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奔襲的德軍,和以逸待勞的謝留金師激戰一個小時後,在陣地前扔下了十幾輛燃燒的坦克,和兩百多具屍體,然後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當得知我部成功地擊退了德軍的進攻後,巴托夫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在電話中激動地說:“奧夏甯娜将軍,您的部隊真是好樣的,讓敵人在您的陣地前碰了個頭破血流。”
我心裏很明白,我們之所以能輕松地打退德軍的進攻,一是德軍長途奔襲,又經過了連番戰鬥,已經很疲憊了;二是依托堅固陣地的我軍,是以逸待勞。因此在聽完到巴托夫的贊許後,我隻是微微一笑,然後輕描淡寫地說:“巴托夫将軍,德國人絕對不會甘心他們所遭受的失敗命運,我相信他們明天一定會實施瘋狂的報複。”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巴托夫禮貌地問道。
我想到坦克營的燃料有限,而我們的燃料至少還要等幾天才能運到,所以在目前的情況下,隻能找巴托夫幫忙,我試探地問道:“巴托夫将軍,我的坦克營燃料不多了,不知道您能爲我們提供所需的燃料嗎?”
“坦克燃料?”
“是的,坦克燃料。”
“沒問題。”在得到我确定答複後,巴托夫很幹脆地告訴我:“在城市的西南方向,有一個油庫,裏面有六個裝滿了燃料的油罐,你們的坦克可以到那裏去補充燃料。”
聽說居然有六個油罐之多,我的而心裏頓時踏實了,這麽一來,别說一個坦克營,就算再來十個八個,燃料的補充也不成問題。
我在通知沙姆裏赫到城南的油庫去補充燃料後,又給謝留金打去了電話。從他的聲音裏,我能聽出他此刻戰鬥熱情高漲,便笑着說道:“謝留金将軍,雖然你們今天打了勝仗,可是也不能驕傲哦。德國人今天吃了大虧,明天肯定會對你們實施瘋狂的報複,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放心吧,司令員同志。”也許是傍晚的勝仗,讓謝留金底氣十足,他拍着胸口向我保證說:“我們師什麽時候讓您失望過?!敵人不來則已,隻要他們一來,我們必定會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讓他們以後一聽到我們的番号,就指揮瑟瑟發抖。”
有自信是好的,但過于自信就是驕傲了,這樣很容易吃大虧,因此我等謝留金一說完,立即語氣嚴肅地提醒他:“謝留金同志,雖然你們打了一場勝仗,但不能因此沾沾自喜,要知道德國人沒有您想象得那麽差勁,”
“司令員同志,”謝留金在受到我的批評後,語氣恭謹地說道:“城西的陣地上有大量的混凝土碉堡群,敵人要想從中打開一條通道的話,起碼要用四五天的時間。在這麽長的時間内,不光集團軍的另外幾個師能及時地趕到日洛賓,運氣好的話,近衛坦克第五軍也能全軍到達這裏。如果再加上諸多的炮兵團和火箭炮營,隻要擊退敵人的進攻,我們就可以展開全面的反攻。”
“行了行了,謝留金将軍。”我不等他YY完,便直接打斷了他後面的話:“什麽時候對敵人實施反擊,不是您應該考慮的。您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讓指戰員們連夜加固工事,堅決地擋住德軍的進攻,爲我軍的集結争取到寶貴的時間。”
我這裏剛和謝留金通完話,羅科索夫斯基的電話便打了進來。他說:“麗達,你的部隊今天打得很不錯,阻止了敵人沖向日洛賓,請代我向你的戰士們表示感謝,謝謝他們爲保衛祖國所做出的偉大貢獻。”
“方面軍司令員同志,”自打正式成爲白俄羅斯方面軍的一員後,我對羅科索夫斯基的稱呼便發生了改變,“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守住日洛賓,絕對不會讓他們越過城市前進一步。”
“我正在調集第11集團軍的部隊,準備從進攻日洛賓的側翼發起攻擊。”羅科索夫斯基慢吞吞地說道:“不過由于這支部隊目前過于分散,要将他們集結起來,可能需要兩三天的時間。我現在對你的要求,就是在日洛賓堅守三天,爲部隊的集結争取寶貴的時間。”
聽到第11集團軍這個番号,我立即就想起了曾經救過我一命的費久甯斯基,連忙關切地問:“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您說的是費久甯斯基将軍的部隊嗎?”
“費久甯斯基前兩天剛調到列甯格勒方面軍去了,”可能是因爲自己的好朋友被調走的緣故,羅科索夫斯基有點情緒低落地說:“部隊目前由副司令員指揮,不過根據我所掌握的情報,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撤編,部隊将會被分拆後分别編入第48和第63集團軍。也就是說,這是該集團軍的最後一次戰鬥了。”
我聽出羅科索夫斯基的心情有點不好,連忙轉換話題說:“放心吧,方面軍司令員同志,憑借我們現有的力量,在日洛賓堅守三天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由于我擔心會出現什麽變故,導緻後續部隊不能按時到達,因此便沒有将自己打算對德軍實施反擊的事情,向羅科索夫斯基彙報。
“如果是這樣,那就真是太好了。”羅科索夫斯基聽完我的表态,立即語氣輕松地說道:“麗達,我相信你所做出的保證。”
考慮到連連取勝的德軍此刻正處于士氣高昂的階段,并且在兵力和裝備上還占據着優勢,假如我們和他們硬抗的話,勢必會付出高昂的代價。我在思考了良久以後,将拉祖梅耶娃叫過來,吩咐她說:“上尉,給空軍發電報,讓他們明天做好出擊的準備。一旦接到出擊命令,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内,趕到戰場進行空中支援。”
當拉祖梅耶娃去通訊室發報時,阿赫羅梅耶夫忽然對我說道:“司令員同志,我剛剛好像聽說第11集團軍在近期要撤編,是吧?”
“沒錯,是有這麽回事。”我覺得阿赫羅梅耶夫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問起這件事,肯定有什麽想法,便好奇地問:“少校,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啊?”
“沒錯。”阿赫羅梅耶夫點頭承認了我的猜測,“據我所知,費久甯斯基将軍所指揮的部隊,戰鬥力還是相當強悍的。既然他們撤編了,不知道能不能讓上級分配一部分指戰員到我們這裏,哪怕一個不滿員的步兵師或者一個坦克團也行。”
如果阿赫羅梅耶夫沒提這事的話,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聽他提起這事後,我還真有點怦然心動:沒錯,第11集團軍裏身經百戰的老兵應該不少,如果能補充到我們集團軍來,那樣對部隊戰鬥力的提升是非常有幫助的。
不過我考慮到羅科索夫斯基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如果貿貿然打電話過去和他讨論這件事,很有可能遭到拒絕。不如等明天的戰鬥結束後,我打電話向他彙報戰況時,向他旁敲側擊地提一下此事,看他到時的反應如何。
主意打定,我便對阿赫羅梅耶夫說:“少校,謝謝你提醒我這件事情。不過心急喝不了熱菜湯,現在不是最佳的時機,暫時不适合向方面軍司令員提這件事。還是等明天的戰鬥結束後,我打電話向他彙報時,再專門提起此事,我想到時他也許會很爽快地答應這件事。”
在指揮部的附近有一座教堂,雖然比不上市中心的那種,但站在鍾樓上,還是可以看清楚西郊的防禦陣地。
天剛蒙蒙亮,我和阿赫羅梅耶夫就來到了鍾樓上。我舉起望遠鏡,望着幾公裏外的我軍陣地,發現還真的如謝留金所說的,各式混凝土工事多如牛毛,這個應該是戰前就修築好的防禦工事,可惜當初德軍的進攻速度太快,我軍部隊還沒來得及使用這些工事,就被敵人打垮了。如今我們正好借助這個工事,和德軍來較量一番。
站在我旁邊的阿赫羅梅耶夫看到這些工事,也感慨地說:“司令員同志,您知道嗎?當初彼得洛夫斯基将軍的部隊,在成功地占領了日洛賓以後,德軍對這個城市發起了瘋狂的反撲。第437步兵團的一個營,在營長巴塔羅夫的指揮下,頑強地堅守了半個月。”
阿赫羅梅耶夫在述說第63步兵軍的光輝戰史時,我隻是默默地聽着,不時地“恩”一聲或者點點頭,表示自己正在聆聽。
最後,阿赫羅梅耶夫向我總結道:“…既然當年友軍的一個營都能在城外堅守那麽久的時間,那麽我們如今用一個師的兵力,來堅守昔日的舊防線,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
對于阿赫羅梅耶夫的這種說法,我立即表示了贊同:“少校,你說得很有道理,當初我們的部隊在裝備落後,也沒有什麽和敵人作戰經驗的情況下,都能堅守那麽長的時間,更何況陣地上是我們集團軍裏戰鬥力最強的部隊之一,我相信謝留金将軍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當時針指向八點的時候,敵人開始了對西郊陣地的炮擊。頃刻之間,火光和硝煙就将整個陣地籠罩住了。
我站在鍾樓上,聽着遠處的爆炸沒完沒,一片連着一片,腳底的樓闆也在微微顫動着。雖然我看不清楚陣地上的情況,但我也能猜到,大多數的指戰員應該已經躲進了防炮洞,那些留下來當觀察員的戰士們,應該也藏身在戰壕裏張開了嘴,腹部内縮、微微拱起後背以減輕地面對内髒的震動。
我扭頭吩咐阿赫羅梅耶夫:“少校,讓拉祖梅耶娃給空軍發報,讓他們立即出擊,對德軍的炮兵陣地實施空襲。”
阿赫羅梅耶夫離開後,我舉起望遠鏡朝硝煙彌漫的陣地望了一會兒,發現還是什麽都看不見。我走到擱在旁邊的電話機旁,抓起話筒貼在耳邊,快速地撥通了謝留金的電話。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大聲地對他說:“謝留金将軍,德國人正在炮擊您的陣地,您現在能和前沿聯系上嗎?”
“沒問題,司令員同志。”謝留金胸有成竹地說:“就算電話線路被炮彈炸斷了,我們也可以通過無線通話來保持聯系。”
“很好,很好。”我連說了兩個好以後,對謝留金說道:“我已經給空軍下達了命令,讓他們對德軍的炮兵陣地實施空襲,減輕你們的壓力。請你通知前線的指揮員,當我軍戰機出現後,爲戰機指示攻擊目标。”
“沒問題,我馬上和前沿進行聯系。”謝留金在說完這幾句話以後,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配屬給我們集團軍的飛機,都是殲擊機,假如有幾架轟炸機的話,對德軍的炮兵來說将是一場災難。”
“能有戰鬥機就不錯了。”對于謝留金這種貪心不足的說法,我輕笑一聲後說道:“您别忘記了,在保衛日托米爾的初期,我們的部隊每天都是窩在城裏挨炸,以至于連炮兵都不敢随便動用。深怕一旦被敵人的偵察機鎖定方向以後,就會招來轟炸機的狂轟濫炸。”
我這邊剛放下電話,一臉喜色的阿赫羅梅耶夫便拿着一份電報走了上來,有些激動地向我報告說:“司令員同志,空軍回電報了。”
“這麽快?!”我想到從自己下命令,到阿赫羅梅耶夫回來,前後還不到五分鍾的時間,空軍的回電居然就到了,所以在接過他手裏電報時忍不住問:“空軍的反應怎麽這麽快啊?”
“我想空軍的報務員應該一直守在電報機前,”阿赫羅梅耶夫知道我沒有耐心細看電報上的内容,便主動向我彙報說:“博維先科上校說,今天天一亮,他手下的飛行員們,就都坐在自己的飛機等待出擊命令。一接到電報,他們就立即升空,以最快的速度朝我們這邊趕過來,最多隻需要四十分鍾,他們就能到達敵人炮兵陣地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