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達,麗達!”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基裏洛夫的聲音将從我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他見我有些迷惑地望着他,便接着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是将集團軍司令部立即前移到卡尼伏,還是留在遠處。”
“先留在遠處不動吧。”我幾乎不假思索就拒絕了基裏洛夫的這個提議,并說出了自己的理由:“目前城裏就隻有近衛第52師,和近衛第67師的兩個團,要是敵人在這個時候實施反擊的話,司令部就會陷入危險的境地。”
“好吧,既然是這樣,就讓司令部留在原地,等到後續部隊趕到以後再說吧。”對于我的表态,基裏洛夫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隻是順着我的意思說:“畢竟德軍的主力就在對岸,随時有可能向我們發起反擊。”
基裏洛夫剛說完,格特曼便笑着問道:“軍事委員同志,想到對岸去看看嘛?”
基裏洛夫沒有回答,隻是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見。我朝外面望了望,看到雖然坦克部隊已渡河完畢,河邊的德國陣地上還到處是火光,便搖搖頭說:“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我們剛占領敵人的陣地不久,也許殘敵還沒有肅清,這個時候過去太冒險,還是等中午以後再說吧。”
聽到我這麽說,格特曼和基裏洛夫的臉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故意裝作沒看見,将目光投向了地圖,心裏說道:雖然我們占領了德軍的陣地,沒準還有殘餘的散兵遊勇沒有肅清,要是我們這個時候出去,挨了冷槍該怎麽辦啊?還是等中午大部隊到了以後,再過河也不遲。
看了一會兒後,我擡頭問格特曼:“将軍同志,不知道您的摩托化旅和另外兩個坦克旅,什麽時候能趕到啊?”
我的這個問題,讓格特曼變得局促不安起來,他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了一陣後,有些尴尬地回答說:“司令員同志,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本來根據命令,他們應該在一個小時前,就趕到河邊。可是我到現在,我都沒看到任何一支部隊。”
“需要打電話催催嗎?”我淡淡地問道。
“我這就去打電話。”格特曼說完,就快步走到了報話機旁,吩咐報務員和他的部下進行聯系。
“可惜啊,真是可惜。”基裏洛夫走到我的身邊,低聲地說道:“要是另外兩個坦克旅能早一點趕到的話,他們就可以和維拉德列上校合兵一處,直接沖向切爾卡瑟。這麽多坦克同時行動,就算德國人在路上埋伏了反坦克手,也擋不住他們前進的步伐。”
我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如果我們能集中更多的坦克,對敵人發起突擊的話,我相信切爾卡瑟很快就能落入我們的手裏。”我說到這裏,停頓片刻,然後歎口氣,“唉,可惜,就是這個糟糕的道路,使我們的部隊無法提高行軍速度。”
我們坐等前線消息的時候,奇斯佳科夫給我打來了電話,他問道:“司令員同志,奪取了卡尼伏和切爾卡瑟兩座城市後,我們下一步的任務是什麽?”
我盯着面前的地圖說道:“等成功地奪取了切爾卡瑟後,除了謝留金的近衛第八十九師外,其餘的部隊都渡過河去,依托卡尼伏和切爾卡瑟兩座城市,構築必要的防禦工事,建立一個穩固的進攻出發點。”
“司令員同志,您瞧瞧地圖,我們距離基輔可不太遠了。”奇斯佳科夫試探地問道:“您難道不打算嘗試一下,看我們集團軍能否再次解放基輔?”
“副司令員同志,您的想法不錯,可惜沒有實施的可能。”對于他的這種異想天開,我立即毫不遲疑地潑了他一盆冷水:“雖然在半年前,我曾經率領部隊奪取過基輔,但那時城裏根本沒有敵人的主力,而曼斯坦因也在第聶伯河右岸指揮部隊,奪取基輔也在情理之中。可如今呢,敵人在基輔囤積了重兵,并構築了完善的防禦體系,别說我們一個集團軍,就算再加上卡圖科夫将軍的近衛坦克第一集團軍,想要奪取基輔,也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唉,那真是太遺憾了。”奇斯佳科夫聽到我這麽說,不禁失望滴說道:“我還以爲您打算在成功地奪取了卡尼伏和切爾卡瑟以後,就直接攻向基輔呢。”
“副司令員同志,我們奪取了卡尼伏和切爾卡瑟,隻不過是在第聶伯河對岸開辟了一個登陸場。在沒有建立完善的防禦體系之前,我們是不能向基輔進攻的。”我用手點着地圖接着說:“我們在肅清了兩城的敵人以後,還要分兵去奪取斯米拉等城市,切斷基輔和紮波羅什之間的聯系,使敵人首尾不能相顧,這樣我們才能集中優勢兵力去進攻基輔。”
我和奇斯佳科夫的通話結束後,便沖着格特曼問道:“将軍同志,您的後續部隊什麽時候能到達啊?”
格特曼哭喪着臉對我說:“司令員同志,由于道路狀況不佳,我的另外三個旅至少要中午以後,才能到達河邊。”
雖然距離後繼部隊到達,還有好幾個小時,但我也不會待在這裏傻等。我朝外面看了看,見有部隊正在通過浮橋,不禁靈機一動,扭頭對格特曼說道:“将軍同志,這樣吧,反正您的舟橋營閑着也是閑着,不如讓他們在河上再架設兩道浮橋,這樣等大部隊趕到時,也能提高渡河速度。”
格特曼舉起望遠鏡朝外面望了望,然後說道:“司令員同志,雖然河面不寬,但是水流太急,要想再架設兩道浮橋,有一定的難度。要不這樣吧,我讓舟橋營再建一座浮橋,應該就綽綽有餘了。”
“好吧,将軍同志,就依你所言,一座就一座吧。”我不以爲然地說:“反正我們的渡河地點又不止這裏一處,到時我們在别的地方多架設幾座就是了。”
格特曼剛通過報話機給舟橋營下達完搭設浮橋的任務,維拉德列就發來了信息。聽到上校的聲音,格特曼有些激動地問道:“喂,上校同志,你們旅到什麽地方了?”
“報告軍長同志。”耳機裏傳來了巨大了坦克馬達的轟鳴聲,維拉德列扯着嗓子在報告說:“我們已到達了距離切爾卡瑟還有三公裏的地方。沿途沒有發現德軍的蹤迹,重複一遍,沿途沒有發現德軍的蹤迹。”
格特曼聽到這個報告,不禁一愣,他扭頭問我:“司令員同志,維拉德列上校報告,說坦克旅已到達離切爾卡瑟僅三公裏的地方,暫時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迹。他們下一步該怎麽辦,請指示!”
等格特曼說完,我皺着眉頭思索起來:沿途都沒有看到敵人的蹤迹,而城裏又隻有一個團的兵力,那德軍的主力到什麽地方去了呢?因爲格特曼等着我的回複,所以我沒有再多想,便直接對他說:“将軍同志,命令上校率領坦克部隊繼續前進。如果到達城郊,還沒有遭到德軍反擊的話,就直接沖進城去。”
“明白。”格特曼答應一聲,然後對着送話器大聲地說:“司令員命令,繼續前進,假如在城郊沒有遭到德軍阻擊的話,就直接沖進城裏去。”
等格特曼和維拉德列的通話一結束,我就立即吩咐報務員:“報務員,和巴克索夫将軍取得聯系,我要和他通話。”
基裏洛夫快步地走到我的身邊,低聲地提醒我說:“麗達,和部隊進行無線通話的時候,容易遭到敵人的竊聽,這樣會……”
“軍事委員同志,”我沒等基裏洛夫說完,便擡手打斷了他後面的話,“我知道這樣通話,很容易被德軍竊聽。不過沒有辦法,我們現在要和德國人搶時間,要趁他們回過神以前,果斷地奪取切爾卡瑟。”
我的話剛說完,就看到報務員将耳機和送話器遞給了我,他同時還說道:“司令員同志,線路已經接通,可以和巴克索夫将軍通話了。”
我戴上耳機,沖着送話器問道:“喂,巴克索夫嗎?您那裏的情況怎麽樣,盧金中校的部隊趕到了嗎?”
“到了到了,盧金中校一個先頭團已經趕到了。”巴克索夫語速極快地說:“剩下的部隊在二十分鍾内,也會陸續到達。司令員同志,我們什麽時候展開進攻啊?”
“城裏的情況怎麽樣?”我接着問道:“敵人有沒有增兵?”
“沒有,敵人的主力基本就集中到了河邊的防禦陣地上,城裏的守軍有限。”巴克索夫稍稍停頓了片刻後,回答說:“據偵察兵的最新報告,城裏隻有兩個連左右的步兵,沒有重武器。”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聽說城裏的守軍數量有限,同時還沒有重武器,我心中懸着的大石頭算是落了地,我立即向巴克索夫下達了出擊的命令:“師長同志,友軍的一個坦克旅正沿着公路沖向切爾卡瑟,最多再過幾分鍾,他們就能沖進城裏。您也立即率領您的部隊出擊吧,用一部分兵力牽制河邊的守軍,讓他們不能調兵回援城内。等城裏的敵軍被肅清以後,您在指揮部隊去消滅河邊的德軍部隊。”
我将耳機和送話器還給報務員時,聽到了我和巴克索夫對話的基裏洛夫驚喜地說道:“麗達,形勢對我們真是太有利了,隻要占領了城市,就将河邊那些敵人的退路截斷了。隻要等盧金剩下的部隊一到,兩個師合兵一處,在坦克旅的掩護下,向敵人發起最後的攻擊,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解決戰鬥。”
“情況不會像你們想的那麽樂觀吧,要知道,德軍在切爾卡瑟畢竟有一個團。”格特曼擔憂地說:“就算被我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怎麽也得支持半天甚至更長的時間吧。”
對于他的擔憂,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擡手看着手表。我目不轉睛地盯着上面的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過了足足五分鍾,我才放下手,輕輕地歎了口氣說:“維拉德列上校的坦克旅,應該已沖進了切爾卡瑟。”
我這麽一說,基裏洛夫也學着我擡手看了看表,然後說道:“巴克索夫和盧金的部隊都是步兵,他們的行動速度要比坦克旅慢一些,不過在十分鍾之内,他們也應該沖進城去。”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報務員激動地喊道:“将軍同志,維拉德列上校要和您講話。”
格特曼聽報務員嘴裏喊的是将軍,便知道叫的是自己,連忙從他的手裏接過了耳機和送話器。大聲地問:“喂,上校同志,您那裏的情況怎麽樣了?”
我歪着頭,貼在格特曼戴的耳機旁邊,清楚地聽到維拉德列說道:“軍長同志,我們旅已沖進了城裏。敵人雖然在路口架設了沙袋工事,但因爲他們沒有重武器,根本擋不住我們的進攻。我們已從成西北方向沖進城,正在向市中心前進。”
“好樣的,上校同志,您和您的部下都是好樣的。”聽說坦克旅已沖進了切爾卡瑟,格特曼不禁激動了起來,他沖着送話器大聲地說:“繼續向前突擊,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内,将城裏的德軍部隊全部消滅掉。”
又過了幾分鍾,我接到了巴克索夫的電話,他激動地向我報告:“司令員同志,我們的部隊已沖進了城裏,和友軍的坦克部隊彙合。我讓一部分步兵上了坦克,沿着街道去清剿城裏殘餘的德軍。我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能控制整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