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點,什麽弱點?”丹尼洛夫一臉茫然地說道,“我覺得像他們這樣打挺不錯的,遭到他們攻擊的德軍部隊,如果沒有飛機和大炮的掩護,是根本擋不住他們的突擊。”
别濟科夫一把抓起桌上的地圖,拿在手上走到了丹尼洛夫的面前,指着上面對他說:“副司令員同志,您看看,别雷上校的部隊,就隻能在集團軍防禦地段内活動,如果他們向南越過雅科夫列沃,那麽就會因爲無法補充燃料和彈藥,而被德軍的飛機大炮像打靶一樣幹掉。”
丹尼洛夫接過别濟科夫手裏的地圖,反複地瞧了幾遍,癟了癟嘴說道:“我還以爲隻要多組織幾支這樣的坦克分隊,就能大大地削弱德軍的實力呢,沒想到還是要收到後勤的限制,真是空歡喜一場。”
“副司令員同志,話也不能這麽說。”看到丹尼洛夫一臉沮喪的樣子,我連忙拿起一份剛收到的電報塞進他的手中,同時安慰他說:“從白天偵察的情況看,德軍原來打算把裝甲第19師和另外一個步兵師,也調往普羅霍洛夫卡地區,但遭到别雷上校他們的襲擊以後,德軍停止了調動,目前還停留在原地。”
丹尼洛夫聽我這麽說,連忙拿起電報,仔細地将上面的内容快速地浏覽了兩遍,然後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麽說,别雷上校他們的行動,還是非常成功的。至少又牽制了德軍的一部分兵力,使他們不能集中優勢兵力,攻擊我軍防禦地帶的某一點。”
“雖然目前德軍在我們的防區内,占不到什麽便宜,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我苦惱地說道:“不過他們已成功地将我們的防線割裂開來,讓第一道防線的三個近衛師陷入了各自爲戰的境地,将我們最初的計劃全打亂了。目前,這三個師隻能勉強自保,而無力對德軍發起有效的進攻。”
“那我們該怎麽辦呢?”别濟科夫簡短地問道:“如果不盡快改變現狀的話,就算開始大反攻,估計前面的三個近衛師,也會像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時的第62集團軍一樣,隻能固守在現有的陣地上,靠頑強地防守來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
“副司令員同志,”聽到别濟科夫的問題後,我把目光投向了丹尼洛夫,虛心地向他請教說:“您有什麽好辦法嗎?”
丹尼洛夫把手裏的地圖放在桌上後,搖了搖頭,故作深沉地說:“要想把我們所有的力量集中起來,是非常困難的。除非……”
“除非什麽?”見到丹尼洛夫要賣關子,别濟科夫急吼吼地問道:“副司令員同志,您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呗,别這樣吊我們的胃口行不行?”
“你們過來看,”丹尼洛夫把我們叫到桌前,指着地圖對我們說:“爲什麽我們最前沿的三個近衛師,如今都處在各自爲戰的境地,就是因爲兵力過于薄弱,所以才會被優勢的德軍分割開。”
“副司令員同志,”正在寫報告的基裏洛夫放下手裏的筆,探頭看了一下,試探地問道:“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您的意思是讓我們派出有生力量去加強這些部隊,加強他們現有的實力,重新恢複第一道防線失去的所有陣地。對吧?”
我聽完基裏洛夫的分析,立即就把目光轉向了丹尼洛夫,看他有什麽樣的反應。沒想到他居然點了點頭,肯定地說:“沒錯,軍事委員同志,您說得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他轉過臉望着我說,“司令員同志,我始終不明白,您的手裏明明還有完整的近衛師,可您爲什麽遲遲不願意把他們投入戰場呢?”
“現在隻是戰役的初級階段,我們就把所有的力量都投進去,等打到後期,我們那裏還有可以動用的機動兵力?”我沒有告訴他們的真相,就是再過幾天,蘇軍就将展開全面的反攻,我可不想将反擊的主力部隊,擺在陣地上和德軍打消耗戰而白白地消耗掉。有時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卻不能說出來,這樣的感覺真是太令人難受了。
我的話說完後,丹尼洛夫輕蔑地笑了一聲,然後用嘲諷的語氣問道:“司令員同志,那我可以請教您,我們在什麽時候才能動用您所說的這些機動兵力啊?”
我想了想,然後伸出一個手指對丹尼洛夫說:“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以後,不管戰場上的情況如何,我都會把一直沒動用的近衛師,全部投入戰鬥。”
“好吧,既然您這樣說,那我就相信您。”丹尼洛夫有些不情願地說:“在這段時間裏,我也會全力地配合您,阻止德軍進一步地深入我軍的防禦縱深。”
我們正聊着,忽然站在一台報話機旁的洛普霍夫在叫我:“司令員同志,有您的電話。”
我停止了和丹尼洛夫的交談,走過去從少校的手裏接過電話,随口問道:“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嗎?”
洛普霍夫點了點頭,肯定地說:“是近衛坦克第五集團軍司令員羅特米斯特羅夫坦克兵中将的電話,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議。”
聽到羅特米斯特羅夫的名字,我便猜到肯定會與坦克大決戰的事情有關系,連忙把耳機貼在耳邊,禮貌地說:“您好,羅特米斯特羅夫将軍,我是奧夏甯娜,請問您有什麽指示嗎?”
羅特米斯特羅夫呵呵地笑着說:“奧夏甯娜同志,我怎麽敢給您什麽指示啊,要知道我們可都是相同的軍銜。我今天給您打電話,是有事情要請您幫忙。”
“有什麽事情,您就請說吧,将軍同志。”
“是這樣的,根據我們的偵察,德軍‘希特勒師’、‘帝國師’、‘骷髅師’的部隊,正在向普羅霍洛夫卡地區集結,似乎準備和我們進行大規模的坦克會戰。”羅特米斯特羅夫滔滔不絕地說道:“雖然我們的坦克數量比他們要多,但是由于坦克手們對新型坦克的操控還不熟練,小打小鬧還無所謂,要是和德軍進行大規模坦克戰的話,我們在戰場上就占不了什麽優勢。”
“将軍同志,您想說什麽,就盡管說吧。”我聽到他繞了半天的圈子,也不說正事,便打斷了他,直截了當地對他說:“隻要我能幫您的,我一定不會推辭。”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羅特米斯特羅夫沒想到我在不知道他要說什麽的情況下,就主動提出願意幫助他,頓時變得激動起來:“奧夏甯娜同志,我的請求很簡單,就是在我軍和德軍展開大規模坦克戰的時候,您能派部隊出擊,襲擾德軍存放燃料和彈藥的營地。隻要切斷了德軍的後勤,他們的坦克再多,到最後也會被我們全部消滅的。”
“您知道德軍囤積燃料和彈藥的具體位置嗎?”我迫不及待地問道,因爲一旦知道了德軍的倉庫所在地,就算坦克部隊幹不掉他們,我們的空軍也能讓他們損失慘重。不過首先要搞清楚德軍的倉庫在什麽地方,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很遺憾,奧夏甯娜同志。”羅特米斯特羅夫有些歉意地說:“雖然我們派人進行過偵察,不過始終沒等找到敵人的倉庫所在。所以我隻能請求您,爲我們提供必要的幫助,從敵人的後方進行襲擾,使他們不能集中所有的力量,向普羅霍洛夫卡地區發起全面的攻擊。”
我聽他說完後,表情凝重地說:“好吧,将軍同志,既然您提出了這樣的請求,作爲你們的友軍,我一定會爲您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放下電話後,我沖着丹尼洛夫、别濟科夫他們說道:“羅特米斯特羅夫坦克兵中将在電話裏說,他們可能在近期會和德軍展開大規模的坦克會戰,需要我們爲他們提供援助。”
“可是,司令員同志。”沒等我說完,丹尼洛夫便打斷了我的話,自顧自地說道:“我們手裏的坦克數量有限,要想在戰場上對羅特米斯特羅夫将軍進行支援,幾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副司令員同志,您怎麽能這麽說呢?”他的話剛說完,别濟科夫就瞪着眼睛反駁他說:“羅特米斯特羅夫将軍既然是我們的友軍,他們在和德軍進行交戰的時候,我們怎麽能袖手旁觀呢?就算坦克的數量有限,我們也要想辦法拼湊一支坦克部隊去增援他們。”
“副司令員、參謀長,你們兩人别争論了。”我看兩人有吵起來的迹象,連忙制止他們說:“羅特米斯特羅夫将軍并不是讓我們派坦克去和他并肩作戰,而是希望等他們和德軍的坦克大戰開始後,由我們出兵,去襲擾德軍後方的油庫和彈藥庫,使德軍的坦克油箱裏沒有燃料,炮膛裏沒有炮彈,那麽他們就可以輕松地将德軍的裝甲部隊全部幹掉。”
“那我們該怎麽做?”丹尼洛夫和别濟科夫異口同聲地問道。
見兩人難得如此默契,我不禁笑了笑,接着說道:“對于德軍存放燃料和彈藥的倉庫,不管我們以後是派坦克部隊去襲擊,或者是飛機炸和大炮轟,當前首要的任務,是要找到敵人倉庫的具體位置。否則這麽寬闊的一個區域,我們到哪裏去找?”
“沒錯,司令員同志,您說得對。”别濟科夫說着就抓起了桌上的電話,在撥号之前扭頭對我說:“我這就把特拉夫金大尉叫過來,讓他親自帶人去執行這個任務。”
在我諸多的部下裏,特拉夫金大尉是格外得我器重的一個人,很多重要的偵察任務,我都喜歡交給他去執行,因爲我相信他有完成任務的能力。不過他的表現也想到突出,從來沒辜負過我的信任,每次都圓滿地完成了我所交付給他的任務。
當他挺直身體站在我的面前時,我将羅特米斯特羅夫将軍的請求說了一遍,然後問他:“大尉同志,尋找敵人倉庫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不過時間很緊迫,我隻能給你兩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在7月11日零點以前,你們必須完成任務。你能做到嗎?”
聽完我的這道命令,特拉夫金皺起了眉頭,思索了很久以後,他點了點頭,表情堅毅地回答說:“司令員同志,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在規定的時間内,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
特拉夫金的回答讓我的心裏感到很踏實,既然他說能辦到,我就相信他肯定能完成任務。我笑着對他說:“既然沒什麽問題,大尉同志,你就快回去做準備吧。多帶兩台電台,便于随時和司令部取得聯系。記住,哪怕早一分鍾将情報反饋回來,對我們都是非常重要的,明白了嗎?”
“明白!”特拉夫金響亮地答應一聲後,向我敬禮轉身走出了指揮部。
等特拉夫金離開後,丹尼洛夫好奇地問:“司令員同志,我們發現敵人的倉庫所在地以後,該如何去消滅它呢?”
“副司令員同志,很簡單,有兩個辦法。”我向他伸出兩個手指,說道:“第一,是讓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隊,趁夜色悄悄地潛到敵人的倉庫附近,用坦克炮火摧毀它。第二種方法,就是讓波夫斯基的炮兵,按照特拉夫金大尉提供的坐标,用火箭炮進行火力覆蓋,我不相信在這樣的炮火打擊下,德軍的倉庫還能幸存下來。”
“不錯不錯,這兩種辦法都不錯。”丹尼洛夫聽後,激動得連連點頭說:“如果德軍的倉庫沒有重兵把守的話,我們就派坦克分隊去偷襲;如果防守嚴密的話,就用火箭炮進行遠程攻擊。我就不信,敵人的重兵就算能擋住我們的地面進攻,難道還能擋住從天而降的火箭炮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