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諾很是驚訝,她沒想到楊曉華會給她打電話。接通電話後,楊曉華語氣很低沉,明顯精神不濟。她說:“諾諾,你現在有空嗎?能出來一下嗎?”
時諾猶豫了一下,答應了,出門前她給羅風鈴留了字條。
因爲是元旦,快捷酒店的人并不是很多,時諾下樓時隻遇到了幾個人。楊曉華在一樓大廳等她,看見她下來後,朝她招手。
時諾朝她走去,本能的把身上的氣蕩開。楊曉華的身邊什麽都沒有,倒是在前台收銀員那裏,她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
她目光掃過去時,那個前台收銀員低下了頭。
時諾歎氣,原來又是一個異能人。
一樓大廳有提供咖啡的小餐廳,楊曉華請時諾喝了一杯咖啡,開門見山的問她:“諾諾,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不是在身體的某個地方,有些不正常?”
時諾愣了愣,随後才反應過來,楊曉華這話的意思。她反問楊曉華:“你是說,異能人類的事情?”
楊曉華的眼睛不自覺的瞪圓了,她長長的喘了一口氣,“你果然知道這些事情,難怪浩浩一直管你叫做天敵。”
楊曉華原本以爲兒子粘着自己,滿臉恐懼,是因爲他被爸爸抛棄了,又被人販子恐懼了。可是,後來她才聽明白兒子嘴裏的話是什麽。
他喊着的話竟然是“天敵”!
兒子還一直哀求着她,讓她帶他逃走。可是,想要離開的那一刻,楊曉華改變了主意。浩浩身上的異常,她發現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想了很多的辦法,都沒有辦法讓浩浩變得正常,甚至都不知道浩浩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如果浩浩害怕的人是時諾,她又是孩子口中的“天敵”,那麽很有可能時諾就是她知道一切事情的突破口。所以,最後,她不顧浩浩的掙紮,留在了這家快捷旅店。
楊曉華說:“諾諾,你可能也猜到了,我兒子他有一些不正常,某一個方面異于常人,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時諾問楊曉華:“你害怕嗎?”
楊曉華歎了一口氣,眼眶紅了,點頭說:“剛開始的時候,第一次發現他不正常時,我是害怕的,非常的害怕。可是,他叫我媽媽,一臉天真無邪的撲向我,摟着我的脖子,窩在我的懷裏,我就一點都不害怕了……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生下、生下這樣一個怪胎孩子,但是,就算他是怪胎,他是我的兒子,我是他的媽媽啊!”
時諾起身,一字一句道:“隻要你不怕他就好了。楊曉華,你可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你兒子這樣的人,甚至有比他情況更加嚴重的人,但是他們都在好好的活着,隻要你不放棄他,他會明白的。”
時諾口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心中卻有些凄涼,因爲她遇到的這些異能人中,似乎沒有幸福的。顧行言,一直孤獨的活着;程珊珊一直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活着;腮人她藏在水底,終于有個喜歡的男人,那個男人卻爲了保護她,去殺了人。至于樹皮人,他是最慘的。雖然他有動過邪念,但是最終卻被“複生”一口一口的吞掉。
想到這裏,時諾忽然反應過來了,大叫楊曉華:“小花,小花,我們趕快回去,我們去找浩浩,可能……可能……”
她不敢往下想了!
錯了,他們都錯了,也許連顧行言都錯了。給楊曉華寄信,讓楊曉華穿上紅色長裙去D市的人,他的目的很可能并不是她,而是小孩子,具有異能的小孩子!
因爲顧行言說過,越小的孩子,越容易被影響,對于天敵的恐懼和仇視也是最大的,他們會被本能控制,或者……被他人控制。
時諾幾乎是拉着楊曉華就往樓上跑的。因爲之前擔心浩浩害怕她的問題,所以他們在訂房的時候,特意選擇了不同的樓層。楊曉華是住在五樓,時諾他們是住在7樓。
電梯很快就到了五樓,楊曉華掏出門卡就打開了房門,然後驚呼了起來。
時諾緊跟其後,跑到門口時,頓住了腳步,驚訝的望向屋房間内。
顧行言竟然站在房間的最中央,腰背筆直,身姿如松,渾身散發着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勢。
楊曉華指着顧行言大叫:“你怎麽會在我房間裏?我兒子呢?浩浩,浩浩!”
她不管不顧,一頭紮進房間裏,尋找浩浩的身影。他們這次訂的都是标準間,除了衛生間就是兩張床,楊曉華把房間翻個遍,甚至連牆上的櫃子和床底都翻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浩浩的身影。
她吓得癱坐在地上,指着顧行言問:“浩浩呢,你有沒有看見我兒子去了哪裏?”
時諾也好奇,不明白顧行言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小聲問他:“我剛才給你發信息,說我下樓去見楊曉華了,我以爲你會來找我,你怎麽找到這裏了。”
顧行言眼眸微眯,盯着他看的時諾,頓時就發覺他的眼睛變成了豎瞳,長長的一條縫,豎了起來。
她以前一直以爲貓咪或蜥蜴的豎瞳是跟光亮有關系,但是,顧行言其實并不是一隻貓,隻是一隻具有許多貓的特性的人類。他的眼睛變成豎瞳時,并不是是根據周圍光亮決定的,而是根據周圍危險程度決定的。
他一露出這個神情,時諾就開始有些害怕,不知道在這家快捷賓館究竟會發生什麽事。她已經嘗試着把身上的氣勢蕩了出去,但是并沒有發現浩浩的蹤迹。而且很奇怪的是,剛才在一樓大廳前台時,她明明感覺到前台有一個服務員就是異能人,但是現在她竟然連那個人的氣息也感覺不到了。似乎在她周圍,出現了很強大的氣息,完全屏蔽了她感知氣息的能力。
她本能的伸手抓住顧行言的胳膊,小聲的問他:“顧行言,出了什麽事,我怎麽感覺,周圍空蕩蕩,我什麽氣息也感覺不到呢?”
顧行言詫異的望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直接将時諾的手腕攥出了一條紅痕。
時諾忍不住叫了一聲,小聲喊道:“顧行言,疼。”
這一聲算是把顧行言叫的回過神來,他看向時諾的眼睛,忽然冷笑了起來,語氣森冷的開口,說:“你出來吧,我找到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