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華村,除了蛇舌犯下的案子之外,最轟動的最震驚的,莫過于村裏人二妹殺掉了自己的全家。而且,村長明明知道她犯下的案子,卻在一直包庇她。
原因很簡單,二妹的大哥,是村長兒子無意中打死的。二妹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于是與村長達成了協議,她不追究村長兒子打死人的事,就當做她大哥是突然生病暴斃而亡,但是以這件事作爲把柄,要求村長以後什麽事情都要聽她的。
于是,那一年開始,二妹開始了瘋狂的屠殺家人計劃,而且村長不僅爲其包庇,還負責幫其掩埋屍體,立起墓碑,對外宣稱,二妹的家人都是自然死亡的。
趙然沒想到,他來追查殺害常甯的兇手,竟然挖掘出平華村裏這一個長達二十年的連環殺人案。
“可是,二妹爲什麽要殺人啊?我還是想不明白!”羅風鈴絞盡腦汁也無法理解二妹的思維。
趙然搖頭,他也不理解。
二妹這個案子完全是意外收獲,而原本的案子,就是殺害小妹和常甯的兇手,他卻跟二妹不一樣,一句話也不肯交代。
無論警察怎麽審問,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就一直耷拉着腦袋,不出聲。
案件陷入了僵持之中,趙然十分氣憤,明明知道就是眼前這個家夥就是殺死常甯的兇手,他卻不能直接讓他認罪。
警察那邊的事情,用不着時諾和羅風鈴操心,兩個人依舊留在了平華村裏。
平華村自從警車來了之後,嘈嘈雜雜,鬧騰了好一陣子,但是這期間,時諾并沒有等到顧行言回來。
羅風鈴勸她:“諾諾,我們先去鎮子上吧。顧行言他那麽大的人了,他要是知道你不在這裏了,一定會來找你的。”
時諾搖頭:“不,我想留在這裏等他。”
她抿着唇,并沒有告訴羅風鈴,她能感覺到顧行言的氣息就在平華村的周圍。那股氣息,像是一個氣球一般,正在無邊無際的擴張着。從林子深處,一直向外擴張。她自身的氣息,也随着這股氣息擴張了起來。甚至,她現在坐在炕上,就能感覺到鎮子上的一切,感覺到d市的一切。
這一次,是她認識顧行言以來,第一次見識到他把自己的氣勢擴張到很遙遠的地方的,是她無法想象的遙遠。
顧行言究竟在做什麽?
時諾不知道,但是她心裏很清楚,她要在這裏等他,等他回來接她。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羅風鈴跟趙然通了電話。回身告訴時諾:“諾諾,那個張家二小子,就是那個蛇人,他招了。”
“認罪了?”
“認罪了,供認不諱。”羅風鈴挂了電話,心情很不好。她跟時諾說:“我聽趙然說,那小子好像一直對自己的哥哥的死耿耿于懷,可是,明明就是因爲他,他哥哥才會被判罪的!如果當時他就去自首,至少也不會讓他哥被冤枉啊!”
時諾忽然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麽事?”羅風鈴好奇。
“張家一共就兄弟兩個人,并沒有父母,張家的大哥一直跟弟弟相依爲命,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弟弟與人的不同之處。所以,但是小妹案件發生時,張家大哥很有可能一看見屍體的慘狀,就知道是自己的弟弟所爲,所以他很有可能……并不是被冤枉了,而是自己去自首的,爲的是替弟弟頂罪!”
羅風鈴不相信:“這……可能嗎?”
她是獨生子女,根本不明白親兄弟之間的感情,所以根本不相信時諾的說法。羅風鈴想,就算是親兄弟,也沒有可能去替自己的兄弟頂罪吧?那可是死罪啊!
“相依爲命的兄弟,誰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怎麽樣的呢?我也隻是提到一種可能性。”
時諾覺得,那個蛇人也許并不是自己想殺人的,而是那個“複生”控制了他。她曾經聽過那個蛇人苦苦的哀求聲,無助,無力,又無辜……
有那麽一瞬間,時諾迫切的想要抓住“複生”,爲被吃掉的樹皮人報仇,爲蛇人報仇,爲……那些被他殘害的異能人類報仇!
“諾諾……”羅風鈴把走神的時諾喚了回來,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不管蛇人的哥哥是怎麽想的,他弟弟終究是犯法了,而且是兩條無辜的生命呢。反正現在真正的兇手被抓住了,小妹和常甯的在天之靈也能安息了。”
她惴惴不安的坐在時諾身邊,猶猶豫豫開口,問她:“諾諾,你說,十年過去了,趙然……還記得常甯嗎?”
時諾被她這個問題弄得一愣,随後瞪圓了眼睛,問她:“羅風鈴,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了趙然了吧?”
“喜歡上他又怎麽樣啊?他很出色很優秀,還救過我的性命,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老公人選!”
“羅風鈴,你不是開玩笑?”
羅風鈴很是認真的告訴時諾:“不是,我不是開玩笑,我真的是認真的!我最近相親也相了很多人,除了趙然之外,沒有一個讓我動心的。”
時諾正要開口說些什麽,羅風鈴立即打斷她:“我以前不知道趙然爲什麽這麽大了,還沒有成家?現在我知道了原因,他是爲了他去世的女朋友常甯。不過,常甯畢竟已經死了十年了,我想我是有機會的吧。”
時諾搖了搖頭,忍不住勸她:“羅風鈴,你想清楚了嗎?常甯雖然已經去世了,但是她對趙然來說不是過去式,因爲他們從未分手。就算是将來趙然接受了你,他的心中肯定還有常甯的位置。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一個人心中的位置,活人永遠争不過死人!因爲人已經不在了,他會在想象中把她美化,忽略她所有的缺點,誇大她所有的優點。而你,如果真的成爲趙然的女朋友,你是活生生的,會哭會笑,會生氣會犯錯,他真的不會拿這樣的你去和他過去的女朋友比較嗎?”
羅風鈴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慘白。她以前說喜歡趙然,确實是欣賞趙然這個人,但是現在知道趙然心中有一個永遠無法彌補遺憾的常甯後,她也不由的開始懷疑動搖,忍不住去猜想,是不是就算她成爲趙然的女朋友,也是要排在常甯之後的呢?
但是,羅風鈴握緊了雙拳,閉上了眼睛,緩緩開口:“諾諾,你說的這些,我其實也想過,甚至我也想過,趙然比我大十歲,算不上我的良配,但是……有的時候,一想到我将要離開趙然的世界,甚至還沒有開始就要跟他結束,我的心就會很痛很痛,忍不住的難過……諾諾,我想,我可能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我羅風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我想要的,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就算我會傷心會難過,我也甯願不撞南牆不回頭。因爲如果我去嘗試,也許還會有奇迹出現,但是,如果我連嘗試都不去做,就注定要失去這個男人。”
“羅風鈴……”時諾竟然從來不知道,羅風鈴對趙然已經這麽情根深種了!
房門外站着的男人,收回了要踏進去的腳步,慢慢轉身,一言不發,大步的離開了院子。出門口時,遇到了剛從外面的回來男主人,那男主人熱情的跟他打招呼:“警察同志,您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趙然笑了一下,“沒有,謝謝了。”
“好!好!”
男主人剛要進院子,就聽見趙然說:“那個,請稍等一下。”他掏出錢包,拽出幾張一百元,放到了男主人的手裏,說:“在你們家借宿的那兩個姑娘,可能還要住一天,晚上給她們做點好吃的,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好咧,沒問題,絕對沒問題!”男主人笑眯眯的捏着手裏的票子,爽快的答應。
果然,到了晚上,時諾也沒有張羅着離開。她其實一直關注着林子裏的氣息,她知道顧行言還在裏面。既然他還在那裏,她就繼續等他,等到他回來爲止。
小農家院的晚餐很豐富,除了雞肉之外,主人家竟然還大方的殺了一隻鴨子,炖了一條魚。
羅風鈴大快朵頤,跟時諾喋喋不休的說:“這村裏人就是實在,沒想到竟然對我們這麽好!我們也不過才給過人家400塊錢而已。”
“行了,吃吧。”時諾也覺得奇怪,但是又覺得,可能真的是村裏人熱情待客的原因。
很晚了,兩個人洗漱就寝,時諾躺在被子裏,一直沒有睡。晚上,林子裏的氣息依舊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的強大。這都快一天過去了,顧行言究竟在做什麽。
她仰躺在炕上,忍不住出聲,歎了一口氣。
忽然,她覺得眼前一黑,有一個黑影站在了她的頭頂,她還來不及反應,那個黑影忽然俯下身,溫熱的雙唇覆蓋上了她的唇,輾轉反側。
是顧行言!
顧行言吻她的時候,時諾怕驚醒旁邊的羅風鈴,一動不敢動,任由他爲所欲爲。等到顧行言放開她時,她壓低了聲音,極小聲的問:“你回來了?你究竟幹什麽去了?”
“我在找複生。”
“找到了嗎?”
顧行言搖頭:“沒有,它藏了起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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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很厲害,藏身的方法也不錯啊,顧行言萬萬想不到,你竟然就藏在那裏……”
“我的事情,還不是你能管的吧?”一個冰冷陰森的聲音,不悅的打斷說話的人。
說話的是個女人,皮膚雪白,穿着一身紅色長裙,長裙裙擺及腳踝,虛掩着她腳上紅色的高跟鞋。
之前那個冰冷陰森的又開口,“小妹的案子已經破了,以後你寫信惡作劇的小把戲已經不管用了。”
“不管用又怎樣?二妹不還是爲我殺人提供食物嗎?而你,不還是要靠我,才能從顧行言眼皮底下溜走的嗎?”那個女人,唇角上彎,妩媚一笑:“你且自便吧,冬天到了,我該冬眠了。”
說話間,一條紅色的長舌從她的,細長分叉,吐信時,舌頭與嘴唇摩擦,發出了“嘶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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