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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包房裏的年輕男子神色恭敬的開口,“薛樂爲人極其好勝卻又不學無術,所以挖空了心思想走捷徑。被堃卓解雇之後,就一門心思鑽進了股市,還借了高利貸,妄想一夜暴富。”
對面的向堃表情稍冷,慢條斯理的品着桌上的幾盤小菜,似乎并未将心思放在那年輕男子的話上。左珊瑚喜歡吃這裏的松仁玉米,闆栗雞翅和櫻桃肉,回回來都要點,所以他似乎也習慣了,即便她不在旁邊,也會下意識的點了這幾樣,可現在發現,她不在跟前,這三樣小菜都不如以往好吃了。
“敢把心思動到我頭上,他确實是活得不耐煩了。”向堃意興闌珊的擱下筷子,神色莫測,“速戰速決才好,别髒了自己的手。”
“嗯,我已經讓人蓄意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了,到時隻要套牢他,光是高利貸追債的都無暇□了。”
“查清楚他底細了嗎?”他淡淡的瞥了年輕男子一眼。
“查清楚了,原來他前些時相了個家世不錯的對象,對方跟他相處也是因爲他在堃卓工作。而後來嫂子資質平平卻進了堃卓實習,公司傳出她是孔總的侄女,薛樂就動了别的心思。”年輕男子越說越氣憤,“簡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嫂子可不是什麽天鵝肉。”向堃低笑,“不過這樣的人渣是該教訓教訓了,你拿捏着度,别過頭了就行。”
“行,大哥我明白了。”年輕男子也不是來吃飯的,說完之後就提前緻意離開了。
向堃想着家裏還有嗷嗷待哺的家夥,也無心吃下去了,重新照着左珊瑚的口味點了一份,準備帶回家跟她一塊兒吃。
出包廂的時候前面倆服務生在前面閑聊着:“嘿,可真有意思,你17号包間的點單竟然跟8号包廂的是一模一樣?這兩包廂的客人口味兒還真類似。”
“是挺巧的。”那服務生也笑,“正好大廚一塊兒做,省時省力。”
8号包廂自然是他的,向堃也有點好奇了,竟然有人跟左小白口味一緻?路過17号包廂的時候正好有服務生從裏面出來,他無意識的往裏面掃了一眼,就見左珊瑚撐着下巴語笑嫣然的模樣。
而她對面的那個男人,雖然隻瞥了一眼,但向堃确定,就是那個路癡盛老師了。
……
“向總,您的已經打包好了。”服務生一進來就覺得包廂的氣氛比剛才似乎要冷了幾分,知道這些老闆都是喜怒難測,也更是禮貌了幾分。
“放這吧。”他淡淡的開口,“聽說十七号包廂點的菜跟我的一模一樣,我這人呢,比較變态,不知道就還好,知道了頓時有種吃不下的感覺了。”
服務生一臉難色,見過變态的,還真沒見過這麽變态的。
“你做不了主就讓你們經理過來,我親自跟他說。”向堃也不跟他爲難。那人一聽這話趕緊找來負責人,想把這尊難伺候的大神請走。
經理一聽這事兒二話不說就瞪了他一眼:“不想幹了吧,向總是多重要的客戶不知道嗎?甯可得罪十個包廂的客人,也别得罪了向總知道嗎?!快,這幾道菜今晚上不供應了,重新給向總準備一份,我親自送過去!要快!”
“哥,那17号的客人呢?”服務生讷讷的詢問。
“那要我交嗎,去跟客人道歉,重新點單,實在不行今晚替他們免單。”一想到向總還在包廂裏等着回話,他踹了那服務生一腳,“還不趕緊滾,要老子親自去廚房端菜嗎?!”
……
“本來是爲了感激你請你吃飯,你怎麽一個菜都不點,都是我做主的,不要緊吧?”左珊瑚略帶歉意的開口,“要不要加點你愛吃的菜?”
盛老師搖搖頭,環視了四周:“我這人不挑食,而且你點的聽起來挺不錯的。地方也不是很搶眼,你是常來麽?”
左珊瑚笑着點頭:“嗯,這家的廚師姓袁,做的菜十分家常,你看看這生意就知道。我從小爸媽就常出差,要麽去蹭向堃家的飯要麽就來這家了。”
“能把你養的這麽水靈的飯菜,那可真得好好嘗嘗了。”盛君澤半真半假的調侃。
左珊瑚卻十分受用,打小被向堃諷刺加壓迫着成長,收到的贊美和表揚簡直屈指可數,而盛老師這番誇獎卻真誠十足,她一陣心花怒放。
隻是兩人聊了好久都沒上菜,平時跟向堃一塊兒吃的時候總是點完單沒一會兒就上菜了,怎麽今天這麽久?
左珊瑚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就遇上上菜的服務生,托盤裏的菜色看起來跟她點的一模一樣,她默默的爲那人品味點了個贊。
進包廂的時候正遇上一臉歉意的服務生:“不好意思小姐,您點的幾樣菜正好沒了,我們這還有很多好吃的菜,要不我替您介紹介紹?”
“沒了?怎麽可能沒了?”左珊瑚指着八号包廂的方向,“我剛剛還看到你們送菜去那個包廂,點的幾個菜都跟我的一模一樣,難道偏偏就那麽巧五個菜都是隻剩下最後一盤了麽?!”
服務員硬着頭皮點頭:“那這樣,今晚的菜除了那幾個之外您随便點,我們餐廳給您免單。”
不這樣說還好,一說完左珊瑚就越覺得有貓膩了,理直氣壯的搖頭:“别的菜色我都不喜歡吃,就隻要這五個菜!”
服務生今天是第三天上班,沒有這種經驗,已經急得快哭了:“小姐您就諒解諒解吧,其實您要的這菜也不是什麽山珍海味,8号包廂的那位先生今晚上包下這幾個菜了,您就換點别的成麽?”
左珊瑚是典型的彈簧性格,這種時候更是半步也不退讓:“嘿,我聽過包場子的,包魚塘的,還真沒聽過有人包菜色的!錢多燒得慌有本事就包下整個餐廳啊,包不起就别打腫臉充胖子,包菜色,真是笑話!”
“可那位先生的的确确已經定下了這幾個菜,要不我給您換招牌的話梅鲈魚,蒜蓉鮑魚?”服務生一咬牙,把菜單上最貴的都拿出來了。
可顯然左珊瑚不買賬:“我什麽都不想吃,就要我點的老五樣!你們這樣分明是歧視,信不信我去告你們!”
盛君澤在一旁拉着她:“行了珊瑚,今天吃不到就換别的,改天我再請你吃這幾樣行不行?”
左珊瑚此刻怒上心頭,哪裏留意到他親昵的語氣和稱呼,隻惡狠狠的拒絕他的提議:“現在已經不是吃什麽的問題了,他們這樣的差别對待讓我心裏不舒服,還有那個冒充土豪的土鼈!那這樣,我也不爲難你了,你把我帶去8号包廂,我自己去跟那人理論!”
“這……”那服務生有些犯難,經理說了,向總是舉足輕重的大客戶,要是得罪了他就不用幹下去了,“恐怕……诶诶,小姐,小姐……”
服務生想拉住她的時候,左珊瑚已經怒氣滔天一腳踹來了8号包房的門了,裏面光線并不十分亮堂,她隻看到一個背影,指尖一點燃起的猩紅的火光。
“向總……這個……那個……”後面跟進來的服務生已經是語無倫次了。
向堃等的就是這一刻,轉身略驚訝的看着門口的左珊瑚和盛君澤:“可真是巧呢,你們也來這吃飯?正好我的菜點的不少,不介意的話一塊兒吃吧。”
“……”左珊瑚被這神轉折弄的糊裏糊塗的,見他桌上那再熟悉不過的菜色,語重心長的教育他,“這幾個菜雖然好吃,可是你也不能幹這麽酷炫狂霸拽的事兒啊。讓别的想吃這些菜的人怎麽辦?”
向堃一改方才的冷臉,極盡體貼的爲她拉開了座位,還招待了盛老師入座,又吩咐服務生加了幾個菜。
那服務生出包廂門的時候長長的籲了口氣,搞半天都是熟人啊,那這向總就更是個難以琢磨的變态了!他決定了,以後向總再來,他就讓死對頭伺候!
……
盛君澤有些看不明白這情況,那天在山麓找到他的也是這個叫向堃的男人,看他跟左珊瑚相處十分親密,卻又不太像是你侬我侬的情侶……難道是表兄妹?
“是盛老師吧?”向堃點了點酒,爲他和自己的酒杯斟滿,“上回在饅頭山迷路的也是盛老師吧?”
盛君澤笑着點點頭,不動聲色的打量着這個男人,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手工西裝襯得他沉穩雅緻,臉上漾着禮貌的笑意,卻仍舊擋不住渾身散發的冷意,矜貴,倨傲,距離感,這些詞仿佛是爲他量身定制。可與左珊瑚低語互動的時候卻又是另一番神情,強勢,寵溺,以及看所有物的那種占有。
這樣看來,左珊瑚對于他來說,是不一樣的吧?
“向先生你好。”他舉杯,“這一杯我先幹了,算是報答那日向先生的搭救之恩。”
向堃也笑:“盛老師太客氣了,那天你也是爲了救左左才迷路的,我也算是替左左還個人情罷了。對了,這兒離四小不近,怎麽選在這兒吃晚飯?”
後面一句話他問的是左珊瑚,臉上是笑着的,聲音也是如沐春風,可左珊瑚後背還是感覺到一股嗖嗖的涼意:“那個……盛老師爲我說服了學生家長,那些家長才沒繼續抹黑中傷我,所以我請他吃頓飯表示感謝。”
向堃看向盛君澤,竟然沒在對方臉上看出半點不好意思或是受之有愧的表情,心下感歎,這盛君澤要麽是跟他一樣無恥,要麽就是跟他一樣二皮臉了……
還真是個強敵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們小區今天,哦不已經算是昨天了,發生了一個悲劇。
一對很忙碌的家長把孩子扔給保姆帶,結果保姆疏忽沒發現孩子發燒,昨晚上燒了一整晚,今早上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燒出腦膜炎了,下午的時候孩子離開了。
他才在這個世上活了一年零七個月,我總記得他抱着我的腿仰着頭睜着烏溜溜大眼的模樣,願他來世投胎到一對疼他愛他的家庭裏,健康平安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