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友軍這麽一打,德國人以爲我軍對基輔勢在必得,便從各處抽掉兵力,去阻擋我軍的進攻。”别濟科夫接口說:“塔瓦爾特基拉澤軍長剛剛來電報,說從東面進攻科羅斯特維夫的德軍,已停止了進攻。除了留下少量的部隊監視我軍外,剩下的都退回了基輔。”
聽到别濟科夫提起科羅斯特維夫,奇斯佳科夫忍不住關切的問道:“參謀長,我們在那裏的部隊現在還有多少兵力?”
别濟科夫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目前三個師加起來還有八千人,坦克旅剩下了九輛坦克。如果德軍繼續進攻的話,估計他們也很難支撐住。”
我等别濟科夫說完後,開口問:“參謀長,我記得來自日托米爾的德軍,對塔******基拉澤将軍他們的進攻挺猛烈的,怎麽樣,現在停下來了嗎?”
“已經停下來了。”别濟科夫使勁地點着頭說:“據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報告,當來自基輔方向的德軍開始撤退時,西面德軍的進攻頁停止了,現在正緩緩退向日托米爾。”
我們幾人站在窗口聊天時,忽然聽到阿赫羅梅耶夫在叫我:“司令員同志,您的電話,是方面軍司令部打來的。”
我走過接過話筒貼在耳邊,恭恭敬敬地說:“您好,大将同志。”
瓦圖京也沒和我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奧夏甯娜同志,我們的第27集團軍和第40集團軍,對基輔的進攻已持續了十幾個小時,你們那裏的情況怎麽樣?”
“科羅斯特維夫方向的敵人已停止了進攻,分别撤往了基輔和日托米爾。而南面的戰鬥,還在切爾卡瑟東南方向進行着。”我在簡短地彙報完自己的情況後,試探地問道:“大将同志,不知道我們的主力什麽時候能發起進攻?”
瓦圖京聽我這麽說,立即笑呵呵地說道:“看了什麽都瞞不過你了。朱可夫元帥讓我告訴你,進攻将在五個小時以後展開。他要求你們無論如何,要擋住德軍西逃的道路。怎麽樣,你們有把握擋住敵人嗎?”
奇斯佳科夫站在離我很近的地方,隐約地聽清楚了電話的内容,便沖着我使勁地搖起頭來,似乎有什麽話要說。我連忙用手捂住話筒,小聲地問:“副司令員同志,您有什麽要說的嗎?”
見我用手捂住了話筒,奇斯佳科夫立即迫不及待地說:“司令員同志,我們在科羅斯特維夫的部隊傷亡慘重,如果德國人不顧一切地朝那裏沖過去,我們部隊是根本擋不住的。”
我沖着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我松開捂在話筒上的手,對瓦圖京說道:“大将同志,我們堅守在科羅斯特維夫的部隊,由于遭到了同時來自兩個方向的猛烈進攻,部隊減員很大,如果得不到補充的話,估計要擋住敵人,是非常困難的。”
瓦圖京聽完我所提的困難,沉默了一陣後,開口說道:“奧夏甯娜同志,我明白你們的處境。我這就連夜抽調兩個坦克旅和一個騎兵師歸你指揮,你要盡快将他們部署到科羅斯特維夫,無論如何要徹底地截斷德軍西逃之路,絕對不能讓他們和日托米爾的守軍彙合,明白了嗎?”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雖然瓦圖京隻給我調派了兩個坦克旅,和一個雞肋一般的騎兵師,但聊勝于無,多少能增加科羅斯特維夫守軍的一些實力,于是我趕緊回答說:“我向您報告,絕對不讓德國人成建制的逃往日托米爾。”
瓦圖京聽出了我的話外之意,但他沒有批評我,而是簡短地說道:“兩個坦克旅長和騎兵師長,最多一個小時就能趕到你的指揮部,到時你就直接向他們下命令吧。”
我放下電話以後,立即迫不及待地問别濟科夫:“參謀長,我們集團軍還有哪支部隊的建制比較完整?”
别濟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司令員同志,目前就近衛第52師的第225團建制是最完整的。不知道您問這個做什麽?”
“這個近衛團的團長,名字是叫葉爾紹夫吧?”我說完這話,特意觀察了别濟科夫的表情,見他點頭表示肯定,又接着吩咐說:“立即把他叫到指揮部來,我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他去完成。”
十分鍾以後,全副武裝的葉爾紹夫中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把腰闆挺得直直的,兩眼放光地對我說:“司令員同志,近衛第225團團長葉爾紹夫中校奉命來到,我聽候您的命令,請指示!”
“中校同志,我有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要交給你們團來完成。”從葉爾紹夫的表情上,我能看出他是求戰心切,但我要交給他的任務,和他所期待的卻有所出入,因此我有些遲疑地問:“您有信心完成嗎?”
“司令員同志,”葉爾紹夫信心十足地說:“您就放心吧,隻要是您交付的任務,我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去完成。”
“中校,請到這裏來。”我引導他來到了挂在牆上的地圖前,指着上面對他說:“我給你們的任務,就在兩天内,敷設一條從科松通往科羅斯特維夫的束柴路……”
本來葉爾紹夫還面帶着微笑,等他聽到我的命令,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他等我說完後,立即哭喪着臉說:“司令員同志,這段時間我們團都沒有撈到仗打,指戰員們都有情緒,如今讓他們去當工程兵鋪路,我怕……”
“怕什麽?”基裏洛夫接過話頭說:“司令員同志以前說過一句話:‘革|命戰士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既然上級給了你們鋪路的任務,那麽就應該無條件地服從。”
基裏洛夫噼裏啪啦的一頓訓,讓葉爾紹夫是無言以對。等基裏洛夫說完,我見葉爾紹夫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便安慰他說:“中校同志,回去告訴戰士們,仗是打不完的,你們現在當工程兵鋪路,并不等于以後也沒機會參加戰鬥。等你們到達科羅斯特維夫以後,就暫時留在那裏歸塔瓦爾特基拉澤将軍指揮,參加接下來的戰鬥。”
聽說他們可以參加接下來的戰鬥,葉爾紹夫的頭又昂了起來。我見他又是一副鬥志昂揚的狀态,便接着說:“我之所以讓你們鋪這條束柴路,是爲了讓我們的坦克旅和騎兵師開往科羅斯特維夫。而且你們這一路,有可能會和德軍發生遭遇戰,責任可不輕啊。”
“司令員同志,您就放心吧。”葉爾紹夫搞清楚自己的任務,向我保證說:“我們團保證在兩天的時間内完成鋪路任務。”說完這句話以後,他又問,“可以回部隊了嗎?”
我沖他擺擺手,說:“中校同志,回去讓指戰員們多準備點斧頭和繩索,這些在鋪路的時候都用得上。”
“是!”葉爾紹夫響亮地答應一聲後,轉身走出了指揮部。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瓦圖京派給我們的坦克旅長和騎兵師師長到了。從三人的穿着上,我一下就辨别出了對方的身份:兩位穿黑色坦克兵制服的中校,肯定就是坦克旅旅長;而另外一位穿着陸軍制服的少将,就是騎兵師師長。
我和三人一一握手後,關切地問:“不知道各位指揮員的部隊,什麽時候能到達切爾卡瑟啊?”
首先回答我問題的是騎兵師師長,他皺着眉頭說道:“司令員同志,您也知道,由于連日大雨,道路都被雨水泡壞了,我們的騎兵行進速度肯定會大大地收到影響,我估計最快要今天中午才能趕到。”
我知道他所說的是實情,微微點了點頭以後,轉頭爲另外兩位坦克兵中校:“兩位中校同志,不知道你們的部隊什麽時候能趕到?”
兩位中校對視一眼後,一名身材魁梧的中校上前一步,向我報告說:“司令員同志,在如今的道路情況下,我們的坦克行動速度甚至連步兵都比不上,我估計最快要明天傍晚,坦克旅的部隊才能渡過第聶伯河趕到這裏來。”
雖然現在三人都是沒有部隊的光杆司令,但我還是将他們叫到了地圖前,用講解棒指着上面對他們說:“三位指揮員同志,你們的坦克旅和騎兵師,将從科松出發,沿着我們所鋪好的束柴路,前往科羅斯特維夫,去加強那裏的部隊。”
等我一說完,騎兵師長首先代表大家問道:“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當然是越快越好了。”我用講解棒點着基輔的位置,繼續說道:“我軍對基輔的進攻,即将全面展開。在我軍強大的攻勢面前,敵人将會在很短的時間内被擊潰。到時他們就會不顧一切地沿着公路沖向日托米爾,和那裏的守軍彙合,重新建立起一道防線,來和我軍進行對抗。而你們的任務,就是配合科羅斯特維夫的守軍,堅決地擋住德國人,使他們永遠沒有機會到達日托米爾。”
“我明白。”騎兵師長果斷地說道:“等我的騎兵師到達以後,我會讓部隊晝夜兼程地趕往科羅斯特維夫,去加強那裏的防禦。”
“不用這麽急,将軍同志。”我想到就算方面軍主力從北面發起進攻,要奪取基輔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任務,所以語氣輕松地對騎兵師長說:“通往科羅斯特維夫的道路泥濘不堪,如果強行軍的話,對馬匹的損傷太大。如果你們沒了馬,那還能稱爲騎兵嗎?你們隻要能在兩天内趕到科羅斯特維夫就可以了。”
“那我們的坦克呢?”身材魁梧的中校趕緊問道。
“等你們的坦克到達以後,也沿着這條道路趕往科羅斯特維夫。”我望着兩名中校說道:“我給你們的時間也是兩天,你們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内,到達科羅斯特維夫。能做到嗎?”
“沒問題,司令員同志。”中校回答說:“隻要道路鋪設完成,那麽我們坦克旅肯定能按時趕到科羅斯特維夫。”
天亮以後,原本每天都要攻擊斯米拉防禦地帶的德軍,忽然沒有了任何動靜,在前沿指揮作戰的西瓦科夫連忙派人去查看。經過兩個小時的偵察,他向我報告了一個意料之中的情報:“司令員同志,偵察員報告:德軍已放棄了他們的所占領的陣地,正在不緊不慢地朝亞曆山德裏亞和基洛夫格勒兩個方向轉移。”
我聽完後,扭頭問旁邊一臉倦容的奇斯佳科夫:“副司令員同志,您怎麽看?”
奇斯佳科夫想了想,然後回答說:“司令員同志,我猜想可能是這樣的:德國人前段時間之所以不管一切地朝切爾卡瑟沖過來,是因爲他們準備去進攻那些集結在基輔南面的部隊,切斷他們的後路,将他們消滅或者趕回到第聶伯河對岸去。”
我點了點頭,贊許地說:“副司令員同志,您說的有道理,請接着往下說。”
“我估計德軍之所以會選擇撤退,是因爲今天從北面對基輔發起進攻有關系。德國人也許已經知道從北面進攻的,才是我軍的主力,所以他們及時地調整了戰略。”奇斯佳科夫說着,用手在桌上的地圖點了點,然後說道:“如今他們撤回亞曆山德裏亞,就是爲了防止科涅夫将軍卷土重來。”
“既然敵人已經撤退了,那麽我們也需要調整一下兵力部署。”我指着地圖對别濟科夫說:“命令近衛第52師、近衛第67師和步兵第375師,繼續負責切爾卡瑟東南方向的防禦。而近衛第八十九和第90師,則抓緊時間進行休整,準備向科羅斯特維夫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