洛陽城中,暗流湧動。
人影不斷交錯,提起了層層防禦。
外面下着大雨,而在那最高處的宮阙中,這個大漢朝的主人,漢帝劉宏正靜靜的端坐在最上首,表情神色未有一絲變化。
帝王冠冕下一片平靜,對着眼前的爛攤子沒有絲毫憤怒。
處在深宮中,坐觀天下事。
這世間事轉變的速度,就和這時候劉宏腦海中浮現而出的回憶一樣快速。
念頭一起,再無清淨。
這一刻漢帝陛下的腦海中,不知爲何卻浮現出了往昔的一幕幕景象和聲音。
“陛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這大漢朝的皇帝了。”
“老臣窦武,自此之後定會竭盡所能,爲我大漢披荊斬棘!”
畫面轉變,盛大的儀駕君臨洛陽城外,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叩首于地面,對着禦駕中看不清容顔的稚嫩少年道出,話音擲地有聲,铿锵有力。
“陛下,你年紀還小!”
“這群宦官禍亂朝政,擅自染指是非,實在是膽大妄爲!”
“老臣出身窦氏,作爲陛下的肱骨之臣,怎麽能眼睜睜的看着陛下身側有這等禍亂朝綱之徒!”
“哪怕陛下此刻心中怨恨,老臣也要将這**賊徹底剿滅,還我大漢一片清明!”
一次風雨交加的夜晚,大将軍窦武攜帶兵馬,擅自持劍,周身甲胄備齊,入了這洛陽皇宮,對着不過十四五歲面帶蒼白的少年,如是說道。
這一晚,皇宮中掀起了血色。
隐藏于權謀鬥争中最爲陰暗的一幕,徹底在這個少年帝王的面前揭開帷幕。
從那一刻起,劉宏的心思,就逐漸的埋到了最深。
“陛下!老臣冤枉!”
窦武拼命突圍,卻仍然無法突破這幾個大宦官的聯手攻伐,幾近力竭的他看到了不遠處負手,靜靜看着這邊動靜的劉宏,本來黯淡的眼神中又流露出了生的希望。
劉宏聽到呼救聲,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隻見這個身着明黃,不過少年之齡的帝王慢慢走到了窦武的身前。
然後俯下身去,在大将軍窦武露出的驚喜目光中,拔劍一戳!
唰!
赤霄劍出,寒芒閃爍。
飛濺而出的血迹噴了劉宏一身,本來俊秀蒼白的面容上,被血浮染上了三分妖異,又帶着些嗜血。
窦武半跪在地,還在捂着不斷流血的傷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皇帝。
這個他一手扶上皇位的少年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身爲武道強者,窦武自然不會在受到緻命傷的一瞬就失去生機。
這個衣衫破陋,須發都被鮮血染紅的老者痛苦的捂住胸口,目眦欲裂的看着劉宏,艱難的開口,聲音沙啞的問道:
“爲什麽.爲什麽!”
他至死也沒想明白,這個不過十幾歲的弱冠少年,他.他憑什麽.他憑什麽敢拔劍!
要是沒有他窦武,他劉宏憑什麽能坐穩這漢帝之位!
劉宏高高昂起頭顱,帝王冠冕上的流蘇不斷晃動,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的目光緩緩落下,落到了窦武的身上。
這是怎樣的一種目光,瞳孔中帶着幽深,仿佛對一切都不在意,高高在上而又冷漠無情。
在先帝面前侍奉之時,窦武也從沒見過這種目光!
這種城府,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尚未及冠的少年身上!
“窦将軍啊,從來沒有人能在朕的面前肆意妄爲,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朕要好好感謝你,要是沒有你,也不會有朕的今天。”
“現在,好好的去吧。”
少年帝王俯下身子,輕輕在窦武的耳邊低語,随後将捅在窦武胸中的赤霄劍不斷攪動,其上散發出的真龍之氣讓窦武痛不欲生。
這個老者不斷低嚎,到了最後氣息越來越弱,随後撲通一聲倒在了地面上,将周圍的草地,徹底染成了紅色。
鮮血盈滿了劉宏的瞳孔,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思緒已經回轉了過來。
案桌上面,鎮壓天下氣運的傳國玉玺,就靜靜的立在了劉宏的面前。
在漢朝皇室中有一道流傳很久的秘密,每當有一任漢朝皇帝登基後,他們都會從大漢龍氣中自然而然的明悟出來。
其中不僅包含了掌握氣運之法,還有操控氣運金龍的能力,甚至這秘密中還隐藏了傳說中浩瀚仙秦消失的關鍵。
隻是可惜,劉宏無緣一窺其中機緣。
“太平道?”
漢帝劉宏低低的笑出了聲。
“終我劉宏幾十年來,自獨掌朝政後,大權從未旁落!”
“朕想要什麽,連朕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很明确,那就是隻有朕給你的,才是你的。”
“朕不給你的,你不能搶!”
握住旁邊鞘中的赤霄劍,劉宏的面容露出威嚴。
你想效仿王莽,斷我漢朝氣運?
莫非真當朕是那漢朝太子孺子嬰了不成!
氣運金龍顯化于劉宏背後,在這雨夜時分的大殿内格外顯眼。
空曠的殿堂沒有一道别的身影,隻有劉宏一人執劍而立。
立于皇座,稱孤道寡。
稍顯孤寂。
以此再去數十裏,便是大漢首都洛陽城。
張角從縫隙中穿梭而出,靜靜的看着那遠方宏偉壯觀的大漢都城。
“道友即将得償所願,不知此刻感想如何?”
身後縫隙尚未合住,一道身影從中飛了出來。
仔細一觀,身着白色道袍,正是路遙當面。
“路道友,總是這麽豁達。”
張角有些啞然,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此方地界已經被貧道借法遮蓋住了,不會讓漢朝覺察。”
“道友還需與貧道在此靜靜等候片刻,等一個老友前來。”
聽到張角回話,路遙緩緩點了點頭,随後上前一步,仔細的看着數十裏外的那座宏偉都城。
“好。”
看着迎着風,看向遠處洛陽城的白袍道人,張角事到臨頭非但沒有緊張,反而突發奇想的對着路遙開口道:
“路遙道友,貧道其實有件事情憋在心中已經許久。”
“既然此刻有機會,倒是想向道友你請教一下。”
張角上前一步,與路遙并肩而立,對着他轉頭問道。
“哦?天師有何疑問,但說無妨。”
路遙單手前伸,作邀請狀,對着張角講道。
“那貧道就不客氣了。”
“其實張角一直都想知道,路真人的道,究竟是什麽呢?”
張角一襲黃袍,緩緩道出了内心憋悶已久的疑惑。
他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