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隔半小時,維特科夫都要打電話給設在城裏的觀察所,向他們詢問:“空中發現德國人的飛機了嗎?”“看到我軍撤退的部隊進行城裏了嗎?”
“沒有,參謀長同志。”對方每次都用同樣的話回答他。
看到維特科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心裏雖然同樣着急,但還是要安慰他:“參謀長同志,您着什麽急啊?要知道撤退的部隊不是一兩個連,而是兩個師,足夠七八個團的兵力哪裏是說撤就能撤下來的?另外,天上沒有看到敵機,這可是好事啊,至少我們的部隊順利撤回城裏的幾率又大大地提高了。”
維特科夫一屁股坐在他的座位上,垂頭喪氣地說道:“軍長同志,部隊沒有撤回城裏以前,我的心裏始終不踏實。要是沒有他們,光靠一個近衛第22師,是沒法打敗敵人的。”
基裏洛夫等我說完,謹慎地說道:“奧夏甯娜同志,我們不能在這裏光等着,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準備工作?”
“政委同志,您這麽一說,倒提醒了我。”說完這句話以後。我立即吩咐維特科夫:“參謀長同志。請您給炮兵團團長卡維林中校打電話。讓他和他手下的營長一起到我的指揮部來一趟,我有重要的任務要布置給他們。對了,還有近衛師所屬的炮兵營營長莫羅佐夫少校和庫裏申科上尉,讓他們兩人也一起來開會。”
“把炮兵指揮員都召集來開會?”基裏洛夫一聽我說的這幾個名字,立即奇怪地問道:“您是要和他們讨論明天進攻前的炮火準備方面的事情嗎?”
“是的,政委同志。”對于他的這個問題,我沒有絲毫隐瞞,如實地回答說:“我們軍現有的火炮數量有限。炮彈也不多,必須要集中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當以卡維林中校爲首的六名炮兵指揮員都站在我的面前時,我指着牆上的地圖對他們說道:“炮兵指揮員同志們,我們的部隊在明天上午将渡過第聶伯河,向德軍的防區發起進攻。”見到幾人都是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我繼續往下說道,“在進攻前,将由你們率先對德軍的防禦地帶實施炮擊。”
“軍長同志。”聽到我這麽說,卡維林中校上前一步。口齒清楚地問道:“我可以問問我們炮擊的目标區域在什麽地方?”
“就在這裏——哈馬!”我用手指地圖上那個叫哈馬的城市,對他說道:“近衛第22師将派出偵察部隊前往該城市的附近進行偵察。和清理德軍的巡邏隊,爲我們接下來的渡河作戰掃清障礙。一旦我們的炮擊開始,炮彈能打中什麽隻有上帝才知道,有可能是德國鬼子,也有可能是空地。但是,中校同志,我需要你們的炮彈能命中該命中的目标,所以今晚你也要派出炮兵觀察員,随偵察部隊一起渡河,去爲我們的大炮指示準确的攻擊目标。明白嗎?”
卡維林中校使勁地點點頭,大聲地說道:“明白了,軍長同志。我一定會派出經驗豐富的炮兵觀察員,和我們的偵察兵一起趁夜渡河。”
“還有一件事,中校同志。”我用手指着莫羅佐夫和庫裏申科,對卡維林說道:“他們兩位是近衛第22師師屬炮兵營的營長,在明天的戰鬥中,他們的部隊也歸您統一指揮。莫羅佐夫、庫裏申科。”我說完後,不等卡維林說話,便自顧自地叫了兩位炮兵營長的名字。
“到!”兩人異口同聲地答應道,并向前走一步,挺直腰闆站在我的面前。
“從今天起,你們兩個炮兵營就劃歸卡維林中校指揮。”在宣布了這個決定後,我還擔心兩人有什麽顧慮,又補充了一句:“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告訴班台萊耶夫将軍的。”
兩人點了點頭,轉身面向卡維林,同時擡手敬禮并說道:“您好,中校同志,我們聽候您的命令!”
卡維林沖兩人還了一個禮後,客套地說道:“請稍息,我代表炮兵第266團,歡迎你們的加入!”
安排好炮兵的事情後,接着我又招來了在城裏的坦克營長佩爾斯堅。等他站在我的面前後,我鄭重其事地對他說道:“少校同志,你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坦克旅在前幾天的戰鬥中,爲了救援友軍,在德軍飛機的狂轟濫炸下,已全軍覆沒了。你們營和第171師剩下的幾輛坦克,是我們軍僅有一點裝甲力量了。”
佩爾斯堅聽完我的這番話後,表情凝重地說道:“軍長同志,請您放心,我們坦克營從組建開始,就一直打的是硬仗。全營在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中,我們的坦克在戰鬥中,也曾幾次損失殆盡,但隻要一給我們補充新的坦克,部隊立即又能形成戰鬥力。”
我明白他說這話的含義,就是不管我交給他們是什麽樣艱巨的任務,坦克營的指戰員就将義無反顧勇往直前地去完成。我點了點頭,面帶着微笑繼續說道:“明天等炮兵團對敵人的炮擊結束後,你就率領你的坦克營從一團的陣地出發,沿着敵人鋪設好的浮橋沖到對岸去,掩護我們部隊的進攻。”
“可是,軍長同志。”聽完我下達的命令,佩爾斯堅變得有點猶豫起來,他謹慎地問道:“德軍在浮橋的對岸部署有不少的坦克,可能還有各種不同口徑的反坦克火炮。僅僅憑我們這幾輛坦克。能沖過去嗎?”
“這個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雖然我們的大部隊還沒有撤進城内,但我對明天的進攻卻充滿了信心。我胸有成竹地安慰他說:“少校,我相信等你們投入戰鬥之前,對岸浮橋邊的德軍部隊,已被我們從冰面上潛過去的偵察部隊消滅了。如果運氣好的話,沒準你們還能繳獲幾輛完好的德軍坦克呢。”
“軍長同志,這真是太好了。”佩爾斯堅說完這句後以後,主動對我說道:“請允許我立即返回部隊。檢查現有坦克的情況,并進行彈藥和燃料方面的補充。”
“去吧,少校同志。”我主動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說道:“祝你好運!”
看着佩爾斯堅離去的背影,站在一旁的基裏洛夫感慨地說:“奧夏甯娜,像佩爾斯堅這樣的指揮員,用着就是放心。這麽一來,我們明天渡河作戰行動的成功率,又大大地提高了。”
我一邊點着頭,一邊看着旁邊的打電話的維特科夫。從他臉上表情的變化來看。似乎聽到了什麽好消息,于是等他電話一放下。我立即就問道:“參謀長同志,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訴我們啊?”
“是的,軍長同志。”維特科夫笑容滿面地回答說:“新三團的團長戈都諾夫少校打來電話,說第171師的兩個團已陸續進入了他的陣地,他正在爲新到的部隊安排防區。”
“那古爾季耶夫将軍的第308師在什麽地方?”基裏洛夫聽說第171師已陸續到位,便迫不及待地問道:“還有阿赫羅梅耶夫少校指揮的三團,現在又到達了什麽位置?”
維特科夫摘下大檐帽,擡手撓了撓後腦勺,慢吞吞地說道:“古爾季耶夫将軍報告,德軍‘帝國師’的部隊正在朝他的防區發起進攻。由于德軍的攻勢猛烈,原本随他撤出陣地的那個團,也不得不重新返回待命,以防止德軍突破他們的第一道防線,徑直沖向紮波羅什。至于阿赫羅梅耶夫少校的部隊,目前已到達機場位置,和第171師留守在機場的那個團彙合,準備在短暫的休整後,一起撤回城内。”
我和基裏洛夫聽完維特科夫的彙報,都不由長松了一口氣。雖然第308團目前的處境不妙,但隻要第171師主力和近衛第22師的三團回到城内,那麽我們明天的進攻計劃就能如常進行。
維特科夫的想法顯然沒有和我同步,他還擔憂地問:“軍長同志,假如第308師的主力在天黑前,不能成功地撤回城内,那麽會影響到明天的進攻戰鬥嗎?”
“不會的,參謀長同志。”我信心十足地說道:“就算第308師被敵人纏住了,我們也可以及時地調整部署,把他們和第171師的任務進行對調。保護近衛第22師右翼的任務,由第171師來完成,而堅守城市的任務,則由古爾季耶夫将軍的第308師來負責。”
“我同意。”我的話音剛落,基裏洛夫便首先表示了同意。
維特科夫皺着眉頭想了想,也點了點頭,無奈地說:“既然是這樣,我也沒有不同意見,就按照軍長同志所說的來做吧。”說到這裏,他又想起一件事,立即向我彙報說:“還有一件事,被俘的德國将軍艾克已被送進城裏,我讓戈都諾夫少校臨時找了個地下室來安置他。”
“奧夏甯娜同志,”基裏洛夫聽維特科夫這麽說,忍不住又多嘴問道:“在目前的這種情況下,我認爲,我們還是應該盡快将這個将軍處理掉。”
“處理掉?怎麽處理掉?”雖然我對黨衛軍深惡痛絕,但聽到基裏洛夫這麽說,我還是忍不住沒好氣地反問道:“讓您對一個垂死之人開槍,您能下這個手嗎?”
基裏洛夫搖了搖頭,随即無可奈何地說道:“我也下不了手。唉,算了吧,就讓他自生自滅,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個人的造化了。”
我們正說着話,桌上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起來。維特科夫走過去拿起電話聽了聽,随即向我遞過來,同時說道:“軍長同志,是阿赫羅梅耶夫少校,他似乎有什麽急事要向您報告。”
我接過電話,沖着話筒說道:“你好啊,阿赫羅梅耶夫少校,很高興你們能順利地到達機場。怎麽樣,部隊還要休整多長的時間,才能撤進紮波羅什?”
“軍長同志,部隊休整的時間已差不多了,随時可以撤回城裏。但是,就在幾分鍾前,德軍的‘骷髅師’忽然對機場實施了炮擊。”
“對機場實施了炮擊?”聽阿赫羅梅耶夫這麽說,我被吓了一跳,由于艾克一直在我的手裏,“骷髅師”在進攻機場時始終投鼠忌器,沒有敢用炮火炮擊機場,今天他們是怎麽回事,發瘋了嗎?我緊張地問道:“少校同志,部隊有傷亡嗎?”
“有的,軍長同志。”阿赫羅梅耶夫回答說道:“第171師部署在機場跑道上的一個營,在德軍炮火的打擊下傷亡慘重。跑道上遭受炮擊的人群已變成了沒頭的蒼蠅,不知道該往哪裏跑。德軍的炮擊讓他們變得驚恐萬分,失去建制的部隊連普通的老百姓都不如,他們沒有腦子,沒有思維,剩下的隻是本能的奔跑,看着什麽地方人多,就朝什麽地方跑去。而科斯嘉中校去指揮他們疏散時,也不幸被橫飛的彈片擊中,再次負傷了。”
“什麽,科斯嘉中校負傷了?”我再度吃了一驚,情緒激動地問:“傷勢嚴重嗎?”
“他背部中了大概十幾塊彈片,目前軍醫正在爲他救治,不過可能在短時間内無法再次參加戰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