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言的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震驚了。當然,最震驚的還是楊逸景。他也顧不上求證,三步上前,拿出手铐,一把拷住了那個和尚。
那個和尚氣急,大叫:“你們這是幹什麽?你們是警察!你們這是違法的!”
楊逸景冷着一張臉,直接告訴他:“請配合警方工作。”
趙然幹咽了兩口吐沫,急忙跟其他幾個警察介紹顧行言:“這位是我們d市有名的顧法醫,他指認的犯人,沒有錯的。三年前,十八歲的劉囡囡被害一案,想必諸位也有聽說過,雖然犯案地點是在d市,但是劉囡囡是a市人,應該是很轟動的一起案子。”
其中有個老警察立即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件案子。之所以,他能記住那個案子,是因爲至今已經過了三年,那個案子還是懸案。
而且讓人記憶猶新的是,那未死者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原來就讀于a市一所重點高中,剛參加完當年高考,考到了d市的一所大學。她去上大學兩個月後,就遇害了。屍體是在d市的一個荒地發現的,現場全是幹枯的樹皮。從她身上找打的嫌疑人dna指向了當時在d市念書的她的一位學長。
老警察想到這些,急忙問趙然:“趙隊,你是說,這個廟嶺寺的和尚師父,就是殺死那個小姑娘的兇手?”
趙然點頭:“他是重要嫌疑人,我需要将人帶回去審訊。給你們添麻煩了,謝謝配合。”
老警察疑惑的轉頭,看向臉上長滿了樹皮的駱靈靈,覺得這件事真tmd詭異。三年前的案子他雖然沒有插手,但是事後曾看見過屍體的現場照片,那個死者身旁,掉落的就是這樣的樹皮。幾乎一模一樣。
人被帶走後,顧行言并沒有帶着時諾跟她一起去公安局。駱靈靈連同那對夫妻也被楊逸景他們帶走了。
時諾聽聞了三年前的案子,問顧行言:“那對夫妻,就是死者的父母?”
顧行言點頭。
他的身後,是一片紅葉林。偶爾微風吹過,樹枝晃動,傳來摩擦的聲音。顧行言身姿如松,站在這片耀眼的紅樹林外,竟然顯得格外的奪目。
顧行言告訴時諾:“三年前,應該也是十一假期,那個死者到廟嶺寺求過姻緣,被兇手盯上了。小姑娘下山時,差點慘遭兇手毒手,被紅葉林裏的那個樹皮人救了。但是,樹皮人看見人皮,就控制不住想要變成正常人,所以他把小姑娘變成了樹皮人。”
“小姑娘并不知道樹皮人的事,醒來之後,大概也忘記了被人襲擊過的事情,所以她回到了d市。但是,誤以爲被看見的兇手卻不肯放過小姑娘,尾随小姑娘去了d市,趁機殺害了她。”
顧行言講的很簡單,但是時諾卻覺得這件事好像并不像是他講的那樣。
駱靈靈和楊逸景又是怎麽回事?爲什麽駱靈靈要管瘋女人叫媽媽,還哭着喊着救命,好像她經曆過那樣的場景似的?
楊逸景就更奇怪了,那個瘋女人和她的丈夫,好像之前就認識楊逸景,還說楊逸景是什麽殺人兇手。
時諾越想越是一頭霧水,希望顧行言趕快給她都解釋清楚。
顧行言卻并沒有理她,他轉過身,背對着紅葉林,神情肅穆,似乎正要從紅葉林裏正在找什麽。搞得時諾一肚子疑問,最後都沒有問出口。
很快,時諾就接到了楊逸景的電話。他在電話裏說:“諾諾,如果你有時間,過來幫幫駱靈靈,她……現在很不正常。”
時諾立即答應了。挂了手機,走到顧行言身邊,她小聲問他:“你在找什麽?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顧行言轉過身,朝着時諾點了點頭,“走吧。”他臨走前,又回頭看了一眼紅葉林,之後果斷轉身,牽着時諾,帶着她走回了停車位置。
駱靈靈還在公安局,楊逸景讓人專門給她準備了一個房間。
時諾過來時,駱靈靈就坐在椅子上,乖巧又老實。她的臉上、脖頸、手背上,依舊長滿了樹皮。
聽見有人進來,駱靈靈擡起頭,眼神慌張,整個人怯生生的向後躲。楊逸景跟着時諾身後走進來後,駱靈靈立即變得乖巧,甚至還努力的朝着楊逸景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個笑容是标準的笑容,露出八顆牙齒的。
顧行言并沒跟時諾一起進來,但是時諾進來時,他拉住時諾的手,跟時諾小聲說了一句:“不要碰駱靈靈,讓楊逸景跟她接觸。”
時諾擡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楊逸景,小聲的轉達了顧行言的話。
楊逸景很吃驚,但是他應該是非常信任顧行言的,對顧行言說的話,從不懷疑,所以他大步朝着駱靈靈走了過去。
駱靈靈看見他走過來,并沒有像看見時諾那樣,向後躲,而是揚起頭,眼神中全是驚喜,臉上雖然挂着樹皮,但是時諾可以看得出來,她在笑,發自内心的笑,她現在很開心。
楊逸景走到她面前,停住,低頭,定睛的望向她。
兩人四目相對,駱靈靈的笑意更濃了,弄得時諾都開始懷疑,這副場景哪裏像是公安局裏能發生的事情?
然而,接下來,駱靈靈一句話,讓時諾和楊逸景當場愣住,不可置信。
因爲那個滿臉長滿樹皮,笑眯眯的駱靈靈開口說的是:“楊學長,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劉囡囡!”
時諾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道,簡直像是見了鬼似的!
劉囡囡,就是之前顧行言告訴過她,三年前被那個和尚殺害的小姑娘。
楊逸景臉上也是震驚,他并不認識劉囡囡,但是這個名字,他卻是知道的,因爲……三年前,被殺害的那個女孩子,就是這個名字。
“劉囡囡”看見楊逸景滿臉震驚後,神情有些失望,長滿樹皮的手指揪在一起,不安的亂動。她小聲說:“我們小學是一個小學的,當時你是4年級,我是1年級,我入少先隊時,還是你給我帶的紅領巾呢。”
楊逸景完全沒有印象。
“劉囡囡”見楊逸景還是沒有反應,再接再厲:“後來,學長就上了重點初中,我就努力學習,要跟學長上一個初中,可是,等我考上重點初中時,你已經上了重點高中,等我考上你的高中,你又去d市上大學了。我一直都追不上你……”
時諾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說什麽,現在坐在房間裏的駱靈靈,根本就不是駱靈靈,簡直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似的。
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跑出去,抓住顧行言,好好的問問他,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鬼!這件事,實在是太驚悚了!比知道顧行言不是常人還要驚悚!
楊逸景聽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啞着嗓子問她:“你說,你叫……劉囡囡?”
“劉囡囡”點頭,她還真的承認了。聽見楊逸景叫她的名字,她很開心,坐在椅子上也活潑了起來,雙腿晃來晃去。
楊逸景畢竟經曆過很多事,雖然震驚,但是還是很鎮定。他嘗試這繼續問她:“你還記得自己怎麽會在這裏嗎?”
“劉囡囡”皺着眉,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
楊逸景剛要繼續問,忽然,“劉囡囡”捂着頭,哇哇的大叫了起來:“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救命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别殺我,别殺我……求求你……别殺我……”
她抱着頭亂晃的模樣,楊逸景看着也十分的揪心,他上前一步,握住“劉囡囡”的手,細聲細語的哄她,想要她鎮靜下來。但是“劉囡囡”像是進入了夢魇裏,似乎對外界沒有了半點反應,無論楊逸景說什麽,都一點作用都沒有。
時諾着急,她提醒楊逸景:“你問問她,是誰殺了她?”
楊逸景問了,“劉囡囡”并沒有說,她一直捂着頭大叫。時諾看不下去,幾步走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很快,“劉囡囡”的手上的樹皮開始脫落,一塊塊的掉下去,然後臉上的樹皮也開始簌簌的往下掉,駱靈靈的臉終于露了出來。
這一次,她看向時諾時,并沒有躲閃逃避,而是開口問了一句:“時諾,你怎麽在這裏?”
她又看見楊逸景蹲在她面前,正抱着她狀似在哄她,更是十分的吃驚不已。又看見了陌生的房間,不安的問他們:“這裏是哪裏?我這是怎麽了?”
楊逸景試探的叫她名字:“駱靈靈?”
駱靈靈應了一聲,滿眼狐疑。
楊逸景又問她:“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
駱靈靈皺眉,想了半天,才說:“我記得自己在賓館裏睡覺,你睡在我旁邊的床上。”
楊逸景沉默不語。
時諾敢肯定,之前駱靈靈一定是“鬼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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