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哈爾濱人。
當着這麽别人的面梳洗,林雨桐有些不自在。簡單了擦了擦,倒是把頭發好好的洗了洗。換上包裏已經潮濕的衣服,才覺得好了一點。
剛整理好,陳萍就端了姜湯進來,“快喝,驅寒。”
林雨桐朝外看了一眼,“那邊有嗎?”
“有!你喝吧。”陳萍說着,就又幫着林雨桐鋪被褥。
炕上兩個姑娘好像不大樂意,“擠死人了好伐?”
“楊柳,克服克服,擠在一起暖和。”陳萍笑着低聲道。
林雨桐抿了抿嘴,抱着髒衣服出去了。
“胤禛,髒衣服拿出來。”林雨桐在堂屋裏對着西屋喊了一聲。
四爺一愣,嘴角就漏出了笑意。他知道,她叫的是‘胤禛’而不是‘印臻’。
屋裏幾個小夥子都對着四爺擠眉弄眼的。四爺也不理他們,拿着衣服就出去了。
林雨桐見四爺身上的衣服換了,才低聲道:“一會子把你的水壺拿出來,我給你灌點水。”可别真病了。姜湯有時候未必就管用。
四爺還沒說話,就聽見東屋那個楊柳大聲喊道:“新來的,你要洗衣服,明天就自己去挑水知道伐?”
林雨桐應了一聲,住集體宿舍就是這樣的。
四爺臉色就冷了下來,朝東屋看了一眼,才低聲道:“委屈兩晚上,我再想想辦法。”
“沒事。”林雨桐低聲問,“你還習慣嗎?”
四爺笑笑,幫着林雨桐往盆裏倒水。兩人的衣服就是占了泥了,其他的都不髒。
用了半缸水,才算是淘洗幹淨了。堂屋裏的竈台下火燒的很旺。林雨桐将衣服晾在竈膛口,烘烤一晚上也就幹了。
陳萍從裏屋出來,對兩人笑笑,揭開鍋蓋,裏面放着熱着幾個窩窩頭,又從壇子裏掏出來了一碟子鹹菜,“你們趕緊吃。肯定餓了。”
餓是餓了。但是這玩意太難下咽。
剛才還覺得沒必要另找住處的林雨桐,突然覺得還真是有這個必要性。這吃的,一頓兩頓可以,時間長了,肯定不行。
但不管如何,今天總算能睡個安生覺了。炕暖呼呼的,被子的潮氣也不那麽明顯了。一晚上連夢都沒做。
第二天一早,林雨桐聽到外面有倒水的聲音的時候就趕緊起來。披着衣服出去,果然見四爺已經把水缸挑滿了。
“這個身子習慣了。”四爺指了指自己。他不會,但這個身體的潛意識會,而且确實年輕力壯,挑兩擔水,根本不費勁。
林雨桐趕緊趁着沒人給他嘴裏塞了鹵蛋,“咱們先去大隊部。”糧食得從大隊部先借着吃。
大隊部這會子還沒有人在。隔着不高的花牆,可以看見裏面的棚子裏放着一台手扶拖拉機。很舊,上面落滿塵土。
見四爺盯着它看,林雨桐就問他怎麽了。
“這個印臻,從十一二歲起就在機械廠混着。這東西他熟。”四爺淡淡的說了一句,像是又在謀劃什麽。
這個時代,會開車的不多,會修車的就更少。這玩意放在這裏,顯然是不能用了,要不然不能這麽落灰。
吳支書來的時候,兩人已經等了大半個小時了。
“俺還想着你們昨兒累了,今兒肯定要多睡會。沒想到這麽早就起來了。”他笑眯眯的,很和善,開了門,将兩人往裏面請。
四爺虛應了幾句,就把話題轉到了手扶拖拉機上,“……修一修就能使,放着落灰怪可惜的。”
吳支書就笑道:“找人看過了,零件壞了,有啥辦法呢?”
如今物資供應,都是限量。沒有批條手續,什麽也買不到。
“要是再能找一輛報廢的就好了。就算報廢了,這零件總不能都壞了吧。”四爺貌似随意的說了一句,就不再提了。
跟着吳支書往裏面去。
卻見吳支書腳步一頓,“你這話倒是提醒我的,兵團裏有好幾輛報廢的。俺咋沒想起來呢。”說着又問,“你這小夥子倒是懂得不少。”
“我家裏就是機械廠的,打小拿着這些零件玩。熟的很。”說着,就指了林雨桐,“她家是藥廠的,還不是對藥最熟。不管是人還是牲畜,普通的毛病都能瞧。耳融目染的,又不是什麽大本事。”說的都是謙虛的話,帶着幾分随意的漫不經心。
林雨桐心裏一動,他這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懂機械和懂醫術的人在現在到哪裏都是稀缺人才。
有了這兩樣,他們估計舍不得将這樣的人當牲口使喚。
吳支書就擡頭打量林雨桐和四爺。
這兩人是什麽人啊?怎麽會不知道什麽時候該怎麽表現。于是兩人越發的漫不經心。
他笑道:“看不出來,你們小小年紀還有這本事?”
林雨桐就撅了嘴,不高興一般的道:“看來支書不信啊。我瞧着支書你,左胳膊不靈便,是不是不小心抻到筋了。”說着,就從衣服兜裏拿出個針灸包,其實是剛從空間裏拿出來。抽了一根銀針快速的紮在他的手背上。
“哎呦!”吳支書不是疼的,而是吓的。
林雨桐笑道:“别怕,一會就好了。”她後半輩子的閑時間都在看醫書,到了老了的時候,醫術還是得到四爺肯定的。所以,四爺并不吃驚。也正因爲知道林雨桐的水平,才敢拿出來打包票。
不到五分鍾時候,林雨桐就拔了針,“您試試,還疼嗎?”
吳支書動了動胳膊,“嗳?還真是……”
“現在信了吧。”林雨桐笑呵呵的,一副沒心眼的樣子。
“信了信了!”吳支書指了凳子叫兩人坐。
四爺卻打發林雨桐,“你先回,手續我處理就行。你回去給人家搭把手吧。昨晚麻煩人家了,怪不好意思的。”
林雨桐不知道四爺要幹什麽,隻習慣性的點點頭,從裏面出來了。
到知青院的時候,大家都起了。幾個姑娘在做飯,小夥子都在整理農具,看來雨一停,就要下地了。
除了昨晚見到的葛紅兵以外,還有四個男的。各自自我介紹了,也都是客氣的打了招呼。
昨晚一直沒說話的北京姑娘,身材嬌小,叫唐糖的,拿着一根蔥蹲在葛紅兵身邊剝,也不知道在說什麽。見林雨桐看過去,她笑了一下就住了嘴。
她覺得,男的還罷了,這四個姑娘裏,就有兩個比較不歡迎自己。
當然了,這也不怨人家,這知青院的屋子真的不大。炕上隻有那麽大的點的地方,确實擠得慌。
早飯做好了,大家都客氣的讓林雨桐上桌,但是自己的糧食還沒到位,哪裏好意思吃别人的。自己吃了,人家就吃不飽了。這不是誰小氣不小氣的問題,而是真的吃的東西不富裕。
正爲難,四爺就回來了,他客氣的笑:“不了,我們就不吃了。養殖場有個空屋子,我們搬過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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