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别雷聽到自己接任了近衛坦克第五軍軍長的職務,頓時激動地向我表态說:“隻要有了這兩個坦克旅的加入,來再多的敵人,我們也能粉碎他們。”
“不不不,别雷将軍,您誤會了。”奇斯佳科夫走過來對他說道:“我們之所以給您補充兩個坦克旅,并不是讓您在斯米拉附近協助步兵阻擋德軍的進攻。這一點,我們的炮兵就能做到。我們今天把您叫過來,是打算派您的部隊到科羅斯特維夫去。”
“去科羅斯特維夫?”别雷聽到這個地名以後,不禁大吃一驚,“副司令員同志,那可是一個小城市,五個坦克旅擁擠在狹窄的城内,隻要遭到德軍飛機的轟炸,那就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别雷将軍,這個你不用擔心。”爲了打消他的疑慮,我把主力從北面進攻基輔的情況向他簡單地介紹了一遍,然後說道:“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德國人在基輔堅持不了幾天。一旦他們支撐不住的時候,就會全力向西突圍,去和日托米爾的守軍彙合。這種時候,堅守在科羅斯特維夫的部隊就會承受巨大的壓力。我之所以将整個坦克軍都派過去,其目地不光光是爲了防守,我還打算讓你在合适時,組織坦克部隊對突圍的德軍實施逆襲。明白了嗎?”
“明白了!”别雷點着頭,有點自豪地說:“司令員同志,您别忘記了,我以前指揮一個坦克旅的時候,都敢向占據優勢的德軍裝甲師實施反擊,更何況現在有五個坦克旅。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指揮部隊将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别雷離開指揮部的時候,别濟科夫還憂心忡忡地對我說:“司令員同志,您有沒有覺得别雷将軍有點滿目自信啊?要知道面對德軍的兇猛攻勢,我們的坦克集團軍都有被擊潰的情況,更何況他隻有一個坦克軍?”
如果别濟科夫在作戰部隊待的時間長,也許就不會問出這樣外行的問題。奇斯佳科夫這塊老生姜聽到他這麽說,咧嘴笑了笑,然後對别濟科夫說:“參謀長同志,您太多慮了。我承認您剛剛所說的情況,的确是存在的。可是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以前我們的坦克集團軍被敵人擊潰,是因爲當時的敵人比我們強大,可如今呢,我們不管是兵力還是在武器裝備方面,都遠遠地勝過了敵人,敵人要想再打敗我們是很困難的。”
“可是就在幾天前,德軍不也擊潰了科涅夫将軍的部隊嗎?”别濟科夫有些不服氣地反駁說:“要說兵力,科涅夫将軍的部隊也遠遠超過了德寇,但最後還是沒逃脫被擊潰的命運。”
“參謀長,您有所不知。”見兩人再說下去,完全有吵起來的可能,我連忙出來打圓場:“打敗科涅夫将軍的,是德軍的精銳部隊。而别雷将軍他們所面對的敵人,不過是從基輔逃出來的潰兵,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因此,我堅信我們在科羅斯特維夫的部隊,不光可以擋住敵人,同時還能狠狠地給他們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方面軍主力從南北兩側對基輔的進攻,都取得了較大的進展。南面一直難以形成有效突破的第27集團軍和第40集團軍,在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後,終于突破了德軍了七道防線,占領了歐布科希夫,離基輔隻剩下最後的十五公裏。
而北面的部隊,在肅清了基輔北側外圍的德軍陣地後,兵分幾路沖進了基輔,和城裏的德軍打開了巷戰。堅守城市的德軍寸土不讓,依托樓房和工事,進行着頑強的抵抗,以至于我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幾人甚至十幾人的傷亡。但就算如此,沖進城裏的第38集團軍、第60集團軍的指戰員們,還是将一棟棟樓房、一條條街道從德國人的手裏奪了過來。
戰鬥持續到下午,敵人的抵抗開始減弱。這倒不是他們傷亡太大,以至于各防禦陣地沒有足夠的兵力把守,而是他們接到了曼斯坦因的命令,爲了避免被合圍,部隊開始向西有條不紊地開始了撤退。
德軍的撤退開始後不久,科羅斯特維夫的總指揮塔******基拉澤将軍便給我發來了電報,上面的内容很簡單:“德軍已開始突圍!”
我看到電報後,立即吩咐阿赫羅梅耶夫:“少校,記錄我的命令。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我命令你們,無論如何,要堅決地擋住敵人,使他們無法沖過科羅斯特維夫,沖到日托米爾和那裏的守軍彙合。告訴戰士們,在戰鬥中,對敵人不要心生憐憫,因爲他們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要堅決果斷地消滅敵人……”
阿赫羅梅耶夫去發的電報的時候,我拿起了桌上的高頻電話,撥通了方面軍司令部。我這次爲了避免再重蹈覆轍,因此電話剛一通,我便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近衛第六集團軍司令員奧夏甯娜,我有事情要向瓦圖京大将彙報。”
“原來是麗達啊!”電話裏傳出一個親切的聲音,我在遲疑幾秒以後,立即辨認出說話的人方面軍軍事委員赫魯曉夫。隻聽到他繼續說道:“瓦圖京同志正在和前沿的指揮員通話,暫時無法接聽你的電話,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告訴我吧。”
“是這樣的,軍事委員同志。”雖然赫魯曉夫的語氣很随和,可我還是公事公辦地說:“我剛剛接到了科羅斯特維夫守軍的報告,基輔的德國人開始突圍了。”
“什麽,德國人開始突圍了?”赫魯曉夫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吓了一跳,他在沉默了片刻以後,果斷地對我說:“麗達,你先不要挂斷電話,我立即把這個重要的消息向瓦圖京同志報告。”
功夫不大,我就聽到聽筒裏傳出了瓦圖京的聲音:“喂,奧夏甯娜同志,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沒錯,大将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報告說:“是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親自給我發的電報,說基輔的德軍開始大舉向西突圍了。”
“有沒有搞清楚突圍德軍的番号?”瓦圖京接着問道。
“對不起,司令員同志。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隻是向我報告,說德軍開始沖向了科羅斯特維夫,由于還沒有爆發戰鬥,因此我們暫時搞不清撤退德軍的番号是什麽。”
“奧夏甯娜同志,請轉告你的指戰員,讓他們堅決地擋住西逃的德軍人,要不惜一切代價擋住他們。”瓦圖京語氣堅定地說:“我會命令近衛騎兵第一軍快速地穿過城市,去追殺撤出基輔的德軍。”
結束和瓦圖京的通話後,我立即走到了洛普霍夫的面前,問他:“少校,你們通訊處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内,建立和科羅斯特維夫的電話聯系嗎?”
“不行,司令員同志。”洛普霍夫哭喪着臉回答說:“由于通往科羅斯特維夫的道路太過複雜,我們無法在短期内敷設一條那麽長的電話線。”
我用手一指擺在桌上的報話機,接着問道:“那這個報話機呢,能直接和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通話嗎?”
聽到我這麽問,洛普霍夫的眼淚都快落下來了,“司令員同志,我們距離科羅斯特維夫有一百多公裏,已超過有效的通訊範圍。”
“那怎麽辦,難道隻能通過電報,和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取得聯系嗎?”我不滿地反問道:“這樣一來通訊速度太慢,沒準會贻誤戰機呢。”
“沒辦法,司令員同志。”洛普霍夫聳了聳肩膀,把雙手一攤,一臉無奈地說道:“在目前的情況下,電報,是我們和科羅斯特維夫唯一的聯絡方式。”
“好了,既然隻能用電報聯系,那你立即記錄我的命令,馬上發給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我看洛普霍夫準備就緒後,開始口述命令“……命令你部要堅決地擋住企圖逃往日托米爾的德軍。瓦圖京司令員将在最短的時間内,派出近衛騎兵第一軍尾随追擊,你們隻要能将敵人阻擋在科羅斯特維夫以東地區,等騎兵軍一到,你們兩支部隊就有全殲德軍可能……”
這邊電報發出去沒多久,塔瓦爾特基拉澤的回電便到了。他在電報中寫道:“德軍的突圍部隊,正在坦克的掩護下,朝着近衛第71師的陣地發起猛烈的沖擊,我們的指戰員們正和敵人進行着殊死的搏鬥。坦克軍和騎兵師的部隊,正在該師的防線後方集結,等敵人的進攻失敗後,我們就将發起全面的反擊。”
“将軍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見。”對于塔瓦爾特基拉澤所提到反擊,我毫不遲疑地表示了支持,我還特意在電報中提醒他:“在集中主要力量對東面突圍的德軍進行防禦的同時,在西面依舊要保持足夠的警惕,以便德國人狗急跳牆,出動日托米爾的守軍,來接應基輔方向德軍的突圍行動。”
這份電報發出後,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沒有半點動靜。中途瓦圖京曾幾次打來電話,詢問科羅斯特維夫方向的情況,我都隻能以暫時沒有收到最新戰報的理由來搪塞。直到傍晚時分,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的電報才姗姗來遲。
聽說是來自科羅斯特維夫的電報,奇斯佳科夫沖了過去,搶在阿赫羅梅耶夫的前面,從洛普霍夫的手裏接過電報。他看了一陣後,臉上便樂開了花。我看到他的這個表情,知道一定是好消息,否則他也不會這麽失态,便笑着問道:“副司令員同志,看把您樂成了這樣,電報上一定說的是好消息吧?”
“沒錯,司令員同志。”奇斯佳科夫滿臉堆笑地說:“不光是好消息,而且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們的部隊打了一個打勝仗。”
“行了,副司令員同志,您就别賣關子了。”聽說有好消息,連一向沉穩的基裏洛夫此刻也沉不住氣了,他催促道:“您就把電報上的内容給大家念念吧。”
“好吧,就由我來給大家念念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發來的電報吧”說完,奇斯佳科夫便高聲地朗讀了起來:“……德軍的進攻被擊退後,所以的坦克都被擊毀,我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對德軍實施了反擊。在戰鬥中,近衛坦克第五軍的坦克,排成密集的隊形,根本沒有開火,而是直接朝着德軍隊伍碾壓過去。而我們的騎兵緊随其後,他們負責追逐消滅那些逃散的德軍士兵。我們的坦克以排山倒海之勢,朝敵人壓了過去。坦克将敵人的卡車撞翻,從卡車和馬車上碾壓過去,就好像碾碎一個個火柴盒似的,将敵人的官兵和馬屁都碾成肉泥。”
奇斯佳科夫讀完這一段,不禁感慨地說:“太棒了,這仗打得真是太棒了。看到這樣的戰報,我都忍不住想親自到前線去指揮一支部隊,和德軍真刀真槍地幹一場。”
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的戰報喜人,但我并沒有掉以輕心,我接着又問:“副司令員同志,日托米爾那邊的情況怎麽樣,德軍有動靜嗎?”
“沒有,司令員同志。”奇斯佳科夫用目光掃了一眼電報紙以後,擡頭望着我說:“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報告,說西線的敵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也許是我們前幾天的頑強抵抗,将德國人震懾住了,以至于他們隻能窩在陣地上當縮頭烏龜,根本不敢和我軍進行較量。”
“雖然德軍沒有動靜,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我表情嚴肅地對奇斯佳科夫說道:“一旦德國人沖到科羅斯特維夫,那麽我們的防線就有徹底崩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