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諾,我一定會殺死你!”
時諾吓得頓時就定在了原地,胸口不住的起伏,恐怖蔓延了全身。不是錯覺,不是幻覺,她是真真正正的聽到了聲音!
一個陰森恐怖的男人聲音,一個帶着寒冷殺意的聲音。
她臉色慘白,一動不敢動,剛才響起那聲音的地方近在咫尺,就在她的背後,在她耳邊,似乎隻要她一回頭,就有人能拗斷她的脖子……
羅風鈴正在逗嘟嘟:“嘟嘟,你怎麽了?怎麽這麽老實?乖巧的像一個仆人似的,看來你也被我們諾諾大美女迷住了,把她當做女皇供奉了……”她一擡頭,發現時諾還在站廚房門口,不解的問她:“諾諾,你怎麽了?随便做一口就好了,我不挑食的,你要是累了不願意做飯,我們就吃泡面吧!”
她說完,發現時諾根本沒有反應。于是,放下嘟嘟,走到時諾背後,身後拍了一下她:“喂,諾諾?”
時諾緩緩的轉過頭,小臉慘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額頭上全是冷汗,眼神驚恐不安。
羅風鈴吓了一大跳:“諾諾,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臉色這麽白?你快到沙發上休息一下,我去撥120!”
時諾一把握住羅風鈴的手腕,聲音發抖的問:“風鈴,你剛才……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嗎?”
“什麽聲音?我沒聽到啊?電視也沒有開,手機也沒有響……”
時諾喃喃自語:“有人要殺我……我聽見了!”
“啊?誰要殺你?是什麽人啊?”
“我不知道,我隻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
“諾諾,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什麽恐怖片啊?我和嘟嘟一直在你身邊,根本沒有聽到聲音。你是不是……産生幻覺了?”羅風鈴滿臉擔心,她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時諾有幻聽的毛病。
時諾被羅風鈴扶到沙發上坐穩,羅風鈴還貼心的給她倒了杯熱水,讓她喝了一口,暖暖身子。
透明的玻璃水杯,熱水的霧氣緩緩升起,迎面而來,濕漉漉的打在時諾的臉上,漸漸的時諾覺得舒服了一些。
羅風鈴不放心她,一直坐在她身邊陪着她,手裏握着手機,準備随時撥打120求救。
嘟嘟一直蹲在門口,門口的衣架上挂着顧行言的那件黑色西裝。嘟嘟就蹲在黑色西裝的正對面,一直老實四腿并攏,端坐着,尾巴和腦袋都低的很低,像是對着什麽東西臣服。
時諾這麽不正常,羅風鈴沒心情管它,猶豫了一會兒,拿起了時諾的手機,試探着問:“樓下的那位先生,要不要讓她上來陪你?”
時諾的手機的桌面鎖,是自帶的系統鎖,隻要向上拉,就能進入手機内。羅風鈴一邊說一邊打開她手機的通訊錄,尋找顧行言的電話号碼。
她翻了一會,驚呼了一聲。
時諾這才回過神,搖頭說:“不要讓顧行言上來,我……不想麻煩他。”
羅風鈴把手機舉到時諾面前,驚訝的問她:“這是楊逸景的電話号碼?你怎麽會有他的電話?他畢業之後,整整三年,都沒有跟任何一個同學聯系!”
時諾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楊逸景給她打過電話之後,她随手保存了楊逸景的号碼。
“他回國了,現在當了警察。我們學校昨天晚上出了一起案子,就是他負責辦案的。”
“案子破了?”
“破了,24小時之内破的。”
“他小子這麽厲害?”羅風鈴不可置信:“他當年不是跟我們一樣學心理學專業嗎?怎麽想着要去當警察了呢?”
時諾搖頭:“不知道,我沒機會跟他多說話。”
兩個人聊着楊逸景的事情,時諾漸漸忘了之前的那種恐怖,臉色也逐漸恢複了紅暈。
羅風鈴撅了噘嘴,不滿的說:“楊逸景這小子太不夠意思了!當年一聲不響的就出了國,現在回來了也一聲不響,偷偷摸摸的當了警察,也不跟我們這些老朋友聯系,真是……太不講義氣了!”
她一邊說,一邊偷瞄時諾的表情。見她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這才算是放了心。要知道,當年,她可是真的認爲楊逸景會和時諾成爲一對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楊逸景遲遲不肯表白,羅風鈴還以爲他是要在畢業時來個一鳴驚人呢,結果沒想到,楊逸景竟然一聲招呼也不打,直接跑到國外去了,跟他們說有人都斷了聯系。
原本羅風鈴跟楊逸景還算是哥們,可是自從楊逸景出國之後,羅風鈴真是一點都不想被他當哥們了。
時諾喝光了杯裏的熱水,覺得自己已經沒事了,起身要去做飯。
羅風鈴不肯,直接拿了兩盒泡面,燒了水,解決了一頓。
吃泡面時,時諾想起了什麽,問羅風鈴:“楊逸景的電話号碼,你要不要記一下?”
羅風鈴冷笑:“我記他号碼幹什麽?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了!”
時諾聳了聳肩,表示一切随她。
羅風鈴才沒有時間去管什麽楊逸景呢。她“哧溜哧溜”的吸幹面條,把剩下的湯倒進水池,沖幹淨,把包裝盒扔進垃圾桶:“諾諾,你慢慢吃,我去喂嘟嘟。也不知道嘟嘟怎麽了,竟然這麽乖巧。”
她起身,伸手拿了時諾買的那袋貓糧,給嘟嘟的貓碗添滿。嘟嘟乖巧的跑了過來,乖巧的吃了起來,姿勢畢恭畢敬的。
羅風鈴捧着貓糧袋子,仔細研究:“嘟嘟竟然喜歡吃這個口味的?我以前給它買的時候,它可是一口都不碰。看樣子,我家嘟嘟是愛上你了,隻要是你給的,它都歡天喜地的接着。”
時諾也吃完了面,肚子裏暖暖的,整個人舒服了不少。她看了一眼羅風鈴手裏的貓糧的包裝袋子,才說:“這是顧行言幫着挑選的那一袋,我給它買的還在旁邊放着呢,它是一口都不碰。要說看上我,還不如說它看上了顧行言。”
羅風鈴立即嚴肅拒絕,假正經的說:“那可不行,我家嘟嘟可是公貓!”
時諾哈哈大笑,故意說:“也許它把顧行言當成女人了!”
說這話時,時諾腦子裏忽然冒出了顧行言那句“雌性伴侶”,頓時臉上火辣辣的,極不自然。
羅風鈴正逗着嘟嘟,一擡頭,就發現時諾的小臉燒的通紅,不放心的追問她:“諾諾,你發燒了?身體還不舒服?”
時諾甩了甩頭,把不自然的情緒壓了下去,不再去想顧行言。
夜裏,時諾和羅風鈴睡在了一張床上。兩個人以前也有一起睡的習慣,羅風鈴又好久都沒有在時諾家住過了,時諾還出現了幻聽情況,她不放心,就要求跟時諾一起睡。
時諾沒拒絕,從客房抱了一床新被子給羅風鈴。她鋪着床時,忽然想,睡在樓下的顧行言,現在在做什麽呢?
樓下的顧行言,此刻,也在卧室内。他站在卧室内的窗前,手裏握着一盒貓罐頭,已經吃空了一半。他随手一扔,那盒貓罐頭呈抛物線,從他的手裏落下,但是并沒有落到地闆上,而是自動的拐了一個彎,像是長了腿一樣,繞過卧室的床,直奔卧室門口而去,懸空的滾到了廚房的垃圾桶之内。
這一過程,顧行言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他朝着窗戶玻璃呼出一口氣,玻璃上立即呈現出了一片霧氣,過了一會兒,玻璃上的霧氣結冰,形成了一片冰霜,冰花絢妙的鋪散玻璃上,晶瑩剔透,說不出的美麗。
可是,現在的季節,隻是初秋深夜,室外的溫度雖低,但遠遠達不到可以讓窗戶結出冰花的溫度。
顧行言卻毫無意外,伸出手,食指點在冰花之上,慢慢滑動,最後在玻璃窗上留下了“時諾”兩個字。
他忽然仰着頭,望着天花闆,目光呆滞,自言自語說:“諾諾,怎麽辦?我好像,在你面前失去了本能,我……聽不到你心中的話,也無法知道你正在做什麽。”
“諾諾,你不僅是唯一一個讓我看見未來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讓我失去本能的人。”
雖然有過驚魂的恐懼,但是時諾竟然睡了一個好覺,夜裏也再沒有聽見什麽奇怪的聲音。羅風鈴發現她氣色不錯,才算滿意的點頭:“看樣子你沒事了,我也就放心了,你去上班吧,我今天帶着嘟嘟回家。”
因爲出差,羅風鈴可以申請休息一天,她要回家收拾一下,順便再跟嘟嘟培養培養感情。她倒是發現了,嘟嘟這家夥,竟然看她像是看陌生人一樣,對時諾那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要多乖順就有多乖順。
兩人說話間,時諾的電話響了,屏幕上閃爍着“貓先生”三個字。
羅風鈴好奇的看了一眼,無聲的指了指樓下,意思是問她“貓先生”就是樓下那位吧?
時諾朝她點了點頭,才解氣電話。
顧行言好聽的聲音立即從手機裏傳來:“諾諾。”
“嗯,是我。”
顧行言說:“我在樓下等你。”
時諾急忙說:“那個……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坐地鐵就可以,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她不知道顧行言的職業,但是顧行言已經連着兩天都陪着她,真不知道他的工作怎麽辦?
顧行言執着的說:“沒事,送你到d大之後,我再去工作也來得及。”
時諾沒轍,隻得讓顧行言在樓下等她。
見她挂了電話,羅風鈴湊了過來:“我覺得他人還不錯,你要不然就試試吧?别往後躲了,萬一錯過了,該多後悔啊!”
“開什麽玩笑,順其自然吧,我現在沒心情談戀愛。”最近遇到的奇怪事情太多了,時諾一個頭兩個大,她可真沒有心思去捋順她和顧行言的關系。
畢竟,僅僅是認識三天的人。哦,不,算今天,已經是四天了。
顧行言開車一慣的平穩,很快就把時諾送到了學校。時諾下車時,他随手遞給她一個袋子。
時諾問:“這是什麽?”
“聽說是你們女孩子喜歡的小零食,我随手挑的,你試試自己喜歡哪些,下回我專門給你買。”
時諾打開袋子,發現裏面是各式各樣的小零食,有梅幹杏肉山、巧克力糖果等,甚至還有幹奶酪、牛肉幹,東西很多,樣式齊全,倒真是适合在辦公室裏做零食吃。
時諾朝他笑了笑:“謝謝。”
這時,顧行言的手機響了,他朝着時諾抱歉的點了一下頭,接通手機。
密閉的車廂内,時諾能清楚的聽見,從他手機中傳來一個焦急的男人聲音:“顧行言,又發現了溺死者!”
顧行言應道:“我很快就到。”
他挂了手機,朝着時諾擠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時諾立即伸手去推車門,急忙說:“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下車了。”
她話剛說完,隻覺眼前一黑,一個人影罩了過來,唇就被柔軟的東西覆蓋住。
顧行言……又一次吻了她。
時諾滿臉羞紅,驚慌失措,推開顧行言,跳下車,拎着包就跑了。這麽慌亂的情況下,她手裏竟然還沒有忘記拎着那袋小零食!
平複了心情,時諾推開辦公室的門,正好看見了院主任和于老師,他們兩個人站在辦公桌旁正說着什麽。
院主任看見時諾後,立即說:“時諾,有件事,要跟你說一聲。”
時諾一向有點害怕院主任,每一次院主任說話時,她都畢恭畢敬,像一個聽話的小學生。
院主任說:“程珊珊,退學了。”
時諾一愣,急忙問:“退學了?爲什麽退學了?她退學了,我這個輔導員怎麽不知道?”
“她的父母今天決定的,她已經被父母帶回家了。”院主任安慰不知所措的時諾:“時老師,你是一個好老師,程珊珊臨走之前,還給你寫了一封信。”
說完,他将手裏的信遞給了時諾。
現在這個年頭,已經很少有人寫信了,時諾看見眼前貨真價實的信封,伸手接了過來。
程珊珊的信很短,她在信裏隻寫了幾行字:
“時老師,謝謝你一直相信我,一直支持我,但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别。因爲你對我來說是天敵,我無法靠近你,也不敢靠近你。這個城市對我來說,已經不安全了,我隻有逃跑……永遠不見,我親愛的時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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