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長同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坦克第22旅隸屬于白俄羅斯特别軍區,在偉大的衛國戰争爆發後不久,就已經全軍覆沒,被最高統帥部撤銷了番号。”别雷作爲坦克兵上校,對機械化部隊方面的情報,了解得就是比我透徹,我剛說出坦克第22旅的番号,他就把所知道的資料說了出來:“您怎麽會想到重組這支部隊的呢?”
“上校,您說的沒錯。”我首先肯定了别雷所說的内容後,又向他解釋說:“這個坦克旅在戰争爆發後,的确是幾乎消耗殆盡,但他們還有一個被截斷在敵後的坦克連,不光堅持了兩年的遊擊戰,而且還将他們的軍旗完整地保持了下來。”
“軍長同志,那面光榮的軍旗在哪裏?”聽說有被撤銷建制的部隊,居然還有完整的軍旗保存下來,别雷上校的情緒激動起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緊張地問道:“快點讓我看看。”
我直起身子,吩咐站在旁邊的普加喬夫:“少校,去把軍旗拿來給别雷上校看看。”
普加喬夫答應一聲。走出了指揮部。過了一會兒。他雙手捧着那面疊得整整齊齊的綢面軍旗,走到了我們的面前。我看到普加喬夫手裏的軍旗後,沖他點點頭,随後命令道:“少校,把軍旗展開吧,讓上校看看。”
普加喬夫抓住旗幟的兩個角,猛地一抖,展開了坦克旅的軍旗。
别雷上校看着眼前的軍旗。伸手去摸旗面正中的鐮刀、錘子推案,以及寫有所屬部隊的番号。他一邊摸着旗幟一邊激動不已地說:“軍長同志,沒錯,沒錯,這就是坦克第22旅的軍旗,當年坦克旅組建時,還是我陪鐵木辛哥元帥一起去授的旗。原以爲這面光榮的旗幟,已在戰鬥中随着坦克旅的覆滅而損失掉了,沒想到我還能重新見到它。對了,你們是從什麽地方找到這面旗幟的?”
“是這樣的。上校同志。”出來爲他做解釋的,是基裏洛夫。他将沙姆裏赫上尉的光榮戰績,以及如何保存這面旗幟的經過,向别雷上校源源不斷地講了一遍。
聽完基裏洛夫的講述後,别雷抹了一把臉上激動的淚水,擡頭望着基裏洛夫問道:“政委同志,這些光榮的坦克兵戰士在哪裏,我想見見他們。”
“沒問題,我馬上安排你見他們。”我說完這句話以後,便問普加喬夫:“少校,沙姆裏赫上尉他們幾人如今在什麽地方?”
“我安排他們在隔壁的房間休息。”普加喬夫聽到我這麽問,連着挺直身體回答說:“需要把他們叫過來嗎?”
“這還用說,少校同志。”聽說沙姆裏赫他們幾人就在旁邊的房間休息,我立即迫不及待地命令普加喬夫:“立即把他們都叫過來,讓他們都來和坦克旅的代理旅長别雷上校認識一下。”
等普加喬夫離開後,别雷上校擡起頭,艱難地對我說道:“軍長同志,我想問問,重建的坦克旅,您打算抽調那些部隊組成?”
别雷的問題剛一問完,我便回答說:“軍裏的三個步兵師裏,都有各自的坦克營。雖然在連續的戰鬥中,幾個坦克營的坦克已損失殆盡,但坦克兵還有不少。我打算把三個師裏的所有坦克兵集中起來,重建坦克第22旅。”
“軍長同志,目前我們還有坦克嗎?”别雷有些遺憾地問道,“如果一輛坦克都沒有的話,那麽這個重建儀式的重要性,就會大打折扣。”
“放心吧,上校同志。”聽完他的擔憂,我連忙安慰他說:“近衛第22師的坦克營,還有六輛坦克,我已命令該營營長佩爾斯堅少校立即率部隊從卓菲亞村趕過來,參加坦克旅的重建儀式。”
“坦克旅的建制,您打算怎麽安排呢?”别雷上校接着又問道。
我想了想回答說:“全旅暫時編爲四個營,三個步兵師的師屬坦克營,分别編成一二三營,而沙姆裏赫上尉的部隊,則改編爲四營。從您的身體狀況來看,是沒有辦法親自接受授旗的。這樣吧,重建儀式開始時,您就和我們軍領導在旁邊觀禮,而接旗的榮譽,就交給佩爾斯堅少校吧。”
“軍長同志,我沒意見,都聽從您的安排!”别雷聽我這麽說,立即毫不遲疑地答道。
正說着話,普加喬夫帶着三名坦克兵指揮員走進了指揮部,面向着别雷的擔架站成了一排。看到他們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别雷,我連忙繞過擔架,走到他們的面前。從左到右爲别雷做介紹:“上校同志,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三位坦克兵指揮員:沙姆裏赫上尉,坦克連連長;政治指導員沙伯瓦連科,坦克連指導員;雅庫達中尉,坦克連的副連長。”
介紹完三人的身份後,我又轉過身面對着他們,指着坐在擔架上的别雷說道:“三位指揮員同志,現在輪到我來爲你們做介紹了,這位是坦克第84旅旅長别雷上校,現在他是你們坦克第22旅的代理旅長。你們都去和自己的指揮員打個招呼吧。”
三人聽我說完,連忙上前一步,擡手向别雷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異口同聲地說道:“您好,旅長同志。”
“你們好。同志們。”别雷上校坐在擔架上向三人還了禮。微笑着對他們說道:“請原諒我的失禮。因爲傷勢太重,我隻能坐着和你們說話。”
“旅長同志,您身上有傷,就别這麽客氣了。”沙姆裏赫上尉說着便走到了擔架旁,低聲和别雷說起話來。看到連長在和旅長談話,站在我身邊的指導員和副連長也走了過去。
趁他們說話的機會,我扭頭問站在旁邊的普加喬夫:“少校,佩爾斯堅的坦克營到了嗎?”
他搖了搖頭。回答我說:“我已問過城南的觀察所,他們還沒有看到坦克部隊出現。”見我一臉焦急的樣子,又小聲地問了一句,“需要我打電話催一下嗎?”
“不用了,佩爾斯堅少校不是一個行動遲緩的指揮員。”對于普加喬夫的提議,我立即搖頭否定了,同時還爲佩爾斯堅辯解說:“他遲遲沒來,肯定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麽事情,否則早就到城裏了。對了,你把城裏的坦克兵都召集起來了嗎?”
“是的。軍長同志。”普加喬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說:“留在城裏的近衛第22師的坦克營官兵都已集結起來,而第171師和第308師的坦克營官兵。正乘坐卡車朝我們這裏進發,估計在傍晚時分能幹趕到。”
我正在和普加喬夫說話時,忽然聽到桌上的電話鈴聲在響,我想着維特科夫他們就在電話旁邊,不用擔心沒人接電話,便不受影響地繼續對普加喬夫說:“在新組建的坦克旅裏,兵力最多的是沙姆裏赫上尉的四營,不過我估計裏面沒有幾個真正的坦克兵,所以你要從另外三個營裏抽調技術骨幹,和從四營抽調出來的普通戰士進行對換,要确保整個坦克營能在最短的時間内,形成強大的戰鬥力。”
就在這時,我聽到維特科夫在喊我:“軍長同志,軍長同志!”
我連忙結束了和普加喬夫的對話,轉身沖着維特科夫問道:“參謀長同志,什麽事?”
維特科夫朝我揚起了手裏的話筒,同時說道:“軍長同志,是副軍長羅曼諾夫将軍打來的電話,他說有重要的情報要向您彙報。”
重要情報,聽到這個單詞時,我的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心說難道是亞曆山德裏亞又出了什麽事情嗎?不然的話,他爲什麽不直截了當地向維特科夫報告,而是要專門向我報告?我繞過擔架,走到了桌子的另外一側,從維特科夫的手裏接過電話,對着話筒說道:“喂,是副軍長同志嗎?我是奧夏甯娜。”
“軍長同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想您彙報。”聽筒裏傳出了羅曼諾夫那低沉的聲音:“德軍派了一名中校到了我的指揮部,說要和我們進行談判。”
“有什麽可談的?”我想到上次那個企圖勸降我的伯格中校,頓時就無名火氣,便沒好氣地沖着話筒說道:“我們和德國佬沒有什麽好談,副軍長同志,你直接把來人轟走就是了。”
“軍長同志,我覺得您還是應該親自到亞曆山德裏亞來一趟。”羅曼諾夫遲疑片刻後,随後還是果斷地對我說道:“他們這次來,是想我們進行交換。”
“交換?”羅曼諾夫所說的話,讓我愣了片刻,接着我一頭霧水地反問道:“副軍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德國人有沒有說和我們進行什麽樣的交換?”
“來談判的德軍中校叫胡伯,他說以前曾經和您打過交道……”
“是的,副軍長同志,他說的沒錯。”我氣呼呼地說道:“上次他企圖勸降我們,被我罵走了。沒想到他現在賊心不死,居然又來了。”
“胡伯中校說,他希望我們能交還‘骷髅師’師長艾克将軍的遺體。作爲回報,”羅曼諾夫也許是有些激動,說話的語速非常快:“他将交還第6集團軍司令員哈裏東諾夫将軍的遺體,以及被俘的兩百名傷員。”
如果德軍提出的其它條件,估計我壓根不會搭理,可他們這次提出的是用第6集團軍司令員的遺體,和兩百名被俘的傷員,來交換被埋在土裏的艾克的屍體,這筆交易怎麽看,我們都不吃虧。所有我在片刻的思索後,便果斷地對羅曼諾夫說:“副軍長同志,您先把德國人的談判代表穩住,我立即就趕過去。”
一放下電話,我就沖着維特科夫問道:“參謀長同志,您知道艾克的屍體在什麽地方嗎?”
“艾克的屍體?”維特科夫聽到我這麽說,先是一愣,随即回答說:“好像是埋在了城外的什麽地方了,這件事情是由普加喬夫少校負責的,具體的位置隻有他知道。”
聽維特科夫這麽說,我立即扭頭吩咐普加喬夫:“少校,你立即帶幾個人,去把艾克的屍體從墓地裏挖出來,把身上擦幹淨,放到卡車上去。明白了嗎?”
普加喬夫對我的命令,根本沒有問爲什麽,隻是答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指揮部。
等普加喬夫離開後,基裏洛夫便驚詫地問道:“麗達,你要艾克的屍體做什麽?”
“是這樣的,政委同志。”和德軍進行交換的事情關系最大,所以我必須和基裏洛夫還有維特科夫通通氣:“德軍派了談判代表去了亞曆山德裏亞,向副軍長提出了條件。說隻要我們交還艾克的屍體,那麽他們就将向我們移交哈裏東諾夫将軍的遺體,以及兩百名被俘的傷員。我讓副軍長先把談判代表穩住,然後我親自過去和德軍的代表談。”
“那重建坦克旅的授旗儀式,你就不參加了?”基裏洛夫等我說完後,謹慎地問道:“你打算派誰來代替你,主持這次的儀式?”
“還能有誰,當然是您了,我的政委同志。”授旗儀式和交換俘虜兩件事情都很重要,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情況下,我隻能選擇去主持交換儀式。想到自己不能出席授旗儀式,别雷他們一定會很失望的,于是在向基裏洛夫交代幾句後,我走到了别雷的擔架旁,握住他的手,歉意地說道:“上校同志,雖然我很想親自主持重建坦克旅的授旗儀式,但因爲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所以隻能對您說聲抱歉了。至于儀式嘛,就由政委和參謀長來主持了。”
“軍長同志,我剛剛都聽到了。”對于我所表達的歉意,别雷上校非常理解地說道:“雖然我很希望你能親自主持我們的授旗儀式,但在亞曆山德裏亞那裏,有兩百名戰士等着您去營救,您就放心地去吧,我相信全旅的指戰員都能理解您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