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緊緊的抱着時,他們身後傳了一陣清咳聲。
時諾頓時推開顧行言後,臉紅紅的。顧行言卻不肯松開時諾的手,大掌握着她的小手,愛不釋手的把玩着,對于身後的來人,根本就沒想搭理。
時諾回頭,看見竟然是楊逸景和趙然一起走了過來。她紅着臉,想要甩開顧行言的手,誰知道顧行言偏不幹,愣是不肯松開。
楊逸景神色複雜,但是還是先開口說了話。他是來找顧行言解開疑問的。
“駱靈靈,爲什麽變成這樣?她怎麽會像是變了一個人呢?像是變成了‘劉囡囡’?”
這個問題,時諾也好奇,她當時都懷疑駱靈靈是被“鬼上身”了。不過,顯然她的想法太過于詭異。
顧行言看了一眼時諾,發現她正好奇的望着他,滿眼都是期待。他不忍心時諾失望,這才勉爲其難,屈尊降貴的跟楊逸景說:“駱靈靈被樹皮人襲擊換皮後,骨子裏也殘留了劉囡囡的基因。那些話,應該是劉囡囡一直想要跟你說的話,反複練習了無數遍,最後卻沒有機會說出口,但是卻和她被害時的情景一樣,讓她印象深刻,深刻到,刻到了自己的基因裏,刻在基因裏的記憶,靠着基因來記憶。”
楊逸景聽聞之後,沉默不語。他……并不記得自己認識過一個叫做劉囡囡的女孩子,但是,這個女孩子竟然到死都在記着他,念着他!
趙然忙問:“那這種情況會持續多長時間?逸景那個同學以後會怎麽辦?”
顧行言搖頭:“不清楚。也許很快就會好,也許一輩子。”
趙然不信,挑眉問他:“還有你不清楚的事。”
顧行言反而一笑,“你要聽實話?”
楊逸景點頭:“告訴我實話吧,我想知道。”
顧行言冷漠一笑,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一輩子都不會好。”
“那她以後怎麽辦?”
顧行言講時諾抱進懷裏,最後說:“我能讓她和你一樣,控制身體樹皮的生長。但是,她刻在基因裏的東西,會一直随着她。”
他擡起頭,如星辰墜落的眼眸落在了楊逸景身上,意味深長的笑了下。笑的楊逸景毛骨悚然,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正在這時,有警察跑了上來,對趙然說:“趙隊,那個和尚說想見見顧法醫。”
趙然挑眉:“顧法醫這種大神,是他想見就能見的?”
那個警察聽了後,立即回去報告隊長了。
顧行言卻十分了然,告訴楊逸景:“你去見他就行。他是好奇樹皮人的事。”
“爲什麽?”楊逸景趙然一同問他。
顧行言說:“三年前襲擊劉囡囡和這次襲擊駱靈靈的人,都是這個和尚。但是,這兩次,她們都被樹皮人給救了。三年前,和尚可能以爲自己是眼花,看見了詭異的樹皮人。但是三年後,他又一次看見,确定自己沒有眼花,剩下的隻有好奇了。”
楊逸景吃驚,追問顧行言:“你是說,在紅葉林外,襲擊駱靈靈的并不是……樹皮人?”
顧行言淡淡的笑了下,雲淡風輕的回答他:“當然。”
“劉囡囡呢?”
“自然也是。樹皮人雖然活躍在紅樹林裏,但是……他膽子很小,做不出來襲擊别人的事。隻不過,他看見有人被襲擊了,就會跑出來……嗯,惡作劇吓人。”顧行言故意選了個惡作劇。
趙然立即就明白了:“和尚襲擊劉囡囡時,應該是被劉囡囡看見了臉。劉囡囡被樹皮人救了,但是她應該是看見了和尚。和尚怕她洩露秘密,所以……選擇了殺她滅口。但是,那個時候的劉囡囡卻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和尚,因爲她自己變成樹皮人。駱靈靈也是被和尚襲擊,被樹皮人救了。但是她應該沒有看見和尚的臉,也沒有看見樹皮人。”
“可是,”趙然想不通:“和尚殺人的動機是什麽?樹皮人爲什麽要帶走駱靈靈?”
“和尚殺人的動機,讓他自己交代。至于樹皮人,”顧行言看了一眼時諾,才說:“他隻是想變成正常人而已,他應該是好奇,駱靈靈怎麽把身上的樹皮去掉的。”
時諾悄聲問顧行言:“你是說,樹皮人他其實是好奇我?”
“嗯。”
時諾又問:“他難道一直沒有感覺到我的存在?”
顧行言歪着頭說:“你去找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了。”
時諾轉念一想,立即問他:“如果我不去找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天敵?”
顧行言搖頭:“隻要遇到你,他就會知道你是天敵,但是他的能力很弱,感覺不到遠距離的危險,所以他不知道你來了。”
時諾這時才知道,原來像顧行言這種異能人,竟然也有能力強弱之分。她想了想,又擡頭看向顧行言。
顧行言以前跟她說過,他是主宰者。那麽說,他在這些異能人中,能力是最強的?
想到程珊珊被壓制下去的多手,和腮人看見顧行言後瑟瑟發抖的模樣,時諾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顧行言轉頭,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告訴她:“不要懷疑,你男人我是最強的。”
時諾不服:“那你告訴我,那個說要殺了我的聲音,究竟是什麽?”
顧行言頓時沒聲了。他垂下眼眸,伸手握住時諾的手,聲音低沉:“如果,那東西是因爲我而存在呢?”
時諾皺眉:“你什麽意思?”
“那個東西,是複生,因我所願而複生的。”顧行言擡起頭,看向天空,抿着唇,不再說話。
時諾回握了他的手,低聲問他:“你是不是找不到它?”
顧行言看向她,沉默了許久,終是點了頭,“我找不到它。”
“爲什麽?”時諾不由的問,因爲在她印象中,顧行言一向是胸有成竹,對萬事都有把握的。
顧行言抿着唇,許久之後,才說:“因爲,它是因我所願而複生的,所以我找不到它。”
時諾看着他的眼睛,認真的問他:“因爲它是因你所願而複生的,所以你找不到它?”她頓了頓,又說:“就像,你喪失掉感知我心裏想法的能力,一樣,是嗎?”
顧行言看着她不說話,眼神波光流動。
時諾一字一句的說:“我和那個東西,對你來說,是屬于你勢力範圍内的,所以你本能上不會對我們産生戒備,是不是這樣,顧行言?”
“諾諾,這世上,我無法掌控的,你是第一個,那東西是第二個。我知道它是複生,爲何複生,如何複生,我大概也知道。但我感覺不到它,一絲一毫都感覺不到。我知道,那東西在威脅你,我會盡快抓住它,解決它的,給我一點時間。”
兩人正說着話,時諾的手機響了,是楊逸景。楊逸景隔着電話跟時諾說:“告訴你們一聲,那個和尚招了。劉囡囡和駱靈靈遇害過程,正如顧行言推斷的那樣。”
時諾握着電話,有些發抖,不解的問:“那個和尚的殺人動機是什麽?劉囡囡和駱靈靈都在他那裏求過姻緣,他……心聲邪念,想占他們便宜,所以選擇了紅葉林做案,以便掩護。沒想到,他說……兩次,都是被一個渾身長滿樹皮的人救了。他三年前作案時,劉囡囡看見了他的臉,他一直不安,所以跑到d市,殺掉了劉囡囡。但是,殺死劉囡囡時,他看到了劉囡囡身上也長出了樹皮。所以,三年來,他恐怖不已,直到這次看見駱靈靈,才又起了邪念,沒想到……”
顧行言忽然抓住電話,告訴楊逸景:“遇害的并不隻有劉囡囡,她隻是被害的最後一個人。廟嶺寺後山,你們派人搜查一下吧!”說完,幹脆的挂斷了電話。
很快,時諾就知道了廟嶺寺後山的搜查結果,竟然埋了五六具女屍,最早一個被害者,竟然是在十五年前就被殺害了。這個兇殘的殺人惡魔,竟然在十五年前,就開始陸續殺人。更過分的是,這些年來,他一直假裝慈悲,吃齋念佛的生活在寺廟裏。
更讓人覺得無恥的是,他的殺人動機,竟然是因爲……出家當和尚後,寺廟戒律,不能貪圖女色!
時諾氣的牙癢癢,恨不得讓這個殺人惡魔立即被槍斃。
劉囡囡的父母在知道了真正的殺人兇手後,終于放聲大哭,終于替無辜死去的女兒抓到了兇手。
駱靈靈的皮膚已經恢複了正常,并沒有長出樹皮,但是她看見劉囡囡的父母時,心中生出一種親切感,還有一種悲涼。她不安的抓住楊逸景的衣袖,跟着哭泣的劉囡囡的父母一起,抹着眼淚。
她哭着哭着,忽然說:“我記得這個和尚了,他就是我在廟嶺寺裏,求了姻緣簽後,好心要帶我去吃齋飯的那個和尚。沒想到,他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龌龊,罪有應得!”
楊逸景看向駱靈靈,輕拍了拍她的背,無聲的安慰她。
他擡起頭,望向窗外,公安局院内,有一棵紅楓樹,上面長滿了紅葉,風一吹過,有五角的紅楓葉落下,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很是美麗。
楊逸景心中隐隐下定決心:“樹皮人,我一定會找到你,我們兩個之間的賬,還沒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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