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兩步,卻被他叫住了。我聽到他讓我留步,不禁心中暗喜,猜測他是不是準備破例安排我單獨觐見羅斯福。連忙再次停下腳步,故作鎮靜地問道:“參謀長閣下,您還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奧夏甯娜将軍。”馬歇爾有些猶豫地說道:“明天在諾福克海軍基地,有一艘新建成的驅逐艦下水,您願意去看看嗎?”
剛聽到馬歇爾讓我去看新艦艇下水時,我的心裏還有點不舒服,心說我想見羅斯福,你卻安排我去海軍基地,無法就是不想讓我再在美國總統的面前出現嘛。但轉念一想,我還沒從來沒去過海軍基地,正好去見識一下美軍的航母艦隊是什麽樣的。便點了點頭,爽快地答應道:“謝謝您,我非常樂意去你們的海軍基地看看。但不知明天我該找誰。陪我一起去呢?”
“亨利上校!”馬歇爾扭頭朝室内喊了一聲,一名穿着白色海軍制服的軍官,從一群陸軍軍官們中間擠了出來,快步地來到了馬歇爾的面前站定。馬歇爾用手向我一指,吩咐對方說:“上校,明天由您陪奧夏甯娜将軍去諾福克海軍基地。”
等到這位高個子海軍上校響亮地答應一聲後,馬歇爾扭頭笑着對我說:“奧夏甯娜,明天就由維克多.亨利上校陪您去諾福克海軍基地吧。”
我等身後的軍官爲我翻譯完畢後,上前和亨利上校握手,同時客套地說道:“上校,麻煩您了。”
“将軍,”亨利上校握住我的手,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明天上午八點去接您,請您提前做好準備。”
“好的,上校。我會在八點以前做好準備的。”對亨利說完這幾句話以後,我又再次轉向了馬歇爾,向他表達了謝意後,轉身和翻譯一起離開。
回到使館。莫洛托夫照例把我和赫魯廖夫叫到他的房間,詢問今天談判的進展情況。當我說出明天将去諾福克海軍基地觀看新艦艇下水的事情時,莫洛托夫倒沒有說什麽,可赫魯廖夫卻詫異地說:“大西洋艦隊平時歸海軍部隊和海軍作戰部長領導,戰時歸美軍大西洋總部司令指揮。馬歇爾一個陸軍參謀長他有雖然讓人去參觀新艦艇下水的權利嗎?”
聽了赫魯廖夫的話,我的心裏不禁咯噔一下,暗說難道馬歇爾是在忽悠我嗎?沒等我想明白,莫洛托夫已揮了揮手,反駁赫魯廖夫說:“部長同志,目前美國處于戰争狀态,美軍内部的分工應該有了我們不知道的調整。以馬歇爾将軍的身份,他肯定不會向奧夏甯娜随便承諾他辦不到的事情。”
我的彙報結束後,莫洛托夫照例又把我從他的屋裏攆了出去,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赫魯廖夫商議。我知道以自己現有的身份。有很多秘密是不能随便聽的,否則将來還真不排除有被滅口的可能。
第二天亨利上校來接我時,翻譯也一同前來,他坐在前排的副駕駛位置,不停地爲我和亨利進行這翻譯。
我好奇地問亨利:“上校,從我們這裏去諾福克海軍基地有多遠啊?”
“582公裏。”亨利毫不遲疑地說出了答案。
聽到這個數字,我在心裏默默地算了一下,如果以六十公裏的時速,等我們改掉諾福克,天都黑了。還看什麽新艦艇下水啊。想到這裏,我試探地文:“上校,諾福克離華盛頓這麽遠,等我們趕到地方的時候。不是都晚上了嗎,還能趕上看新艦艇下水嗎?”
“将軍,耽誤不了。”亨利對我的擔心絲毫不在意,他信心十足地說道:“我們坐軍用飛機去,最多一個小時就到了。”
聽亨利這麽說,我知道他肯定早就做好準備工作。隻需要跟他走就行了,不用擔心會錯過軍艦下水的儀式,也就沒有再繼續往下問,而是背靠着椅背,低着頭開始閉目養神。
軍用機場上停着一架運輸機,一名戴着飛行帽的飛行員等着飛機旁邊,看到我們的車開過去,連忙跑過來。擡手向剛下車的亨利上校敬禮後,問道:“請問是亨利上校嗎?”
“是的,上尉。”亨利瞥了對方的軍銜一眼後,客氣地問道:“飛機都準備就緒了嗎?”
“飛機随時可以起飛,我聽候您的命令。”飛行員上尉恭恭敬敬地回答說。
亨利上校轉身望着我,做了請的手勢,說道:“請吧,将軍。”看到我踏着舷梯進了機艙,便扭頭吩咐飛行員:“準備起飛。”
在飛往諾福克海軍基地的途中,我在震耳的馬達轟鳴聲中,高聲地問亨利:“上校,您是作戰參謀嗎?”
亨利聽完後,搖搖頭回答說:“不是,我是軍艦的艦長。本來我被任命爲‘加利福尼亞’号的艦長,可是沒等我上任,我的船就被該死的日本人炸沉在珍珠港,于是我又被改任爲‘諾斯安普頓号’的艦長。目前我的軍艦還在造船廠裏維修,所以我被暫時借調到華盛頓工作。”
當我們乘坐的飛機接近諾福克時,他又開始向我介紹這裏的風土人情:“諾福克與樸茨茅斯、漢普頓、紐波特紐斯三城隔河相望,是重要的工商業中心。戰争爆發以後,城市發展迅速,并相繼建立了龐大的海軍、空軍設施,是美國大西洋艦隊司令部的所在地。
諾福克地區是我國東海岸上的海軍最大活動集中地,位于佛吉尼亞州的東南,在紐波特紐斯擁有大量的造船設施和裝卸貨物的碼頭。該地區包括諾福克海軍基地、諾福克海軍船廠、大西洋艦隊作戰訓練中心、海軍兩栖基地和海軍彈藥庫、海軍航空兵基地。
諾福克海軍基地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海軍基地,向西大約十八海裏即可進入大洋。有十五個碼頭供艦船停泊,港内任何時候都有大約九十艘各類艦船,它們停泊在港内進行修理、改裝和訓練。海軍基地是航空母艦、巡洋艦、驅逐艦、大型兩栖艦、潛艇和後勤艦船的母港。”
當我們飛機降落時,我看到遠處有輛吉普車開了過來,并停在了離飛機不遠的地方。從車裏下來一名少尉,帶着大檐帽,穿着漿的筆挺的、釘着鍍金紐扣的白色海軍制服,筆直地站在艙門外。
等亨利上校一下飛機,少尉連忙向他敬了個美式軍禮,在瞥我一眼以後,對亨利說道:“上校,我是奉命來接您的。”
“觀看儀式的位置安排好了嗎?”亨利小聲地問道。雖然身後的翻譯沒有爲我轉譯這句話,但我還是聽懂了。正因爲聽懂了,我心裏不禁又犯開了嘀咕,猜測難道我們到來還要瞞着所有的人嗎?
少尉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是的,上校,位置已爲你們安排好了,請跟我來吧。”
我坐在少尉駕駛的吉普車上,朝港口方向望去,隻見水面上黑壓壓一片像建築群的大大小小的船隻,讓我暗自驚歎不已。心說這才幾十艘艦船,看起來都如此壯觀,要是諾曼底登陸時的五六千艘船都集中到一個地方,又将是怎樣一副令人歎爲觀止的景象啊。
我們的車停在了岸邊的一個灰色集裝箱門口,少尉扭頭對亨利說道:“上校,到了,就在這個集裝箱改建的箱子裏,可以清晰地看到新艦船下水的全過程。”
“少尉,那你去什麽地方啊?”亨利好奇地問道。
少尉聳了聳肩膀,回答說:“我還能去哪裏,當然是留在車裏等你們出來。”說着将一串鑰匙遞給了亨利上校。
亨利接過他手裏的鑰匙,道了一聲謝以後,帶着我來到了集裝箱的門口,用鑰匙打開了房門。我跟着走進去一看,裏面的設施很簡單,左側擺着張長條桌,右側則是幾把椅子。也許是經常有人在這裏觀看新船下水儀式的緣故,桌上還擺着幾副望遠鏡。
亨利走過去,随後拿起一個望遠鏡,朝集裝箱另外一頭的窗戶走去。我趕緊也有樣學樣,拿起桌上的一副望遠鏡,跟着他走到了窗邊,朝外面望去。
隻見在幾百米開外,有艘嶄新的灰色軍艦,正停放在水邊的船台上。見到此情形,我不禁有些納悶,因爲在我的印象中,艦船下水通常采用的都是,類似于航母類的超大型船舶的漂浮式船塢下水,和适合絕大多數船舶的縱向下水方式。而此刻停放在船台上的軍艦,怎麽看也不像會采用這兩種方式中的任何一種下水。
我剛想問問亨利,這艘新艦船會怎樣下水。他已回過頭來,笑着對我說道:“将軍,我估計您還沒見過新建好的船舶下水吧。您看到那艘驅逐艦了嗎?它叫‘埃爾德裏奇号’,待會兒它将采用一種您意想不到的方式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