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個結果後,羅科索夫斯基在電話裏非常生氣地說:“麗達,失蹤的兩名飛行員,都是運輸機的駕駛員,他們知道本次的運輸計劃。一旦被德軍俘虜,我軍在防線後方實施機降的行動就會暴露,這樣對莫納科夫少校他們執行的作戰動,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我命令你,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們。”
我在聆聽羅科索夫斯基的訓斥時,心中暗想,德國人又不是傻子,就算飛行員沒有落在他們的手裏,難道就不知道我們在他們的後方機降了麽?但我還是态度恭謹地說:“元帥同志,我明白了,我會繼續派出人手,搜尋失蹤的兩名飛行員。哪怕他們落入了德國人的手裏,我也會想方設法将他們營救出來。”
放下電話以後,我就問崔可夫:“崔可夫将軍,元帥同志讓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失蹤的兩位飛行員,您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崔可夫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說:“我們的部隊已經沿河進行了搜索,但沒有發現那兩個飛行員駕駛的運輸機,也許他們在墜毀時,落到了維斯瓦河裏,被湍急的河水沖走了。”
“如果真的是沖走了,那倒是好事。”我聽完崔可夫的話以後,若有所思地說道:“運輸機的飛行員手裏都有航圖,假如他們落在德國人手裏的時候,沒有及時地毀掉航圖,那麽就算他們拒不招供,敵人也能根據航圖,得知我們具體的機降地點。隻要到實地一看,就會發現我們有一支幾百人的部隊,在他們的後方機降,到時莫納科夫少校他們的行動,可能就會受到影響。”
“德國人發現了我軍的行動意圖又怎麽樣?”我的話剛說完,崔可夫忽然不耐煩地說道:“我們大不了讓莫納科夫少校率領部隊撤回來就是了。”
我不知道崔可夫爲什麽會大發雷霆,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想聽聽他究竟想說些什麽。
崔可夫見我盯着他,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态,沖我苦笑了一下,滿臉歉意地說:“對不起,麗達,是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請你原諒我!”
“沒關系,崔可夫将軍。”我知道崔可夫突然發作,肯定不是針對我,因此追問道:“我能問問您發火的原因嗎?”
崔可夫起身倒了一杯熱茶,放在我的面前,稍稍緩解了一下室内尴尬的氣氛,這才開口說道:“麗達,你有所不知,波蘭的原政府是以反蘇著稱的,在十月革命時,它曾經是最積極的幹涉軍成員之一,在紅色政權罪困難的時候,在我們身後捅了一刀,甚至一度占領了基輔。我們在華沙戰役中,又慘遭失敗,不得不被迫割讓西白俄羅斯和西烏克蘭。這些失去的領土,直到1939年底,才重新回到我們的手裏。
這次發起的華沙起義,是親西方的流亡政府發動的,事先并沒有同我們聯系過。他們之所以不管時機是否合适,手裏的力量是否足夠,就倉促發動起義,就是爲了争地盤,在我軍到達之前占領華沙。”
我原本對羅科索夫斯基的部隊在這裏按兵不動,對近在咫尺的華沙起義不支援,還有些腹诽,但聽崔可夫這麽說,我立即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我軍部隊沒有繼續向華沙挺進,不管有軍事上面的原因,同時也受到了政治因素的制約。
我在沉默片刻後,試探地問:“崔可夫将軍,華沙起義爆發後,我們和城裏的起義軍進行過接觸嗎?”
“當然有過接觸。”崔可夫點着頭說:“在城裏柳多夫軍的幫助下,我曾經陪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去見過克拉約夫軍的代表。”
“柳多夫軍?克拉約夫軍?”我見這兩個陌生的單詞重複一遍後,好奇地問崔可夫:“這是兩支什麽樣的部隊啊?”
崔可夫聽我這麽問,立即笑着向我解釋說:“柳多夫軍,是歸親蘇的波蘭政府領導,又稱爲‘波蘭人民軍’;而克拉約夫軍,則是由親西方的波蘭流亡政府領導的,又稱‘國内軍’。”
“原來是這樣。”我在搞清楚兩支軍隊的關系後,繼續問道:“崔可夫将軍,不知道您和元帥去會見克拉約夫軍的軍官,有什麽收獲嗎?”
崔可夫重重地哼了一聲,随後用不屑的語氣說道:“和我們會面的是克拉約夫軍第七師的幾名校級軍官,他們穿着波蘭軍服,舉止傲慢,拒絕了我們提出的在對德國法西斯軍隊作戰時相互協同的建議,并且厚顔無恥地宣稱,克拉約夫軍隻服從在倫敦的波蘭政府及其全權代表的命令,不承認在海烏姆成立的波蘭政府。”
“這幫混蛋,”我低聲地罵了一句後,又再次追問道:“然後呢?難道在這次會面彙總,什麽協議都沒有達成嗎?”
“沒錯,我們是白跑了一趟。”崔可夫咬牙切齒地說:“那幫軍官還振振有詞地說:‘我們不會拿起武器來反對紅軍,但我們也不想與你們有任何聯系。’簡直是一幫沒有教養的家夥,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聽完崔可夫的講述,我總算明白他爲什麽對波蘭人有成見了,就算換了是我,也不願意去幫助這些不知好歹的波蘭人。
不過對波蘭人有情緒是一方面,但上級的命令還是要無條件執行的。過了一會兒,我對崔可夫說道:“崔可夫将軍,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當前的首要任務,還是應該繼續派人搜尋失蹤飛行員的下落。就算他們落到了德國人的手裏,也要想辦法派人将他們營救出來。”
“明白,”崔可夫也是一個非常懂得控制自己情緒的人,在聽到我的命令後,立即給沿河部隊的指揮員打電話,吩咐他們繼續派人沿河進行搜索,一定要找到失聯的飛行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