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們沖進那所被炮彈命中的樓房,沖在最前面的兩名戰士便栽倒在地。剩下的指戰員連忙停下腳步,就近隐蔽在殘垣斷壁或者瓦礫堆後面。
“見鬼,怎麽回事,我們的戰士怎麽中彈了?”班台萊耶夫見我們的戰士中彈倒下,不禁吃驚地叫了起來。“敵人的火力點在什麽地方?”
“副師長同志,”我在戰士中彈後,立即就觀察了附近了幾棟樓房,根本就沒發現有德軍射擊的槍口焰,頓時便明白是怎麽回事,連忙對班台萊耶夫說:“不是火力點,他們應該是被敵人的狙擊手打倒的。”
說完這話,我回頭朝身後望去,見尤先科和另外幾名警衛連的戰士站在我們的身後,我朝其中一名戰士招了招手,吩咐他:“戰士同志,您立即到樓下去找謝傑裏科夫中校,讓他将我們的狙擊分隊派出去,盡快地消滅德軍的狙擊手。”
等我注意力重新回到前方的戰場時,又聽到班台萊耶夫說:“師長同志,我不明白。在這個不到兩百米長的中間地帶。隻有七八棟并不太堅固的樓房。而且其中兩棟被德軍的炮彈或炸彈炸塌了一半。可爲什麽我們兩個師相向攻擊了好幾天,都無法實現會師呢?”
聽完他的話,我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把望遠鏡轉向了伏爾加河邊,隻見在那個方向聳立着一排在戰鬥中被炸得殘破不堪的樓房,就是它們的存在,擋住了我軍東岸炮兵的視野,以至于我們的炮火無法有效地摧毀這七八棟位于開闊地帶的樓房。讓我們的兩個師的指戰員在付出慘重傷亡後,依舊無法通過這短短的兩百米距離。
望着開闊地上以各種姿勢死去的我軍戰士的遺體,我的腦海裏像放電影似的,想象着戈裏什内上校的步兵第95師和柳德尼科夫師進攻時的情景。敵人設在幾棟樓房的火力點,朝着潮水般湧上去的我軍指戰員瘋狂射擊。密集的火力将沖鋒的我軍戰士打得血肉橫飛,成片地倒在了沖鋒的路上。起起伏伏的人浪猶如撞上了堅實防洪堤,頃刻間消弭得無影無蹤。
英勇的我軍指戰員雖然傷亡慘重,依舊在源源不斷湧向潛伏,呐喊着前仆後繼地勇敢向前沖,哪怕付出再大的傷亡也毫不後退。打散血肉之軀畢竟擋不住子彈。他們最後在敵人的密集火力殺傷下,一個個徒勞地揮舞着雙手。不甘心地撲倒了在地上。
“奧夏甯娜同志,你們這裏的情況怎麽樣啊?”我的身後忽然傳來了崔可夫那熟悉的聲音:“進攻順利嗎?”
對于崔可夫的到來,把我吓了一跳,心說他怎麽能到這麽危險的地方來呢?要知道這裏離前面建築物就兩百多不到三百米的距離,要是德軍有狙擊手潛伏在四周,那他不是會有危險嗎?想到這裏,我擔心反問道:“司令員同志,您怎麽到這裏來了?”
“我來看看你們是如何打通這中間地帶的。”崔可夫說着走到了那個牆上的洞口邊,舉起望遠鏡朝外面望去,接着又問:“目前的進展如何?”
我看到前方的硝煙已被河風吹散,那棟中彈的樓房已完全顯露出來,由于沒有牆體的遮擋,可以清晰地看到我們的指戰員正在樓裏逐層進行搜索。在炮火中幸存下來的零星官兵試圖進行抵抗,都很快被我們的戰士消滅掉,畢竟所有的獨立師指戰員都有針對性地進行過樓房争奪戰的訓練。
我指着那棟幾乎已被我軍占領的樓房,對崔可夫說道:“司令員同志,您請看,我們的指戰員正在肅清樓裏的殘敵,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可以對下一棟樓房發起進攻。”
崔可夫望了一會兒,放下望遠鏡扭頭問我:“你們的人怎麽這麽少啊?我數了一下,樓裏搜索的部隊大概有四十多個人,而外面隐蔽待命的也就兩百來人。其餘的人呢?”
“報告司令員同志,”見崔可夫的臉上露出了不滿的表情,我連忙向他詳細解釋說:“由于敵人占據了開闊地中間的幾棟建築物,可以居高臨下對我們的進攻部隊進行火力壓制,如果我們一次性投入太多兵力的話,容易造成較大的傷亡。”
“你不會就打算這樣逐樓争奪吧?”崔可夫簡短地問道。
“是的,司令員同志。”在崔可夫的面前,我沒有隐瞞自己的真實意圖:“我打算派部隊逐樓進行争奪,占領一處就鞏固一處,絕對不會敵人有再奪回去的可能。雖然速度可能慢一點,但是效果卻很明顯,我有信心在中午和柳德尼科夫師的部隊實現會師。”
正說着話,外面又響起了隆隆的炮聲,我顧不得再向崔可夫細說,連忙向外面望去,看我們的炮兵正在炮擊什麽地方。隻見在那棟樓房西面三四十米的另外一棟樓房被炮火命中,炮彈在牆體上炸出一陣陣火光和濃煙,劇烈的爆炸将樓裏無數的德軍肢體碎片、武器零件帶上了半空,連同崩起的水泥碎磚一起漫天飛舞。
看到我們的戰士沖向了這棟剛剛遭受炮擊、硝煙尚未散開的樓房,舉着望遠鏡的崔可夫驚呼道:“奧夏甯娜同志,你們真是太棒了。你怎麽就能想出這種讓火炮直射的好點子啊?在我們的直瞄炮火的打擊下,敵人的工事就像紙糊的一般。”
我連忙放下望遠鏡,向他細細介紹說:“司令員同志。我們這種打法是經過實戰檢驗的。在巷戰中很有效果。德軍占領的這些樓房。雖然在炮火的打擊下不堪一擊,但是面對沒有坦克和大炮掩護的我軍所發起的進攻,卻成爲了難以摧毀的火力點。”
崔可夫點點頭,對我說法表示了贊同,他指着那幾棟樓房對我說:“這幾棟建築物是按照你們師發明的那種新式防禦陣地改建的。據柳德尼科夫和戈裏什内的報告,他們的戰士好不容易冒着敵人密集的火力,沖到了樓房下面,卻因爲所有的門窗都被磚石堵死了。隻剩下了射擊孔,無法将手榴彈投進去,而拿這些工事束手無策。”
“司令員同志,”崔可夫的話剛說完,旁邊的班台萊耶夫忽然說道:“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我不知道班台萊耶夫在這種時候會問崔可夫什麽事情,在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後,又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看看他是什麽反應。
崔可夫轉身望着班台萊耶夫,點了點頭,說道:“問吧。上校同志。”
班台萊耶夫的眼睛望着崔可夫問道:“司令員同志,既然我們已經開通了冰上運輸線。爲什麽不通過伏爾加河上的冰層,把增援部隊和補給的物資給柳德尼科夫上校他們送過去,讓他們具備獨自打破德軍包圍的能力呢?”
班台萊耶夫這麽一問,我也猛地想起前幾天,米海耶夫大尉他們就利用上遊飄下來的一塊巨大的冰塊,建立一個能和東岸自由往來的冰上運輸線,可崔可夫他們爲什麽不善加利用這條難得的運輸線呢,真是想不明白。
崔可夫聽完後,苦笑了一聲,滿臉苦澀地說道:“你們知道嗎?在昨天早晨,我們通過冰上運輸線給柳德尼科夫補充了一部分彈藥,還運出了150名傷員。正當我們準備再運進更多的彈藥,和運出更多的傷員時,由于氣溫的回升和東岸對城裏不間斷的炮擊,導緻冰層出現了破裂。運送彈藥的不少指戰員落進了冰冷的河水裏,雖然大部分人獲救,可他們所攜帶的寶貴彈藥卻全部損失掉了。在這種情況下,經過集團軍軍事委員會的讨論,這才臨時決定調你們獨立師回來爲柳德尼科夫師解圍。”
“柳德尼科夫師會從對面發起攻擊,策應我們的進攻部隊嗎?”班台萊耶夫在舉着望遠鏡看了看二營的戰鬥情況後,又接着說道:“從兩面同時發起攻擊,可以大大地加快部隊的推進速度。”
“看到你們這邊的進攻很順利,我相信柳德尼科夫上校一定會配合你們發起攻擊的。”崔可夫在說完這句話以後,又扭頭望着我問:“奧夏甯娜同志,你的部隊已連續奪取了兩棟樓房,正在向第三棟樓房發起沖擊,我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會奪回這棟被德軍占據的樓房。從現在的戰鬥進行的情況來看,你就算不派出步兵配合,僅僅使用你的這個炮兵營,估計還是能将中間地帶的德軍全部消滅。”
“話不能這麽說,”聽到崔可夫這麽說,我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我們不能把炮兵當步兵時,在近戰時,一個炮兵營的戰鬥力估計連一個步兵排都比不上……”這些話剛出口,我猛地想起自己不是在向自己的部下訓話,而是在對崔可夫說話,怎麽能用這麽嚴厲和不耐煩的語氣呢,于是我馬上向崔可夫道歉說:“對不起,司令員同志。”
崔可夫沒有計較我的态度,随便地擺擺手,又繼續問道:“爲什麽?說說你的理由!”
我見崔可夫沒有生氣,心裏暗松了一口氣。看到對方臉上的疑惑半天都沒有消散,我隻好自己解釋起來:“司令員同志,炮兵的作用不是獨自擊潰、消滅全部的殘敵,而是保證步兵能夠不斷前進,一步步地擠壓德軍的生存空間。因爲就算他們将整棟樓房全部摧毀,但裏面肯定還會有幸存者的存在,在這種事情,就需要步兵去搜索清理殘敵。您看,在炮兵的配合下,二營的步兵推進很快,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内,就占領了兩棟樓房,目前正在向第三棟樓房發起沖擊,相信他們很快就能占領那裏。”
我們所發起的進攻,引起了對面柳德尼科夫師的注意。也許是看到我們這邊的攻擊順利,柳德尼科夫上校想助我們一臂之力,讓該師的部隊發起了進攻。看到了一兩百米指戰員端着武器從他們隐蔽的工事或者樓房裏沖出來時,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裏把柳德尼科夫罵了個狗血淋頭:這種時候,你派人瞎沖個啥?最多在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我的部隊就能肅清中間地帶的殘敵。你派部隊這麽一沖,不是白白增加傷亡嗎?
随着柳德尼科夫師的沖鋒,離他們最近的那棟樓房裏沖出了幾十名德國兵,躲在了樓前成堆的瓦礫堆後,架好了武器,嚴陣以待地等待着柳德尼科夫師的接近。
看到這種情況,我連忙轉過身,吩咐站在身後的尤先科:“上尉同志,你立即去通知謝傑裏科夫中校,讓他立即把一營、三營全部投入戰鬥,要在最短的時間内結束戰鬥。快去吧。”
崔可夫看着尤先科離去的背影,驚詫地問道:“奧夏甯娜同志,你爲什麽會突然命令一團将剩餘的兵力全部投入戰鬥呢?”
我指着正沖向德軍的柳德尼科夫師的指戰員,焦急萬分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您看看,柳德尼科夫師對敵人的工事發起進攻了,以他們現有的實力,除了白白付出犧牲外,根本奪不下德軍的陣地。”
“我能做什麽?”崔可夫聽我這麽一說,立即表情嚴肅地反問道。
“請您給柳德尼科夫上校下命令,讓他立即停止這種沒有效果的出擊。”我急匆匆地說道:“讓他們還是退回出發陣地,等待我們的部隊過去和他們會師。”
對于我的提議,崔可夫沒有反對。他扭頭看了一眼他帶來的報務員,吩咐對方說:“報務員同志,立即和柳德尼科夫上校取得聯系,說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報務員很快就和柳德尼科夫取得了聯系,崔可夫拿起送話器大聲地說道:“喂,上校嗎?我是崔可夫,我命令你立即将部隊撤回到進攻出發點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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