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在繼續向前推進的過程中,很快就到達了達米河邊。在沒有任何渡河器材的情況下,近衛第269團2營營長謝馬金大尉,帶頭跳進了刺骨的河水中,勇敢地朝對岸遊去。在他的帶動下,戰士們也紛紛下水遊往對岸。
但堅守在對岸的德軍守衛隊,看到光着腳、隻穿着一件襯衣的我軍戰士朝他們沖去時,都被吓傻了,甚至連開槍都忘記了。等到戰士們沖到他們的面前時,隻能乖乖地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在右翼的科佩尼克地域,是近衛第39師的作戰區域。師長馬爾琴科在得知這裏有一座橫跨施普雷河的橋梁後,立即給格裏岑科團下達了死命令,讓他們無論如何要将橋梁完整無缺地從敵人手裏奪過來。
接到任務的格裏岑科中校,深怕德軍在抵抗不住自己的進攻時,會狗急跳牆将橋梁炸毀。于是便命令一部分部隊在鎮子裏和德軍打巷戰,吸引守橋部隊的注意。同時派出一支小分隊從上遊渡過了施普雷河,從敵人的後方發起了進攻。
經過半個小時的戰鬥,鎮子裏和守橋的德軍被全部消滅。格裏岑科讓人拆掉了德軍埋設的炸藥之後,讓師裏的坦克和炮兵部隊從橋上渡過了施普雷河。
左翼的近衛第29軍在抵達施普雷河時,先頭部隊見河上沒有渡河工具,便停止前進,準備等後方的渡河器材送來以後,再進行渡河。近衛第82師新任的師長杜克少将,見指戰員們停步不前,連忙走到河邊向大家做鼓動工作,還帶頭跳進了刺骨的河水裏,和幾名偵察兵遊到了對岸,弄回來幾條渡船,把部隊陸續渡過河去。
崔可夫在聽到杜克将軍的事迹後,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命令通訊參謀用報話機聯系上了杜克之後,有些不悅地說道:“杜克同志,對于你能身先士卒,帶頭跳進河裏的舉動,我表示欽佩。但你不要忘記,你是近衛第82師的師長,要是你在渡河時發生什麽意外,那樣部隊就會因爲失去指揮,而陷入混亂。你明白嗎?”
受到崔可夫批評的杜克将軍,在沉默片刻後,态度誠懇地回答說:“司令員同志,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以後會待在自己的指揮位置上,絕對不輕易去冒險。”
近衛第8集團軍的主力,依次渡過了施普雷河和達米河,從南面進入了柏林的失去,打亂了德軍的防禦體系,他們的做夢都沒想到,我軍居然會從河流縱橫的地域發起進攻,因此在天黑後不久,就有好幾條街道都陸續地落入了我軍的手裏。
三月的第一天,近衛第8集團軍的部隊,繼續向市中心推進。而雷巴爾科将軍的近衛坦克第3集團軍,在突破了德軍的層層防禦後,在舍納威德機場地域内和格拉祖耶夫将軍指揮的近衛第4軍會師。
近衛步兵第4軍的部隊在右翼強渡了施普雷河之後,占領了舍納威德、達姆——福施塔特、尼格爾等地。近衛步兵第28軍的部隊在左翼前出到特爾托夫運河,攻占了市區布利茨、布科夫、魯多夫等地。近衛步兵第29軍的部隊肅清了約幹尼斯塔爾地域、阿德勒斯霍夫機場地域内的敵人,與列柳申科的近衛坦克第4集團軍會師。
見近衛第8集團軍表現突出,朱可夫向崔可夫下達了新的作戰命令,将部隊立即轉向西北,去進攻柏林的市中心。原來的進攻地帶上,則移交給卡圖科夫的近衛坦克第1集團軍。
3月3号,從西面又傳來了好消息,科涅夫元帥的近衛第58師在易北河和美第1集團軍步兵第69師的巡邏隊會師,他們将在西面繼續打擊由溫克将軍指揮的德軍部隊。
與此同時,被重新部署在西北方向的克裏沃舍因的近衛機械化第1軍,成功地與北上的雷巴爾科的坦克集團軍會師,從而完成了對柏林的徹底包圍。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原本被我軍圍困在柏林東南森林裏的兩萬德軍,在經過三天的戰鬥後,成功地突破了我軍的包圍,有一萬五千人進入了柏林,充實了柏林城防軍的實力,加大了我們進攻的難度。
進入柏林市區的我軍部隊,都把進攻目标對準了位于市中心的國會大廈。國會大廈原爲德意志第二帝國的帝國議會,後來在魏瑪共和國時期成爲共和國議會的議會會址。在1933年2月27号國會大廈發生的縱火案之後,這裏就不再是德國的行政中心。不過進攻部隊并不知道這些,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國會大廈作爲進攻的目标。
崔可夫的部隊要想向國會大廈推進,首先要突破德軍設在蒂爾花園區。這個花園區是柏林德軍最後一處支撐點,由于該陣地有政府辦公廳、國會大廈、最高統帥部等象征第三帝國權力的最高首腦機關,所以,柏林城防司令魏德林将黨衛軍最精銳的部隊部署在這裏。
面對沖過來的我軍坦克和步兵,躲在工事裏的敵人用機槍進行瘋狂地掃射。他們趁着我軍指戰員被火力壓制住的計劃,派出反坦克手從兩側将掩護步兵的坦克或自行火炮擊毀。戰鬥進行了五個多小時,崔可夫的部隊損失了三十多輛坦克和自行火炮,還付出了近千人的傷亡,依舊無法突破德軍在蒂爾花園區的防禦。
聽說崔可夫的進攻受挫,朱可夫的電話立即就打了進來,他不客氣地問道:“崔可夫同志嗎?我是朱可夫,我聽說你的部隊向蒂爾花園區發起的幾次進攻,都以失敗告終了,這是真的嗎?”
“是的,元帥同志,”崔可夫有些羞愧難當地回答說:“敵人的防禦太頑強了,我們所組織的進攻,都失敗了……”
沒等他說完,朱可夫便接着說:“既然你的部隊無法奪取蒂爾花園區,那麽就把道路讓出來,讓庫茲涅佐夫将軍的第3突擊集團軍來完成這項任務。”
聽到朱可夫這麽說,崔可夫不禁有些急了,連忙懇求道:“元帥同志,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把花園區奪下來的。”
我知道朱可夫的固執性格,他一旦決定的事情,是沒有人能改變的。于是我向崔可夫伸出手,接過了他手裏的話筒,貼在耳邊對着話筒說:“元帥同志,我是麗達,我有個請求,不知道您能否答應?”
“有什麽請求,就快點說吧。”也許是因爲魏德林的部隊突破了我軍的防禦,成功地退入了柏林,增加了我們攻取柏林的難度,朱可夫的情緒顯得有點急躁:“既然崔可夫的部隊無法奪取蒂爾花園區,那麽就讓能奪取那裏的部隊上去。”
“元帥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見。”我沒有和朱可夫進行争論,而是順着他的意思說:“崔可夫将軍的近衛第8集團軍經過連續幾天的激戰,指戰員們已經非常疲倦了,的确應該讓他們暫時休息一下。但假如庫茲涅佐夫将軍的部隊,依舊無法突破德軍在蒂爾花園區建立的防禦陣地,我請求您明天還是讓崔可夫将軍的部隊,繼續對這一地區發起攻擊。”
對于我的請求,朱可夫想了一陣,最後答複我說:“好吧,我先讓庫茲涅佐夫的部隊試試,假如他們在明天天亮之前,依舊無法奪取陣地,那就還是由崔可夫的部隊,來完成這項艱巨的攻堅任務。”
我放下電話後,沒有立即回答崔可夫的追問,而是先把炮兵司令員波紮爾斯基也叫了過來。然後我開口說道:“根據今天戰鬥的情況看,德軍在蒂爾花園區部署的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部隊,我們要想突破這裏的防禦,可能要另外想辦法。”
“另外想辦法?”崔可夫聽我這麽說,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什麽辦法可想?”
“這裏是城區,我們無法大規模地使用坦克部隊。”我等崔可夫說完後,向他解釋說:“所以要奪取蒂爾花園區,首先要靠我們的炮兵來對付敵人。炮兵司令員同志,”我後面的這句話是對波紮爾斯基說的,“将我們的火炮,部署在距離蒂爾花園區五百米的地方。采用直瞄射擊的方式,來摧毀德軍堅固的火力點。”
“這個沒問題。”波紮爾斯基聽我說完後,立即點着頭說:“我會立即部署一個加農炮營到那個地區。”
我接着又說:“等炮擊完成之後,這一地區的建築物想必就所剩無幾了。在堆滿磚石瓦礫的街道上,我們的坦克可沒法過去,所以接下來的戰鬥,就隻能依靠我們的步兵來完成了。除了普通的步兵外,我們還應該配備火焰槍兵、爆破手和突擊工兵,去消滅那些藏在廢墟裏的敵人,爲我們後面的進攻部隊開辟一條通道。”
庫茲涅佐夫将軍的第3突擊集團軍,在接替了崔可夫部隊的進攻地段後,連夜向蒂爾花園區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不過在德軍黨衛軍部隊的頑強防禦下,進攻部隊傷亡累累,到天明時,依舊沒有能從德軍的手裏奪取花園區。
天亮時,崔可夫聽說第3突擊集團軍的進攻受挫,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倒不是幸災樂禍,而是覺得終于又可以讓自己的部隊來進攻了。
我給朱可夫打去了電話,先向他報告了第3突擊集團軍進攻受挫的事情。雖然我知道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但還是彙報得很仔細,最後問道:“元帥同志,崔可夫将軍的部隊在經過一夜的休整後,指戰員們精神抖擻士氣高昂,是不是可以讓他們投入戰鬥了?”
“好吧,讓崔可夫再試試。”朱可夫此刻也意識到要奪取由德軍精銳部隊把守的蒂爾花園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很爽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
我放下電話後,就笑着對崔可夫說:“好了,崔可夫将軍,您可以派部隊去接管第3突擊集團軍的進攻地段了。不過假如今天的進攻再不成功,元帥同志可能就不會讓你們再參與進攻了。”
“放心吧,麗達,錯不了,我的部隊早就做好了準備。”崔可夫自信地說完,立即吩咐弗拉基米羅夫:“參謀長,給近衛第28軍軍長打電話,命令他立即率領部隊,去接替第3突擊集團軍的進攻地段。”
等換防完成,早就準備好的炮兵營,就對着堅守在蒂爾花園區的德軍進行了猛烈的炮擊。在炮擊結束後,步兵沒有立即發起沖鋒,而是進行留在原地等待。這一幕讓站在觀察所裏的我感到很納悶,我扭頭問旁邊的崔可夫:“崔可夫将軍,這是怎麽回事,我們的部隊爲什麽還不進攻?”
“麗達,你不要着急嘛。”崔可夫笑容滿面地說:“你很快就會明白了。”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看到一支迫擊炮小分隊進入了出發陣地,在那裏架設迫擊炮。架設一完成,他們就立即對着敵人的陣地實施炮擊。我當時還挺奇怪的,炮兵營剛剛轟擊完的地區,再用迫擊炮進行轟擊,又有什麽效果呢?
但很快我就明白迫擊炮小分隊的目地了,他們發射的不是普通的炮彈,而是煙霧彈。随着煙霧彈的保證,蒂爾花園區被一片煙霧所籠罩,在這個時候,早就蓄勢待發的步兵紛紛從藏身之處鑽出來,彎着腰端着武器,借助街道兩側殘缺建築物的掩護,向敵人的陣地前進。
很快前方就傳來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但由于有濃霧遮擋,我什麽都看不清,隻能看到爆炸的火光映紅了白色的煙霧。
過了四十多分鍾,觀察所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擔任攻擊的部隊指揮員向崔可夫報告:“部隊已成功地奪取了蒂爾花園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