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這種考慮,我也沒再勸說基裏洛夫,隻好歎了口氣,向他伸出手去,念念不舍地說道:“政委同志,我先到河對岸去建立新的指揮部,等您和參謀長過去。你們兩人千萬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等我們在西岸的防禦陣地一穩固,你們就盡快地率部隊撤過河來。”
基裏洛夫聽了我的話,連連點頭,并關切地對我說:“奧夏甯娜同志,河對岸的情況也比我們這裏好不了多少,您也要多注意安全啊。”
維特科夫在和我握手告别時,隻有簡單的一句話:“軍長同志,請保重!”
聽到他這麽說的時候,我的鼻子一陣陣發酸,爲了防止自己當衆落淚,我沒敢說話,隻是緊抿着嘴唇點了點頭。松開維特科夫的雙手後,我沖站在旁邊的普加喬夫少校擺了一下頭,示意他跟我一起走。
由于我們臨時指揮部的成員在渡過第聶伯河時,西岸的戰鬥還沒有完全結束,于是我就下令将臨時指揮部設在第聶伯河中間的霍爾蒂恰島。這個島上原來是德軍屯兵的地方,那些渡河作戰的官兵,大多數都曾經在這裏駐紮過。
從班台萊耶夫報上來的戰報裏,我了解到這裏原來駐紮着德軍兩個連,但在炮擊哈馬城的時候。已悄悄渡過第聶伯河的二團,給了德軍雷霆一擊,将還在睡眠中的德軍打得暈頭轉向。除了幾十個反應快的士兵衣衫不整地逃脫外,剩下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我軍俘虜了。
我們指揮部所在的房間,大概以前是德軍的營指揮所。由于敵人逃跑得倉促,連牆上的地圖都沒來得及取走。我趁普加喬夫帶人布置指揮部的時候,獨自一人站在地圖前,根據地圖上所标準紅藍箭頭,來了解敵人的兵力分布情況。
但我得出德軍在西岸并沒有多少兵力的結論時。指揮部已布置妥當。普加喬夫向我報告說:“軍長同志,我們在這裏繳獲了一些德軍的文件,上面的内容。好像涉及到敵人兵力調動和布防等方面的情報。”
我從他的手裏接過文件,随便翻看了一下,發現寫的都是我根本不懂的德文,便又将文件遞還給他。并吩咐說:“少校同志。請把這些文件交給格瑞特卡少尉,讓他爲我們翻譯一下,看到敵人在附近的兵力部署是怎麽樣的?”
等普加喬夫拿着文件離去後,我又繼續盯着牆上的地圖研究起來。雖然我們占領了德軍的營級指揮所,還繳獲了他們的作戰地圖,以及一些文件,但我卻不奢望能從中了解到太多有用的情報,畢竟營級軍官的級别太低。上級隻需要他們去執行自己的兵力,下一步戰役将如何開展。他們是根本無法知曉的。
我走到了報務員的身邊,吩咐他說:“報務員同志,給我聯系阿赫羅梅耶夫少校,我要問問他那裏的情況怎麽樣了。”
報務員的業務娴熟,隻用了分把鍾,就聯系上了阿赫羅梅耶夫。聽到少校的聲音從耳機裏傳出時,我沒有過多的廢話,而是直截了當地問:“少校,你那裏的情況如何?”
“報告軍長同志。”阿赫羅梅耶夫的聲音情緒激動地彙報說:“由于佩爾斯堅少校的坦克營及時地趕到,我們已掌握了戰場的主動。那些原本難以攻克的建築物,隻要我們的坦克沖着那些還噴射着火舌的窗口開上一炮,敵人的抵抗就立即停止了。”
“坦克在向城裏突擊時,你有沒有派部隊及時跟進啊?”我深怕他會待在工事裏看着坦克沖進城裏,還杞人憂天地提醒他說:“沒有步兵掩護的坦克,在城市的街道上,會成爲德軍反坦克手的靶子。”
“請軍長同志放心,坦克營是分成三個小分隊向城裏突擊的,我在每個分隊的後面,都派出了一個連的步兵尾随。另外,坦克營的二十來輛裝甲車也緊緊地跟在坦克的後面,向城裏挺進。目前我們的部隊已占領了哈馬城的四分之三區域,剩下的部分,我們有把握在二十分鍾内解決戰鬥。”
“杜布羅夫斯基大尉的一營怎麽樣了?”聽說哈馬城已快被我們占領,我忽然又想到剛剛被德軍分割開的一營,于是特意追問了一句:“你派人和他們聯系上了嗎?”
“早就聯系上了,軍長同志。”阿赫羅梅耶夫恭恭敬敬地向我報告說:“德軍向一營固守的區域發起了五次沖鋒,甚至還有一次沖進了二連防區,連長羅森貝格上尉親自率領一個排的指戰員實施反擊,甚至還和敵人展開了白刃戰。”
“白刃戰?!”說實話,在防禦戰裏,我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這個詞,因爲這意味着無論是我們還是敵人,都将在戰鬥中付出慘痛的代價。“二連的傷亡怎麽樣,還剩下多少指戰員能繼續戰鬥?”
“二連在白刃戰中,因爲指戰員們幾乎使用的都是鐵鍬,所以我們的傷亡遠遠少于敵人。”阿赫羅梅耶夫字斟句酌地向我報告說:“不過由于在前期的戰鬥中,二連傷亡較大,到目前爲止,原本兩百多人的連隊,還剩下不到五十人。”
“我明白了。”聽說連裏還剩下将近五十人,我的心裏踏實了許多,幸好近衛第22師的兵力多,要是換成第171師或者第308師的話,不少營的兵力都不見得有兩百人。“請轉告羅森貝格上尉,不要擔心部隊的傷亡,能盡快那些陣地就是勝利。至于在戰鬥損失掉的兵員,我會想辦法給他補充的。”
剛結束和阿赫羅梅耶夫的通話。普加喬夫便帶着格瑞特卡少尉從外面走了進來。兩人來到我的面前停住了腳步,普加喬夫擡手敬禮後向我報告說:“軍長同志,我考慮到文件太多。如果等格瑞特卡同志都翻譯完成以後,再轉交給您,可能會耽誤很多時間,所以我将他叫了過來,讓他現場爲您翻譯。”
“你考慮得很周到,普加喬夫少校。”對于普加喬夫的自作主張,我滿意地笑了笑。由衷地稱贊道:“這樣一來,我們的工作效率就大大地提高了。”
說完這番話,我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旁邊的格瑞特卡。一把将他舉在額邊的手拉了下來,緊緊地握住搖晃了幾下,友好地說道:“少尉同志,麻煩您幫我翻譯一下剛繳獲的這些文件。先從最重要的文件開始翻譯。”
格瑞特卡答應一聲。從普加喬夫的手裏接過文件,開始翻看起來。他翻動的速度很快,可能是想盡快地從中間找出重要的文件吧。我正在考慮自己是否該先找點别的什麽事情做,以免像現在這樣傻等。就在這時,格瑞特卡忽然停了下來,抽出一份文件仔細地查看起來。
見他眉頭緊縮的樣子,我心裏知道他所發現的肯定是一份重要文件,連忙追問道:“少尉同志。您發現什麽了?是重要的文件嗎?”
聽到我的問話,格瑞特卡還是一目十行地将文件上的内容看完了。才擡起頭向我彙報說:“軍長同志,這是德軍司令部下達的一份重要文件。”
“重要文件?”聽到他這麽說,頓時引起了站在旁邊的普加喬夫的興趣,他好奇地問道:“少尉同志,說說看,文件上都寫了些什麽?”
格瑞特卡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把征詢的目光投向了我。見我點頭表示許可,他咳嗽一聲,用右手舉起了那份文件,不慌不忙地說道:“德軍司令部命令這個營的指揮官,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繼續向紮波羅什發動佯攻,做出一副德軍主力依舊在河西岸的态勢,使我軍不敢貿然渡過第聶伯河。”
“既然敵人想讓這個營冒充主力,那麽他們的主力肯定不在這裏。”我隐約從這份文件裏聽出了曼斯坦因暗藏的陰謀,爲了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特意追問說:“那麽德軍的主力都去什麽地方了?”
格瑞特卡拿着文件來到了地圖前,指着上面的德語地名,向我繼續報告說:“軍長同志,敵人的主力已調頭北上,企圖從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渡過第聶伯河,去攻擊我們的沃羅涅日方面軍的部隊。”
聽完格瑞特卡的話,我隻是輕輕地哦了一聲,絲毫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裏。我所考慮的是如果曼斯坦因真的帶着德軍的主力北上渡河,去攻擊戈利科夫将軍的沃羅涅日方面軍的話,擺在我們的面前,就是德軍極爲空虛的後方,我們大可把這裏鬧個天翻地覆。從違抗哈裏東諾夫的軍令那天開始,我就在心裏默默地告訴自己:不管别人如何想的,我必須要按照自己想法來做事情,作爲一個曆史上不存在的人,我才不在乎将來的曆史會變成什麽樣子。
想到這裏,我再次問格瑞特卡:“少尉同志,這份文件上面,有沒有說德軍在西岸留下了多少部隊?”
格瑞特卡看了一眼後,快速地回答說:“根據文件上的内容,曼斯坦因在離開前,除了在這個島上留下了兩個連外,還在哈馬城留下了一個營的兵力。其餘的小城鎮雖然大多都有手機,不過人數通常隻有一個排左右。”
“好狡猾的曼斯坦因。”我聽完格瑞特卡後面的話,在暗罵了曼斯坦因一句後,也不得不稱贊他的這個“空城計”用的妙。他昨天采用的坦克突擊方式,差點就打亂了我們城内的部署,換一個蘇軍指揮員的話,肯定是想方設法加固防禦工事,以抗擊德軍來自四面八方的進攻。卻沒想到,他遇到的是我這樣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不光沒想在紮波羅什和他的精銳部隊打一場消耗戰,居然還出人意料地渡過了第聶伯河,打了德軍一個反擊。
我搞明白曼斯坦因的意圖以後,對下一步的軍事部署,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快步地來到了報話機前,吩咐戴着耳機的報務員:“立即給我接古爾季耶夫将軍,我要和他講話。”
聯系上了古爾季耶夫,我剛對着送話器“喂”了一聲,便聽到對方激動的聲音:“軍長同志,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們師的先頭部隊,已成功地奪取了克裏洛娃鎮,目前正在肅清鎮子裏的殘敵。河西岸的德軍真是太不堪一擊了,我們隻發起了一個連級的沖鋒,就突破了德軍的防禦陣地……”
“将軍同志,”對于他這種盲目樂觀的語氣,我沒等他說完,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委婉地說道:“德軍戰鬥力是不是不堪一擊,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想告訴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也許在我們昨晚偷渡之前,德軍的主力部隊已從附近撤走了,隻留下了少量的留守部隊,來牽制我們部署在河邊的部隊。”
“什麽,德軍的主力轉移了?”古爾季耶夫聽到這個消息,也大吃了一驚,他驚詫地問道:“那麽德軍的主力現在什麽地方?”
“根據我們繳獲的情報,敵人打算從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地區渡過第聶伯河,去進攻戈利科夫将軍的沃羅涅日方面軍。”在這種時候,我已不在乎我的明語通話是否會被德軍竊聽到,隻希望我手下的指揮員能在最短的時間内了解德軍的動向,以便他們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能根據戰場的變化來調整部署。
“我明白了,軍長同志。”古爾季耶夫在聽完我的述說後,立即向我表态說:“在肅清完克裏洛娃鎮的德軍殘餘後,我會派部隊繼續向北推進,并在合适的地段構築防禦工事,以防止德軍突然南下,對我們軍所發起的進攻。”
“很好,古爾季耶夫将軍,您考慮得很全面,就按您的想法去做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