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靈靈有沒有被鬼上身,不是楊逸景要追查的事情。他主要詢問的是關于案子的事情。可惜,駱靈靈除了能記住昨天晚上賓館裏發生的事情外,什麽都不記得了。
那個和尚那邊也沒有什麽進展,一直不配合調查,說自己是被冤枉,拒不承認自己殺過人。
不過,比較可喜的是,警察已經去過廟嶺寺,有人可以證明和尚三年前,在劉囡囡被害的那段時間,确實離開過寺廟,現在警方正在全力尋找其他證明和尚去過d市證據。
時諾陪在駱靈靈身邊,謹慎的問她:“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你是怎麽離開賓館的?又是怎麽到了紅葉林的?你都不記得了?”
駱靈靈也皺着眉頭,絞盡腦汁的在想。努力了好久,她依舊什麽也想不起來。不過,時諾一拉着她,她身上的樹皮倒是都掉了下去。
駱靈靈看着她坐着的地方,全都是幹枯的樹皮,又不安的拉着時諾,“是不是,我又渾身長滿了樹皮?”
時諾看着她,老實的點了頭,并沒有隐瞞。
駱靈靈倒是沒有如時諾想的那樣尖叫或驚慌,反而比之前更加鎮定了。她看向時諾,小聲的跟她要求:“我能見楊逸景嗎?”
楊逸景之前離開了房間,應該是去處理案子去了。時諾不知道楊逸景現在忙不忙,隻能告訴駱靈靈,“我幫你去找找。”
駱靈靈點了點頭,松開了時諾的手。
時諾起身,推門走了出去,門外,顧行言背對着門口等着她。這個場景,讓她想起當初在農家莊園借宿時,顧行言也是這樣在半夜等着她。
時諾走到顧行言身邊,小聲說:“駱靈靈要見楊逸景。”
顧行言卻讓時諾出乎意外,他說:“駱靈靈不應該見楊逸景,她應該去見那個兇手。”
時諾皺眉,不解追問:“爲什麽?”
“刻在基因裏的記憶。”顧行言給了一個時諾根本聽不懂的解釋。
時諾滿臉糾結,艱難的問:“什麽意思?”
他們說話時,趙然正好帶着楊逸景過來,聽見他們的對話後,趙然一點沒猶豫,直接讓楊逸景帶着駱靈靈去見兇手。
楊逸景也是滿腹疑問,但是還是聽從了師父的吩咐,把事情一一照辦。因爲是顧行言提議,讓駱靈靈見兇手的,所以他也被請了進來。時諾故作鎮定,也裝作是跟楊逸景他們一起的警察,溜了進來。
有警察帶着駱靈靈,讓她隔着玻璃闆指認裏面的人:“你認識他嗎?”
駱靈靈頓時滿臉慘白,尖叫着:“他殺了我!他殺了我!”
楊逸景一直陪在駱靈靈身邊,急忙把她攬進懷裏,輕拍着她讓她不要怕。
駱靈靈依舊尖叫:“他殺了我!他殺了我!”
很快,駱靈靈被帶了出去,時諾也跟着跑了出去。她問抱着駱靈靈的楊逸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她真的……被劉囡囡纏住了?”
楊逸景頓住了腳步,低頭,看向了時諾。他說:“諾諾,你身上的氣息,是來自于顧行言吧?”
時諾點頭,她能治好駱靈靈,全都是因爲她身上這股來自于顧行言的氣。
楊逸景說:“駱靈靈和你現在是一樣的。”
時諾立即反應過來,急忙找楊逸景印證:“你是說,駱靈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爲樹皮人的原因?”可是,她還是想不明白,樹皮人和劉囡囡是什麽關系。
楊逸景歎了一口氣,說:“諾諾,我先把駱靈靈安頓好了後,再來找你。”他頓了頓,又說:“我來單獨找你談,不要讓顧行言在場。”
時諾覺得奇怪,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趙然他們還在忙案子,顧行言倒是比較輕松。他走出來,看見走廊裏的時諾,走到了她身邊,安靜的站在了她身邊。
時諾奇怪的看了一眼顧行言,問他:“你忙完了?”
“嗯。”
時諾說:“楊逸景說要找我談談,我正在等他。”
“嗯,我知道。”
時諾“哦”了一聲,怕他多心,又告訴他:“楊逸景說要跟我談駱靈靈的事。”
顧行言這次聲音頓時變得愉悅:“我知道。”
時諾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她就知道,剛才他肯定是自己吃醋去了。
果然,顧行言立即就說:“諾諾,我剛才吃醋了。”
時諾:“……”
顧行言又繼續說:“好吧,看在諾諾的面子上,我把你讓給他十分鍾。”
時諾氣急,咬牙切齒:“什麽叫做讓給他十分鍾?他是要找我談駱靈靈的事情。”
“不,他是要找你談他自己的事情。”顧行言唇角上翹,神情桀骜,說的十分肯定。
很快,楊逸景就回來了,看見顧行言和時諾在一起,有些失望,但還是走到了時諾面前,按照剛才的約定開口:“諾諾,我需要找你談談。”
顧行言沒看他們,楊逸景頓時覺得松了一口氣。時諾跟顧行言說:“我一會兒回來找你。”
顧行言愉悅的應了一聲。不過,時諾沒發現,顧行言在她說完那句話時,特意朝着楊逸景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
嗯,很得意洋洋的……勝利的笑容。
楊逸景帶着時諾上了天台。這個天台并不大,很幹淨,平日裏肯定有人經常打掃。
楊逸景站定,轉頭,看向了時諾,神情十分的複雜。
時諾被他這麽一看,吓了一跳。她在他的眼神裏看見了不舍、心疼、自責和無措。
她忍不住,小聲問他:“楊逸景,你怎麽了?”
“諾諾,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嗎?”
時諾驚訝,她……沒想到楊逸景竟然用這句話做開場。她腦子飛快的旋轉,莫非顧行言早就知道楊逸景要跟她講什麽,所以才會吃醋?又故作大方的說什麽把她讓給楊逸景十分鍾?
楊逸景看向明顯心不在焉的時諾,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他說:“時諾,我喜歡你。從上大學的第一天,我就喜歡上了你。大學四年,我一直在你身邊,陪着你,伴着你。”
時諾看着楊逸景認真的神情,把她自己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她想說,如果你喜歡我,爲什麽整整四年,都沒有向我表白過?
當然,她覺得,現在并不适合問這些話。
楊逸景說:“你也許會好奇,爲什麽我四年都沒有跟你表白過?”
時諾吃驚,他竟然還能看出她的想法?莫非楊逸景也練就了顧行言的“讀心術”?
想到這裏,時諾就傻了。楊逸景站在她面前,正在跟她說話,她竟然下意識的去想顧行言,這……怎麽會這樣?
楊逸景也不管時諾在想什麽,抛下所有的顧慮,直接說:“大學四年裏,我害怕你不喜歡我,我害怕我說了之後,我們兩個連朋友都做不成。所以,我跟自己說,大學畢業那年,我一定要跟你表白,就算被你拒絕,我也要讓你知道,我喜歡你!”
時諾這下子算是從顧行言身上回過神來了,不過又被楊逸景的話給弄的震驚不已。她糾結了半天,才開口:“可是……畢業的時候,你并沒有跟我表白呀?”……而且還不聲不響的就出國了。
那個時候的時諾,應該是喜歡楊逸景的。他不聲不響就出國了的這件事,讓時諾傷心了好久。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沒有一聲不響的就走了的。
楊逸景說:“諾諾,不是我要走,是我不得不走。你看!”
時諾順着他的聲音,看向了他伸過來的手臂。
楊逸景隻穿了一件襯衫,襯衫的袖口的扣子沒有系上。他的胳膊伸過來時,露出了半截手臂。
時諾瞪圓了眼睛,看見他的那半截手臂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樹皮,幹燥皲裂,一層層包裹住他的手臂,手腕,手掌,手指……
時諾倒吸了一口氣,問他:“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就是我三年前,遇到的事情。就因爲這件事,我不敢向你表白,不敢靠近你,最終……終究是錯過了你。”
時諾滿目震驚。
楊逸景苦笑着:“那一年十一假期,我特意跑到廟嶺寺去求姻緣。去求你和我的姻緣。回到學校後,我就一直想要找機會跟你表白。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表白,就發現了自己的異常。我的身體,會不時的長出樹皮。”
他看着時諾吃驚的眼神,笑了笑:“跟駱靈靈的情況還不一樣。她是渾身,而我隻是身體一部分。所以,在我沒注意的時候,皮膚就會變成樹皮。”
“當時,我害怕極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了?惶惶不可終日……根本就沒有心思,也沒有膽量再跟你表白了。後來,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我被卷進了一起人命案。在死者身上,發現了我的dna。死者叫做劉囡囡,你應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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