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我擡頭看到戴奧米和向導臉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馬上明白是自己的話讓他倆誤會了,連忙笑着解釋說:“我是說自己太糊塗了,連列甯格勒有白夜這麽大的事情都忘記了。”接着把話題一轉,問戴奧米:“上尉同志,你派人到敵人的陣地去偵查了嗎?”
“報告少校同志,偵察員早在剛才休息時,我就已經派了出去。”戴奧米邊說邊看了看手表,“他們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我轉頭對向導說:“米高林同志,您戰争爆發前,是做什麽工作的?”
米高林聽到我問他,急忙站起來,挺直身體大聲回答說:“報告指揮員同志,在戰争爆發前,我是個伐木工人。衛國戰争開始後,我在列甯格勒方面軍當兵,參加了突破包圍圈的戰鬥。部隊被打散後,我找到了索特尼科夫中校,并參加了他領導的遊擊隊。”
我擡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說:“戰士同志,别這麽拘束,坐下說吧。”等到他重新坐下後,我試着找點輕松的話題和他繼續聊下去,“原來您參軍前是伐木工人啊,怪不得對森林這麽熟悉,還能帶這我們從沼澤中的狹窄通道裏過來。”
我的誇獎讓這個年輕的遊擊隊員變得羞澀起來,他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指揮員同志,我算不了什麽。要說到對森林的熟悉,誰也比不上我們的隊長。他參加遊擊隊前,曾在很多地方和法西斯匪徒打過仗,還立過不少的戰功,得了好幾枚勳章呢。”
“是嗎?”米高林這麽說他的隊長,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催着他繼續往下說:“給說說他是個怎麽樣的人?”
“要是今天他在場的話,也許我們就不用繞那麽遠的路,隻需要朝南走上一兩公裏,就能從沼澤中穿過來,繞到敵人的陣地後方。沒準這個時候,我們已經開始向德國人的陣地發起進攻了。”
“米高林同志,您的隊長,他叫什麽名字?”
“報告指揮員同志,他叫……”米高林剛說到這裏,忽聽做在旁邊的戴奧米興奮地喊道:“快看,少校同志,我們的偵察員回來了。”說着他便從地上跳了起來,朝遠處正走過來的兩名戰士跑了過去。
不一會兒戴奧米帶着兩名偵察員回到了我的面前,吩咐那兩名戰士,說:“格拉西緬科中士,把你們偵查到的情況,向少校報告一下。”
被他點到名字的那名偵察兵答應了一聲,開始向我報告他們的偵察結果,而另外一名列兵隻是挺直了身體,靜靜地站在一旁。中士說:“報告少校同志,我們剛才悄悄地潛入到敵人陣地的附近,經過仔細地偵察,發現德國人在山坡上布置了六挺重機槍組,山坡下是一個步兵連。……”
“有沒有重武器?”沒等他說完,我突然插嘴問了一句。
格拉西緬科中士使勁地搖搖頭,回答說:“我們沒有發現德國人的坦克或者裝甲車,除了山坡上的重機槍,甚至連迫擊炮都沒有。”
戴奧米聽到這裏,向前一步,向我請示道:“少校同志,既然情況都全部清楚了。我們可以出擊了嗎?”
“嗯,”我使勁地點點頭,說,“立即把戰士們集合起來,我們馬上出發。”
一刻鍾後,我們悄悄地來到了山坡的南面,這裏坡緩林稀,非常适合發動偷襲作戰。而山坡上的德國兵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西面森林裏的3'師主力吸引過去了,壓根沒想到會有人繞到後面來偷襲他們,以至于這面連個警戒哨都沒有。
“上刺刀!”随着戴奧米低聲下達的這道命令,上百頂鋼盔微微起伏,所有人都以标準的蹲跪姿勢形成密集散兵線,注視着面前低矮的山頭!
我端着突擊步槍,蹲在戴奧米身後不遠的地方,見他回頭向我望來,我微微地點了點頭,示意部隊可以出擊。
陣型前面的戴奧米上尉一躍而起,他沒用手槍,也是一支刺刀上好的步槍,舉槍向後一招,高聲喊道:“弟兄們,前進!”
随着他的這聲口令,七連的戰士也如他一般躍起,密集的散兵線前響起了整齊的呼喊:“烏拉!”突如其來的喊聲,在明亮的夜晚裏聽起來像炮聲般震撼。
我端着槍跟在隊伍的後面,也往坡頂沖去,身邊除了幾名警衛員,還有偵察員格拉西緬科中士,他是奉戴奧米上尉的命令,來保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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