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浪饒有興趣的看着扶桑皇,這老頭子不會要對哥們施展美人計吧?
隻見扶桑皇見到斷浪的反應頗爲得意,輕輕拍拍手,殿外緩緩走近兩個花季少女,姿色美豔、花枝招展,秀麗的長發、纖長的身條,迷人的腰段随着前行左右搖曳。清單的朱唇和潤紅的臉蛋散發着青春的活力,好像兩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機盎然,眉眼之間望向斷浪飽含春情、羞澀,挑逗之意昭然若揭。
斷浪是個好色的人嗎?顯然不是,對于他來說,女人的價值僅限于生孩子傳宗接代,除此之外甚至不如他的劍有用!不過扶桑皇的用心良苦卻是被他實實在在的感到了,不說别的,光是這兩個少女的衣着就用盡了心思。兩女所着并不是扶桑的傳統和服,而是中原女子常穿的衣裙,雪白、淡綠,兩種素色與柳生雪姬、柳生飄絮常穿的樣式一模一樣!
“斷少俠可還滿意?”扶桑皇看着斷浪那充滿了遐想的眼神,暗中笑道。
斷浪的眼中射出兩道猥瑣的光芒,輕輕轉頭感歎道:“陛下用心良苦,斷浪這裏謝過了。”他雖然不好美色,但送上門來的幹嗎不要呢!
扶桑皇聞言哈哈大笑,指着兩女道:“這二人乃是我的骨血,隻是他們的母親身份卑微,平日裏飽受歧視,朕日理萬機卻是無暇多與照顧。如今蒙斷少俠不棄,卻也是她們的福氣!”說着向兩女暗送了個眼神,兩女會意的齊齊跪下,什麽都沒說卻隻是用感恩的眼神望向斷浪。
斷浪神色微動,表面上有些唏噓心底裏卻是一陣暗諷,瞧瞧人家是怎麽收買人的?給你送女人都送的這麽文藝,弄的好像你在做什麽天大的善事一般!隻是可惜,扶桑皇并不明白,武者一旦到了宗師境界,這對于人心和情緒的把握與預感是很強的。你有沒有惡意、想要幹什麽,在宗師面前又豈是那麽容易隐藏的?兩女雖然一臉充滿人生希望的樣子,可那隐含在秀麗面容下的微淡血腥氣卻逃不過斷浪的感知。
“呵呵,天色已晚,陛下若是沒有其他要事,斷浪就先回房歇息了。”斷浪突然緩緩說道,表情雖然鄭重卻偶爾适時的露出一絲急色。
扶桑皇馬上會意的吩咐道:“斷少俠遠道而來,你們可要小心伺候!”兩女依言上前,滿臉羞澀的簇擁着斷浪離開了,而斷浪也不客氣,還未等走出殿外便一手一個的摟在了懷中。
扶桑皇的笑容随着斷浪的漸行漸遠而慢慢冷下來,“陛下,這斷浪似乎并不如何靠的住啊!”一位同樣蒼老的身影慢慢從陰影中顯現,一身夜行衣、腰間配帶着數把苦無,鎮定自若的氣質一看就是個忍術高手。
扶桑皇冷哼一聲道:“這小子是匹狼!朕自然知道他養不熟,但讓她們姐妹去陪他也隻是安撫罷了。說起來雖然不知道他找柳生姐妹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但他對于柳生雪姬的執着卻并無作假。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柳生雪姬的作爲朕看不透,所以聯合一切可以聯合的力量是有必要的。”
那老忍者聞言點了點頭,隻是過了半晌又道:“屬下無能,自從柳生雪姬将所有的兵力都撤走之後像是蒸發了一般,無論屬下派出去多少的人手竟然都得不到任何消息。”
“嗯,柳生家的兵力一度已經強過了我們,那麽多人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消失。”扶桑皇冷哼道。
老忍者答道:“關于這點也是令我等無奈之處,根據我們的調查,柳生雪姬把除了核心領導層的所有人都化整爲零隐藏在了百姓之中。我們曾經抓住了幾個柳生軍中的小頭目,但以他們的地位根本就不知道任何有關情報,而且……”說到這裏臉色難看的頓了一下。
“而且如何?”扶桑皇接着問道。
“而且這幾個小頭目竟然絲毫反抗都沒有,甚至連刑罰恐吓都沒有使用就全部招了,還表示很樂意加入朝廷呢!”老忍者一臉郁悶不滿的答道,很顯然對方的果斷投降讓他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哦?還有這事!那這些人你怎麽安置的?”扶桑皇皺眉問道。
老忍者歎了口氣道:“對于這種人是不好殺的,否則以後就沒人投降了,但也不放心重用所以隻是将他們安置到了軍中做一個小隊長,并囑咐多加關注。”
扶桑皇贊同的點頭,對于老忍者的處置并無異議,“對于柳生姐妹的情報你繼續加派人手吧,一天不知道她們的情況,朕就寝食難安。另外那斷浪……”
轟!
就在兩人蠅營狗苟的策劃着什麽的時候,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洶湧的煞氣突然之間就從殿外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打在了兩人臉上!
一瞬間,兩人老臉暗紅,眼眉整個擰在了一起,黑沉的臉色像是要滴出墨來。“外面怎麽回事?來人!來人!”扶桑皇怒吼道。
怒聲吼過,放在從前會有許多人誠惶誠恐的奔進殿中,但是這一次,等了好久才有一個黑衣忍者踉踉跄跄的跑進殿中,跪道:“啓禀陛下,我們……我們頂不住了!敵人好強大!”
“頂不住?剛剛爆炸多長時間,你們竟然就潰不成軍了!”老忍者怒意橫生,難道自己調教出來的這些手下真的就那麽不堪?
扶桑皇卻沒管這些,急問:“可是柳生雪姬的軍隊?”
那忍者聞言一愣,“是……”未能說完的話語卻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一隻青筋暴凸的鐵爪狠狠抓進了他的頭顱之中,五道血線如同噴泉一般射向半空,灑落下來帶着血泡向兩人緩緩蔓延過來。
“嘶!你是何方妖孽?”兩人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忍者的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着僧袍的光頭大漢,兇惡就是對其面相的最佳诠釋,一身血漬不知殺了多少生靈,壯碩的體格怎麽看都顯得彪悍,最最不可思議的是,他的雙眼竟然綻放着血紅色的光芒!
這下子兩人沒有再問是不是柳生雪姬的軍隊了,這一來柳生雪姬不會找和尚做幫手,二來,這些異類的行事作風也與柳生姐妹不相符。
就在此時,嗖嗖嗖的三道身影落下,血腥之氣猛然撲面而來,又是三個光頭大漢進入大殿。同樣的衣着、同樣的兇惡、同樣綻放血光的雙眼,一個大漢手中甚至提了血淋淋的人頭!
“這……來人!護駕!”老忍者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恐懼,心急吼道。
随着吼聲落下,一群隐藏在周圍的忍者真的悍不畏死的沖了上去,隻是理想中的鏖戰并沒有出現。因爲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反抗力的屠殺!
四個光頭大漢仿佛刀槍不入,任憑無數暗器刀刃及身,除了叮叮當當一片脆響什麽效果都沒有。相反他們的每一拳一腳都能将忍者們打成碎肉!
“休得放肆!”這時,扶桑皇宮的高手終于有人來支援了,一個身穿祭祀袍的中年男人怒吼着一掌打出,頓時間陰森鬼氣遍布,将血氣清繳一空之後紛紛鑽入了四個大漢的身體之中。
“哈哈哈!就讓惡鬼将你們的靈魂啃噬幹淨吧!”中年祭祀猖狂的大笑,卻猛然一頓,表情瞬間沉了下來。四名大漢身上刹那間迸發出澎湃的殺氣,那些所謂惡鬼在頃刻間被撕了個粉碎。
嗖嗖嗖!
又是無數破空之聲響起,越來越多的光頭大漢進入大殿,扶桑皇等人見狀大驚,對身邊的老忍者不着痕迹的使了個眼色,老忍者會意的離去。
哒哒哒,不甚響亮卻清晰無比的腳步聲緩緩傳來,像是踏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之上瞬間引起了全場注目。
一個身影緩緩而來,黑紅色的勁裝遮不住那呼之欲出的狂暴氣息,冷肅的臉色看起來是那麽的霸氣外露!
“你是何人?”扶桑皇強壓心中顫抖開口問道,殿外一次次的慘叫傳來,聲聲間都是他們這一方的人。難道對方所有人都是這般強大?難不成整個皇城數千軍隊都奈何對方不得?他有些恐懼了!
普渡慈航望着眼前那強作鎮定的老頭子,突然之間心中的暴虐占據了絕對上風,有多長時間沒有盡情的殺戮了?本來他是一個足以縱橫江湖的大高手,但自從遇見了淩笑之後,就仿佛倒了血黴一般,總是諸事不順。本以爲主人降世之後好日子就來了,誰知道長耳定光仙雖然喜歡紅色卻有着近乎變-*态的潔癖。他要是敢将現場弄的血刺呼啦,那第一個死的肯定是自己。
如今好了,這些人可以痛快的殺了,說到底他還是那個嗜血的蜈蚣大妖啊!
“人都到齊了?呵呵,可以殺個痛快了。你們去殿外吧,整個皇宮雞犬不留!”淡淡說着随意揮手,大漢們應聲利落的退出大殿,外面的慘叫之聲瞬間高漲起來。
扶桑皇一方大恐,這是要将我們趕盡殺絕啊!
“所有人聽令,若想存活便随我誅殺惡賊!”扶桑皇不知從哪咔嚓一聲抽出一把武士刀,指着普渡慈航怒吼。
衆人聞言再無猶豫齊齊撲至,刀光劍影再次于殿中瘋狂閃爍。
“哈哈哈哈!來的好!”普渡慈航瘋狂的爆笑,身後虛空一隻猙獰的蜈蚣猛然跳出來,張牙舞爪間刀足飛舞。縱橫交錯的光華閃過,無數火星迸濺,漫天的斷刃與血肉刹那間将大殿糊了一遍。
“诶嘎嘎嘎!不夠不夠,打的不痛快,有沒有高手了?”普渡慈航怪笑着大叫,雙眼圓瞪猙獰的好似惡鬼。
無數忍者一片接一片的倒下,那個中年祭祀甚至将式神也召喚了出來,但任誰都擋不住那隻蜈蚣的輕輕揮爪。
濃厚的血腥味漸漸彌漫了整個宮殿,殘肢斷臂越來越多,普渡慈航對于分屍似乎有一種近乎于執着的怪癖,明明一斬就能解決的問題,卻非要瘋狂的多砍幾刀!
扶桑皇的腳步漸漸的後退,如今他就算再傻也看出來了,這個瘋狂的家夥絕對不是簡單的宗師,至少當初柳生但馬守在世時也沒有這種威勢。最最令他郁悶的是,他根本就不記得曾經得罪過這個瘋子。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殺戮也該有個理由吧,難道我堂堂扶桑皇就要這樣在無知中郁悶而死?
“哼!我連褲子都脫了,結果你們突然讓我看這個!我他喵的真不喜歡你們這種聊天方式!”不可一視的聲音突然響起,扶桑皇的心中暗松了一口氣,充滿希望的向殿外望去。
隻見斷浪一臉煩悶的緩緩步入其中,衣衫半解倒提劍刃,身後跟着老忍者與統一衣衫不整的兩個少女。聯想到他之前的話,怕是剛剛上床就被弄來了吧,這心情能好?
斷浪揮手将一物事扔到普渡慈航面前,笑道:“你聽!外面安靜了!”
衆人聞言這才發現,殿外真的已經靜了下來,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慘叫終于停息了。普渡慈航低頭望去,卻見竟是一顆光頭大漢的頭顱,微閉雙眼輕歎道:“這些量産的打手就是不堪大用!”
普渡慈航的感歎令斷浪心中大驚,量産?尼瑪,這些讓人頗費手腳的家夥竟然是量産的?這家夥究竟是誰?
斷浪雖然驚懼但他并沒有退縮,他也知道這家夥的境界很高,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殺手锏。
隻見普渡慈航咧嘴大笑,“總算來了一個有點撐頭的!”
呼!鋒利的刀足當空劈下,黑紅色的光芒如同一把死神的鐮刀向斷浪撕空割去。兇狠的威勢令斷浪心中大驚,火麟劍毫不退縮的迎頭上撩,一股滔天火浪升起與兇威憾然相撞。
轟!兩者互不相讓,整個大殿瞬間被搖曳的紅光填滿。大地在震顫,衆人的耳中轟鳴不絕,一雙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盯着兩人交擊之處。
普渡慈航微微愣神的頓了一下,接着饒有趣味的緩緩加力。兇威煞氣随着刀足狠狠向着斷浪緩慢壓去!
斷浪不是競日孤鳴,普渡慈航看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宗師的實力,自然也不會上來就出盡全力,隻是斷浪似乎超乎他想象的意外堅挺!
斷浪心中越來越沉,他當然看出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強但仍然毫無花哨的正面硬撼,不是因爲他不知死活,而是因爲他有着殺手锏,哪怕這人是宗師圓滿他也不懼!
嗷!
一聲震天動地的獸吼突然間在大殿之中響起,實力低微者甚至頃刻間被震的七孔流血。一隻兇獸虛影猛然自空中浮現,首似龍、形如馬、狀比鹿,一條牛尾在身後輕輕搖動,背上五彩毛紋閃耀不定。輕輕踩踏仿若悶雷!
“火麒麟!”
普渡慈航帶着微微恐懼的聲音刹那間被所有人聽到,衆人大喜,看來對方怕了!
隻是可惜,出于物種之間等級的威壓,普渡慈航雖然下意識的恐懼起來,可待定睛一看才知自己多慮了。這并不是什麽真的火麒麟,而僅僅隻是個虛影罷了。
不過斷浪顯然誤會了,見普渡慈航身體輕顫,以爲對方慫了,所以他很自然的猖狂大笑,然後火麟劍輕擺,妖豔的紅色仿佛一汪波光向着對方刺去!
快!狠!絕!
眨眼間就來到了普渡慈航的眉心之前,而那火麒麟也緊随其後撲上了蜈蚣法相。
普渡慈航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嘲諷,這短暫一瞬的變化自然被近在咫尺的斷浪捕獲,雖人心中暗叫不好,但身體已經來不及再做反應。卻見普渡慈航怪笑着一把捏住了火麟劍,而蜈蚣法相竟然也盤起身軀形成了一個護罩,将斷浪與普渡慈航兩人完全包在其中!
盛怒的火麒麟揮爪狂攻,隻是一次次攻擊打在蜈蚣甲殼之上竟然除了火星再無其它!
時間仿佛停滞,衆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之前還威勢滔天的人竟然轉眼間就被翻盤了。
嗷!呆愣間,火麒麟充滿不甘的怒吼一聲,緩緩自虛空消失。蜈蚣的身軀緩緩舒展,露出其中的兩人。
“切!原來隻是在劍上鑲嵌了一塊火麒麟的鱗片啊,還以爲你真的跟火麒麟有關系呢!”普渡慈航随手将已經碎掉的火麟劍碎片扔掉,看了看手中斷浪的頭顱不屑言道。
……
樂山大佛,淩雲窟!
這裏就是一個巨大的迷宮,在迷宮的最深處有一個空間遂道通往未知的異界,雖然那異界不值一提,但火麒麟仍然兢兢業業的每日守護在外,嗯,偶爾進入其中打打牙祭。
此時,火麒麟正趴在通道之外眯眼假寐,在他的身前卻有一個健碩中年跪伏于地。
中年人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衣布袍,跪在地上不停磕着響頭,仿佛在乞求着什麽,老淚縱橫間殷紅的血迹已經浸透了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