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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危急時刻(上)

愛倫堡的話讓我大吃一驚,要知道恢複軍銜這種事情,最先知道的應該是崔可夫啊,可剛剛和他聊了半天,他一點風聲都沒透露。我正準備向愛倫堡問個究竟的時候,弗多溫大步地走了過來,沖着愛倫堡說道:“愛倫堡同志,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突然出現的弗多溫讓愛倫堡也感到很意外,他隻好聳聳肩膀,沖我歉意地笑了笑,禮貌地說道:“奧夏甯娜同志,再見了,希望我們還能有機會再見面。”

“會的,愛倫堡同志。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見。祝您好運!”說完,我擡手莊重地向愛倫堡敬了一個軍禮。

送走了愛倫堡,原本滿臉微笑的崔可夫忽然把臉一沉,沖我一擺頭,讓我跟着他來到了桌前,接着他厲聲地問我:“奧夏甯娜上校,我希望你給我解釋一下,馬馬耶夫崗後面通往碼頭的環城鐵路是怎麽回事?爲什麽所有的鐵軌和枕木都不見了?”

崔可夫的話把我問傻了,我站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來,心裏不停地在問自己:鐵路,什麽鐵路,我怎麽從來沒見過?在馬馬耶夫崗待了個把月,我還真不知道高地的後面居然還有一條鐵路。

“說話啊,爲什麽不說話了?”崔可夫的聲音把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我連忙扭頭左右張望,看到基裏洛夫和阿赫羅梅耶夫都在旁邊站着,慌忙問基裏洛夫:“政委同志,您知道鐵路是怎麽回事嗎?”

基裏洛夫走近崔可夫的身邊。試探地問道:“司令員同志。您所說的鐵路。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是高地南面的環城鐵路嗎?”

“是的!”崔可夫肯定地答應了一句。

我正想問問基裏洛夫這鐵路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已經開始向崔可夫彙報起來:“是這樣的,司令員同志。據我了解,早在獨立師進入馬馬耶夫崗前,高地後面的鐵路就被當時駐守這裏的近衛第35師拆卸了大半。等集團軍司令部和近衛第35師撤回城裏後,獨立師的工兵連把剩下的鐵軌和枕木全部拆除一空,用來加固高地上的工事。”

基裏洛夫這麽一說。我才知道原來在高地後面曾經有一條從城裏直通碼頭的鐵道線,怪不得我在山腳下看到了碎石鋪設的鐵路路基,我當時還以爲是因爲戰争才導緻鐵路的修建工作停工,沒想到鐵路早就存在,隻不過鐵軌和枕木都被拆走了。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後,我小心地問崔可夫:“司令員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利用這條鐵路來做什麽?”

崔可夫一臉苦笑地說道:“做什麽,還能做什麽?我當然是打算用鐵路來運輸剛從河對岸過來的物資,還有在形勢危急時,動用被我們隐蔽起來的裝甲列車。給瘋狂進攻的德國人以雷霆一擊。可現在,鐵軌和枕木都沒有了。我們的計劃也就全部泡湯了。”

我沒敢搭腔,深怕崔可夫命令我組織人手在最短的時間内,恢複原有的鐵路線。如果鐵軌和枕木真的是米海耶夫的工兵連拆走的,估計早就用來加固北面高地的工事用了,沒準這些材料,早在敵人一輪又一輪的炮擊和轟炸中,就已經損失殆盡了。

崔可夫說了半天,見我始終一言半語,隻好擺了擺手,無奈地說:“既然鐵軌和枕木都沒有了,我也就不強求你們組織人手把鐵路線恢複了。”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忽然把話題一轉,“對了,我想想那個狙擊手瓦西裏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司令員同志還知道什麽?”基裏洛夫謹慎的問道。

“我聽說這個狙擊手的槍法出神入化,随便打了十槍,可在靶子上隻留下了一個彈孔。你們認爲這可能嗎?”崔可夫臉上帶着輕蔑的笑容,用懷疑的口吻說道:“如果真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的話,那他就是神而不是人了!”

“是真的,司令員同志。”聽到崔可夫這麽說,我趕緊爲瓦西裏辯解道:“當時是我讓瓦西裏少尉當着我的面試槍的,當時近衛第39師包括古裏耶夫将軍在内的很多人,都親眼目睹了這個奇迹。”

基裏洛夫也不失時機地上來爲我幫腔:“司令員同志,我和阿赫羅梅耶夫少校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時,還以爲師長在和我們開玩笑,當我們親眼見識了瓦西裏少尉的槍法後,我們才知道師長所說的都是真的。要知道,瓦西裏當時離敵人的偵察兵,足足有五百米,可少尉同志連開五槍,彈不虛發把德國兵全幹掉了。據檢查敵人屍體的指戰員報告,槍槍都命中敵人的頭部。”

崔可夫聽完我和基裏洛夫爲瓦西裏所做的辯解,若有所思地說道:“真是太神奇了,要不是我了解你們兩個人的話,我一定會以爲你們是在吹牛。”随後他又好奇地問,“瓦西裏少尉今天的狙擊成績如何啊?”

阿赫羅梅耶夫連忙上前一步,挺直腰闆向崔可夫報告:“司令員同志,瓦西裏少尉今天消滅了三名德國鬼子,其中有一名是德軍少尉。”

崔可夫點了點頭,滿意地說:“幹掉了三個德國人,這個成績不錯。集團軍目前有四百多個狙擊手,要是每人每天就幹掉三個德國人的話,就是一千多。十天下來,德軍的一個滿編師就沒有了。”

聽到他這番話,我不禁苦笑連連,心說你以爲德國人是傻子啊,就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讓你當靶子打?别說普通的狙擊手,連瓦西裏這樣出類拔萃的,今天不也隻消滅三個麽。

我們說笑了幾句後,崔可夫又把話題轉移到攻城利器“飛雷炮”上來了,他皺着眉頭說:“奧夏甯娜,你所發明的‘飛雷炮’。雖然威力還不錯。可惜就是射程太近準頭也差。要是能克服這兩方面的缺點,在将來的反攻中,就能派上大用途了。”

雖說“飛雷炮”是我先提出的構想,不過那都是因爲有現成的東西可以借鑒,如今要讓我改進,我就束手無策了。正在我頭痛的時候,阿赫羅梅耶夫遲疑着說出了自己的改進辦法:“各位指揮員同志們,我有個想法可以提高飛雷炮的射程和射擊的精确度。”

“快說來聽聽!”基裏洛夫一聽他這麽說。立即迫不及待地催促他。

“現在‘飛雷炮’所使用的炸藥包的形狀,是扁圓形的,因爲體積太大,在飛行過程中,會因爲空氣的阻力而限制飛行距離。我的建議是将炸藥包改成類似于炮彈前尖後圓的形狀,同時再縮小發射筒的口徑,這樣的話,也許炸藥包能飛出更遠的距離。”

我想了想,阿赫羅梅耶夫所說的方式,倒的确有一定的可操作性。便點了點頭,肯定地說:“參謀長同志。你的這個建議不錯,可以試試。明天我就讓莫羅佐夫和米海耶夫負責辦理此事。”

第二天天剛亮,還沒等我把莫羅佐夫和米海耶夫叫過來,把改造“飛雷炮”的事情交給他倆,外面就傳來了隆隆的炮聲。

基裏洛夫擡起頭,輕輕地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該死的德國人,又在炮擊我們的碼頭和河上的渡船了。”

我側耳聽了一下,随後搖頭否定了他的判斷:“政委同志,根據外面傳來的炮聲來判斷,敵人應該不是在炮擊碼頭,而是在炮擊四團的陣地。”

我的話剛說完,桌上的電話鈴上就響了起來。我抓起話筒貼在耳邊,沒等我說話,裏面就傳來四團政委夏平急匆匆的聲音:“報告師長同志,敵人正在炮擊我們的陣地。”

“夏平同志,不要着急,讓戰士們都隐蔽起來,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傷亡。”我說完這句話以後,忽然想到以往有什麽事情,都是蓋達爾給我打電話,怎麽今天變成了團政委給我打電話呢,便追問了一句:“蓋達爾中校到什麽地方去了?”

“天剛亮,他就帶着兩名警衛員出去了。他說德軍這幾天在馬馬耶夫崗方向,一直沒有什麽動作,怕戰士們掉以輕心,所以他到戰壕裏去看看,順便和指戰員們談談心。”

我深怕蓋達爾剛進入前沿陣地,就遇到了敵人的炮擊,所以緊張地問道:“蓋達爾走了多長時間?”

夏平停頓了片刻,接着很幹脆地回答我:“走了有五分鍾。”他顯然猜到了我問這句話的原因,還專門補充說,“我們前沿陣地的工事經過了加固,所有的戰壕裏都挖有防空洞,所以中校同志就算遇上炮擊,也應該能找到躲避的地方,安全是可以保證的。”

“注意監視敵人,一旦他們的炮擊停止,就命令我們的部隊立即進入防禦陣地。”我挂斷了電話,沖基裏洛夫和阿赫羅梅耶夫說了句:“我到半山腰的觀察所去看看。”說完,沒等兩人做出任何反應,便大步地朝門外走去。

我沿着交通壕來到了半山腰的觀察所,舉起望遠鏡向北面高地望去。這沉寂了幾天的德軍炮火再次開火,威力還不小,高地的北側和山頂已經被滾滾濃煙所籠罩。遮天蔽日的硝煙,讓天空中的太陽也變得灰蒙蒙的。

德軍的炮擊持續了一刻鍾,把四團北坡和山頂的陣地,再次從頭到尾犁了一遍後,終于停了下來。看到自己的炮兵停止了射擊,停在遠處的德軍步兵,才在七八輛坦克的掩護下,向高地發起了進攻。

馬馬耶夫崗已經在德軍的猛攻下,堅守了一個多月,可德軍始終都沒能攻下來。看了一會兒德軍的打法,我心裏已經踏實了許多,他們的進攻方式是毫無創新,依舊是步兵以散兵隊形對我軍陣地發起波浪式的沖擊。而他們的坦克則停在山腳下,用坦克炮不慌不忙地去摧毀視野範圍内的我軍火力點。德軍的機槍手跟在普通步兵的後面,趴在彈坑裏架上機槍射擊,壓制我方的火力,掩護自己的戰友沖鋒。

在山腰陣地的戰壕裏,随着機槍火力點不斷被敵人的炮火摧毀,四團的指戰員隻能在用步槍、沖鋒槍和手榴彈進行着防禦,和敵人展開對射。佯攻的敵人成片地倒在了指戰員們的槍口下,或者被手榴彈炸得人仰馬翻,可我們的指戰員也不時被敵人的子彈擊中而倒下,或者被坦克炮彈炸得血肉橫飛。

看着這種純屬在拼消耗的殘酷戰鬥,我不禁皺緊了眉頭,由于敵人在武器上占據了優勢,戰壕裏我軍部隊的傷亡,随着敵人離戰壕越來越近,而快速地增加着。

我正在考慮把莫羅佐夫的迫擊炮連拉上去,用炮火狠狠地轟擊一下德軍的步兵隊列,減輕四團的防守壓力時,二團長奧列格中校跑了進來,一臉焦急地對我說:“師長同志,這裏太危險了,您還是快點回指揮部去吧。”

我沒有接他的茬,而是指着遠處正在激戰的高地,對他說:“中校同志,你沒見到前面的高地上正在激戰嗎?在這種時候,你認爲我能在指揮部裏坐的住嗎?”

奧列格聽我這麽一說,馬上乖乖地閉上了嘴,不敢再提讓我回指揮部的事情。我見他局促不安的表情,爲了緩和氣氛,有意問他:“奧列格中校,敵人正在猛攻四團陣地,我們有什麽辦法幫他們一把嗎?”

奧列格皺着眉頭往激戰中的高地望了一會兒,很快他的眉頭就舒展開來。看到他這個表情,我猜到他一定是想到了辦法,便連聲催促他:“奧列格中校,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好辦法,快點告訴我。”

奧列格用手指着前方的高地說:“師長同志,您請看,四團的山腰陣地,離我們這裏隻有三百多米的距離,如果我們找幾個狙擊手來,專門打敵人的指揮官。一旦德軍失去了指揮,他們的進攻就能被四團的指戰員很輕松地打退。”

“不錯,不錯,這主意不錯。”對于奧列格的這個建議,我立即表示了贊同。正在稱贊他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不妥之處,于是又說:“不過僅僅幾個狙擊手的話,要想讓敵人的指揮出現混亂,可能也不是在短時間内能做到的。”

“很簡單,讓迫擊炮連在高地的南坡建立炮兵陣地,對北坡上的敵人進行轟擊。不過爲了防止誤傷自己人,我建議由炮兵營長莫羅佐夫少校親自帶隊來執行這個任務。”

我在給莫羅佐夫打電話,通知他親自率迫擊炮連去支援四團的同時,奧列格已經找來了兩名狙擊手。等兩名狙擊手往我面前一站,我立即認出了其中一位,是那天借槍給瓦西裏的戰士,于是我看了看他領章上的軍銜,笑着問他:“中士同志,你叫什麽名字啊?”

中士把腰闆挺直回答說:“報告師長,我叫沙伊金。”

我點了點頭,随後指着前方的高地,再次問他:“沙伊金中士,看到正在進攻的敵人了嗎?我給你們倆的任務,就是盡可能多地消滅德軍的指揮官,讓他們的部隊因失去指揮而陷入混亂。這麽遠的距離,能打中目标嗎?”

沙伊金連忙點頭,肯定地回答說:“請師長放心,這裏離敵人隻有三百多米,以我們的射擊水平,一定沒有問題。”

“那就行動吧!”我簡短地向他下達了命令後,又舉起了望遠鏡望向前方。

随着“啪”的一聲槍響,一名從彈坑裏剛爬出來,揮舞着手槍指揮自己部下往前沖的德軍指揮官,忽然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肩,仰面倒進了剛剛爬出的彈坑。

“見鬼!”我聽到身邊的沙伊金低聲地罵了一句,接着傳來了拉槍栓的聲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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