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勇,扶這癱了的公子起來。”
賀天恩摸着褲腿,心中甚是被羞辱的感覺,他是瘸了,可不是癱瘓了,自己還能起來,手心的汗都還沒抹淨,就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将他上提,整個人就像一隻待宰的弱小雞仔般被那叫做的裘勇的漢子拎起來,毫無反抗的能力,可悲又可憐,緊接着他的目光平視到一張陰沉的面色,那雙如同染了墨般的鳳眸緊緊盯着他,嘴角泛着嘲諷的森森冷笑。
沈婳被賀天恩煩的不行,都懶的多看他一眼,“表哥将他送回賀家吧。”
蕭繹應聲隻眸光轉向小表妹時臉上繃着的線條才微微見松,他重新跨上馬背,裘勇拎着那隻斷了腿的雞崽子扔在自己馬背上,也跨上駿馬。
不遠處賀家的長随看見了自家公子被人像馱麻袋一般晃蕩,在後面追着要人,隻可惜馬兒哒哒哒揚長而去,賀天恩的各種慘叫都淹沒在嘈雜而混亂的街角,沒有人看見蕭繹不耐煩的用鞭子抽了他脊梁骨,一下子就抽出一條血肉模糊的鞭痕,可比蓁蓁郡主甩的厲害多了。
兩人一路騎的飛快,出了城,朝雲山奔去,又尋了一處凄涼之地,再往前走雲山有一處亂葬崗,因爲雲山有靈氣,這小小的亂葬崗弄出來是專門給那些生前大惡大奸,斷頭斷胳膊的惡人扔屍首的,又請大和尚開光以手串佛珠埋在大樹下,爲的就是鎮壓厲鬼不得出山。
蕭繹挑選了這亂葬崗中最高的一棵樹先是吊起來人,瞧着還在昏迷的賀天恩,眸中翻騰着一股冷厲的殺意。他今日要給這膽大包天的雞仔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敢肖想他蕭繹的女人,真是該死。
隻要一想到回來時看到那庚帖,還那一耳朵什麽他們的孩兒過繼給沈家,蕭繹先恨不得上前撕掉,順帶連人也撕了,心中一肚子火氣都沖到了一雙帶着熱騰騰火紅眸中。
亂葬崗有一股子的惡臭,蒼蠅嗡嗡的四周亂飛,蕭繹這等什麽血流成河的場面沒見過,他十三歲就進了軍營厮殺,一步步到了今日掌握百萬兵權,威望極高。可賀天恩是文人書生,被這股子惡臭熏醒之後,哇哇嘔吐,剛才在路上颠簸的胃裏的酸水都吐完了,此刻哪裏還有能吐的,臉上連一絲血絲都看不見,蒼白的倒像是從亂葬崗拉出來的屍體要挂在這裏風幹。
賀天恩吐完之後更是羞憤,又怒又氣,想他杭州簪纓世家的公子哥兒,卻讓人撸來這等地方倒挂樹上羞辱,加之蕭繹去救冷清月時爲了掩人耳目穿着極爲低調,粗布麻衣的漢子,更是讓透着一股子酸腐之氣且自認爲家事高人一等的賀天恩更是怒氣不減。
剛才在城中沈宅是被蕭繹突來的氣勢唬住了,現在想想他們一介布衣,自己在杭州也算是有根的世家,又有進士的功名在身,還怕他們不成。
“盜匪,我是考中的進士,又是賀家長孫,爾等将我撸來這裏,等我的長随去報官之後,你們定是要下了牢獄吃苦頭的,若是現在将我放回去,我賀天恩還可給你們求求情。”
裘勇先是嘿嘿一笑,“你賀家與趙知縣交惡,還指望他能救你?”
賀天恩因着倒挂,腦袋充血,一張臉白紅交替,聽到這兩個外地人竟然還知曉他與趙知縣交惡的事情,挺動的身子不由頓住了,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長相黝黑旁站着的人連話都不多說,直接甩出一鞭子抽在他後股上,又是血肉模糊的疼的他一陣慘叫的哀嚎,在空曠的亂葬崗更顯的凄厲詭異。
不知怎麽的袍子都抽成了兩截,雖是鞭子,可這使鞭的力道竟像是最鋒利的刀子,剮在身上淩遲般的疼,因着袍子斷了,他本就穿的單薄,此刻露出白色的底褲,料子輕薄的雖隔着一層,可那三角地帶的凸起之物仍然坦蕩的露出來。
“再敢亂動一下我朝你的命根子抽。”蕭繹翻轉手腕,陰冷着一字一句咬牙說出來。
賀天恩隻覺得雙股一緊,夾的更是賣力,哪裏還學剛才一般胡亂的挺晃身子,一旁的裘勇盯着那物低低的嘲笑,“你這種短小之物也敢娶妻,豈不是逼的你家婆娘夜夜去外面偷漢子。”
這種話最是羞辱男子,比那挨刀子都要疼,賀天恩氣的渾身發抖,指尖都顫抖着,剛氣的說出一個“你”字,一鞭子就抽上來正對準他的短小,布料被劃破,裏面隻是微微顫動了下,但那物就是舔一下都是有感覺的,更何況是被鞭尾掃到,一股子要命的鑽心疼讓他差點昏厥過去,豆大的汗珠子下雨一般滴落。
蕭繹冷哼,“再多說一句話,我廢了你。”
賀天恩這下子知道他真的敢做,什麽都敢做,他可不想當太監,連忙閉緊了嘴巴微微點頭,萬萬是沒想到沈婳的表哥是如此兇悍之人和他那白皙俊朗的面容反差極大,懊惱的要死,就算娶村野醜婦也不敢再去肖想沈家大小姐,隻希望眼前的噩夢趕快結束。
蕭繹吩咐裘勇去馬鞍的馱袋裏取出紙筆,裘勇拿過來拍了拍他的臉頰,給他看。
蕭繹沉聲吩咐,“寫。”
“好……好漢,讓我寫什麽?”賀天恩話語都帶了顫抖的哭腔。
裘勇覺得自個兒笨,沒想到還有更笨的,用筆杆狠戳了下他的胸口,又惹的他嗷嗷慘叫,“寫忏悔書呀,寫你們賀家是如何欺負沈家的?是如何想騙婚的?還有當年欠了沈家多少銀子通通寫清楚,保證還回來。寫完了大爺就放你回家找祖母。”
賀天恩一聽能回去,什麽要求都答應,趕緊就點頭,裘勇将人放下來,賀天恩就像隻狗一樣趴在地上寫,最後按了手印,也不敢直起身子,且一個勁兒磕頭求饒,比在沈家門前磕的還要響亮。
蕭繹拿着忏悔書,滿意的收在衣襟内,對裘勇低聲吩咐了兩句,就跨馬離開,賀天恩看着那煞神終于走了,暗暗松下一口氣,“可以送我回去了吧。”
然而裘大将軍卻憨憨的笑着,兩顆虎牙露出森森亮光,他雙手交合,握着骨指咔咔響動,在亂葬崗這種滿是白骨腐爛的屍堆裏極爲駭人,“賀大公子腿腳不便,我家将軍體恤你,一會兒我回去喊賀家人來擡你回去。”
賀天恩一聽,大悲大喜,終于可以回去了。
裘勇繼續道:“不過的委屈你在亂葬崗躺一夜了。”說完那高大的壯臂就握住了賀天恩的腿骨,咔吧一聲脆響堪堪是折斷了,接着就是肩胛,再就是手肘,手腕,指骨,身上的每一個關節都沒放過,便是裘勇這種體力極佳大漢都折的手腕酸了。
而亂葬崗不斷的傳來凄慘的叫喊,隻剩下最後一處,他的目光盯着那短小的凸起,猶猶豫豫要不要下手,将軍的意思是頸下全身,軍令,可那個地方他真惡心碰男人的,不過軍令難爲,他像大姑娘頭一回上花轎一般閉上眼睛,手上輕重不知,反正就聽的咔吧一聲音兒算是完成軍令了,裘勇心中直犯惡心,嫌惡的将手在地上亂蹭了兩下,而賀天恩伴随着蒼蠅吓跑的痛呼暈死過去。
将軍說不能讓他暈死,的醒着,軍令,可裘勇怎麽拍都拍不醒,最後隻好解開腰帶一潑熱尿照着頭澆,瞧他睜開了眼睛,他還取出平時行軍時配的提神藥,藥勁兒狠,給他聞足了,再拎雞仔兒一般将人用力甩在亂葬崗的屍堆兒上。
裘勇忙活完已經是夕陽最美的時候。
且說賀家人找到賀大少爺的時候,已然是第二天清晨,他正歪斜的嘴角吐口水,精神恍惚着,軟的就像是那散了架的木偶,回到賀家又是一陣接骨的慘叫,他嘴裏還神神叨叨的指着牆角說鬼,吓得伺候的小丫鬟們一個都不敢靠近,也青紫着臉色抱頭驚呼,賀家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賀老太太趕來卧房瞧孫子,隻一眼差點暈死過去,賀家香火不僅成了一個瘸子,還成了一個癡兒,還有誰肯嫁,也不知是誰這般歹毒害她的天恩成了這樣,賀老太太憤怒的拄着拐杖狠狠敲地,她還不知昨個兒的事情,就要去找沈婳算賬,就算綁也要綁過來給她當孫媳婦。
曹媽媽這時候卻急急的跑過來,在賀老太太耳邊嘀咕着那忏悔書的事,說是貼在了杭州最顯眼的官榜上,如今出去就是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事,“還要我們賀家還債?”老太太喃喃了一句,隻覺得身子沉重不穩,眼前一黑,真的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