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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九章 巷戰的開始(中)

聽到說德軍真的修複了第聶伯河上的浮橋,雖然隻修複了其中的一座,但也夠讓我心急的,如果德軍在坦克的掩護下,沖過第聶伯河并在城市站住腳的話,那麽我剛剛提到了渡河突圍便會胎死腹中。

我連忙抓起自己倚在桌邊的突擊步槍,猛地站起來身來,對基裏洛夫和維特科夫說:“政委、參謀長,我要到前面去看看,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基裏洛夫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繞過桌子,張開雙手攔在了我的面前,苦口婆心地勸說我:“奧夏甯娜同志,外面太危險,您不能去啊!”

看到基裏洛夫的舉動,維特科夫也立即回過神來,他連忙站在了基裏洛夫的身邊,也幫着勸說道:“是啊,軍長同志,現在近衛第22師那邊的情況很危險,我們甚至不知道敵人是否會突破我軍河邊的陣地,沖到城裏來。作爲一軍之長,您沒有權利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政委、參謀長。”我心裏明白如果不說服兩個人的話,今天是沒法走出這個指揮部,于是沒有硬闖,而是提着突擊步槍,站在原地對他們語重心長地說道:“在我們接下來的計劃中,河邊陣地能否控制在我們的手裏,是行動成敗的關鍵。讓坐在指揮部裏等消息,我沒法做到這一點。我謝謝你們對我的關心,但請你們放心,我不會直接到河邊陣地去,最後就是到一團的指揮所,了解一下戰鬥的進行情況。”

聽我這麽說。基裏洛夫緩緩地放下了雙手。不再阻攔我的離開。但他還是不放心,上前一步抓住我空着的右手,不放心地說道:“奧夏甯娜同志,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們第79步兵軍未來的命運,可都寄托在您一個人的身上。”

我把步槍挎在肩上,用左手輕輕地拍拍他的手背,心懷感激地說道:“謝謝您。政委同志,謝謝您的關心。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完好無損地回來,我還要帶着我們的第79步兵軍一直打到柏林去,怎麽會這麽輕易就犧牲自己的生命。”說完,我将右手輕輕地從他的手掌裏抽了出來,向後退了一步,擡手向他行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他和維特科夫也連忙擡手向我還禮,低聲地說道:“奧夏甯娜同志,您在路上多加小心。千萬别逞強。一旦遭遇到沖進城裏的敵人,要盡快轉移。畢竟在城裏我們的部隊還很多,他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内,将闖進來的敵人消滅。”

基裏洛夫的話剛說完,維特科夫便沖着外面大聲地喊起來:“尤先科大尉,尤先科大尉,你進來一下。”

随着他的喊聲,全副武裝的尤先科從外面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跑到維特科夫的面前來了個立正,大聲地問道:“參謀長同志,請問您有什麽指示?”

維特科夫擡手向我這麽一指,吩咐道:“大尉同志,軍長要立即趕到近衛第22師的一團防區去,我命令你多帶點戰士保護軍長的安全。你要你的生命和榮譽向我保證,哪怕犧牲你們的性命,也要确保軍長的安全。”

尤先科朝我這邊望了一眼,随後用洪亮的聲音回答說:“請參謀長放心,我率特别警衛連來斯大林格勒以前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證軍長同志的安全。隻要我們還有一個人在,就絕對不會讓德國佬傷到軍長同志的一根毫毛。”

我們從指揮部出來,尤先科讓我先等一會兒,然後他沖着對面的房屋大喊了幾聲。他的喊聲剛落,足足有一個排的戰士從樓裏魚貫而出,并在街上迅速地排成了四路縱隊。看到所有的戰士都和我一樣,穿着sh-42胸甲防彈衣,端着突擊步槍,我心裏便明白這些戰士都是尤先科當初帶來的精兵強将。

看到部隊集結完畢,尤先科沖着隊伍裏喊了一嗓子:“拉紮列夫上士!”

站在第一批最右側的一名上士聞聲出列,小跑到他的面前立正,雙眼盯着尤先科,等待他向自己下達命令。

“上士,”尤先科也不和拉紮列夫啰嗦,直截了當地命令他:“你帶一個班坐在前導,在前面帶路。明白了嗎?”

“明白了,營長同志。”拉紮列夫點點頭,響亮地回答道。随後他轉身朝隊伍裏喊道:“一班,跟我來!”說完,便帶走朝城西方向跑去,接到他命令的一班戰士也尾随跟上。

看到前衛班跑出有五六十米遠,尤先科大尉才沖着部隊猛地一揮手,大聲地說道:“全體聽我口令,出發!”

雖然我們出發時,都是一路小跑,但因爲身上的胸甲太沉,沒跑出多遠,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變小跑爲快走。街道和馬路上都是路障和用沙袋和木頭構築的街壘,除了留出給行人和車輛通過的口子,其餘的地方都被工事堵得嚴嚴實實。由于城裏的居民早就撤空,正在忙碌地加固工事的,都是近衛第22師的指戰員。

我一邊走一邊對身邊的尤先科說道:“大尉同志,你太謹慎了,還派了一個班的部隊在前面當前衛。别說一團在河邊的陣地還沒有丢失,就算丢失了,這四周都是我們的指戰員,德國佬也不可能順利地摸到這裏來。”

尤先科望了我一眼,表情冷漠地說道:“軍長同志,我的責任是保護您的安全。所以在安全方面必須要謹慎,絕對不能出一點纰漏。”

我心裏明白尤先科的職責,就是想方設法地保護我的安全,便不再說話,而是默默地随着部隊一起往前走。但心裏還是覺得尤先科有點神經過敏,德軍就算突破了一團在河邊的陣地,要想突破城内的層層防禦沖到城裏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我們離一團的防區越來越近。隻要走到前方七八十米遠的十字路口右轉。就能看到謝傑裏科夫中校的一團指揮所。聽着前方傳來的越來越清晰的槍炮聲。我連忙催促尤先科:“大尉同志,我們加快一點速度,一團的團指揮所馬上就要到了。”

我的話音剛落,還沒等尤先科說話,前面就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我眼睜睜地看着走在前面的一班,被來自道路兩側樓房裏射出的子彈打倒。幾乎是與此同時,尤先科便将我撲倒在地上,同時他還大聲地喊道:“戰鬥警報。全體隐蔽!戰鬥警報,全體隐蔽!”

當所有的人都卧倒或者隐蔽在沙袋的工事後面,我又聽見尤先科高聲地喊道:“三班、四班火力掩護,二班上!”接着,突擊步槍那清脆的射擊便在我的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我卧倒的地方,正好在一個簡易的半圓形沙袋工事的旁邊。我輕輕地反手拍了拍尤先科,示意他不用管我,去專心地指揮作戰。

等尤先科的身子移開後,我匍匐來到了沙袋的缺口處,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去觀望。隻見原本被德軍打倒在地的一班戰士。此刻有不少人或蹲或趴,正在朝道路兩側的樓房還擊。而上去增援的二班戰士。則兵分兩路,貼着牆根快速地朝激戰的位置接近。

樓裏的德軍數量似乎不多,在一班和二班的聯合打擊,以及三班四班的火力壓制下,他們的射擊漸漸地變得稀落起來。我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拉紮列夫上士,手捂着胸口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看來他剛剛是被子彈擊中了胸部。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端着武器朝前走了幾步,似乎向從樓道門沖進樓房。

就在這時,樓裏先沖出一名握着手槍戴着大檐帽的德軍軍官。他用肩膀狠狠地撞在了拉紮列夫的胸口,撞得上士踉踉跄跄地朝後退了好幾步,他似乎對這樣的結果還不滿意,又舉起手槍沖上士連開了數槍。

我本來以爲這麽近的射擊,會讓拉紮列夫上士當場斃命,正想舉起突擊步槍幹掉這個該死的德國佬時,卻見拉紮列夫端着槍沖着面前的德軍官扣動了扳機。一連串的子彈從槍口射出,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德軍官的身上,隻見血霧彌漫,軍官身子往後一仰,連吭都沒吭一聲,便結結實實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當德軍官中彈斃命後,樓裏的射擊徹底停止了下來,三名高舉着步槍的德國兵,戰戰兢兢地從樓裏走了出來,向我們的戰士投降。

我不知道樓裏還有沒有殘餘的德國人,所以還趴在地上沒動彈。最後還是尤先科蹲下身體,向我報告說:“軍長同志,可以起來了,打伏擊的德國兵已全部被消滅。”

我從地上爬起來,在尤先科和十幾名戰士的護衛下,來到了剛剛激戰的地段。我朝那個胸部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德軍官屍體望了一眼後,轉過頭來關切地問站在我們面前的拉紮列夫:“上士同志,您的傷勢重不重?”

沒想到拉紮列夫搖了搖頭,聲音洪亮地回答說:“請軍長放心,我隻受了一點輕傷,不會影響到我接下來參加戰鬥。”

我低頭朝他的胸甲望去,隻見上面有七八個被子彈打出來的凹痕,不過都隻是凹痕,沒有被擊穿,看來他的傷勢不至于緻命。在點點頭以後,我又問道:“一班的傷亡如何啊?”

“報告軍長,”拉紮列夫朝身後的部下看了一眼後,向我報告:“犧牲一名,傷了七個人,但傷勢都不會影響接下來即将參加的戰鬥。”

我聽完拉紮列夫的彙報,再次盯着他的胸前,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是見鬼了,我明明看到德軍官沖着你的胸甲開了好幾槍,在這麽近的距離,居然沒有打穿。”

“軍長同志,請讓我來爲您說明一下是怎麽回事。”耳邊響起了尤先科的聲音,他可能是見我一直盯着胸甲要研究一個所以然來,便主動地向我進行解釋:“經過一段時間的實戰,我發現德軍在近戰中經常使用的配備了9毫米子彈的mp40沖鋒槍,可在兩百米的有效射程内打穿我們的普通鋼盔,但在一百米外射擊就沒有能力穿透這款硬式防彈衣。隻是我沒想到,它居然可以在這麽近的距離内,有效地防禦到魯格9毫米手槍彈的穿透效果。”

聽完尤先科的解釋,我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了這種胸甲防彈衣,以後我在戰場上幸存下來的幾率就大大地提高了。我擡手看了看表,剛剛的戰鬥居然隻進行了不到五分鍾。我扭頭問尤先科:“大尉同志,有沒有審問德國人,他們是如何潛入到一團的指揮所附近來的?”

尤先科搖了搖頭,回答說:“對不起,軍長同志。我們這裏沒有懂德語的戰士,所以我派了幾名戰士,押送俘虜回軍指揮部去了。”

由于不能在第一時間搞清楚這股德軍是如何潛入的,我的心裏不免有些失望。但目前的首要任務,是到一團的團指揮所裏,找謝傑裏科夫中校了解前線的情況。于是我一擺頭,對尤先科說道:“走吧,大尉同志,我們要立即趕到一團的團指揮所去。”

再朝一團指揮所走去的路上,我心裏不禁又犯開了嘀咕:戰鬥的地點離一團指揮所這麽近,可負責警衛的部隊卻一點沒有察覺。要是德軍剛剛不是伏擊我們,而是去偷襲謝傑裏科夫的指揮所,那麽他們不是有被德軍連鍋端的危險嗎?

“站住,你們是什麽人?”我們剛走過十字路口,前面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喝:“站住,再不站在我就開槍了!”

我循聲望去,隻見前方的路邊有一個沙袋堆砌的機槍工事,兩名正副機槍射手已做好了射擊準備,而問我們話的則是一名下士,他站在機槍的旁邊,手裏端着一支步槍,瞄準了我們這個方向。

我擡手讓尤先科和警衛排的戰士站在原地别動,免得刺激到這幾名神經緊張的戰士。我緩緩地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停住腳步,把雙手背到身後,沖着舉槍瞄準我的下士問道:“下士同志,你不認識我嗎?”

下士聽我這麽說,朝我仔細地望了一眼,随後垂下了槍口,并招呼旁邊的機槍手關上保險,防止走火。等忙完這一起,下士才走到我的面前,擡手向我敬禮後,報告說:“對不起,軍長同志,請原諒我剛剛沒有認出您。我們剛剛聽到前面有密集的槍聲,但因爲人少,無法過去查看,所以隻好加強戒備。”

“我要去找你們的團長,他在指揮所嗎?”我簡短地問道。

“是的,軍長同志。”下士忙不疊地回答說:“團長今天全天都在指揮所裏指揮戰鬥,一直沒有離開過。”

“拉紮列夫上士,你和一班留下,幫着下士把守這個路口。”說完這句話,我又大聲地招呼尤先科:“大尉,你帶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到團指揮所去。”

“是!”尤先科答應一聲,随後便開始發号施令:“一班和拉紮列夫上士留下,二班、三班、四班跟我來!”

也許是因爲一團兵力不足的緣故,從那個工事到指揮所長達一百多米的距離上,我們就再也沒有遇到其他的警衛力量。當來到了團指揮所的門外,才看見兩名站崗的哨兵。見此情況,尤先科皺着眉頭說:“軍長同志,一團團指揮所的防禦力量太薄弱了,要是德軍來上哪怕一個排的兵力,他們也會被連鍋端掉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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