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尼亞霍夫斯基等朱可夫一說完,立即答道:“報告元帥同志,我和麗達在前來坦克旅的途中,遇到了一股五十多人的敵人騎兵襲擊。在趕來增援的部隊支援下,我們已将這股騎兵全部殲滅。”
“敵人的騎兵?”朱可夫聽完切爾尼亞霍夫斯基的簡述後,扭頭望着羅科索夫斯基,詫異地問:“羅科索夫斯基同志,德國人有成建制的騎兵嗎?”
羅科索夫斯基搖搖頭,一臉茫然地說道:“德軍既然有那麽強大的裝甲力量,騎兵對他們來說就是可有可無的兵種,在我所得到的情報裏,德國人除了有少數用于通訊和偵察的騎兵外,就再也沒聽說過什麽成建制的騎兵部隊了。”
“是這樣的,元帥同志。”切爾尼亞霍夫斯基發現朱可夫和羅科索夫斯基有所誤會,趕緊解釋說:“我們遭遇的不是德軍騎兵,而是匈牙利騎兵。他們應該是繞過了我軍的防線,從森林裏穿過來的,正好遇上了我們的車隊,所以才發生了戰鬥。”
朱可夫聽完切爾尼亞霍夫斯基的叙述後,繞過桌子走到我的面前,關切地問道:“麗達,你沒有負傷吧?”
“沒有,元帥同志。”我深怕朱可夫擔心,連忙回答:“敵人還沒靠近我,就已經被全部幹掉了。”
“真的沒事嗎?”不等朱可夫說話,羅科索夫斯基也從桌子的後面繞過來,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緊張地問道:“你确定真的沒受傷嗎?”
“羅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别爲麗達擔心。她福大命大,絕對不會有事的。”朱可夫在确認了我沒有受傷後,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輕松起來,以至于他還調侃地對羅科索夫斯基說道:“在莫斯科保衛戰時。我帶她到前線視察,還曾經和德軍的坦克遭遇過,不過最後也是平安無事。”
接着兩人和切爾尼亞霍夫斯基針對第60集團軍的布防情況,提出了一些指導意見後,便和他握手告别。
我正在想自己是該留下。還是随羅科索夫斯基回方面軍司令部時,經過我身邊的朱可夫停住了腳步,側頭望着我問:“麗達,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不等我說話,他又補充一句,“跟我一起回莫斯科。”說完,他和羅科索夫斯基兩人肩并肩地朝外面走去。
“是!”我大聲地答應一聲後,随即又把視線投向了切爾尼亞霍夫斯基,看到有什麽反應。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和我的目光對上後,張開嘴無聲地說了一句什麽。雖然沒有聲音,但我還是從他的嘴型分析出,他說的是:“給我們補充裝備的事情,别忘記向元帥提一下。”
我沖着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會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的,然後才轉身跟在朱可夫他們的後面走出了坦克旅的指揮部。
我們幾人走出指揮部沒有多遠,朱可夫停住腳步問羅科索夫斯基:“你接下來打算去什麽地方?”
羅科索夫斯基連忙回答:“我打算去第38和第40集團軍的防區去看看,他們緊挨着建制不完整的沃羅涅日方面軍,一旦德軍從别爾哥羅德方向北上,他們所在位置将是敵人進攻的重點。”
“既然是這樣。”朱可夫思索着說道:“那你就和捷列金同志盡快趕過去吧。”看到羅科索夫斯基答應一聲,轉身就要離開,連忙又把他叫住,叮囑說。“剛剛麗達在來這裏的路上,就遭到了敵人的襲擊。爲了确保安全,待會兒你去的時候,多帶點人手一起去。”
“明白,元帥同志。我會帶一個警衛連一同前往的。”羅科索夫斯基在說完這番話以後,也關切地對朱可夫說。“元帥同志,雖然從這裏到莫斯科,都是我軍的防區,但爲了安全起見,我再給你多派點部隊吧。”
“不用,”朱可夫很幹脆地拒絕了羅科索夫斯基的提議,說道:“你的兵力本來就有限,怎麽可以派這些寶貴的部隊,随我返回後方去呢?我的安全用不着你擔心,兩卡車跟我來的戰士,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他們足以應付一切突發事件。”
他說完後,看到羅科索夫斯基還想再勸,便擡手制止了他,固執地說道:“況且返回的路線,都是在我軍的防線内,就算再遇到敵軍的偷襲,隻要我們能堅持半個小時,附近的援兵就能趕到了。”
羅科索夫斯基見朱可夫的倔勁上來了,也不在和他糾纏,而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的身上:“麗達,元帥同志這一路的安全,就拜托你多費心了。”
“行了行了,羅科索夫斯基同志,你的廢話怎麽這麽多?我又不是沒有上過戰場,遇到危險時,難道我不知道自己保護自己,還需要求助别人嗎?”說完,他快步地走到了吉普車旁,拉開了副駕駛那側的車門,沖我喊了一嗓子:“麗達,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點上車!”說完,他便彎腰鑽進了車内,并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
我擡手向羅科索夫斯基敬了個禮,笑着對他說:“司令員同志,您放心吧,隻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元帥同志發生什麽意外的。再見,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他說着,向我伸出手,用力地和我握了一下。
我剛在後排坐穩,朱可夫便命令司機:“開車!”
我們的車在泥濘的道路上行駛時,朱可夫頭也不回地說:“這個羅科索夫斯基也是過于謹慎了,我們所經過的地段,都在我軍防線的縱深,頂多有零星的德軍偵察兵混進來,他們是無法對我們構成什麽威脅的。”
我聽到朱可夫這麽說,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兩輛卡車,心說:“就算是遇到我今天所經曆的那種偷襲,以朱可夫衛隊的實力,還是綽綽有餘了。”我回過頭。本來還想聽聽朱可夫還有什麽話要說,誰知道他卻背靠着椅背,低着頭開始閉目養神。
朱可夫可以閉目養神,但我經曆了剛才的那場襲擊後。卻必須保持足夠的警惕。我握緊手裏的突擊步槍,雙眼警惕地望向了道路的兩側,深怕啥時候從森林裏又冒出一群人來。
沒想到越擔心什麽,偏偏就越來什麽。我們的車向被行駛了大概十來分鍾後,我忽然遠遠地瞅見路東側的森林裏湧出了一群人。立即緊張地喊了起來:“有敵人,司機停車,快點停車,前面有敵人。”說完,我就将端起了突擊步槍,做好了射擊的準備。
“敵人,敵人在哪裏?”吉普車的急刹,和我驚慌失措的喊聲,把閉目養神的朱可夫驚醒過來,他警惕地問道:“敵人在什麽地方?”
“在道路的右前方。元帥同志。”我神情慌亂地回答說:“剛從森林裏出來,至少有十幾二十個人。”
朱可夫朝我所說的方向望去,看了一會兒後,他回頭對我說:“那不是敵人,是我們自己人,沒看見穿的都是我軍的軍裝嗎?司機,把車開過去。”
看到司機遵照朱可夫的命令,把車朝那群人開過去時,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一直搭在扳機上沒有移開。準備一發現情形不對,我就立即開槍射擊。
當我們離那群人越來越近的時候,我總算看清那些人身上裝的果然是我軍的制服,除了少數人手裏有武器外。大多數的人都是赤手空拳。見此情形,我暗松了一口氣,心說既然他們的武器嚴重不足,就算他們是德軍僞裝的,也沒啥可怕的。想到這裏,我便将手指從扳機上移開。
那群人顯然聽到了動靜。都停住腳步站在原地,等待我們的車開過去。當車停在他們的面前時,朱可夫推開車門,沖着他們大聲地問道:“你們誰是指揮員,過來一下。”
随着他的喊聲,一名戴着鋼盔的少尉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隻見他留着絡腮胡子,軍裝上滿是幹涸的泥漿,胸前還挂着一支波波沙沖鋒槍。他來到車前,擡手向朱可夫敬了個禮,禮貌地說:“您好,蘇聯元帥同志,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朱可夫看着面前這名少尉,表情嚴肅地問道:“少尉,你們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從别爾哥羅德附近。”少尉挺直身體,用沙啞的聲音回答說。
“别爾哥羅德,”朱可夫在聽到這個地名後,冷笑了一聲,随後望着少尉不客氣地問道:“德國人早在一周前,就奪取了别爾哥羅德,你們是從什麽地方逃出來的?”
“不是,元帥同志。”少尉不卑不亢地回答說:“我們是隸屬于沃羅涅日方面軍的,在哈爾科夫被德軍打散後,我們營撤到了别爾哥羅德,在那裏和德國人又打了一仗後,退入了森林。我們在森林裏走了一個星期,今天才來到這裏。”
“你們的營長在哪裏?”朱可夫接着問。
“我就是營長。”少尉回答道。
朱可夫上下打量他一番後,饒有興趣地問道:“不知道你立了什麽功,居然晉升這麽快?”
“最初我隻是排長,連長被打死了,我就成爲了連長。”少尉繼續用原來的語氣回答說:“營長犧牲後,我是剩下人裏軍銜最高的,自然就成爲了營長。全營還剩下二十一人,都在這裏了。”
“你們打算去哪裏?”聽到少尉這麽說,朱可夫的語氣變得友好起來。
“我也不知道,”少尉搖搖頭說道:“我們退入森林後,就和大部隊失散了,所以隻能朝着莫斯科的方向後退,希望能遇上主力部隊,然後加入他們。”
“少尉同志,你們如今已離沃羅涅日方面軍越來越遠了,已進入了中央方面軍的防區。”朱可夫掏出本子,用鉛筆在上面寫了幾筆,然後撕下那頁紙,遞給了少尉,說:“少尉同志,你和你的人不用繼續再向北面撤了,就近找一支部隊加入他們。你把這張紙交給那支部隊的指揮員,他們就會妥善安排你們的。”
少尉接過朱可夫手裏的紙,剛想說話,後面車上的一名指揮員便急匆匆地跑過來,向朱可夫敬禮後問道:“元帥同志,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地方嗎?”
朱可夫側着身子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又望了望面前狼狽不堪的戰士,随後吩咐軍官說:“從車上拿點吃的東西給少尉他們,在森林裏待了那麽久,估計再就沒糧食了吧。”
看到軍官跑到後面去取食物,站在旁邊的少尉,擡手向朱可夫敬了個禮,激動地說:“謝謝,謝謝您,元帥同志。您對我們的恩情,我們會永遠記住的。”
朱可夫不置可否地關上了門,再次吩咐司機:“開車!”
我側着頭看着車窗外,衣衫褴褛但站得筆直的戰士們,感慨地對朱可夫說:“元帥同志,這些指戰員都是好樣的,隻要讓他們好好地吃一頓,在美美地睡一覺,再給他們配備好武器,就又是一支精銳之師了。”
聽我提到補充武器的事情,朱可夫居然沉默了,過了好一陣,他才說道:“麗達,前段時間我們打算爲部隊列裝你手裏的那種新式突擊步槍,但從目前的情況看,可能列裝時間要大大地退後。”
“時間要退後,爲什麽,元帥同志?”朱可夫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情急之下,我忘記了上下的等級之分,直截了當地問:“難道我們的生産線又出了什麽問題嗎?”
“生産線倒沒出問題,”朱可夫回過頭來對我說:“而是原料出了問題,新的突擊步槍所需要的材料,因爲美援物資遲遲沒有到達,導緻我們的生産不得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