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興奮地問莫羅佐夫:“上尉同志,都是什麽口徑的反坦克炮啊?”
莫羅佐夫根本就沒回頭去看,便毫不遲疑地回答我:“報告師長,都是今年年初剛列裝部隊最新式的師屬反坦克炮,一個連有12門,兩個連共有24門。”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沖着那群炮兵指戰員的方向揮了揮手,同時大聲喊道:“兩位連長,到這裏來,師長同志想見見你們。”
随着他的喊聲,兩名指揮員從人群裏跑了出來,快步來到了我們的面前,立正敬禮後向我說道:“師長同志,卡素林中尉、買列霍夫中尉向您報告,近衛反坦克獨立營五連、六連來此駐防,聽候您的命令。”
“嗯,嗯。”我看着面前的兩位精神抖擻的中尉,滿意地點點頭,接着對他們說道:“卡素林中尉、買列霍夫中尉,從今天起,你們兩個連和莫羅佐夫上尉的迫擊炮連,正式編成獨立師炮兵營。莫羅佐夫上尉擔任營長并兼任一連連長,卡素林中尉擔任二連連長,買列霍夫中尉爲三連連長。”
見三人對我的任命都沒有異議,我望着正在往山坡上拉的大炮,興趣盎然地問道:“兩位連長同志,這些都是新裝備部隊的新炮吧?”。
“是的,師長同志,這些都是今年三月以後才開始列裝部隊的‘1942型師屬反坦克炮’,是目前最先進的反坦克火炮。”卡素林中尉接過我的話題說道:“德國克虜伯軍工集團火炮分公司首席工程師沃爾夫教授。就曾經在公開的場合評價這種大炮時說過:‘蘇聯新列裝的這種火炮,是目前各**隊裏最好的,不光比英國和法國的炮強,就連德國生産的火炮也比不上它。毫不誇張地講。這種炮将在世界火炮史上留下重要的一頁’。”
聽他這麽說,我忍不住想反問一句:“克虜伯首席工程師沃爾夫教授所說的這番話,你是從什麽地方聽到的?”不過轉念一想,卡素林中尉他們今天剛加入獨立師的建制,我就這樣當衆不留情面地對他冷嘲熱諷,顯然是不合适的,也和我師長的身份不符,所以我也繼續保持着沉默,同時臉上努力擠出笑容,裝出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見我面帶微笑。買列霍夫中尉也大着膽子補充了一句:“據說斯大林同志看了這種新式火炮的演示後,感慨地說:‘這種火炮是一代傑作!’”
買列霍夫的話,似乎讓我明白了點什麽。我心裏暗自猜測:也許是軍械部門爲了增加炮兵指戰員們對新式火炮的信心,才故意放出了所謂的克虜伯首先工程師的講話和斯大林對大炮的評論方面的消息。
卡素林禮貌地問道:“師長同志,我可以問問。二連、三連在陣地上的任務是什麽嗎?”
“任務是明确的,中尉同志。”對于他的問題,我胸有成竹地說道:“在目前的防守階段,你們兩個連的任務,就是進行反坦克任務和消滅敵人的步兵。等我們的部隊轉入進攻後,你們的戰鬥任務,就是消滅敵方有生力量。破壞敵步兵火力點和壓制敵方炮兵,擊毀敵坦克裝甲車輛,破壞敵鐵絲網障礙物,消滅敵掩蔽部和永備火力點。并伴随步兵沖擊、爲他們提供火力支援。”
說完,我沖他們一揮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好了。三位炮兵營的指揮員們,你們快帶領戰士把火炮部署就位吧。”三名炮兵指揮員答應一聲,回到炮兵戰士的隊列裏,指揮戰士們繼續把大炮往山坡上拉。
看着正忙得熱火朝天的戰士們,我心裏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德軍如果要對馬馬耶夫崗發起進攻的話。在炮擊準備和轟炸結束後,掩護步兵進攻的,不用說就是他們引以爲傲的裝甲部隊。要對付德軍的裝甲部隊,除了反坦克炮、反坦克槍、反坦克地雷、手雷、燃燒瓶、集束手榴彈之外,還可以挖反坦克壕。當然,我要挖的絕對不是普通的反坦克壕,而是著名的“戈蘭壕”。
對于戈蘭壕的相關資料,我早就爛熟在胸:在離前沿陣地一到兩公裏的地方,挖掘一道一道開口寬6米,底部寬4米,深達9米的反坦克壕溝。這道壕溝看似簡單,可是暗藏玄機,一般軍隊在構築反坦克壕溝的時候,通常将挖出的積土分别堆在壕溝的兩側。可是戈蘭壕挖出的土方卻是别出心裁地全部放置在己方一側,形成了一道2.5米高的土堤。這樣修築的反坦克壕,會使得進攻的一方感到非常郁悶。因爲就算他們想填平這道壕溝,也會發現發現積土全在守軍一側,自己竟然無土可用。哪怕在反坦克壕溝上用鋼軌架設通道,等他們架設好後會發現架好的通道一頭高,一頭低。而且高的一頭架設在松軟的積土上,使得坦克裝甲車輛上橋行駛的時候搖搖晃晃,導緻不少坦克裝甲車輛掉進深深的壕溝,出都出不來。即使僥幸通過的坦克和裝甲車在緩慢爬上高高的土堤時,裝甲防護薄弱的車底部暴露無遺。而在坦克車輛開下土堤的時候,同樣裝甲防護薄弱的頂部又暴露了在守軍的炮口下。于是在這一上一下的過程中,防守一方的守軍有了兩次絕好的射擊機會,隻要命中就可以輕松擊毀對方坦克和裝甲車。這樣在通過土堤時,敵軍坦克和裝甲車幾乎就成爲了守軍射擊的活靶子。而且因爲土堤高于進攻一方,在作戰中還嚴重影響了進攻部隊坦克成員的視線,無法發現和瞄準目标,難以發揮火力支援前面的進攻部隊。而在守軍的裝甲部隊發起反沖擊時,卻可以很方便的将積土推入反坦克壕内,将其填平。保障己方坦克裝甲車輛的出擊。
本來我想把這種反坦克壕,留到庫爾斯克坦克大決戰時使用,但現在看到馬馬耶夫崗前方一覽無遺的開闊平原,要想擋住德軍的裝甲部隊。這種戈蘭壕是最佳的選擇。
想到這裏,我招呼了巴斯曼諾夫一聲,轉身就往師指揮部走去。師工兵連的連長米海耶夫少尉正在那裏,我可以把這種反坦克壕的挖掘方式告訴他,讓他組織立即人手動工,争取在兩天之内全部竣工。
可剛走到師指揮部附近,看着那些用布袋杠着一袋袋泥土,從我的指揮部裏出來的工兵戰士,我停住了腳步,看着他們累得滿頭大汗的樣子。我忍不住重新考慮起此時在馬馬耶夫崗的前面挖掘戈蘭壕,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經過鄭重的考慮,我決定取消挖掘戈蘭壕的計劃。因爲這道長達兩公裏的反坦克壕,所要挖掘的土方量居然多達九萬方,在沒有挖掘機械的配合下的情況下。别說米海耶夫的工兵連,就算我把在高地上的一團二團全派上去,三千多人至少也要挖三十方土,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無法完工。德國人既不是瞎子又不是聾子,絕對不會聽任我們的部隊在他們的眼皮下,大搖大擺地挖一條能擋住他們裝甲部隊前進的反坦克壕,肯定會采用飛機炸大炮轟的方式。把我們這支膽大妄爲的部隊消滅掉。
我正在爲被迫放棄戈蘭壕而感到惋惜的時候,米海耶夫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我的跟前,向我報告說:“師長同志!少尉米海耶夫向您報告,我連正在挖掘新的師指揮部。”
也許是我剛剛想事情時,眼睛一直盯着進出的工兵戰士發呆,所以有人覺得我可能在注視他們的工作。所以覺得有必要向我報告,所以才把米海耶夫叫了出來。
“稍息,米海耶夫同志。”我很随意地問道:“指揮部還有多長時間可以修好?”
米海耶夫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說道:“師長同志,我們在開鑿的過程中遇到了岩石。您也知道,沒有足夠的炸藥,掘進的速度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
“那你就去想法找點炸藥,把那些擋路的岩石都炸開。”我說到這裏,擡手看了看表,時間剛過去了兩個小時,米海耶夫承諾的完工時間還早,便語氣溫和地說:“反正在傍晚之前完成就可以了。”
“允許我們繼續幹下去嗎,師長同志?”米海耶夫謹慎地問道。
“當然,那好用說。”我趕忙回答說,“你們繼續幹下去吧!”
等米海耶夫轉身回師指揮部以後,我對身邊的巴斯曼諾夫說道:“走吧,上尉同志,反正現在沒啥事,我們到居民點去看看。”
我們順着山坡往下走,剛走到一半時,卻意外地遇到了從居民點返回的基裏洛夫,他的身邊除了他帶領的那個警衛班以外,另外還有十幾名政工人員。我連忙沖着他揮手,同時高聲地喊道:“基裏洛夫,基裏洛夫政委!”
基裏洛夫正在埋頭爬坡,聽見有人喊道,擡頭望見是我,頓時面露笑容,也沖我揮了揮手,同時加快了腳步。
他走到我的面前停下,好奇地問道:“奧夏甯娜同志,您怎麽在這裏?”
我笑了笑回答說:“政委同志啊,米海耶夫少尉還在爲我們修指揮部,所以我想到居民點去看看,沒想到正好在這裏遇到您。”說到這裏,我側着身子向他的身後望了望,接着又問:“後面這些同志就是分配到我們師的政工人員吧?”
“是的,”基裏洛夫側着身子向後面看了看,點着頭回答說:“他們都是我從集團軍政治部調來的政工人員。本來說好給我二十個人,不過很可惜,我去的時候,有八名政工人員已經被近衛第70師的季托夫政委要走了。”
“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衛第70師?!”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我疑惑地問道:“他們不是隸屬于第64集團軍嗎,爲什麽要到我們集團軍的政治部來要人呢?”
基裏洛夫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反問道:“難道您不知道嗎?近衛第70師昨天已經從第64集團軍劃歸我們集團軍指揮,目前正駐紮在中央火車站附近。”
“近衛第70師調過來的話,那麽空出來的地段。又由哪支部隊去防守呢?”
“柳德尼科夫師的防區,目前由庫羅帕堅科上校的步兵第157師接防。雖然他們的兵力少了點,那個地段的德軍不知道遭到到了什麽樣的打擊,在這麽長的時間内。都沒有向我軍的陣地發起過進攻。”
“爲什麽會這樣呢?”
對于我的這個問題,基裏洛夫沒有回答,而是沖這那群政工人員喊道:“喂,斯塔裏羅夫同志,請過來一下。”随着他的喊聲,一名政工人員跑了過來,擡手敬禮後,就一聲不吭地默默站在了我們的面前。
“斯塔裏羅夫同志,奧夏甯娜師長想了解一下爲什麽我們步兵第157師正面的德軍,爲什麽近期沒有發起進攻?”基裏洛夫吩咐完自己的部下後。又湊近我低聲地說道:“斯塔裏羅夫同志是從第64集團軍調過來的,這些消息還是他告訴我的。”
斯塔裏羅夫站得筆直地向我報告說:“師長同志,是這樣的,根據觀察哨的報告,在德軍的後方發生了莫名其妙的爆炸。由于敵軍在爆炸後封鎖了該地區。我們的偵察員無法接近進行偵察,所以無法确定是在什麽地方發生的爆炸,給德國人造成了什麽樣的損失。”
斯塔裏羅夫雖然說得不夠詳細,但我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十之**是我們撤離阿勃加涅羅沃車站時,埋下的地雷和幾噸炸藥發生了爆炸。聽到這裏,我也沒再問。沖着基裏洛夫笑了笑,輕松地說道:“政委同志,您是不是該把您的這些部下向我解釋一下啊?”
基裏洛夫聽我這麽說,連忙沖着後面的政工人員喊道:“全體集合!”
十幾名政工人員在口令聲中,迅速地排成了一排。基裏洛夫引導我走到隊伍的最右端,開始爲我做起了介紹:“斯塔裏羅夫同志。您已經見過,我就不介紹了。這位是克魯格洛夫、科甘、肖明、祖耶夫、科庫諾夫、埃爾金、羅古列夫、古爾金,他們都是集團軍政治部的督察員和輔導員。這三位政工人員依次是尼古拉耶夫、斯圖波夫、薩夫琴科,是負責集團軍共青團工作的。”
和大家都認識後,我們重新回到了隊伍的正前方。基裏洛夫向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給政工人員們講上幾句。我點了點頭,向前邁出一步,用目光在每個政工幹部的身上掃過後,面帶笑容地對大家說道:“同志們,你們好,歡迎你們到獨立師來工作。随着你們的到來,獨立師的戰鬥力将再上一個台階。接下來,你們将被分配到各個團裏去,直接深入到基層去,切實地搞好黨的政治工作,以保證我們的獨立師能順利完成好當前的戰鬥任務。”說到這裏,我側着身子向基裏洛夫做了個手勢,禮貌地說道:“政委同志,他們的工作就由您來安排吧。”
基裏洛夫也不推脫,直接開口吩咐道:“斯塔裏羅夫、克魯格洛夫、科甘。”
被他點到名字的三名政工人員連忙先前一步出列,身體挺得筆直,等待着他的命令。
“你們三個人去一團,找謝傑裏科夫中校報道。”
“是!”三人整齊地答應一聲,随後退進了隊列。
“肖明、祖耶夫、薩夫琴科!”
又是被點到名字的三名政工人員站了出來。
“你們三個到二團去,待會兒找代理團長普加喬夫上尉報道。”
等這三名政工人員退進了隊列,他又一口氣點了四個人的名字:“科庫諾夫、埃爾金、尼古拉耶夫、斯圖波夫。”
這四人出列後,他吩咐道:“你們四個人分配到三團和四團,由于三團長科斯嘉中校負傷,這兩個團目前是由四團長蓋達爾中校指揮,待會兒你們就去找他報道吧。”
“羅古列夫、古爾金,你們兩人分配到五團,待會兒去找五團長奧列格中校報告。對了,五團的團政委,想必你們也認識,她就是文尼察步兵學校的維洛爾政治指導員,在部隊裏遇到什麽困難的話,可以找她幫忙。”
聽到基裏洛夫在分配手下人工作時,我不禁暗自感慨這個政委真是不簡單啊,這才來多長的時間啊,對獨立師各團的指揮員都已經了如指掌。
剛分配完工作,沒等基裏洛夫吩咐解散,忽然從南面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汽車馬達聲,我們集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支有十二輛卡車組成的車隊,正向我們這個方向快速駛來,車廂裏沾滿戴着鋼盔的指揮員。
基裏洛夫眯縫着眼睛望了一會兒,既想對我說話,又想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我怎麽覺得車廂裏的那些戰士都是指揮員呢?”
聽到他這麽說,我連忙舉起望遠鏡向疾馳而來的車隊望去,當我看清車廂裏幾個熟悉的面孔後,臉上不禁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我放下望遠鏡,激動地對基裏洛夫說道:“政委同志,是少尉集訓隊,他們可是真正的精兵強将啊,有了他們的加入,我們獨立師就将在短期内形成強大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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