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功地解放了别爾哥羅德和奧廖爾,最高統帥部決定用鳴放禮炮的方式來慶祝勝利開始,這已成爲了一種慣例。基輔是烏克蘭的首府,解放了這麽重要的城市,慶祝的規格自然是别爾哥羅德和哈爾科夫、奧廖爾這樣的城市所不能比拟的。
因此基裏洛夫的這個建議,得到了大家的一緻同意。别濟科夫甚至還給對方支招:“少校,你去原來的德軍高級指揮官的住處碰碰運氣,他們有收聽廣播的習慣,在他們住的地方,應該可以找到收音機。”
阿赫羅梅耶夫的辦事效率挺高的,剛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我就聽到門外傳來了他欣喜的聲音:“司令員同志,收音機找到了。”
他的話音剛落,我就看到他帶着兩名擡着半人高收音機的戰士走了進來。阿赫羅梅耶夫還在旁邊不斷地提醒着戰士:“小心點,别碰壞了。牆邊的那個位置寬敞,就把收音機放在那裏吧!”
收音機打開以後,在一陣嘈雜的電流聲之後,終于聽到了一個渾厚的男低音:“請大家注意,請大家注意,莫斯科在廣播,莫斯科在廣播……”
“是來自莫斯科的聲音!”站在收音機旁調整頻率的阿赫羅梅耶夫激動地說道:“沒準我們待會兒還能聽到斯大林同志的講話呢。”
“安靜,少校同志。”奇斯佳科夫用嚴厲的語氣說道:“您這麽吵,我們都聽不到廣播裏說什麽了。”
其實收音機裏傳出的聲音挺響亮,就算阿赫羅梅耶夫在不停地說話,我們也能聽清楚廣播員說的是什麽。奇斯佳科夫這麽說,不過是借以宣洩一下自己的激動的情緒。
“……蘇聯的全體男女公民們,根據蘇聯情報局的戰報,在今天11月6日淩晨五點,我們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的部隊,成功地解放了烏克蘭的首府基輔,這座有着‘俄國城市之母’之稱,被稱爲第聶伯河上的‘帝王之城’,又重新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基輔,這座有着無數傳說的城市,在今年的二月,曾被奧夏甯娜将軍所指揮的部隊,從法西斯匪徒的手裏解放過,但後來因爲敵我兵力懸殊,這座城市再次落入了德軍的魔爪……”
“麗達,聽到了嗎?”基裏洛夫湊近我的耳邊,小聲地說:“莫斯科的電台正在說我們解放基輔的事情呢。”
我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卻見到洛普霍夫走了過來,他的手裏還拿着一份電報。從他臉上嚴肅的表情中,我知道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便站起身問道:“少校,什麽事情?”
“司令員同志,”洛普霍夫将手裏的電報遞給了我,同時說道:“這是特拉夫金上尉剛發回來的電報。”
我将電報拿到眼前,仔細地浏覽起來,看完内容後,我不禁皺起了眉頭。奇斯佳科夫見我看完電報後如此的反應,不禁好奇地問:“司令員同志,偵察分隊又有什麽新的發現?”
我将電報塞給了奇斯佳科夫,同時說道:“特拉夫金上尉報告,他們在日托米爾東面的森林裏,發現德軍的一個秘密基地。經過他們的觀察,每隔幾個小時,就會有一個有十幾輛帶篷卡車組成的車隊,沿着林間的簡易公路開進基地,在停留一個小時左右,再沿着原路返回。因爲車隊的前後有裝甲車和摩托車護送,所以他們無法搞清楚車隊運送的是什麽。”
奇斯佳科夫看完電話後,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試探地說:“司令員同志,您看森林裏會不會是德軍的軍火庫?這些進出的車隊,都是去運送武器彈藥的。”
對于他的這種猜測,我立即搖頭予以了否認:“不可能,副司令員同志。軍火庫如果設在森林裏,德軍要領取的時候就會非常不方便,他們是不會做這樣費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是軍火的話,那又會是什麽呢?”奇斯佳科夫反問道。
沒等我說出個所以然來,别濟科夫就插嘴問道:“兩位司令員同志,你們在談什麽啊?”
奇斯佳科夫随手将電報塞給了他,忽然發現廣播裏的新聞播報,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悅耳的音樂,他好奇地問道:“見鬼,新聞播報怎麽樣結束了?”
别濟科夫明白奇斯佳科夫的言外之意,便一邊低頭看電報,一邊回答說:“中午十二點的時候,莫斯科将在紅場用320門禮炮,鳴放24響,以慶祝解放基輔的偉大勝利。”
等他看完電報上的内容後,他吃驚地叫了起來:“我的上帝啊,怎麽會在日托米爾東面的森林裏,發現了德軍的秘密基地啊?”
“參謀長,”我苦笑着對他說:“剛剛我和副司令員就在讨論德軍的這個秘密基地裏,究竟有些什麽?”
“軍火庫?!”别濟科夫剛說出這個猜測,就立即否決了:“不可能,德軍絕對不會軍火庫這樣重要的設施,建設在我軍的炮火打擊範圍内。雖然我們在科羅斯特維夫的部隊,沒有配備足夠的火炮,但近衛坦克第五軍的炮火,也能将這裏的森林變成一片火海。”
“我覺得與其在這裏瞎猜一氣,不如派出一支戰鬥力精悍的部隊,去奪取這個秘密基地。”基裏洛夫在看完這份電報後,立即發表了自己的觀點:“隻要我們占領了這個基地,那麽裏面有些什麽,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有道理,不過在我們采取進攻行動前,首先要讓特拉夫金他們搞清楚敵人有多少兵力。”我發布完自己的意見後,就直接吩咐洛普霍夫:“少校,立即給上尉發電報,讓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内,搞清楚這個秘密基地的兵力情況。”
等洛普霍夫去發電報時,我扭頭問别濟科夫:“參謀長,除了鋪路的葉爾紹夫團以外,還有哪支部隊的戰鬥力比較強?”
“隸屬于近衛坦克第五軍的近衛第六摩步團,一直駐紮在科松地區,他們還沒有參加過什麽戰鬥。”别濟科夫用試探的語氣問道:“派他們去執行進攻任務嗎?”
“參謀長的這個提議不錯。”奇斯佳科夫立即附和說:“近衛第六摩步團離開後,科松的防禦可以由遊擊隊的指戰員來接替。”
我點了點頭,然後問道:“參謀長,摩步團如果現在出發的話,什麽時候能趕到了特拉夫金上尉他們所在的區域?”
“由于通往科羅斯特維夫的道路,都鋪成了束柴路,使我們機動車輛的速度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别濟科夫在簡單地計算之後,回答我說:“如果路上不和德軍遭遇并發生戰鬥的話,他們應該在三個小時内到達目的地。”
聽到别濟科夫這麽說,我心裏暗松一口氣,然後笑着對奇斯佳科夫說:“副司令員同志,在一兩周以前,要從我們這裏趕到科羅斯特維夫,至少需要兩天的時間。沒想到把路修好後,這個時間就縮短到了幾個小時。”
“是啊!”奇斯佳科夫也感慨地說:“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更快地調動部隊,給敵人以狠狠地打擊。”他說完後猶豫了片刻,然後問我,“秘密基地的事情,需要立即向方面軍司令部報告嗎?”
“暫時不用。”我搖着頭否決了奇斯佳科夫的提議:“我們目前好不清楚德軍的這個基地裏,究竟存放着什麽。還不如等占領了這個基地以後,再向方面軍司令部報告吧。”
在一個小時以後,我們收到了特拉夫金發來的電報。他報告說,他們經過努力,悄悄地接近了德軍的基地,發現原來是一個埋在地下的基地,外面的入口處有兩個排的德軍把守,基地裏面的兵力不詳。
看完這份電報,别濟科夫立即激動地說:“司令員同志,看來敵人的兵力不多啊。就算基地裏面的兵力比外面多一倍,也不過隻要兩個連的兵力。我們出動了一個兩千多人的精銳近衛摩步團,就算是用腳踩,也能将他們全部踩死。”
我想了想,然後回答說:“參謀長,爲了安全起見,我建議将葉爾紹夫中校的近衛第225團也投入戰鬥。兩個團拿下德軍的這個秘密基地,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奇斯佳科夫聽到我這麽說,不禁呵呵地笑了起來:“司令員同志,您真是太謹慎了,德軍最多隻有兩個連的兵力,滿打滿算也就是四百人,可您卻調動了超過他們十倍的兵力去進攻,這真是有點殺雞用牛刀了。”
“副司令員同志,”我等奇斯佳科夫說完後,笑着對他說:“蒼鷹搏兔需全力,更何況我們要對付的,是武裝到牙齒的德國人。如果不是手裏的兵力有限,我甚至想用一個師去進攻這小股敵人呢。”
下午兩點,對森林中秘密基地的進攻,正式開始了。
戰鬥剛開始進行得很順利,葉爾紹夫的一個營迅速地消滅了基地外的德軍,又向基地發起了猛攻。德軍在經過了短暫的慌亂後,關閉了基地的大門,利用現成的防禦工事,開始負隅頑抗。
不管是近衛第225團還是近衛第六摩步團,都沒有配備足夠的攻堅武器,結果面對德軍堅固的防禦工事束手無策。連着發起了四次進攻,除了在基地外面倒下了三百多名指戰員外,連基地的大門都沒靠近。
得知前方的進攻不順,我讓洛普霍夫給葉爾紹夫發去了電報,命令他暫時停止進攻,等待攻堅武器到達後再重新組織進攻。
在發完電報後,我命令從近衛第八十九師調集了一批40火箭筒,立即緊急運往交戰的區域。當然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不可能繼續待在指揮部裏,因此我便帶着巴斯曼諾夫和一個警衛連,随運送火箭筒的車隊,一起趕往了日托米爾東面的森林。
在路上颠簸了三個小時以後,我終于在天黑以前,趕到了葉爾紹夫的指揮部。一走進指揮部,我就看到葉爾紹夫和另外一名中校,正坐在桌邊大眼瞪小眼地犯愁。便主動招呼了一句:“你們好啊,指揮員同志們!”
“您好,司令員同志!”聽到我的聲音,兩人連忙從座位上蹦了起來,擡手向我敬禮。
我上前和兩人一一握手後,問道:“兩位團長同志,現在的情況如何?”
“接到您的電報以後,我已經命令部隊停止了進攻。”葉爾紹夫回答說:“我用兩個營的兵力圍住了基地的入口,同時還組織部隊在森林裏進行搜索,确保基地沒有别的出口。”
“司令員同志,”葉爾紹夫說完後,另外一名中校開口說道:“敵人的工事太堅固,不摧毀的話,我們的進攻部隊就會成爲他們射擊的靶子。我們曾組織了幾個爆|破小組,準備對基地的大門進行爆|破,可惜都損失掉了。”
“不用擔心,我給你們打了一批40火箭筒。”我對着他們說道:“戰士們在兩百米以外,就可以将敵人的火力點一個接一個地幹掉。消滅了所有的火力點以後,再用火箭筒将大門轟開,明白嗎?”
“明白了。”兩位中校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戰鬥在二十分鍾以後再次開始。這次我軍沒有再繼續發起密集的沖鋒,而是由十幾名戰士,悄悄地接近了距離敵人基地兩百米的地方,用火箭筒将暴露的火力點一個接一個地摧毀。當所有的火力點都被摧毀後,基地的大門就像一個被扒光了牙齒的老虎一樣,對我們沒有再有任何的威懾力。
當兩發火箭彈不偏不倚地擊中大門,将堅固的大鐵門上炸出兩個巨大的窟窿時,葉爾紹夫向部隊發出了進攻的命令。早就憋了一股氣的指戰員們,呐喊着躍出了戰壕,端着武器朝基地的大門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