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由于白俄羅斯第2方面軍左翼脫離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右翼過遠,到1月13号日終,我方面軍戰線的寬度已達500公裏。
2、若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的左翼仍繼續停滞不前,敵人毫無疑問将對拉得過長的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的右翼采取積極的行動。請命令羅科索夫斯基立即出動第70集團軍向西進攻,即使能靠近白俄羅斯第1方面軍右翼的後方梯隊也好。
3、請責成科涅夫元帥迅速前出到奧得河。”
朱可夫在看完以後,毫不遲疑地在後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後又遞給了索科洛夫斯基,讓他在上面簽名。
我原以爲他等索科洛夫斯基簽完名後,就會直接吩咐馬利甯将報告發出去。誰知他從索科洛夫斯基面前收回報告後,又放到了我的面前,用毋庸置疑地語氣說:“麗達,把你的名字也簽上。”
“我也簽名?”在遞交最高統帥部的報告上簽名的事情,我以前還從來沒有經曆過,所以我還以爲朱可夫搞錯了,便用手指着自己鼻子,驚詫地問:“元帥同志,我也要在這份報告上簽名嗎?”
“沒錯。”朱可夫點了點頭,有些不耐煩地說:“你是方面軍副司令員,這樣的報告遞交給最高統帥部時,隻要你在場,就必須要簽名。别磨蹭了,快點簽名吧。”
我接過馬利甯遞給我的鋼筆,在剛剛起草的這份報告的下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人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我将簽完字的報告遞還給朱可夫,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一扭頭,看到一名少校軍官,正站在路鄧肯将軍的身邊,小聲地嘀咕着什麽。
朱可夫将報告遞給了馬利甯,同時吩咐道:“參謀長,立即把這份報告發給最高統帥部。”
馬利甯接過文件,立即轉身離開了指揮部,打算去隔壁的電訊室發電報。就在這時,朱可夫發現了站在路鄧肯身邊的不速之客,便闆着臉問道:“您是誰?”
那名少校見自己被朱可夫發現了,連忙停止了和路鄧肯的交談,在原地挺直身體,面向着朱可夫一聲不吭。
見少校不回答自己的問題,朱可夫有些惱火,他提高了嗓門問道:“您到底是誰?爲什麽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擅自闖入高級首長正在開會的屋子?”
我盯着這位神情惶恐的年輕少校,心裏在暗自嘀咕:“他是誰?難道不知道方面軍首長和幾位集團軍司令員正在召開重要會議嗎?”
好在路鄧肯及時地幫少校解圍:“元帥同志,請您原諒。這位是我們空軍的作戰參謀,他是有重要的情報向我彙報,所以才會破例闖進來。”
“作戰參謀,”朱可夫将少校上下打量一番後,語氣變得緩和:“說說吧,你得到了什麽樣重要的情報,以至于敢直接闖進我們的會議室。”
“元帥同志,”少校上前一步,中氣十足地報告說:“根據空軍偵察,在伯梅拉尼亞發現了大量的德軍坦克和摩托化部隊在調動中。”
“敵人有什麽樣的兵力?”朱可夫不動神色地問道。
“根據偵察機的報告,敵人的裝甲縱隊長達十公裏。”少校挺直身體回答說:“我覺得有必要立即将這個情報向司令員報告,所以就趕了過來。”
“我知道了,少校同志。”朱可夫沖少校揮了揮手,“這裏沒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
等參謀出去以後,朱可夫背着手在屋裏來回地走動着,心裏在思索着對策。剛走進來的馬利甯,見朱可夫正在踱步,沒有敢打擾,便老老實實地站在了旁邊。
朱可夫無意中一擡頭,看到馬利甯居然站在自己的面前,連忙停下腳步對他說:“參謀長同志,你來得正好,剛剛空軍報告,說發現德軍有大量的坦克和摩托化部隊,正在伯梅拉尼亞地區調動,你那裏有相關的情報嗎?”
“元帥同志,”馬利甯慢吞吞地回答說:“我也剛剛得到了這個情報,正準備向您彙報呢。由于空軍無法準确地了解敵人的兵力情況,所以我已經命令方面軍的偵察部隊出動,乘飛機趕往那一地區進行偵察,相信最遲到今天晚上,就能得到大緻的情報。”
我很清楚馬利甯的這話是留有了餘地的,由于羅科索夫斯基的部隊距離我們太遠,爲了确保右翼的安全,偵察部門早就派出了偵察兵,在那一地區執行不間斷的偵察任務。關于伯梅拉尼亞地區的德軍調動情況,我估計隻要馬利甯過問的話,最多一兩個小時,就能得到确實的情報。
朱可夫聽馬利甯說完後,對其餘的指揮員說道:“好了,将軍同志們,就到這裏吧。在必要的時候,我會再召集你們開會的。”
三位集團軍司令員離開了,路鄧肯和加拉紮夫等人也離開了,屋裏隻剩下朱可夫、索科洛夫斯基、馬利甯和我四個人。這時朱可夫開口問道:“你們說說,德軍在伯梅拉尼亞地區大量集結部隊,是準備做什麽?”
“這還用說嗎,”首先發言的是索科洛夫斯基:“敵人在我軍的右翼集結這麽多的坦克和摩托化部隊,肯定不會是爲了攔住羅科索夫斯基元帥的部隊向西推進,而是準備從北面發起反突擊,狠狠地打擊我軍的右翼。”
“我也是這樣考慮的。”朱可夫點着頭說道:“我們首先要搞清楚敵人是什麽樣的兵力,然後再決定采用什麽方式去粉碎他們的進攻。”
我靜靜地聽着朱可夫和兩位同僚談論着伯梅拉尼亞地區的形勢,沒有随便插嘴,因爲我發現自己所知道的曆史,再次因爲我而出現了不可避免的偏差。還在阿登地區和盟軍打得難解難分的德軍,是否還可以像曆史上那樣,在伯梅拉尼亞集結十六個步兵師和七個坦克師,已經成爲了一個未知數。
到下午四點的時候,馬利甯收到了來自伯梅拉尼亞方向的報告。他立即向朱可夫彙報:“元帥同志,根據我們偵察員的報告,敵人在伯梅拉尼亞地區的第2軍和第11軍,已經增加到了十個步兵師和三個坦克師,随時準備對我軍的右翼發起攻擊。”
聽說德軍隻有十三個師的兵力,而且坦克師比曆史上少了四個,我的心情頓時變得輕松起來。對付這樣的敵人,隻要把卡圖科夫的近衛坦克第1集團軍調上去,就能輕松地将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朱可夫聽完彙報後,立即吩咐馬利甯:“把卡圖科夫将軍叫來,我要向他下達作戰命令。”
馬利甯答應一聲,走到朱可夫身後的電話機旁,拿起聽筒給卡圖科夫打電話。
朱可夫看了看我和索科洛夫斯基,問道:“你們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對付敵人?”
索科洛夫斯基等朱可夫一說完,立即回答說:“我建議把卡圖科夫将軍的近衛坦克第1集團軍和别爾紮林的第5突擊集團軍,都調往伯梅拉尼亞地區,去粉碎德軍的反突擊。”
朱可夫聽後點了點頭,又将目光投向了我,問道:“麗達,你的看法呢?”
“如果我們從奧得河地區一下就抽調走一個坦克集團軍和一個突擊集團軍,我們在這一地區的力量就會變得薄弱。”我針對索科洛夫斯基的提議,談了自己的看法:“假如德軍在這個時候從西面發起反突擊,那麽我們在奧得河沿岸建立的防禦陣地,就有失守的可能。要知道,奪取柏林,才是我們的首要任務。”
“麗達,把你的想法好好地說說,”朱可夫聽我把情況說得如此糟糕,有些不悅地說:“你認爲我們應該怎樣去對付伯梅拉尼亞的敵人。”
“目前我軍的第61、第69和波蘭第1集團軍的部隊,正在向奧得河推進。我們可以讓卡圖科夫将軍将他在奧得河的防禦地帶,移交給新趕到的部隊,然後全軍調頭北上,趕往伯梅拉尼亞去粉碎德軍的反突擊。”
“元帥同志,我覺得麗達說得很有道理。”我的話剛說完,馬利甯就附和道:“如今德軍的實力,是無法和41年相提并論的,我們的一個坦克集團軍,就足以粉碎他們十三個師所發起的反突擊。”
朱可夫張了張嘴,正想說話時,卻看到卡圖科夫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卡圖科夫走到朱可夫的面前,挺直身體問道:“元帥同志,你召我到這裏來,是打算向柏林發起進攻了嗎?您放心吧,七十公裏,我的部隊隻需要兩晝夜就能趕到。”
“我們暫時不進攻柏林了。”朱可夫擡頭望着卡圖科夫說道:“在上午的會議上,我們就做出了決定,暫時不進攻柏林了。難道你忘記了嗎?”
“我沒有忘記。”卡圖科夫在給了朱可夫一個否定的回答後,試探地問:“您把我叫來,難道是爲了伯梅拉尼亞的事情?”
“沒錯,卡圖科夫同志,你猜得很正确。”朱可夫點着頭說:“根據我們最新得到的情報,德軍在伯梅拉尼亞集結了十三個師的部隊,其中有三個是坦克師。如果你是古德裏安的話,會采取什麽措施來對付我軍呢?”
卡圖科夫歪着頭想了一會兒,随後回答說:“如果讓我來指揮這支部隊的話,我會從北面向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薄弱的右翼發起進攻,以切斷前出到奧得河的部隊,使你們對柏林發起進攻的時間無限推遲。”
“分析得很正确,我估計古德裏安也是這樣考慮的。”朱可夫說完這句話以後,開始向卡圖科夫下達命令:“卡圖科夫同志,你立即将奧得河左岸的屈斯特林登陸場,向友鄰部隊進行移交,然後立即調頭北上,采用急行軍的方式,向伯梅拉尼亞的安茨瓦德挺進!”
“是!”卡圖科夫響亮地答應一聲後,轉身走出了指揮部。
望着卡圖科夫離去的背影,索科洛夫斯基有些擔憂地說道:“元帥同志,僅僅派卡圖科夫将軍的坦克集團軍北上,去迎擊德軍的十三個師,是不是有點太冒險了?”
“不會的,索科洛夫斯基同志。”對于索科洛夫斯基的擔憂,朱可夫擺了擺手,自信地說:“卡圖科夫将軍是一名非常優秀的指揮員,早在莫斯科保衛戰期間,他就曾經以一個殘缺不全的坦克旅,在姆岑斯克地區重創了德軍的裝甲部隊。如今他指揮着一個精銳的坦克集團軍,要粉碎德軍十幾個師的進攻,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而且,羅科索夫斯基的部隊就在伯梅拉尼亞的東面,他們随時能爲卡圖科夫提供必要的支援。”
“好了,右翼的敵人,我們已經安排人去對付了。”朱可夫重新在桌前坐下,用手拍着面前的地圖,對我們說道:“接下來,我們該研究如何解決擋在奧得河——柏林之間的敵人了。擋在我們前進路上的,是德軍的澤勞夫高地,敵人在這裏建立了完善的縱深防禦,面對着這個工事連綿不斷的築壘地區,我們隻能采取強攻的方式,來肅清這一地區的敵人,打開前往柏林的道路。”
我耐心地等朱可夫說完後,試探地問道:“元帥同志,您打算在什麽時間,發起對澤勞夫高地的進攻?”
“由于我們還要等待後續部隊的趕到,以及補充兵員和軍用物資,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朱可夫慢吞吞地說道:“進攻将在二月下旬展開。”
“元帥同志,”對于朱可夫的計劃,我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德國在二月底,正處于積雪融化的季節,泥濘不堪的道路,對于需要大量技術裝備參戰的我軍來說,是一個難以克服的大麻煩。如果遭到德軍的頑強抵抗,我們的進攻部隊,就有可能被困在這一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