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同志,打得好。可是你們也不能驕傲,要命令指戰員們抓緊時間加固工事,并做好繼續作戰的準備。”我在交代涅克拉索夫幾句後,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連忙又問道:“對了,在戰鬥中抓到俘虜了嗎?”
“抓到了,司令員同志。”涅克拉索夫興奮地回答說:“敵人最後一次敗退時,我命令部隊出擊了一次,抓了十幾名俘虜,其中有一名中尉。”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聽說抓到了俘虜,特别還是一個軍官,我頓時喜出望外,在稱贊他幾句後,我又吩咐道:“立即把這名德軍中尉送到集團軍司令部來,我要親自進行審問。對了,您也一起過來。”
放下電話,我就立即吩咐别濟科夫:“參謀長,給所有的師長打電話,通知他們晚上十點過來開會。”
基裏洛夫等我吩咐完别濟科夫,插嘴問道:“麗達,四号陣地的情況怎麽樣?”
“據涅克拉索夫上校報告,進攻四号陣地的敵人,已被我們全部消滅了。”我見基裏洛夫和丹尼洛夫在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都浮現出了喜悅的表情,趕緊又補充一句:“抓了十幾名俘虜,其中還有一名中尉。我已經命令他把那名軍官送過來,看能否從敵人的嘴裏問出點什麽來。”
我的話剛說完,桌上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我拿起話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裏面傳出的聲音:“喂,奧夏甯娜嗎?我是瓦圖京!”
聽到是瓦圖京的聲音,我連忙來了個立正。同時恭恭敬敬地說:“您好,方面軍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您有什麽指示?”
“四号陣地的情況怎麽樣了?”瓦圖京也不繞圈子,便開門見山地問。
“報告司令員同志。”由于我剛從涅克拉索夫那裏得到了好消息。所以向瓦圖京報告時,語氣裏不由自主地帶上一絲喜悅:“進攻四号陣地的德軍部隊已我軍徹底擊退了,好抓了幾個俘虜。我讓涅克拉索夫将俘虜送到集團軍司令部來審問,還能否得到什麽有用的情報。”
“四号陣地的指戰員們表現得不錯啊。”瓦圖京聽到這個好消息,也顯得很高興。在臨挂電話前。還專門叮囑我:“如果從俘虜的嘴裏了解到什麽有用的情報,就立即向我彙報。”
中午一點的時候,涅克拉索夫親自押解着被俘的德軍中尉,來到了我們的指揮部。早在俘虜到來前,丹尼洛夫就自告奮勇,要承擔審訊俘虜的工作。對此,我沒有任何異議,還專門把格瑞特卡少尉叫過來做翻譯。
德軍中尉走進指揮部,看到裏面坐在這麽多中高級軍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挺直身體站在屋子的中間,用警惕的眼神在我們幾個人的身上掃來掃去。
涅克拉索夫向我們介紹說:“指揮員同志們,這是德軍第197師的耿澤爾中尉,是在今天的戰鬥中被我軍俘虜的。”
丹尼洛夫不動神色地站起身,走到了耿澤爾的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後,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是怎麽獲得的鐵十字勳章?”旁邊的格瑞特卡連忙将他的話翻譯給對方聽。
聽到丹尼洛夫的問題,我才注意到德軍中尉那又破又髒的軍服上,居然挂着一枚鐵十字勳章。連忙集中注意力聆聽,想搞清楚他是如何獲得的勳章。
“在斯大林格勒。”耿澤爾中尉毫不掩飾地回答說:“當時我率領我的排。在中央火車站,擊退了你們的幾次反擊。”
“斯大林格勒?!”丹尼洛夫在重複了這個地方名後,冷笑着說道:“中尉先生,你真走運。對你來說,戰争已經結束了。”
沒想到耿澤爾在聽完丹尼洛夫的話以後,居然冷笑着叽裏哇啦說了一大堆。等格瑞特卡翻譯過來,我才知道他說的是:“雖然我成爲了你們的俘虜,但你們的命運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爲明天你們又會像斯大林格勒那樣,被我們打得狼狽不堪。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次到達莫斯科城下。我們已經接到了元首的命令。”
“什麽命令?”聽完格瑞特卡的翻譯,我和丹尼洛夫異口同聲地問道。
丹尼洛夫問這個問題,是因爲好奇,想搞清德軍的下一步有什麽企圖。而我的心裏卻是咯噔一聲,心說難道真的像曆史上那樣,德軍将在明天淩晨發動庫爾斯克會戰?
耿澤爾冷哼一聲,不以爲然地說道:“根據命令,我們在明天淩晨将要發動一次強大的攻擊,這也是最後的決定性的攻擊。”
“什麽時候開始?”聽到這個消息,丹尼洛夫雖然努力保持鎮靜,可他的聲音裏還是不可避免地帶着一絲顫音。
“7月5日淩晨三點。”耿澤爾輕描淡寫地說出了最後的答案。
我在聽到這個情報後的反應,與丹尼洛夫、基裏洛夫他們所表現的震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揮了揮手,命令站在俘虜身後的戰士,将俘虜從指揮部裏帶走。随後吩咐别濟科夫:“參謀長同志,立即給我接通方面軍司令部,我要把這個重要的情報向瓦圖京司令員彙報。”
“啊,立即上報?”别濟科夫聽到我的命令,沒有馬上去執行,而是站在原地沒動,同時還好心地提醒我:“麗達,你看是否再核實一下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假如我們将這個未加證實的情報上報後,發現隻不過是德軍的一個圈套,那可就麻煩了。”
“參謀長同志,不要再瞻前顧後了。”我語氣嚴厲地對别濟科夫說道:“立即接通方面軍司令部的電話,我要親自向瓦圖京司令員報告。出了什麽意外,由我來承擔一切責任。如果不及時上報,贻誤了戰機,導緻我們的防線被德軍突破,那麽我們都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别濟科夫從認識我到現在。估計還是第一次見我用這麽嚴厲的語氣對他說話,隻好無奈地答應一聲,便拿起電話,讓接線員負責接通方面軍司令部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接電話的不是瓦圖京,而是軍事委員赫魯曉夫。聽到是我的聲音,對方笑着用和藹可親的語氣問道:“麗達,你有什麽事情要找瓦圖京同志嗎?”
“是的,軍事委員同志。”由于赫魯曉夫是未來的一号首長。所以在和他交道的時候,我都保持着足夠的尊重,這樣就算将來得不到他的重用,但也不會遭到刻意的打壓。此刻聽到他的問題,我連忙如實地報告說:“我們剛剛審訊了一名被俘的德軍軍官,據他的供認,德軍将要對我們發起全面的進攻。”
“全面的進攻。”赫魯曉夫将我的話重複一遍後,鄭重其事地問道:“什麽時間,在什麽地點?”
“7月5日淩晨三點。”我在報告了準确的時間後,又用自己所知道的曆史知識補充說:“敵人将采取南北對進的鉗形攻勢。同時從北面和南面兩個方向,向我們中央方面軍和沃羅涅日方面軍的防區發起進攻。”
“麗達,你所說的情報,都是真的嗎?”在聽完我的報告後,赫魯曉夫的聲音變得緊張起來,他嚴肅地問道:“你能保證你所說的内容,都是真實的嗎?”
“是的,軍事委員同志。”我用堅定的語氣回答說:“我向您報告的情報,是絕對真實的,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麗達。請等一下。”赫魯曉夫說完這句以後,我就從耳機裏隐約聽到他喊人的聲音:“……你立即去把司令員同志請過來,就說有十萬火急的軍情等着他處理,快去……”
接着。赫魯曉夫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麗達,我已經派人去叫瓦圖京司令員了,他很快就過來。等他來了以後,你再把剛剛的情報向他彙報一次,相信他會做出相應的部署。”
沒過多久,瓦圖京就來了。他可能是從附近什麽地方跑過來。說話還有點微微氣喘,他緊張地問道:“奧夏甯娜,我聽軍事委員說你有十萬火急的情報,出了什麽事情?”
“是這樣的,司令員同志。”爲了引起瓦圖京的重視,我又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最後補充道:“既然我們知道敵人在集結,那麽是不是該做點什麽,來推遲敵人的進攻時間。”
我本來以爲自己這麽一說,瓦圖京多少會說幾句讓我加強戒備防止德軍進攻之類的套話,沒想到他在沉默片刻後,卻緩緩地說道:“奧夏甯娜同志,這件事情關系重大,我不能做任何決定,必須立即向上報告。”
“司令員同志,”見他到此刻還猶豫不決,我不禁有些着急了,全然不顧上下等級的差異,而是直接催促他:“現在離德軍進攻就隻剩下十來個小時,您可以早做決斷啊。”
“這個事情不用你來操心。”也許是我的話說得有點過火,瓦圖京不耐煩地說道:“你要搞清楚,究竟你是方面軍司令員,還是我是方面軍司令員,這裏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還有,你上報的這個情報雖然重要,但在沒有得到最後核實的情況下,是不能相信的。也許你所審問的德軍俘虜,相信你和你的部下都撒了謊。”
面對瓦圖京的責任,我隻有哭笑連連,心說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以爲把這樣重要的情報報上前,上級就會立即有針對性地做出應對措施,沒想到别人壓根不相信我的情報。
“是誰的電話啊?瓦圖京同志。”就在我絕望的時候,忽然聽到話筒裏又響起了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我不禁暗喜,心說事情沒準會有轉機。
“是近衛第6集團軍司令員奧夏甯娜中将的電話。”瓦圖京向對方報告說:“她向我報告說,她從德軍俘虜的嘴裏得知,敵人将在7月5日,也就是明天淩晨三點,同時從南北兩個方向發起對我中央方面軍和沃羅涅日方面軍的進攻。”
對方聽完瓦圖京的報告後,沒有發表任何看法,隻是對瓦圖京說:“瓦圖京同志,把電話給我。我親自和麗達談談。”
很快,話筒裏傳來了我熟悉的聲音:“麗達,你好,我是華西列夫斯基!”
“您好。總參謀長同志。”聽到華西列夫斯基親自對我講話,我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華西列夫斯基用友好的語氣問道:“我聽瓦圖京同志說,你從俘虜那裏得知了德軍進攻的日期,有這麽回事吧?”
“沒錯。總參謀長同志。根據德軍俘虜的交代,他們将在明天淩晨三點,從南北兩個方向同時對我軍的防線發起全面進攻。”
聽完我的陳述後,華西列夫斯基字斟句酌地問:“麗達,你的這個情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德軍俘虜會不會是在撒謊?”
“總參謀長同志,”爲了讓他能相信我所說的話,我不得不向他進行分析:“我認爲這個情報是真的。首先,我前兩天曾經和朱可夫元帥談過,根據種種我們所掌握的情報分析。德軍的進攻,應是本月2号到8号之間;其次,今天曼斯坦因的部隊,對我們集團軍第一道防線上的四号陣地,進行了戰前的火力偵察;還有,根據我們偵察兵的報告,敵人的一些師級或者軍級指揮部,正在向前線移動。所有這一切,都說明他們已經準備開始進攻了。”
“在淩晨三點,如果俘虜的話可靠的話。”華西列夫斯基聽完我的分析,慢吞吞地說道:“那麽再過十三個小時,敵人的進攻就會開始了。”
“是的,總參謀長同志。”我相信他在聽我的簡短分析後,已經相信敵人會在明天發起進攻,便趁熱打鐵地說:“如果德軍真的将在明天淩晨三點發起進攻,那麽我們應該采取什麽措施呢?”
華西列夫斯基在沉默一陣後,果斷地說道:“當然是集中方面軍的所有炮火,對德軍的集結地點進行轟擊。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們集團軍的炮兵力量也是很強大的,這件事,你可以交給你的炮兵司令員負責。”
“明白了,總參謀長同志。”聽他這麽說,我的心情越發變得愉快起來,我非常爽快地回答道:“我這就命令炮兵進入射擊位置,随時做好開炮的準備。”
放下電話,我擡頭看着天花闆,心說現在發生的事情,和曆史上發生的好像有所出入,電影裏是羅科索夫斯基從俘虜的嘴裏得知了德軍進攻的時間,并報告了朱可夫。如今這次卻是我從俘虜那裏得到了他們将要進攻的情報,并上報給了華西列夫斯基,相信他很快就會把這事向朱可夫進行通報。電影裏,朱可夫得知确切的消息時,離戰争爆發隻剩下兩個小時,而此刻卻有長達十三個小時的準備時間。
看着我盯着天花闆發呆,波夫斯基連忙在旁邊喊我:“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我們炮兵的任務是什麽?”
波夫斯基的聲音把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我連忙把他叫到自己的面前,指着地圖上的托馬羅夫卡和鮑裏索夫卡兩個地點,對波夫斯基說道:“上校同志,命令我們所有的炮兵瞄準這兩個地方,并做好開火的準備。”
聽到我所下達的命令,波夫斯基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這麽說,司令員同志,我們的進攻要開始了?”
“不是我們的進攻,上校同志。”見波夫斯基過于激動,我連忙給他潑了一盆冷水,“目前我們暫時還沒有進攻德軍的能力。向他們集結的地方開炮,隻能推遲他們的進攻時間。要知道,戰争機器一旦啓動,是誰也無法阻止的。”
波夫斯基聽我這麽說,連點了幾下頭,随後有些爲難地說:“司令員同志,由于我們的炮兵分布過于分散,也許能參加炮擊的火炮數量有限。”
“爲什麽?”波夫斯基的話讓我感到很奇怪,我心裏說炮兵過于分散并不是什麽壞事,至少不會被德軍的空軍或者炮兵一鍋端掉,況且要打什麽目标,隻要提供一個參數給各炮兵團,讓他們朝着一個方向開炮,一樣可以保證火炮的密集覆蓋面積。
“是這樣的,司令員同志。”波夫斯基見我蹙起眉頭,慌忙向我解釋說:“我們的炮兵團和火箭炮營,分别在三道防線。第三道防線的炮兵團,因爲距離您所提供的炮擊目标過遠,射程不夠的緣故,所以無法參加炮擊。”
聽到原來是這麽一個理由,我的心情重新放松下來,笑着對他說:“既然是這樣,上校同志,那你就盡快安排部署在第三道防線的炮兵前移,在合适的地點建立炮兵陣地。等時間一到,就集中所有的炮火,對德軍的集結地進行炮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