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爺低聲道:“是老八的府上,有動靜……”
四爺點點頭,示意老十坐下慢慢說。
十爺這才将知道的都說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臣弟心裏不踏實,還是趕緊禀報一聲。”
四爺心裏就先放下了。老十能這麽迅速的反應過來,毫不猶豫的報上來,這本身就是驚喜。他笑道:“沒事!朕讓人去查一查。不早了,你就在宮裏歇了吧。”說着,就叫蘇培盛安排。
十爺還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留宿宮裏。這以往都是老十三的福利。就是老爺子在的時候,他都沒住過養心殿啊。
四爺卻轉身就回了後面,見林雨桐果然沒睡,就笑道:“吓住你了?”
“沒有?”林雨桐伸手給他解衣服的扣子,“就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是老八那邊半夜有轎子出入。一會自有消息傳來。”四爺掀了被子又躺了上來,不像是很在意的樣子。
“還有人巴着老八?”林雨桐表示很驚詫。
“說不好。”四爺就搖頭,“先睡吧。掀不起風浪來。”
第二天,剛一起來,四爺就收到下面送來的一張條子。他看了之後,就冷笑一聲,然後将紙條遞給林雨桐。
林雨桐接過來,就見上面寫着‘年氏假死,脫身已遁。’
這是什麽意思,好好的叫年氏假死幹什麽?
林雨桐不解,她擡頭朝屏風後看了一眼,心裏念頭一閃,不由的道:“難道他想……”
“想什麽?”四爺在裏面洗漱,含糊的道:“說下去。”
林雨桐追到裏面,道:“他想叫年氏改頭換面,送進宮來?”
四爺正在漱口,一口給噴了。嗆的直咳嗽。
林雨桐見他這反應,就知道大概自己猜測的很離譜。
四爺緩了半天才道:“真不知道該說你是精明還是糊塗。堂堂的‘八賢王’不會是那麽下作之人的。”他笑道,“即便再落魄,八爺還是八爺。将女人送人這事,他幹不出來。這事跟朝上的事有關,跟你心裏想的那些個滿腦子的男女之事,無關。”他拍了拍林雨桐的肩膀,安慰道:“帶着格格們玩吧。這些事,你鬧不明白的。在後宮教會格格們打額驸了,你就算功勞一件。”
說着,擦擦臉,起身走了。
什麽意思?瞧不起人?
林雨桐眨巴眨巴眼睛。我說這人,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這麽幹吊着人是什麽意思?
直到弘晖和弘昀弘時來請安,林雨桐才找到能請教的人。
兩人都先問了十爺半夜進宮的事。林雨桐自然不會瞞着,将知道的跟兩個孩子念叨了一遍。
“你阿瑪到底也沒跟我說清楚,這是什麽意思?”林雨桐心裏還就記挂着這事。畢竟曆史上年氏實在太得聖寵了。她總想着,想蝴蝶掉她好似挺艱難的。原本都進了八爺府了,沒想到半路上還能脫身。這簡直就是奇迹。林雨桐隻能用命裏注定來解釋了。
弘昀卻撇撇嘴,“這不是明擺着嗎?青藏那邊不消停。本來先帝在時,就有用兵的打算。但因着先帝的突然去了。這事就擱置了。如今那邊越發的亂了起來。皇阿瑪心裏隻怕還在掂量人選。但朝中能領兵的,如今排的上号的,就那麽幾個。這還得把十三叔,十四叔,十叔算上。可論起能力,年羹堯還真就有幾分當仁不讓的意思。再加上他身上有平叛的功勞,處置又處置不了,想用吧,又得顧忌他跟八叔的關系。年羹堯估計也很着急。不摘了這一層關系,他永遠都得被閑置。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年氏暴斃。”他說着就搖搖頭,“于是,年氏就暴斃了!自缢身亡。若是再留個遺書,說是被八嬸苛待欺負了,那就太完美了。在外人看來,就是八嬸害死了年家的女兒。八叔又一向敬重八嬸,肯定會站在八嬸一邊,于是年家就恨上了八叔。”他兩手一攤,“這就成了。要是鬧得人盡皆知,沸沸揚揚,才更好呢。”
林雨桐聽得眼暈。果然政|治這玩意,是需要天分的。自己隻能在男女這點事上打轉,原來根子在這裏。
弘晖笑了笑,“年羹堯這個人啊,有能力,但是還真不好駕馭。不過這樣也好,真是面上乖巧,才更不好處置……”
弘昀認同的點點頭。
林雨桐有些不解的看弘晖,弘晖和弘昀卻沒有要說的意思。兩人還有差事,就起身告退了。
隻留下弘時在哪裏拿着芝麻糕吃。林雨桐遞了一杯水過去,“隻能再吃這一個了。不許多吃。”
弘時特别乖巧的點頭。
真是個乖孩子。她坐在一邊又想起弘晖的話:“……到底什麽意思呢?”
弘時就邊吃邊接話道:“這還不簡單。有能力,就用他的能力。桀骜不遜,就會滿身都是缺點。想收拾的時候,小辮子一大把。這樣的人能用!但用以前,就得想好用完了怎麽扔!”
說着,将最後一塊糕點往嘴裏一塞,半杯溫水往肚子裏一灌。“皇額娘,兒子上課去了。”然後,一蹦三跳的跑了。
“嘿……我說……就我傻是不是?”林雨桐真覺得自己不算蠢人,但回回都被别人的智商秒殺。
不一會袁嬷嬷就來了,“宗人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年氏自缢身亡,留下遺書,稱自己不堪受辱。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說是八福晉是第一惡婦,毒婦。年家鬧上了八爺府,八爺說,這純屬子虛烏有,是污蔑。說八福晉對待年氏一直是親如姐妹,關愛有加。宗人府已經叫人去處理了。”
林雨桐愣住了,這跟弘昀推想的簡直高度吻合。
不過想到八福晉,林雨桐的心裏就特别的堵。
她現在一定很感激八爺,在衆人都責難她的時候,他卻堅定的站在她的身邊。
八爺一個人坐在書房裏,身子靠在後面的椅背上。他給年家示好,得到回報的機會不大,但這卻是自己手裏唯一有機會抓住的東西。
年氏生産的時候,一個大夫都請不到。這是很有意思的事。他當時就意識到,年家怕是要借着年氏生産,叫年氏暴斃的。
自己的孩子不多,再如何,那年氏肚子裏也有自己的骨肉。
自己就守在産房裏,年家的接生嬷嬷和大夫沒有得手。但孩子多少還是受了損傷。
年氏很機靈,她自然看出了貓膩。
如果,她還是自己的側福晉,年家或者說年羹堯,就還會要了她的命的。
“妾身其實不是嫡女,是自小養在嫡母身邊的。”年氏那麽跟自己說。
這事,京城裏知道的人幾乎沒有。因爲那時,年遐齡在外任。
不是同胞妹妹,年羹堯還真不會有顧忌。
但自己卻不能看着她死。
一邊是福晉的名聲,一邊是年氏的性命。
他選擇犧牲了福晉的名聲。不管别人怎麽說,自己總是會陪着她的。府裏的女人他也打算都送到莊子裏去,自己從此就隻守着她。算是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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