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皇畢竟不是傻子,不可能單槍匹馬橫跨兩個國家來刺殺一個首腦人物。但京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能夠在京城調集這麽多的精銳軍人恐怕是無相皇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淩笑既然說是找了能找的所有高手,那麽自然不止白虎一個。
諸葛府,一個沉着、溫厚的中年人推着坐在輪椅上的無情緩緩走出。
“那個淩笑是不是經常來?是你的朋友?不然怎麽知道我是鐵手!”中年人微笑道,雖然是問句卻語氣溫和,讓人一聽就心生好感。
“他是保龍一族,大内密探自然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情報系統。”無情冷冷回道。
鐵手也不在意,這麽多年早就習慣了她的冷漠,“他好像跟師傅挺熟的!”
“師傅似乎跟他的父母有舊,所以對他格外在意,他隻是很卑鄙的利用了這一點。”無情的話語中帶上了一點點的不滿,這讓鐵手頗爲驚異。
“看來你對他很了解啊!不過聽說你感知不到他。”鐵手咧嘴笑道。
無情眉毛微皺,冷冷道:“他都把利用二字寫在臉上了,還用的着看麽!還有,你們到底在期待些什麽!”
鐵手一愣,裝作沒聽懂道:“你不是說不會感知自己人嗎?這是信任問題啊!”
無情将眼眸閉合,輕聲道:“你們把狂熱與期待都寫在額頭上了,我總不能裝作看不見!”
“哈,呵呵,那個,大家都是爲了你好嘛!你的生活太封閉了,大家都想看你多交些朋友,多笑一笑!”鐵手有種被揭穿了的尴尬,雖然經常被揭穿,但這種感覺還是無法适應。
無情冷哼一聲道:“可是跟他相遇的時候除了生氣就沒别的了。”
“生氣也不錯啊!總比你之前冷冰冰的樣子要好!”鐵手一怔,遭了!把真心話順溜出去了。
“哦?我冷冰冰的樣子很不好嗎?”聲音平鋪直叙,一點都不冷甚至連丁點的情緒都沒有,但鐵手卻感覺到世界滿滿的惡意!
“呵呵!呵呵!”鐵手低頭老實的推輪椅,多年的相處告訴他,無情生氣了後果很嚴重。記得上一次生氣的時候還是三年前,整整一個月,每當上廁所的時候總是發現手紙自己飛走了!你可以理解成少女的叛逆期到了,也可以理解成對于特殊能力的勤加練習,總之,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兩人就這麽平靜的走着,慢慢的,長樂坊已經近在眼前,“是叮當他們讓你問的?”無情突然道。
鐵手嘴角一抽,嗯嗯啊啊道:“呃,這個,其實我雖然沒有那麽八卦,但也同樣希望你過的快樂。”
無情低頭沉默,半晌後輕輕道:“從小你就疼我,我雖然不知道爲什麽,也曾動過感知一下的念頭。可我對于家人還是有底線的,何況,我感覺的出你是真心的。”
這話讓鐵手頗爲感動,接着又聽無情道:“你是個好人,也許就像淩笑說的,你頭上的紋身嚴重影響了你的形象。我可是希望看到你早日成家呢!”
這回輪到鐵手郁悶了,看來無情真的跟淩笑學壞了!數落人專挑短處揭啊!鐵手什麽都好就是對女孩子沒辦法!
“又讓淩笑猜中了!”就在鐵手有些無言以對的時候,無情突然冷聲道。
鐵手微怔,皺眉問道:“怎麽了?”
這裏是長樂坊,即使夜已深重仍然人流攢動,燈紅酒綠間一陣陣酒香**不絕于耳。這裏的每一天都像是在過節,鬥大的紅燈籠總是随風舞動,閃爍的紅光給周圍店鋪渲染出一份旖旎。
無情的眼中精光閃爍,在鐵手愣神間三枚燕子镖陡然從其袖中飛射而出,而目标赫然便是那随風舞動的大紅燈籠!
噗噗噗!
大紅燈籠應聲爆裂,一聲悶哼從中傳來,漆黑的身影蜷縮着掉落于地,掙紮幾下卻是不活了!
“這是?”鐵手驚疑出聲,他無法想象竟然有人能夠藏身在一支燈籠裏!要知道,之前那燈籠光芒透亮,随風舞動間一點都看不出其中有異常重量。
“淩笑說過,今晚之事是大明與金國的一次另類交鋒!既然我們可以成爲他的援軍,那敵人也能找到足夠的同黨!”無情淡淡道,之後将視線放在了其它燈籠上。
“我還從不知道金國殺手能夠有如此高明的隐匿技術!”鐵手上前一步站在無情的身邊,将袖子挽起露出一雙強健有力的小臂,黑色詭異的紋身布于其上。
嗖!
一個人暴露了,其他人自然也沒有繼續隐藏的必要了!無數大紅燈籠帶着厲嘯向兩人射來。
“喝啊!”
鐵手一步踏前,雙拳雷霆般轟出。狂暴的氣勁洶湧澎湃,好似濤濤大浪将所有燈籠全部推了回去。
砰砰砰!
大紅燈籠一個個炸裂,幾十個黑衣人從中高高躍出!齊齊大喝一聲,一把把鋼刀舉過頭頂,兇狠斬落!
“哼!跳梁小醜!”鐵手不屑道,鐵拳再次轟出。氣勁再湧間形成一個堅硬的氣罩,無數鋼刀就像是砍在盾牌上,竟然發出一陣陣金鐵交鳴聲不得寸進。
“咦?”雙拳微震間将衆多黑衣人擊退,皺眉看着自己的雙手似乎遇到了什麽疑惑。
“怎麽了?”無情見鐵手表情微異不由問道。
鐵手揮舞兩下拳頭道:“沒什麽,隻是他們的鋼刀重量似乎與體型有些不符,輕了好多!”鐵手是個能工巧匠,制作兵器、打造家具,小到螺絲大到機關椅可謂無一不精。正是如此他才在初一交手便看出了敵人所用武器的不同之處。
被擊退的黑衣人再次站定,身手極其統一的擲出一枚枚飛镖。漫天飛镖好像雨點般拍面而來,這些飛镖五花八門什麽都有,飛蝗石、金錢镖、飛刺、飛叉、飛刀、鐵橄榄、梅花針,眼花缭亂間不禁讓人一陣陣頭疼。
無情皺眉道:“鐵手讓開。”
鐵手聞言後退一步讓出視野,無形的力量悄悄蔓延,滿天暗器由極速飛射變成絕對靜止,這種突兀的感覺讓黑衣人們一陣陣氣悶!
無情輕輕閉上美麗的眼眸,仿佛不忍直視生命的凋零。
隻見滿天暗器陡然調轉方向,激射而出!
……
醉月樓,今天這裏很安靜。因爲嬌娘挂了“東主有事”的牌子。但其實仍然有客人光臨。
“影響别人的酒興可不是你的風格。”
白色的衣,孤傲的人,一把連鞘長劍置于酒桌之上。葉孤城望着對面的陸小鳳,輕舉酒杯道。
陸小鳳撇撇嘴,“我這是爲了他們的小命着想,說不定什麽時候某人就發起狂來,到時候不光人,連樓都要被拆了!”說着拿起一杯酒仰頭飲盡。
“這你說的就不對了,老葉,我還是充分相信你的,真的!”坐在兩人旁邊的是一個矮瘦青年,尖嘴猴腮、古靈精怪,乍一看去還以爲是隻猴子呢!
陸小鳳一拍桌子向葉孤城大叫道:“呐!你聽見了!是他說出了你的名字,我可沒點名道姓,跟我無關哦!”
“無恥!”那“猴子”咬牙罵道。
葉孤城閉目輕品美酒,看着二人有些不自然的吵鬧,緩緩道:“陸小鳳,司空摘星,你們爲什麽來?”
“呃,這個,來找你。”司空摘星頓了下道。
“找我做什麽?”
“跟你聊天打屁、暢談人生理想!”陸小鳳笑嘻嘻道,之後主動站起将葉孤城面前的酒杯蓄滿。
“我沒興趣!”葉孤城冷淡道。
兩個家夥也不在意,仍然厚着臉皮東拉西扯,仿佛當葉孤城不存在般。
葉孤城眉頭微皺,将寶劍向自己挪了挪,但正是這個微小的動作令場面瞬間寂然。“你們很吵。”輕輕訴說着自己的不滿,一口飲盡杯中酒,看那樣子竟是要離開。
陸小鳳瞄了眼寶劍,無奈道:“唉!我果然是個好男人,即使面對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忍欺騙!長夜漫漫,難得遇見兩個朋友,你又何必着急走呢?”
葉孤城沒有起身,隻是将手随意的搭在劍柄上,“你們想攔我?”
“受人之托,無奈爲之!”陸小鳳搖搖頭苦笑道。
“誰?”
“淩笑!這小子說今晚會很熱鬧,本來我想去看熱鬧的。可他卻說身爲一個宗師境的高手,别臭不要臉的摻合進來。所以我就來啦!”陸小鳳理所當然的道。
葉孤城想想道:“那你認爲自己攔得住我嗎?”
陸小鳳羞赧一笑,像是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道:“你要是不拔劍,應該可以!你拔了劍,我就将阻攔變成拖延。”
“你的信心讓我很好奇,不禁想要試一試你的靈犀一指是否夾得住我的劍!”葉孤城臉色平淡道。
司空摘星望着兩人一問一答的歡實,不禁淚流滿面,“我沒有信心啊!”
陸小鳳呵呵一笑,“你是不會拔劍的!”
葉孤城好奇問:“爲什麽?”
“因爲我們是朋友啊!”
三人一時間沉默不語。
噔噔噔!
就在這時,一個頭發花白、下巴上留辮子的老頭走了進來!
“呵呵,都在呢!有個小子說這裏有人請喝酒,老夫就來啦!”老頭自來熟的向衆人笑道。
陸小鳳眉毛一聳,招招手道:“呦,諸葛老頭,相請不如偶遇,快來一起喝杯酒!”之後對司空摘星陰陽怪氣道:“我現在更有把握将某人留下喝酒的時間延長了!”
葉孤城看看諸葛正我,冷哼一聲将放在劍柄上的手收回來,“反正我本就不想去,一起喝一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