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基裏洛夫和阿赫羅梅耶夫聽到了我和崔可夫的對話,兩人的臉上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都好奇地把頭湊了過來,想聽清楚崔可夫接下來會在電話裏,說出什麽石破天驚的消息。
崔可夫繼續說道:“在幾分鍾前,方面軍司令員葉廖緬科将軍給我打來電話,說方面軍情報處截獲了敵人的一份電報,裏面提到德軍第389師師長埃裏希.拉特曼少将,在第113師師部,和該師師長馮.阿尼姆少将會談時,忽然遭到了突如其來的炮火襲擊。在炮擊中拉特曼少将身負重傷生命垂危,如今正在野戰醫院進行搶救;第113師師指揮裏包括副官瑟洛.貝斯格少校在内的七名參謀人員當場身亡,師長阿尼姆也負了輕傷。我們根據德方上報的消息可以證實,此次炮擊事件是由我方部隊所爲。”
“哈哈!”基裏洛夫聽到這個消息,激動地拍着桌子連聲叫好,“太棒了!真是幹得太棒了啊!沒想到奧貝斯坦他們的幾發炮彈,差點就把敵人的一個師指揮部徹底摧毀了。”
崔可夫聽到基裏洛夫所說的話以後,笑呵呵地對我說:“奧夏甯娜,由于德軍第113師就部署在你獨立師防區的正面,所以一接到司令員的電話,我首先就猜到可能是你派人去執行的任務。沒想到還真被我猜對了。說說吧。你派了多少人去執行的這個夜襲任務?”
聽到崔可夫問起了我師的夜襲行動。我連忙老老實實地向他彙報說:“報告司令員同志,情況是這樣的,由于我師目前的兵力日益吃緊,爲了緩減敵人的進攻壓力,打亂他們的進攻步驟,把戰場的主動權掌握在我們的手裏,所以從昨天開始,我就派出小規模的夜襲隊。對敵人進行騷擾。
昨晚的行動,由于沒有找對突破口,所以戰果不大,隻消滅了敵人的一支巡邏小分隊,活捉了一名德軍中士。不過通過對俘虜的審訊,讓我們對敵人營地的布局有了初步的了解,所以今晚的行動才能有計劃地開展。
夜襲隊今晚的一個主要任務,就是摧毀被敵人占領的村莊西側的一個炮兵陣地。部隊出發前,我特意叮囑他們,占領敵人的炮兵陣地後。立即調轉炮口向敵人駐紮的幾個村莊開炮,等炮彈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再把炮炸掉。沒想到,奧貝斯坦他們的運氣還不錯,居然歪打正着地幹掉了德軍的師指揮部。”
“幹得不錯,奧夏甯娜同志!”崔可夫聽後稱贊了我一句,接着又說:“對了,我告訴你一件事,基于你獨立師在今晚的行動中導緻敵人的指揮系統出現了混亂,以及所取得的巨大戰果,方面軍司令部将授予獨立師一批勳章。給那些在戰場上表現優異的指戰員授勳,也是提高部隊士氣的一種手段。但是這批勳章暫時沒有你的份,畢竟你現在獲得勳章不少,而且還幾乎是清一色的紅旗勳章,比我的勳章還多,所以隻能委屈你了。”也許怕我多心,他還特意解釋說:“按照目前的戰局來分析,接下來還會有很多惡戰要打,你立功晉銜的機會還有很多。好好幹,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上級就會恢複你的少将軍銜。”
聽崔可夫這麽說,我連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司令員同志,請您放心,我對授不授勳和什麽時候恢複軍銜,倒是無所謂。隻是我手下的諸多指揮員,自打獨立師成立到現在,立下了無數的汗馬功勞,沒有他們的支持,獨立師哪能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所以,司令員同志,我懇求您幫個忙,給這些指揮員們都頒發他們應得的勳章吧!否則的話,這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崔可夫聽完我的話,苦笑一聲:“既然你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假如不答應你的話,你是不是就會在心裏罵啊?”
“沒有,司令員同志,您可千萬不要誤會啊,就算我對您有什麽意見,也不會……”
“行了,行了,别說了。”崔可夫不等我說話,便毫不客氣地打斷我的話,“你心裏想什麽,未必我不知道?好了,不要再廢話了,直接把你們師可以獲得勳章的指揮員名字都報給我。”
聽崔可夫這麽說,我簡直是喜出望外,連忙把早就想好的名字一口氣報了出來:“立下大功的指揮員有:一團長謝傑裏科夫中校、團政委奧貝斯坦、二團長普加喬夫少校、二團一營長霍魯紹夫上尉、三團長科斯嘉中校、三團代理團長戈都諾夫少校、四團長蓋達爾中校、五團長奧列格中校、團政委維洛爾、炮兵營長莫羅佐夫少校、坦克營長佩爾斯堅少校。”
“就這些人嗎?”崔可夫反問道:“沒有需要補充的嗎?”
我深怕崔可夫說我報的名單人數太多,會強行删掉幾個,所以忙不疊地回答說:“沒有了,沒有了,就這麽多人。”
崔可夫聽後,哼了一聲,用教訓的口吻對我說:“奧夏甯娜,我讓說你什麽好呢。除了你的這些老部下外,就真的沒有其他人應該獲得勳章嗎?”
崔可夫的話讓我一愣,原來他不是嫌我報的人數多,而是嫌我上報的人數還不夠,于是我謹慎地問道:“司令員同志,不知道名單上還漏掉了誰?”
“爲什麽在你剛剛上報的名單中,沒有師政委基裏洛夫、師參謀長阿赫羅梅耶夫、四團政委夏平三個人的名字啊?”
其實我在最初的名單中,也很想加上崔可夫口裏所說的三個人的名字,但深怕崔可夫說我上報的人數太多。強行擠掉了其他指揮員應得的榮譽。所以隻好選擇忽略了。此刻聽到崔可夫主動提到他們的命令。我連忙順水推舟地說道:“司令員同志,還是您考慮得全面,居然一下就發現了我遺漏的幾名指揮員名字,這樣吧,就請您把他們的名字也加上去吧。”
說完勳章的事情,崔可夫把話題一轉,問我:“奧夏甯娜同志,我問問。假如要讓你從馬馬耶夫崗發起對正面敵軍的反擊,你覺得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雖然我們的夜襲隊炮擊了德軍的指揮部,讓敵人的指揮系統陷入了混亂,但假如這樣就以爲敵人變得不堪一擊,成爲任我們肆意宰割的羔羊,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态度堅決地回答崔可夫:“司令員同志,假如要在現有的兵力和武器裝備的情況下,向正面的敵人實施反擊的話,我可以告訴您,反擊部隊沒有絲毫成功的可能。”
我的話讓崔可夫沉默了下來。他顯然正在思考我這麽說的原因。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假如實施反擊的不是獨立師一個師。而是把斯大林格勒北面所有的部隊,包括昨晚到達的斯梅霍特沃洛夫少将指揮的步兵第193師,都集中起來交給你指揮,對當面的德軍部隊實施一次大規模的反擊,最不濟也要再對敵人的駐地發起幾次成規模的夜襲,徹底打亂他們對城市的進攻部署。”
我等崔可夫說完後,才開口發表自己的看法:“司令員您的建議很不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軍除了窩在工事裏抵抗敵人的進攻外,也隻能有這兩種打法。不過請恕我直言,兩種打法都不可取。我們缺乏反攻所必須的火炮,還沒有制空權,這樣的話,在實施大規模反攻時,我們的部隊,會在進攻途中,被敵人的炮火和轟炸所擊潰。說到夜襲,如果是在今晚以前還有成功的可能。可德軍在今晚吃了這麽大的虧,絕對會提高警惕,在敵人高度警覺、嚴密防守的情況下,我們再去搞什麽夜襲的話就會得不償失,甚至夜襲部隊還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那你說說怎麽辦?”崔可夫聽後不悅地說道:“别的地段的部隊,幾乎每天都在發起營團規模的反擊,雖然傷亡大了點,但也取得了一定的戰果。當友軍都在積極動作的時候,你的獨立師不可能一直蹲在馬馬耶夫崗,一點行動都沒有吧?”
我正在考慮該怎麽回答崔可夫的問題時,站在旁邊的基裏洛夫向我伸出手,示意将話筒交給他,由他來回答崔可夫的問題。我點了點頭,也沒和他客套,直接将話筒遞了過去。他拿起話筒,禮貌地招呼道:“您好啊,親愛的瓦西裏.伊萬諾維奇。”
崔可夫驟然聽到聽筒裏傳出基裏洛夫的聲音,明顯有些慌亂,但他很快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禮貌地說道:“您好,基裏洛夫同志!”
基裏洛夫沒再和他繼續客套,而是開門見山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您剛剛和奧夏甯娜師長的對話,我都聽到了。昨晚獨立師的政委,我要爲她說幾句公道話,以獨立師目前的實力來說,堅守馬馬耶夫崗也許剛剛合适,早已抽調出去支援友軍,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雖然崔可夫是司令員,但他對基裏洛夫似乎很敬重,等對方說完了以後,才解釋說:“基裏洛夫同志,作爲集團軍司令員,獨立師現在的情況我心裏很明白。雖然師裏的減員情況很嚴重,但是和其他的師比起來,你們的建制還算完整,假如在友軍頻繁發起反擊的情況下,你們不做出了一點動靜來的話,可能其他部隊的指揮員會有意見的。”
聽崔可夫這麽說,我站在旁邊是苦笑連連,心說爲了讓其他部隊的指揮員滿意,我就得不顧實際情況,讓我手下的指戰員們去送死嗎?隻聽得基裏洛夫又說:“司令員同志,我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雖然我們目前的兵力捉襟見肘,但師長還是和我們商量,準備從師裏抽調部隊去幫助友軍的防禦。派往近衛第70師的一個連隊,此刻應該進入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防區了。”
基裏洛夫所說的話,讓崔可夫很驚訝:“什麽。你們居然已經派出部隊。去增援柳德尼科夫他們了?”
“是的。司令員同志。”基裏洛夫肯定地回答說:“派部隊增援這個決定,是奧夏甯娜師長親自做出的。不過這個連隊到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防區後,不是去參與硬碰硬的陣地戰,而是利用自身對城市的熟悉,在該師防區内,和敵人展開巷戰或狙擊戰。”
“除了近衛第70師的防區,你們還向什麽地方派遣了部隊?”
“除掉剛剛那個連隊,我們還從二團抽調了一個營的兵力。由二團一營長霍魯紹夫上尉指揮,去支援那些戰事吃緊的友軍防區。”
“很好,既然你們已經有了周密的安排,我就放心了。”說到這裏,崔可夫停頓了片刻,随後繼續說:“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你們抓緊時間休息吧。”
我們三人睡了不到三個小時,就被氣急敗壞跑來的巴斯曼諾夫叫醒了。我睡得正香,被人從睡夢中驚醒,不免有些起床氣。我盯着面前一臉焦急的警衛營長,沒好氣地問道:“巴斯曼諾夫上尉。你急匆匆地跑進指揮部來,有什麽事情嗎?”
“師長,情況不好了。警衛營在山頂的觀察哨向我報告說:占領107.5高地的敵人,從山坡上沖下來,從東面沖進了蘇維埃大街,目前正在和堅守在那裏的近衛第42團展開激戰。”
“什麽,敵人又進攻了?”我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從半睡半醒中徹底清醒了過來,我連忙拿起電話,撥通了二團,急吼吼地問接電話的普加喬夫:“二團長,我問你,你的觀察所有沒有向你報告占領107.5高地上的德軍情況。”
普加喬夫連忙回答道:“報告師長,我剛接到觀察哨的報告,說敵人從山坡上沖下來,正在從蘇維埃大街的東面,向堅守在建築群裏的近衛第42團發起進攻。由于這個消息我還沒來得及去核實,所以就沒向您報告。”
我氣呼呼地挂斷了他的電話,又撥通了北面高地上的四團。接電話的是團政委夏平,他聽出我的聲音後,禮貌地問道:“師長同志,請問您有什麽指示嗎?”
情況緊急,我也顧不得問蓋達爾中校到哪裏去了,便緊張地連連發問:“高地上的情況怎麽樣,有沒有遭到敵人的炮擊?還有,山坡上的觀察哨有沒有發現敵人的地面部隊?”
“師長同志,據我所知,到目前爲止,我們的高地既沒有受到敵人的炮擊或者轟炸,在山坡頂上的觀察哨也沒有發現敵人的進攻部隊,也許是我們昨晚所進行的夜襲行動,徹底打亂了他們的進攻安排。”
“明白了!”我說完後,便直接挂斷了電話,擡頭吩咐直挺挺站在旁邊的巴斯曼諾夫:“上尉同志,立即去把警衛營集合起來,我們要去幫葉林上校的近衛第42團一把。”
當巴斯曼諾夫出去召集部隊的時候,阿赫羅梅耶夫勸說我道:“師長,太危險了,還是我率部隊去增援吧!”
我沖他擺擺手,不由分說地說道:“參謀長同志,你不要和我争,我是一師之長,這裏我說了算。”接着不等他反駁,又果斷地命令他,“給莫羅佐夫少校打電話,讓他帶上迫擊炮連跟我一起走。”
巴斯曼諾夫很快就進來向我報告,說警衛營已經集合完畢。我擡腿向外走之前,特意叮囑阿赫羅梅耶夫和基裏洛夫:“政委、參謀長同志,我帶部隊上去了,這裏就由你們兩個來負責了。”
基裏洛夫和我相處的時間久了,知道我的脾氣,也沒勸我,隻是點點頭,同時關切地說了句:“注意安全!”随後又提高嗓門吩咐巴斯曼諾夫:“上尉,師長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你要向我保證,一定要讓她毫發未損地回到這裏來。”
巴斯曼諾夫連忙來了一個立正,響亮地回答說:“請政委放心,隻要警衛營還有一個人在,保證讓師長平安地返回指揮部。”
說是警衛營,其實隻有警衛一連,剩下的兩個連都調給了五團。順着交通壕下山坡時,我回頭看了一眼後面清一色的男指戰員,忍不住好奇地問巴斯曼諾夫:“上尉,薇拉她們兩個到哪裏去了,怎麽沒看見她們人呢?”
巴斯曼諾夫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後,嘀咕說:“她們不是被您派到衛生隊去了嗎?”
由于戰事繁忙,我根本記不清薇拉她們是否是真的被我打發去了衛生隊,隻是哦了一聲,同時加快腳步向山坡下走去。
來到山坡下,莫羅佐夫少校和他迫擊炮連已集結完畢。見到我的到來,莫羅佐夫連忙上前向我敬禮,并報告說:“師長同志,炮兵營迫擊炮連奉命集結完畢,請您指示!”
我連禮都沒還,隻是沖他一擺手,大聲地說:“少校,帶上你的人,我們現在去增援蘇維埃大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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