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格瑞特卡及時地爲我做了翻譯:“您好,奧夏甯娜将軍,我是大德意志師偵察營第3摩步連連長戈魯斯中尉!”
看到自己的同伴開口了,旁邊的軍官也不敢示弱,同樣大聲地說:“我是偵察營第3摩步連副連長庫埃赫恩少尉!”
兩人如此配合的态度讓我感到奇怪,我客套地問戈魯斯:“中尉先生,您認識我嗎?”
戈魯斯先點點頭,随後又搖搖頭,回答說:“将軍閣下,雖然我們從來沒見過您,但在我們的部隊裏,您卻是人人知曉的重要人物。”
“是這樣的嗎?”雖然我表現得漫不經心,但心裏卻一陣狂喜,看來我在德軍那裏的名氣還不小呢。
“是的,将軍閣下!”庫埃赫恩少尉連聲附和,不停地說:“您在我們師,不,是整個國防軍,不,是在整個德意志的軍隊裏,名氣都挺大的。”雖然他所說的内容是我愛聽的,但他的這種讨好的語氣卻聽得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爲了搞清楚自己在德軍中的名聲究竟有多大,我先吩咐特拉夫金給他們搬來了凳子,讓他們坐下後,才客氣地繼續問:“兩位軍官先生,你們誰能告訴我,我爲什麽會在你們的部隊裏,成爲人人知曉的大人物呢?”
“是這樣的,将軍閣下。”戈魯斯向我解釋說:“在斯大林格勒戰役時,雖然有不少的部隊,都參與了進攻您的軍隊所把守的馬馬耶夫崗的戰鬥,雖然取得了一些戰果。但是誰也沒能從您的手裏将山崗奪過來,以至于我們根本無法切斷城裏和東岸的聯系,間接地導緻了我軍在斯大林格勒地區的失敗。”
“接着,您又指揮一個軍的部隊。把我們南方集團軍群的防禦縱深攪得天翻地覆,甚至還從我軍的手裏奪取了基輔。”庫埃赫恩也不甘示弱地補充說:“當時曼斯坦因元帥就下過命令,說要是誰能活捉或者擊斃您,就官升一級。”
聽庫埃赫恩說完後,我的心裏不禁有些失落。想不到自己的性命,在曼斯坦因的眼裏,居然就隻值一級軍銜而已。
就在這時,我又聽戈魯斯說道:“在這幾天的戰鬥裏,不管是我們大德意志師,還是黨衛軍的‘希特勒師’、‘帝國師’或者‘骷髅師’都沒讨到好,損兵折将不說,所取得的戰果還微不足道。在這種情況下,曼斯坦因元帥通告全軍,凡是能活捉或者擊斃您的。除了可以獲得巨額獎金和回國休假的名額外,還能直接在肩章上添一根杠。”
“添一根杠?”我聽到這個詞語後,納悶地問:“是什麽意思啊?”
“是這樣的,将軍閣下。”戈魯斯咳嗽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說:“比如說我現在是一杠兩星的中尉,如果活捉了您,上級就會給我在肩章加一條杠,那麽我就是中校了。”
我心中一凜,腦子裏立即就浮現出曼斯坦因那副老羞成怒的形象。看我在他的心目中,就是眼中釘肉中刺。必須除而後快。想到這裏,我試探地問戈魯斯:“中尉先生,您現在能告訴我,你們這次的任務是什麽了嗎?”
戈魯斯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鼓足勇氣說道:“将軍閣下,根據我們的空軍偵察報告,在這個區域附近應該有個軍級指揮部存在,所以我們就奉命到這裏來摧毀指揮部。如果有可能的話,再活捉一兩名俄軍的高級軍官回去,以便我們能掌握俄軍在庫爾斯克南部的兵力分布情況。”
戈魯斯的話。讓我們在場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以爲德軍這支小部隊是誤打誤撞闖到這裏來的,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奉命來襲擊我們指揮部的。幸好我當機立斷,派偵察營将他們打掉了,否則沒準他們哪一天偷偷摸進來,當俘虜的人就該是我們了。
雖然這次行動的功臣特拉夫金就站在他們的背後,但我還是看着戈魯斯問道:“中尉先生,說說你們被俘的經曆吧?”
聽到我這麽問,戈魯斯的臉不禁漲得通紅。我本來以爲他會暴跳如雷,并拒絕回答我的問題,沒想到他遲疑了片刻後,開口說道:“将軍閣下,我不得不說你們的這次行動非常成功,完全可以寫入作戰教材裏。我做夢都沒想到,在你們自己的防區裏,爲了對付我們,你們的軍隊居然穿上了德軍制服,還讓一幫我們的叛徒來充當幫兇。以至于他們沖到我們的面前時,我還以爲是我們的部隊打到這裏來了。”說這話時,他用惡狠狠的目光瞪着旁邊的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格瑞特卡雖然被他罵成叛徒,但卻表現得非常鎮靜,面無表情地将戈魯斯的原話翻譯給我們聽。
我看到格拉姆斯臉上的肌肉在劇烈地抽搐着,顯然是受到了刺激,我怕他在沖動之下會做出什麽過火的事情,連忙搶先說道:“中尉先生,您說錯了,他們不是德意志的叛徒。相反,站在反法西斯陣營裏的他們還是功臣,将來在你們重建祖國時,他們将成爲整個國家的中流砥柱。”我的這番話,讓格拉姆斯臉上的表情變得平靜下來,而格瑞特卡則把腰闆挺得更直了。
戈魯斯望看格拉姆斯他們一眼,接着扭頭望着我,說道:“将軍閣下,我不明白,您所說的重建祖國是什麽意思。難道您以爲你們的軍隊,能戰勝曼斯坦因元帥所指揮的部隊嗎?要知道除了我們‘大德意志師’外,還有黨衛軍的‘希特勒師’、‘帝國師’、‘骷髅師’都是你們無法戰勝的。”
丹尼洛夫聽完翻譯後,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等看到戈魯斯他們兩人臉上露出了一片迷茫的時候,才止住了笑聲,不屑地對兩人說:“兩位軍官先生,我們的部隊曾經在布托沃擊退你們‘大德意志師’的戰果,我就不說了。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在我們昨天發起了局部的反擊中。您覺得戰無不勝的‘希特勒師’和‘帝國師’,被我們打得潰不成軍。就在幾個小時前,集結在我軍前沿,企圖發起進攻的‘骷髅師’。又在我軍的猛烈炮火打擊下傷亡累累。中尉先生,難道這就是您所說的你們德意志帝國戰無不勝的軍隊嗎?”
戈魯斯聽後,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連連說道:“這,這不可能。黨衛軍的三大主力師是天下無敵的,凡是和他們交鋒的部隊,不是被殲滅了,就是被全部俘虜了,從來沒有誰戰勝過他們。”
我看到戈魯斯歇斯底裏發作的表情,沖特拉夫金揮了揮手,命令他:“上尉,讓人進來把他們帶走,先關起來,等我們空了以後再處置他們。”
特拉夫金轉身沖門外做了一個手勢。立即有四名挎着突擊步槍的戰士走了進來,将戈魯斯他們兩人從座位上拉起來,然後押了出去。
等俘虜被押出去以後,我沖站在門邊的特拉夫金招招手,示意他站到我們的面前來。等他過來後,我用溫和的語氣說道:“上尉同志,剛剛我們聽德軍俘虜說了一下你們的經曆,但是很不詳細,你能給我們講講嗎?”
特拉夫金聽我這麽說,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司令員同志。戰鬥的過程很簡單,沒有什麽可說的。”
“上尉同志,話不能這麽說。”别濟科夫接着說道:“按照我們最初的計劃,不管是偷襲還是發起強攻。我們的偵察營和村民都會出現不少的傷亡。結果在你的指揮下,不光輕松地俘虜了全部的德國兵,而且我方還一個人都沒死。這樣的戰例堪稱經典,你一定要給我們好好說說,等寫戰鬥總結時,我就還把這段加進去。”
“特拉夫金上尉啊。參謀長說的有道理,你的戰鬥經曆對我們很有用處。”基裏洛夫笑着對特拉夫金說:“如果把你們的經驗在部隊裏推廣的話,以後我們在同樣的行動中,就能極大地減少部隊的傷亡情況。”
我等基裏洛夫說完,又趁熱打鐵地說:“好了,上尉同志,别磨磨蹭蹭了,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就快說吧。我們還有一堆工作等着要處理呢。”
特拉夫金在我的催促下,也就不再推辭,而是将今天的行動向我們娓娓道來:“……天亮以後,我們在摸掉了德軍的崗哨後,悄悄地進入了村莊。剛進村不久,就被早起的德軍官兵發現了,格拉姆斯他們的這些原來的德軍官兵立即大喊大叫起來,努力讓對方聽到他們正宗的德語。
聽到他們的喊聲後,好幾個原本将槍口對着我們的德軍官兵,以爲來的是他們的自己人,便紛紛地放下了手裏的槍,心甘情願地當了我們的俘虜。
爲了防止有德軍漏網,在行動前,我叮囑幾位連長,讓他們把在村裏抓住的人,不管是德國人還是我們的村民,都統統帶到曬場去,然後進行甄别。”
正在拿筆記錄的阿赫羅梅耶夫忽然問道:“那你們是如何被德軍識破,并發生短暫交火,同時還造成了幾名戰士和村民負傷的呢?”
“是這樣的,少校同志。”特拉夫金看了阿赫羅梅耶夫一眼後,如實地回答說:“由于前面的行動過于順利,我們的個别指戰員就有些松懈了。其中有一個小組,在押送德軍俘虜去曬場的途中,一時不小心,說了幾句俄語,結果就被敵人識破。俘虜撲過來搶走了一支突擊步槍,向我們的指戰員和周圍的村民開槍。好在他對我們的槍械不熟悉,所以才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
“阿赫羅梅耶夫同志,你把這一點記下來,”我深怕阿赫羅梅耶夫爲了我軍的光輝形象,不把這段小小的失誤記錄在案,連忙提醒他:“要讓我們的指戰員引以爲戒,避免再犯類似的錯誤。”
“明白,司令員同志。”如果我不說的話,阿赫羅梅耶夫沒準真的直接把這一段省略,聽到我的提醒,他才重新拿起筆,把這一段内容添加了進去。
特拉夫金在報告完整個戰鬥的經過後,恭謹地問:“司令員同志,我可以回營裏去了嗎?”
“等一下,上尉同志。”看到特拉夫金想離開,基裏洛夫連忙站起身叫住了他,随後笑着說道:“介于您和您的部下在消滅德軍小部隊的戰鬥中,所表現出的英勇頑強的戰鬥精神,和所取得的巨大戰果,集團軍司令部決定授予您以及您的部下勳章和獎章。”
特拉夫金的這次行動,不光消滅了企圖襲擊我們司令部的德軍部隊,還成功地解救了被德軍利用的村民們。憑他的這些功勞,僅僅授予他一枚勳章,我覺得是遠遠不夠的。于是等基裏洛夫一說完,我就補充說:“還有,特拉夫金同志,從今天起,你不再是上尉。”
說到這裏,我有意停頓了片刻,想看看他的反應。隻見特拉夫金的嘴角劇烈抽動了兩下,但還是在原地站在筆直,好像我所說的人不是他一樣。對于他的這種反應,我滿意地點點頭,接着往下說:“我決定授予你大尉軍銜。待會兒回去後,再給肩章上加一個顆星吧。”
“爲蘇聯祖國服務!”新晉的特拉夫金把身子一挺,大聲地說道。
“大尉同志,您服務得不錯。”丹尼洛夫也笑了笑,滿意地說道:“好了,您昨晚在外面潛伏了一夜,應該很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至于授勳的事情,等您和您的部下睡醒了再說。去吧,回去休息吧。”
特拉夫金離開後,丹尼洛夫又走到了阿赫羅梅耶夫的面前,低頭問他:“少校同志,您寫完了嗎?”見阿赫羅梅耶夫點了點頭,他又接着說:“我們要把這一份特殊的戰鬥總結立即上報給方面軍司令部,讓瓦圖京大将也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