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奧夏甯娜将軍。”巴巴賈尼揚有些着急地問:“難道就不能讓我們旅當主攻嗎?要知道第48裝甲軍可是我們的死對頭,他們欠下了無數的血債,我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巴巴賈尼揚同志,好鋼要用到刀刃上。”我等巴巴賈尼揚說完後,笑着對他說道:“解放法斯提夫的戰鬥将會非常慘烈,當敵我雙方的戰事進入膠着狀态時,你們旅再投入戰鬥,就能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明白嗎?”
“我明白了,奧夏甯娜将軍。”巴巴賈尼揚一臉恍然大悟地說道:“我回到部隊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戰士們好好休息。這樣在明天的戰鬥中,他們才能保持旺盛的戰鬥力。”
“沒錯,就是這樣的。”
巴巴賈尼揚挺直身體,征求我的意見說:“我現在想立即趕回部隊,奧夏甯娜将軍,允許我離開嗎?”
我點了點頭,然後吩咐司機:“司機同志,在路邊停車!”
車停穩以後,巴巴賈尼揚擡手向我敬了一個禮,推開車門下了車,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他的那輛吉普車。
前沿指揮部裏設在距離法斯提夫以西五公裏處的一片森林邊緣,這裏有一片地勢較高的高地,在上面設立的觀察所,能看清楚整個戰場的全貌。
我走進指揮部的時候,不知道誰大聲地喊了一嗓子:“司令員到!”
随着喊聲,指揮部正在忙碌的人們驟然停止了自己的工作,紛紛挺直身體,朝剛走進指揮部的我行注目禮。
我連忙擡起雙手,示意大家繼續工作,然後朝站在桌邊的别雷和波夫斯基兩人走過去,同時笑着對他們說道:“兩位将軍同志,你們好啊。沒想到你們這麽早就過來了。”
“司令員同志,您來得也不晚啊。”波夫斯基笑着回答說:“我和别雷将軍剛把指揮部建好,您就來了。”
我坐下後,第一句話就問:“情況怎麽樣?”
“根據陣地,敵人的陣地上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任何增兵或者加固工事的迹象。”别雷答複我說:“可能我們的進攻沒有被他們察覺到,所以他們的防禦顯得并不嚴密。”
我聽到别雷這麽說,覺得很奇怪。因爲到目前爲止,我們在這裏部署的兵力沒有超過一個營,主要是用來修築前沿指揮部的,德軍沒有發現不足爲奇啊。于是我對他說:“别雷将軍,我們的大部隊根本就還沒進駐這裏,德國人怎麽可能發現我們呢?”
話剛說完,我就見别雷和波夫斯基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轉過頭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我覺得肯定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連忙追問道:“怎麽,我說得不對嗎?”
“近衛坦克第22旅,已在一個小時以前進入了攻擊陣地。”别雷有點詫異地問:“部隊到達指定位置後,我就讓參謀向司令部報告過,司令員同志,難道您沒有接到我的報告嗎?”
我算了一下時間,他上報的時候,我應該正在路上。“哦,那時我正在路上,所以沒有接到你們的報告。”我停頓了片刻,然後有點擔心地問,“剩下的兩個坦克旅和兩三個師的部隊,将在淩晨進入攻擊陣地,到時動靜會不會太大了?”
“放心吧。”别雷安慰我說道:“我們這裏距離敵人的陣地超過了五公裏,敵人是聽不到什麽動靜的。”
我擡手看了看表,見時間還早,便問兩人:“我想到上面的觀察所去看看,你們誰陪我一起去。”
“我和您一起去。”别雷說完這話,瞅了一眼波夫斯基,向我解釋說:“炮兵司令員要在這裏核實炮兵觀測員提供的數據,以便爲炮兵提供更加準确的射擊參數。”
“沒錯,司令員同志。”波夫斯基接着說道:“由于我們炮兵的炮彈儲量有限,這就要求我們的射擊精度更高一些。爲了穩妥起見,我要将觀測員提供的數據,再仔細地核實一遍。”
聽波夫斯基這麽說,我也就不再勉強他,隻和别雷一起沿着交通壕來到了山坡東面的觀察所裏。
進了觀察所,我朝敬禮的兩名戰士點了點頭,然後快步來到了觀察口,舉起望遠鏡朝遠處看去。在這裏,可以清晰地看到遠處的法斯提夫城裏的建築物,以及城外那道用來阻擋我軍坦克前進的長長的反坦克壕。我心裏暗自想到,雖然表面上看到這裏一片平靜,但被白雪覆蓋的火力點裏面,沒準有德軍正虎視眈眈地監視着我們這個方向。
“司令員同志,您在想什麽?”别雷看我舉着望遠鏡遲遲沒有放下來,忍不住好奇地問:“是在想明天進攻的事情嗎?”
我放下望遠鏡,側着臉别雷問道:“别雷将軍,你有多大的把握,在最短的時間内,讓我們的坦克越過反坦克壕,沖向敵人的防禦縱深?”
别雷想了想,然後聳聳肩膀回答說:“這個不太好說。本來按照正常的打法,在進攻前至少要進行不少于一個小時的炮火準備,盡可能地摧毀德軍的防禦陣地,爲我們接下來的進攻減輕壓力。”說到這裏,他的癟了癟,頗爲無奈地說,“但由于現在的炮彈儲量有限,對敵人陣地的炮擊甚至連半個小時都無法維持,我擔心就算我們的坦克部隊,趁着敵人遭到我們的炮火壓制,難以進行防禦的有利時機沖上去,也很難取得什麽理想的戰果。”
“别雷将軍,我剛剛看了一下,雖然敵人的這道反坦克壕看起來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但真的打起來,情況也許不會那麽糟糕。”我用手指着遠處的德軍陣地,繼續說道:“在坦克部隊實施突擊的時候,您可以集中力量摧毀敵人某個區域内的所有防禦工事和火力點,從那裏沖向敵人的縱深,徹底打亂他們的防禦。”
淩晨五點的時候,我聽到指揮部的外面傳來了隆隆之聲,心裏立即就明白,這是我們的坦克和滿載指戰員的卡車,正緩緩駛向最後的攻擊陣地。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阿斯卡列波夫、謝留金、騎兵師長和另外的幾名坦克旅長相繼走進了指揮部,紛紛向我報告,說部隊已進入指定的攻擊位置,随時可以向敵人發起進攻。
等他們報告完畢後,我用目光在屋裏的指揮員身上一一掃過,但卻沒有發現巴巴賈尼揚的蹤影,便好奇地問:“怎麽沒有看到巴巴賈尼揚将軍,他在什麽地方?”
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幾位指揮員互相對視了一下後,由謝留金向我報告說:“司令員同志,我們的出發時,巴巴賈尼揚将軍的部隊還在休息,我估計他們在短時間内,是不會趕到這裏的。”
“見鬼,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在城裏睡大覺。”聽完謝留金的報告,别雷有點不高興地說道:“就算是預備隊,也應該在戰鬥打響前,進入進攻陣地啊。”
我見别雷爲了巴巴賈尼揚缺席的事情在牢騷,連忙擡手制止了他,說道:“别雷将軍,巴巴賈尼揚将軍的近衛機械化第20旅,冒着風雪趕了一夜的路,指戰員們都很疲倦了,就讓他們好好休息吧。我估計就算他們要參加戰鬥,最快也要等到下午,他們完全來得及。”
然後我又轉身面對各位指揮員說道:“指揮員同志們,雖然大家對自己的任務都很明确,但在這裏,我還是像再重複一遍。炮擊開始五分鍾後,三個坦克旅展開戰鬥隊形,向敵人的防禦陣地發起沖鋒;近衛步兵第77師,在坦克旅出發後十分鍾,搭乘卡車到距離敵人陣地兩公裏的地方下車,然後趕過去支援坦克部隊。明白了嗎?”
“明白了!”兩位近衛師師長和三位坦克旅長異口同聲地答道。
“司令員同志,那我們師的任務呢?”見我沒有提及騎兵師的任務,騎兵師長有點着急了,他迫不及待地問:“我們騎兵可以在步兵出發前,就搶先向敵人的陣地發起進攻。”
“騎兵師要等到我們的部隊突破了敵人的防坦克壕以後,才能出擊。”我深怕騎兵師長會有情緒,還耐着性子向他解釋說:“騎兵的目标太大,如果在我們的部隊還沒突破反坦克壕之前就沖上去,肯定會被困在反坦克壕前面,擁擠在一起的騎兵,那可是敵軍射擊的靶子。”
“好吧,司令員同志,我明白了。”騎兵師長無奈地說:“我的部隊整裝待發,随時可以投入戰鬥。隻要您一聲令下,我們就會朝敵人的防禦陣地發起沖鋒。”
“師長同志,森林裏太冷,如果讓戰士們騎在馬背上幾個小時,容易被凍傷的。您回去以後,讓他們先找個地方休息,耐心地等待進攻命令。”
淩晨六點的時候,遠處傳來了轟隆隆的炮聲。正在指揮部裏等待命令的指揮員們,刷地一下都站了起來,他們紛紛擡頭朝外面看去,想看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見到這種情形,我想了想,然後說道:“指揮員同志們,在指揮部裏什麽都看不到。如果你們想看的話,還是跟我到山坡上的觀察所去看吧。”
等我們來到觀察所以後,幾位指揮員争先恐後地朝觀察口前擠,想看清楚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此時天還沒有亮,但我們大家都看清楚了法斯提夫東面的天空被映紅了。和我站在後面的波夫斯基地說:“司令員同志,這是友軍正在對敵人防禦陣地進行炮擊,從規模上看,至少動用了兩個炮兵軍的火炮。”
經驗老道的波夫斯基在炮兵方面是專家,我絕對相信他所說的都是真的,于是點了點頭,反問道:“波夫斯基同志,您覺得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對敵人實施炮擊合适呢?”
波夫斯基想了想,然後回答說:“我覺得至少要等友軍的炮擊進行一個小時以後,到時德軍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東面,我們在這個時候出其不意地對敵人進行炮轟,一定能使他們陷入短暫的混亂,這樣的話,我想他們就抽不出多少火炮,對我們沖向城市的坦克部隊進行攔阻射擊。”
“好吧,波夫斯基同志,既然你這麽說,就按照你所說的辦。”
波夫斯基擡手看了看表,然後向我請示道:“司令員同志,我打算回指揮部,向炮兵團和火箭炮營下達炮擊命令,允許我離開嗎?”
“去吧,去吧。”我沖他擺了擺手,最後叮囑一句:“在炮擊開始前,記得打電話通知我。”
看着波夫斯基離去,有些沉不住氣的謝留金走到我的面前,小心地問道:“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我們什麽是開始對德軍的炮擊?”
“最快還要等一個小時。”我在回答完他這個問題後,便将所有的指揮員叫到面前,吩咐他們:“好了,指揮員同志們,你們該回各自的部隊去了。雖然炮擊還有一段時間才開始,但你們要在這段時間内,讓坦克和卡車開始預熱,等炮擊開始後,才能迅速地朝敵人的防禦陣地出擊。”
指揮員們聽完我的命令,擡手向我敬禮後,便魚貫地離開了觀察所,紛紛趕回自己的部隊,去布置進攻事宜去了。
東面友軍對法斯提夫的敵人的炮擊,在持續了一個半小時以後,終于停止了。整個戰場驟然變得寂靜起來,但這種情況隻持續了幾分鍾,這種沉寂便被我身後響起的隆隆炮聲所打破了。這是波夫斯基手下的炮兵,對城西的德軍陣地開始了炮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