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太好了,大将同志。”聽說馬上就有新的副司令員走馬上任,讓我不禁喜出望外。我趕緊問道:“不知道新來的副司令員叫什麽名字,是什麽軍銜,以前在什麽地方待過?”我問這一連串的問題,是因爲駐紮在城南的幾位師長,馬上就會被晉銜爲将軍,如果新來的副司令員級别和他們相同,資曆又淺的話,估計很難讓他們心服口服。
沒想到瓦圖京聽了我的這個問題,居然給我賣起了關子:“奧夏甯娜同志,這位新的副司令員也是一名優秀的老指揮員了,他的名字,我暫時不說,等晚上的時候,你們就能見到了。”可能是怕我有什麽顧忌,還特意補充了一句,“據我所知,新的副司令員和你也是老熟人,相信你們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會合作愉快的!”
我剛放下電話,基裏洛夫就好奇地問道:“麗達,瓦圖京同志怎麽說,他準備派誰來當我們集團軍的副司令員?”
我搖了搖頭,苦笑着說:“軍事委員同志,我現在也不知道新的副司令員是誰。大将同志說等他晚上來報道時,我們就知道了。而且說這位新的副司令員是我的熟人,我還真想不起上級會把我熟悉的哪位指揮員派來當我的副手。”
“你所熟悉的指揮員,又能勝任副司令員職務的?”基裏洛夫聽到我這麽說,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若有所思地說:“會不會是崔可夫将軍啊?”他的話剛出口,立即就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不會,肯定不會。崔可夫如今可是近衛第八集團軍司令員,他又沒有犯什麽錯誤,怎麽可能到我們這裏來當一個副手呢。”
既然不是崔可夫,我們接着又在别濟科夫的幫助下,猜測了好幾位可能擔任副司令員的人選。可猜了半天,結果發現所猜的這些人,不是級别不夠,就是資曆不夠,甚至還有不少是我壓根就不認識的人。我最後擺了擺手,說道:“算了,别猜了。等新的副司令員晚上到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他是誰了。”
爲了迎接新的副司令員,在天黑以前,我就将四位近衛師師長都召到了指揮部。聽說有新的副司令員要來,除了羅季姆采夫外,另外的三位師長都圍着别濟科夫好奇地問:“參謀長同志,不知道新來的副司令員是誰啊?”
對于幾人的問題,别濟科夫看了我一眼後,聳了聳肩膀,把雙手一攤,無奈地說:“師長同志們,你們想知道新來的副司令員是誰,我同樣也想知道。可是到目前爲止,包括司令員同志都不知道,就更别說我了。”
我看到别濟科夫一臉爲難的表情,連忙出來爲他打圓場說:“好了,師長同志們,大家都稍安勿躁,到底誰來擔任我們的副司令員,要不了多久,答案就會揭曉,沒準還是大家都認識的人呢。”說到這裏,我把話題一轉,反問道,“我上午部署給你們的任務,完成得怎麽樣了?”
聽到我的這個問題,三位師長立即啞口無言了。看到三人不說話,我把眼一瞪,不滿地說:“你們上午接受任務時,不是都在向我表決心,說今天就能完成任務嗎?怎麽到現在都啞巴不說話了?”我随手一指謝留金,“謝留金上校,先彙報一下你們師的完成情況。”
被我點到名字的謝留金哭喪着臉說:“司令員同志,您上午讓我們去排除防區内的地雷。本來我想德國人能埋下多少地雷,了不起就七八百顆吧。誰知工兵一排雷,足足挖出了上千顆,據工兵連連長報告,說我們防區内的地雷至少還有這麽多數量。”
當我的眼睛轉向阿斯卡列波夫時,他連忙回答道:“司令員同志,我們近衛第77師的情況也差不多。在工兵連的努力下,從陣地前排除了近千顆地雷。”
“我們的情況也差不多。”切爾諾夫等阿斯卡列波夫一說完,也接口說道:“幸好您讓我們清理附近的雷區,否則等到我們向南推進時,就不知道會造成多少無謂的犧牲。”
“你們誰能告訴我,排雷工作什麽時候能結束?”如果不是丹尼洛夫在上午遇上了地雷,我還不想到讓幾位師長将防區内外的地雷全部清除掉。雖然我早猜到德國人留下的地雷不少,但沒想到居然數目有這麽多。
“三天,司令員同志。”謝留金伸出了三個手指對我說:“您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一定可以将防區内外的地雷全部清理幹淨。”
雖然我記不清沃羅涅日方面軍是哪一天向哈爾科夫發起的進攻,但絕對不會早于本月十日,所以我在遲疑了片刻以後,便很幹脆地答應了:“好吧,三位師長同志,我就再給你們三天,三天之後,你們必須将防區内地雷全部清除幹淨。明白嗎?”
“明白!”三位師長整齊地回答道。
羅季姆采夫等三位師長表完态以後,謹慎地問道:“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新的副司令員什麽時候能到啊?”
“快了,快了,将軍同志。”我對羅季姆采夫這位昔日的上級,變現得異常恭敬,“可能再等半個小時或者更短的時間,他們就能到。”
我本來是随口敷衍羅季姆采夫的,沒想到這話剛說完沒多久,警衛團長尤先科就氣喘籲籲地跑進指揮部,向我報告說:“報告司令員同志,外面來了幾輛吉普車,看樣子是從方面軍司令部來的。”
“應該是副司令員到了。”我聽完尤先科的報告後,就立即做出這樣的判斷,随後朝大家一揮手,“走吧,我們都出去迎接新的副司令員。”
我們出了指揮部,沿着交通壕朝前面走了沒多遠,我便看見迎面走來了一群人。借助明亮的月光,我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方面軍的軍事委員同志赫魯曉夫,連忙加快了腳步。走到離他還有四五步的地方,我停下腳步,擡手先向他敬了個禮,恭恭敬敬地說:“您好,軍事委員同志,歡迎您到我們近衛第六集團軍來!”
赫魯曉夫和我握手時,笑着說:“麗達,我今天來有兩件事情。一是把你們新任的副司令員送來了;二是……”
他剛說完第一個來意,我就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話,着急地追問道:“軍事委員同志,不知道新任的副司令員在哪裏?”
赫魯曉夫見我如此着急,不禁笑着搖了搖頭,說:“好吧,既然你這麽着急,我就先讓你見見新的副司令員。”說完,他把身子一側,背靠着土壁,扭頭朝後面的一名指揮員說道,“請上來吧,将軍同志,過來和您的新搭檔——奧夏甯娜同志打個招呼。”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原本站在赫魯曉夫身後的人,笑吟吟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擡手先向我敬禮,說道:“您好啊,奧夏甯娜将軍,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
我遲疑了很久,才伸手握住對方的手,使勁地搖晃着說:“您好,奇斯佳科夫将軍。真沒想到,上級居然派您來擔任副司令員職務。”說這話時,我明顯感到自己的底氣不足,要是在兩個月前,如果他不出車禍的話,我還當不了這個近衛第六集團軍的司令員。如今原來的司令員又重新回到了部隊,但卻隻能委屈地當一個副司令員,讓我感到格外尴尬。
等到跟在我身後的基裏洛夫他們依次與赫魯曉夫和奇斯佳科夫握完手後,赫魯曉夫首先開口說道:“好了,居然大家都認識了,就别再站在門口,有什麽事情,我們進去再說。”
大家重新回到了指揮部,我這才接着問赫魯曉夫:“軍事委員同志,您剛剛在外面說,您今天到這裏來要做兩件事,一件是送我們的副司令員奇斯佳科夫同志上任,不知道另外一件事又是什麽呢?”
赫魯曉夫聽到我的這個問題,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扭頭看着奇斯佳科夫說:“奇斯佳科夫同志,麗達剛剛一看到您,就什麽都顧不上了。如今剛回到指揮部,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的另外一個來意。”
奇斯佳科夫配合地笑了笑以後,對赫魯曉夫說:“軍事委員同志,我和奧夏甯娜同志是老熟人了,我們早在近衛第八師時就是上下級關系,後來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的時候,也打過兩次交道。如今正重新回到她的手下工作,我是非常樂意的。至于她剛才在外面的失态表現,可能是因爲和我這位老戰友重逢而導緻的吧。”
赫魯曉夫等奇斯佳科夫說完,又把臉轉向了我這邊,然後說道:“麗達,我知道你迫切地想知道我的另外一個來意,我也就不賣關子,就直接告訴你了。在進攻别爾哥羅德前,朱可夫元帥曾經向你許願,如果你的部隊在這次進攻中表現突出,那麽等戰鬥結束後,就會晉升你手下三位師長的軍銜。有這事吧?”
“是的,軍事委員同志,有這事。”我聽到赫魯曉夫這麽問,心裏便明白謝留金他們三人晉升爲将軍的事情,已經是闆上釘釘了。
赫魯曉夫站起身,沖着外面喊了一聲:“來人啊!”
随着他的喊聲,從外面走進來一名軍官,兩隻手裏都提着小皮箱,其中一隻手提的還是兩隻箱子。他走到桌前,将小皮箱放在桌上以後,就後退了兩步,站在了一旁。
赫魯曉夫面向着我手下的三位師長說道:“三位師長同志,根據你們在這次戰鬥中的英勇表現,朱可夫元帥報請最高統帥部許可後,正式授予你們三人少将軍銜!”說完,他将放在最上面的箱子打開,捧在手裏,點了第一個人的名字:“謝留金同志!”
近衛第八十九師師長謝留金上校,不對,如今是謝留金少将了。連忙向前兩步,走到了赫魯曉夫的面前,将下巴高高揚起,把腰闆挺得直直,等待着赫魯曉夫的下一步命令。
赫魯曉夫将手裏的皮箱遞給了他,同時說道:“謝留金少将,我恭喜您獲得了更高的軍銜,希望您在将來的戰鬥中,繼續表現出英勇頑強的風格……”
謝留金先敬了一個禮,接過他手裏的皮箱,同時響亮地回答了一聲:“爲蘇聯祖國服務!”
接着赫魯曉夫又依次授予了近衛第77和第90師兩位師長的少将軍銜,并将裝着嶄新制服的小皮箱交給了他們。
完成了簡單的晉銜儀式後,赫魯曉夫又向我們介紹起上級之所以派奇斯佳科夫來擔任副司令員的原因:“……指揮員同志們,奇斯佳科夫将軍的簡曆,我就不再這裏重複了。我想告訴大家的是,上級之所以會任命他擔任近衛第六集團軍的副司令員,是因爲他擅長無可挑剔的戰前準備,并善于突破敵人陣地後擴大縱深的優點,這一點恰恰是你們近衛第六集團軍目前所欠缺的……”
雖然赫魯曉夫在介紹奇斯佳科夫,但他那句“一點恰恰是你們近衛第六集團軍目前所欠缺”的話,讓我的心裏開始打起鼓來。我原以爲自己在上級的眼裏,所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能是讓所有人都滿意的。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缺點,以至于上級要專門派這樣一位副司令員來輔佐我。不過我轉念一想,這也不是什麽壞事,取長補短嘛,既然我欠缺這方面的知識,那就大大方方地向他學習嘛。如果不能盡快提高自己的能力,将來的上升之路,就會變得障礙重重。
等赫魯曉夫說完後,基裏洛夫問了一個我們大家都關心的問題:“軍事委員同志,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發起對哈爾科夫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