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傑裏科夫沉默片刻後回答說:“報告師長同志,由于我師的坦克全部損失殆盡,佩爾斯堅上尉和他手下的那些坦克兵,也就全部轉爲了步兵,并編入了蓋達爾中校的第四團……”沒等他說完,我便迫不及待地挂斷了電話,并迅速地搖通了四團。
電話通了以後,耳機裏傳出一個懶洋洋而且沒有禮貌的聲音:“這裏四團的團指揮部,你是哪裏,有什麽事情啊?”說完以後,還很大聲地打了一個哈欠。
接電話人的态度,讓我心中不爽,但此刻不是發脾氣的時候,我壓制着心中的怒火,咬着後槽牙說道:“我是師長奧夏甯娜上校,有事情要找蓋達爾中校,他在嗎?”
我的話音剛落,耳機裏就傳來了一陣亂七八糟的響動,既有低聲的呼喊聲,也有槍支的碰擊聲,甚至還傳來了木凳到底的聲音,可能是接電話的人起身太快,把坐的凳子碰翻了。接着,原本懶散的那個聲音變得一本正經:“您好,師長同志。請原諒,我不知道是您,所以……請您原諒我的魯莽。蓋達爾中校正在睡覺,我馬上叫醒他。”
耳機裏很快就響起了蓋達爾的聲音:“對不起,師長同志,請原諒。您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在睡覺。要知道。我剛剛監督完部隊接防,累了一整天,人不免有點疲倦,所以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聽到蓋達爾這麽啰嗦地向我解釋,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首先提醒他:“三團調走後,居民點的防務,就隻剩下你的四團。和奧列格中校的五團了。要組織戰士在居民點裏多修築工事,準備抗擊敵人可能發起的猛烈攻勢。”
“明白,師長同志。”蓋達爾的語言又變得精煉起來,“我們團裏的建築工程師不少,在他們這些專業人士的指導下,我們這幾天新修了不少的工事。”
“很好,蓋達爾中校,這樣做就對了。”我誇獎完他以後,把話題一轉,問道:“對了。佩爾斯堅上尉在你那裏吧?”
“是的,他在。請您稍等。”随後我就聽見他在大聲地喊:“喂,佩爾斯堅,師長有事要找你,快點過來接電話。”
不一會兒,耳機裏又傳來了佩爾斯堅那熟悉的聲音:“您好,師長同志,我還以爲自己被您遺忘了呢。”
“上尉同志,你怎麽會在蓋達爾的指揮部呢?”對于佩爾斯堅這麽快就能來接電話,我好奇地問道。
佩爾斯堅的語氣帶着一絲無奈地說道:“師長同志,是這樣的,我的坦克在前期的戰鬥中全部損失後,我和我的部下就全部轉成了步兵。蓋達爾中校說把我們坦克兵當步兵使用,是一種浪費,就把我們變成了他的警衛排,平時就住在了他的團指揮部裏。”
聽完佩爾斯堅的話,我明白了爲什麽他能在蓋達爾喊兩聲以後,就跑來接我的電話,其次,也明白了剛剛從耳機裏聽到了槍械碰擊的聲音是怎麽回事。
我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繼續問:“上尉同志,你手下的坦克兵還有多少人?”
“師長同志,請稍等,我數一下。”随後,我便聽到他在一二三四五地數着自己的部下。當他數十七的時候,便沒有再繼續往下數,這時我也明白坦克分隊大概就隻剩下這麽點人。
我在他說話前,搶先說道:“佩爾斯堅上尉,我都聽到了,你的手下還有十七名戰士。加上你,應該是十八人,對吧?”
“是這樣的,師長同志。”佩爾斯堅答道。
我心中默算着,十八個人要把十輛坦克開回來,可能還是有點難度,不由躊躇起來。而佩爾斯堅聽到我不說話,而又沒挂斷電話,便小心翼翼地問道:“師長同志,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任務啊?”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他看不到我的表情,連忙說道:“是這樣的,佩爾斯堅上尉,堅守在馬馬耶夫崗左翼的107.5高地的二團一營,在剛剛結束的戰鬥中,繳獲了十輛德軍的坦克。本來我想讓你帶人把這些坦克都開回來的,可現在你們總共隻有十八個人,人手差得太多了?”
“是光把坦克開回來,還是要開着去戰鬥?”佩爾斯堅試探地問道。
“隻需要把坦克開回來隐蔽就行了。”我認真地回答着他,“目前我們連敵人的營地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就冒冒失失地出擊,沒準還沒開到地方,坦克的燃料就用完了。到時這些坦克不是被飛機炸毀,就是被敵人重新繳獲。”
“師長同志,您有所不知,如果僅僅是把坦克開回來的話,我們這十八個人就足夠了。”佩爾斯堅不無得意地說道:“反正又不是讓我們去打仗,所以有些坦克裏隻需要一個駕駛員就夠了。”
我聽他這麽說,頓時啞然失笑,可不就是他說的這樣嗎,又不是派他們去打仗,一輛坦克一名駕駛員就足夠了,根本用不上什麽炮手、瞄準手這樣,是我自己在鑽牛角尖。
這麽一算,如果隻是把坦克開回來,人手還有富裕。但要參戰的話,至少還要多一倍的坦克兵才行。可是在眼前的這種情況下,我到哪裏去找合适的坦克兵。想到這裏,我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聲氣。
我的歎氣聲被佩爾斯堅聽見了,他關切地問道:“師長同志,您是不是還在爲坦克兵人數不足,無法把這些坦克全部投入戰鬥而犯愁呢?”
聽他這麽說。我暗自感慨。他莫非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連我想什麽都能猜到。但是猜到歸猜到,換成是他,也不見得能憑空變出幾十個坦克兵來。我半開玩笑地反問道:“怎麽?佩爾斯堅上尉,難道你能找到合适的坦克兵來操作這些坦克嗎?”
“别的不敢說,找幾十個坦克兵,那還不是小事一樁。”
雖然佩爾斯堅說得信心十足,但我還是半信半疑:“哦,你真能找到坦克兵?”
這時。佩爾斯堅放低聲音,故作神秘地對我說:“師長同志,您可能還不知道,目前城裏有好幾個坦克師或者坦克旅,但是這些部隊一輛坦克都沒有,那些坦克兵都被改成了步兵。您也知道,坦克兵是一個技術兵種,如果當初普通的步兵使用的話,就是一種浪費。”
“好了,好了。佩爾斯堅上尉,”雖然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但我已經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連忙打斷了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等天一亮,我就去集團軍司令部找司令員,找他要幾個坦克兵來補充你們。”
“這真是太好了,”佩爾斯堅有些激動地問道:“師長同志,我想問一下,我們什麽時候能去接收那些繳獲的坦克?”
“當然是現在了,難道你還想讓坦克擺在高地的山腳下,等天亮以後,讓敵人的飛機把它們全炸了不成?”說到這裏,我想起從居民點到停坦克的位置,距離可不近,便關切地問道:“在居民點裏有汽車嗎?”
“報告師長,沒有,一輛都沒有。”佩爾斯堅回答幹脆地回答道。
我聽到他回答說居民點裏沒有汽車,連忙捂住話筒問基裏洛夫:“政委同志,那幾輛載飛雷炮的卡車回來了嗎?”
基裏洛夫向門口望了一眼,接着搖搖頭回答我說:“沒有,我還沒有看到莫羅佐夫上尉。”
我松開捂在話筒上的手,繼續對佩爾斯堅說:“上尉,你聽着,立即把你的部下就集結起來,步行趕往107.5高地去接收停放在山腳下的坦克。如果你們運氣好的話,估計在半路上就能遇到我派去接你們的卡車。就這樣,上尉同志,我祝你好運!”
我放下電話後,看了看站在桌邊打得阿赫羅梅耶夫和基裏洛夫,對兩人說道:“我已經命令佩爾斯堅上尉帶他的部下,立即趕去接收那些坦克。不過由于居民點裏沒有卡車,他們如果步行的話,等他們趕到目的地,并把坦克開回來的話,沒準天都亮了,所以我準備等莫羅佐夫的那四輛卡車回來後,就派出其中的兩輛,把他們送到目的地,返回時再把俘獲的德軍俘虜帶回來。”
我的話說完後,基裏洛夫首先點頭表示贊同:“還是師長考慮得全面,待會兒德軍俘虜運回來以後……”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阿赫羅梅耶夫抓起話筒,大聲地說:“喂,這裏是獨立師指揮部,您是哪裏?”聽了一會兒後,他将話筒遞了過來,并小聲地對我說,“師長,是三團的代理團長戈都諾夫上尉。”
我接過電話貼近耳邊後,沖着話筒說道:“喂,是戈都諾夫上尉嗎?我是奧夏甯娜上校,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報告師長,”戈都諾夫禮貌地說道:“我現在107.5高地的指揮所裏,和霍魯紹夫上尉在一起。”
“剛剛是你親自帶部隊去迂回包抄的德軍吧?”聽到他說他此刻在西側的高地,頓時明白剛才看到的那支部隊,是由誰指揮的,之所以這麽問一句,是爲了确認自己的猜想。
“是的,師長同志,”戈都諾夫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複,也許是怕我怪罪他未經請示,就擅自率領部隊出擊的事情,還特意向我解釋:“我當時剛率領部隊到達高地的附近,見德軍正在向我們的陣地發起進攻,當時我的心裏就想,能不能趁敵人沒有發現我們,悄悄地繞到他們的後面,去狠狠地揍他們一頓。所以……”
“所以你就帶領部隊迂回到了高地的北坡,和從上面沖下來的友軍前後夾擊,消滅了進攻高地的敵人。是這樣嗎?”
戈都諾夫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讨好地問道:“我這樣做。師長同志。您不會怪罪我吧?要知道,我們可是把進攻我軍陣地的敵人都消滅了。”
“行了,行了,戈都諾夫上尉,你立下的功勞我都看見了,就别再在我的面前表功了。”說到這裏,我看着攤在面前的地圖想了想,覺得把二團的一部和三團都擺在高地上。有些不妥,雖然戈都諾夫是代理團長,霍魯紹夫是營長,但兩人都是上尉又是互不統屬的關系,一旦戰事激烈時,他們各自爲戰就麻煩了,必須要把其中一個人調走才行。想到這裏,我又戈都諾夫說道:“上尉同志,我現在給你下達一道新的命令,立即讓你團的部隊。接收高地的防務,讓霍魯紹夫上尉帶着他的營。撤回二團的駐地待命。”
戈都諾夫異常爽快地答應道:“是,師長同志,我馬上把您的命令向他傳達!”
我和戈都諾夫的電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門口傳來了莫羅佐夫那熟悉的聲音:“我可以進來嗎?”
基裏洛夫見我正在打電話,便越俎代庖地喊道:“進來吧,莫羅佐夫上尉,師長同志正有事情找你呢。”
莫羅佐夫聽說我要找他,連忙走到了我的面前立正,靜靜地等着我在打完電話後,再給他下達新的命令。
我放下電話後,看着站得筆直的莫羅佐夫,心裏想到的是師裏所有的汽車,包括我乘坐的吉普車,都移交給了集團軍司令部,莫羅佐夫他們哪裏找來的四輛卡車啊?所以我在問飛雷炮戰鬥小組的傷亡情況前,首先好奇地問莫羅佐夫:“上尉同志,你們炮兵營的卡車是從什麽地方來的?難道是白天繳獲的那幾輛德軍卡車嗎?”
沒想到莫羅佐夫搖搖頭回答說:“不是的,那幾輛拉重炮回來的卡車,已經移交給了撤退的第125團,用來運送該團的傷員。這四輛卡車,是集團軍司令部派來給我們送炸藥的。”
我暗暗地點了點頭,心說原來是集團軍司令部的卡車啊。不過現在師裏無車可用,要運送佩爾斯堅上尉和他的部下,已經那些被俘的德軍坦克兵,就隻能再繼續借用這幾輛卡車,于是我吩咐莫羅佐夫:“上尉同志,你讓戰士們把卡車上的東西都卸下來,并派兩輛開往居民點方向,去迎接佩爾斯堅上尉他們。對了,我剛剛已經命令他們出發了,沒準你們半路上就能遇到他們。”
莫羅佐夫點點頭,服從地說:“好的,我親自帶車去接他們。”
看着莫羅佐夫轉身就要走,我連忙叫住他又繼續說:“對了,你把佩爾斯堅上尉他們送到坦克那裏後,返回時,順便把二團一營俘虜的那些德軍坦克兵也一起帶回來。”說完,沖莫羅佐夫揮揮手,“行了,你現在就出發吧。等俘虜拉回來後,你再到指揮部來一趟。”
等莫羅佐夫走了以後,阿赫羅梅耶夫終于有時間向我們打聽飛雷炮的使用情況,他好奇地問道:“師長、政委,那個飛雷炮的效果怎麽樣?”
“參謀長,你說飛雷炮啊!”曾經親眼目睹飛雷炮威力的基裏洛夫,一聽到阿赫羅梅耶夫這麽問,頓時興奮地爲他講解起來:“那家夥真是太厲害了,你沒見到炸藥包落到爆炸時,就把方圓五六十米的敵人炸得人仰馬翻,就連躲在坦克裏的那些坦克兵也不例外,他們雖然沒被炸死,但大多數被爆炸的沖擊波震暈了,所以我們的戰士才能抓住那麽多的坦克兵俘虜,并完整地繳獲了十輛坦克……”
等基裏洛夫說完後,我若有所思地對他說道:“政委同志,我覺得應該讓莫羅佐夫他們抓緊時間多制作一些炸藥包,這樣在防守時,我們就可以給進攻的敵人予更大的殺傷。”
基裏洛夫非常贊同地點點頭,并附和我說道:“是啊,這次隻用四十八個炸藥包,就達到了這樣意想不到的戰果。假如我們使用是兩百個、三百個,甚至上千個炸藥包的時候,我真是想象不到會給敵人造成什麽樣的損失。”
又閑聊了一會兒後,基裏洛夫忽然提到了那些被俘的坦克兵,他主動向我請命:“奧夏甯娜同志。待會兒運送俘虜的卡車回來後。我跟着這些卡車去集團軍司令部。一是送還卡車,二是将這些俘虜交到集團軍指揮部去。”
他的話剛說完,我便連連擺手,直接回絕了他的請求:“政委同志,押送俘虜去集團軍司令部的事情,還是由我親自來做吧。你和阿赫羅梅耶夫參謀長就留在指揮部裏吧。”
我的話不光引起了基裏洛夫的不高興,就連阿赫羅梅耶夫也面帶不悅之色,他不滿地說道:“師長同志。剛剛您和政委在山坡頂上看飛雷炮實戰時,我就一直留在指揮部裏。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押運俘虜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我。況且您是一師之長,不能随便離開您的指揮位置。”
基裏洛夫聽完阿赫羅梅耶夫的話,也附和說:“是啊,奧夏甯娜同志,我覺得參謀長說得有道理,您是一師之長,不能随便離開獨立師的指揮位置,至于押送俘虜的事情。還是交給我或者參謀長來做吧。”
見兩人這麽快就結成共同戰線,我忍不住笑了笑說:“政委、參謀長。你們兩人說的都有道理。但我這次去集團軍司令部,不僅僅是押送俘虜和送還卡車,這些事情别說我們幾個人,就算随便派個連長排長都能完成。我去見司令員,是想找他要了一些改編成步兵的坦克兵,好盡快地把佩爾斯堅的坦克分隊補充起來,并在短時間内形成戰鬥力。”我這麽解釋一番後,兩人也就釋然,不再和我争這個押送俘虜的任務了。
過了将近一個小時,莫羅佐夫再次來到指揮部,恭恭敬敬地向我報告說:“師長同志,押送俘虜的卡車已經停在了山坡下,請您指示如何處置這批俘虜?”
我說俘虜的處理意見以前,先問了他一句:“莫羅佐夫上尉,你懂德語嗎?”我問這話時,心裏在想,假如他不懂德軍的話,我就把米海耶夫帶上,讓他給我當翻譯。
沒想到莫羅佐夫居然使勁地點點頭,回答我說:“報告師長,雖然我的德語水平比不上米海耶夫他們,但如果要審問俘虜的話,問題應該還是不大。”
莫羅佐夫的話頓時讓我羞愧難當,我手下的指揮員有不少人都精通德語,而我除了“放下武器、繳槍不殺”之類的少數幾個單詞外,對德語幾乎是一竅不通。不過這個時候,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我還是要保持自己的上級領導的形象,于是我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好吧,上尉同志,既然你懂德語,就和我一起去集團軍司令部。”
來到山腳下停卡車的地方,我看到那些德軍俘虜在卡車下面蹲成了一排,周圍是将近一個連的戰士用槍指着他們。
看到這個情景,我扭頭對跟着身旁的莫羅佐夫說道:“把這些俘虜分成四組,都押上卡車,然後我們去集團軍司令部。”
莫羅佐夫接到我的命令後,立即跑過去吩咐戰士把那些俘虜分開,并一一地押上卡車。雖然周圍擔任警戒的戰士,大多數是二團的,但看到有我這個當師長的站在一旁,他們對莫羅佐夫所下達的命令,也是不打折扣地執行着。
出發時,我和莫羅佐夫坐在第一輛卡車的車廂,這裏有四名德軍俘虜,以及六名全副武裝看管他們的戰士。看着坐在車廂裏垂頭喪氣的那名德軍上尉,我碰了碰莫羅佐夫的手臂,向那個俘虜努了努嘴,低聲地對他說:“莫羅佐夫同志,問問那個德軍上尉的名字和部隊的番号!”
莫羅佐夫點點頭,沖着德軍上尉就叽裏哇啦地說開了。那名俘虜聽到有人說德語,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地回過神來,也就有問有答地和莫羅佐夫說開了。
莫羅佐夫和上尉聊了一會兒,停止了和對方的交談,低聲地向我彙報起來:“報告師長,這名上尉叫波瑟爾,是德軍第14坦克軍的一名裝甲營營長。據他說,他是來自維也納裝甲兵學校的教員,今天是他第一次參加戰鬥。”
聽完莫羅佐夫的話,我點了點頭,随後沖着波瑟爾饒有興趣地問道:“上尉先生,您想到過會在戰場上被我們俘虜嗎?”
聽到翻譯的波瑟爾使勁地搖搖頭,又是叽裏哇啦地發表着長篇大論:“上校女士。本來我們進攻高地的部隊已經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權。雖然守軍在源源不斷地從南坡向前面的陣地增兵。但依我的估計,最多再過半小時,他們就會全部喪生在我們的炮火之下。沒想到就在這時,你們卑鄙無恥地使用重炮對我們進行轟擊,結果導緻我們的進攻功虧一篑。”
我聽完俘虜的話,好奇地問道:“上尉先生,您真的能确認你們是遭到了重炮的攻擊嗎?”
波瑟爾凝神沉思了一會兒,随後肯定地點了點頭:“是的。從當時炮彈爆炸的威力來判斷,絕對不是你們慣常使用的那種152毫米的榴彈炮,這種炮的口徑至少在200毫米以上。”
我聽完莫羅佐夫的翻譯,和他相視一笑,接着扭頭對面前的波瑟爾說道:“上尉先生,我不得不說你的判斷是正确的,我們所使用的武器的口徑,的确是在200毫米以上。”
波瑟爾啊了一聲,接着好奇地問:“你們什麽時候裝備的這種火炮啊,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呢。”
“沒有聽說就對了。因爲這種武器,我們也是今晚才裝備。而您。波瑟爾上尉和您的部下,不幸成爲了我們測試這種武器威力的第一批犧牲品。”
波瑟爾聽完我的話,居然還懇求地說:“上校女士,不知道您是否能讓我見識見識這種新型的火炮。因爲我在被俘後發現,雖然自己和部下都被震暈過去,但是坦克的車身幾乎沒有什麽損毀,簡直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飛雷炮是獨立師的秘密武器,我怎麽可能讓這些俘虜參觀,于是我語氣冷淡地說道:“上尉先生,等這場戰役結束後,有機會的話,我會讓您見識一下這種新型武器,不過前提是您要活到那個時候才行。”
波瑟爾正想再說什麽時,前面忽然傳來一聲斷喝聲:“停車,停車!”我扭頭看去,隻見前面的路口出現了一個臨時檢查站,幾個三角形的鐵架擺在路中間,路的兩側都是架着機槍的沙袋工事。
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少尉軍官,帶着兩名端着沖鋒槍的戰士,朝我們的卡車走過來。走到司機那一側的窗口,語氣嚴厲地說道:“戰士同志,請出示你的證件!”
我站起身來,手扶着擋闆,俯視着正借助手電的照明來檢查證件的軍官,同時,我還大聲地問道:“喂,指揮員同志,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那名少尉被我的聲音,被吓了一跳,連忙舉起手電向我照過來。沒想到手電光隻在我的臉上晃了一下後,那名少尉連忙收起了手電,并擡手向我敬禮,并禮貌地稱呼道:“您好,奧夏甯娜師長!我們是内務部第10師的。”
聽到這名指揮員準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忍不住好奇地問道:“指揮員同志,我們以前就認識嗎?”
沒想到少尉的頭擺得像撥浪鼓似的回答說:“不是,我從來沒有見過您。但是我聽同僚提起過,說堅守在馬馬耶夫崗上的獨立師師長是女的,而且還是全軍唯一一位女上校,所以我剛才一看到您的軍銜,就猜到了您的身份。”
見這名指揮員對我的态度很友好,我也和顔悅色對他說:“指揮員同志,既然您知道我的身份,那麽能不能放我們通行呢?要知道,我們有急事需要立即趕到集團軍司令部。”
“沒問題,”指揮員說着,轉身向後面揮了揮手,馬上從路旁的沙袋工事裏就跑出五六名戰士,七手八腳地把擋在路中間的三腳架搬到了路邊。
看到前面的道路暢通,少尉仰頭對我說道:“奧夏甯娜上校,前面的路障已經移開了,您和您的部下可以走了。祝你們一路順風!”說完,向後退了兩步,擡手向我敬禮。
我也連忙擡手回禮,并友好地說:“謝謝您,少尉同志。祝你好運!”接着我擡手用力地拍了駕駛台的頂棚,大聲地吩咐司機:“開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