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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了養心殿後殿,意外的是弘晖抱着弘暄在屋裏玩。
“什麽時候過來的?”林雨桐直接進裏面去換衣服,“怎麽不叫人叫我一聲。”
弘晖過來,大概是有事。這些孩子如今住在阿哥所,等閑了見不到面。就是每次等四爺叫來問功課的時候,能順便過來叫他瞧一眼。
尤其是弘晖,太多人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于是,他來的次數反倒不如弘昀和弘時多了。
“就是給額娘請個安。”弘晖一邊将弘暄的磨牙棒拿開,逗他。一邊道。
林雨桐換了衣服出來,哼了一聲,“也不知道學的什麽規矩,什麽請安請安的,淨是給我擺虛的,說吧,什麽事?”
弘晖抿着嘴笑,“也不是什麽大事。九叔那邊不是有喜事嗎?兒子拿不準該去不該去?”
這有什麽拿不準的?
林雨桐不解的看他。
弘晖沉吟半晌才道:“九叔畢竟如今不同以往,皇阿瑪又叫弘昀跟着九叔曆練。兒子倒是沒想多,就是怕别人想多了。”
林雨桐這才恍然。他跟弘昀心裏都沒事,怕别人從他的行爲裏解讀出别的意思來。
“問你阿瑪去。”林雨桐哪裏知道這事怎麽處理啊。前朝的那些大臣,腦回路跟自己就不一樣。這事她也沒見過。隻能給他一個最便捷的辦法,不懂就找你阿瑪問去。
弘晖見林雨桐真不是開玩笑,都有些愕然了。
“不是額娘想的少,是你想得多了。額娘知道你不是怕你阿瑪疑心,而是覺得爲這個小事去打攪你阿瑪,覺得小題大做了。怕給你阿瑪添麻煩。但是生下你們,養大你們,本來就是個麻煩事。但是弘晖。孩子之于父母,即便是負擔,那也是甜蜜的負擔。等你有了孩子,你就明白,作爲阿瑪,能被孩子麻煩,是一件高興的事。真正叫父母難過的是,有一天自己變老了,反而成了你們的負擔。明白嗎?”
弘晖眼圈紅紅的,久久才‘嗯’了一聲。
沒留弘晖吃晚飯,叫他去前面找他阿瑪了。父子的感情就是在這些瑣碎的小事上培養起來的。
四爺對于弘晖飯點過來還有些驚訝,“你皇額娘沒留你吃飯?”
“過來陪皇阿瑪一起吃。”弘晖請了安,就順勢坐在四爺的邊上。
四爺很高興,“朕這裏可沒什麽好吃的。想要好吃的,還得你額娘賞才行。”
正說話,蘇培盛就提了兩個食盒進來,一個是四爺的,一個是弘晖的。
打開擺上,四菜一湯,竟然還不是一樣的。
吃飯的時候,父子倆還能說說話。四爺就問起弘晖在戶部的事。
弘晖咽下嘴裏的飯,隻歎了一聲,說了句‘任重而道遠’。
四爺就笑了。
弘晖吃着自己這邊青椒碎末煎出來的蛋餃味道好,就夾了一個給四爺,“阿瑪嘗嘗,最近老是吃清淡的,偶爾吃點重味才覺得有味。”
“那是你陪着你皇瑪法吃了一段時間,習慣了重味。”四爺将煎餃吃了,點點頭,“是不錯。”帶着點辣味,兩面煎的焦黃。吃到嘴裏又焦脆,“看來你額娘偏心啊,給你做飯才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弘晖就笑,也夾了四爺面前的菜,嘗了嘗才道:“倒是兒子的不是了,阿瑪最近是不是上火啊,要不然怎麽都是一水的下火的菜色。”
說着,就把煎餃挪遠點,這東西上火的人還真是不能吃。
四爺這才恍然,就說這兩天怎麽這麽寡淡呢。昨兒後槽牙還能疼呢。今兒還真就不疼了。
一時心裏就比較受用了。
弘晖這才說起去九爺府賀喜的事,“如今,兒子真是覺出二伯當年的艱難。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不敢有絲毫的差池。不是怕皇阿瑪心裏覺得不好,而是朝臣跟天下人都看着呢。兒子一晚上一晚上的都睡不踏實。”
四爺放下筷子,拍了拍弘晖的肩膀。這就是問題的症結。
當時理親王在太子位的時候,全天下都恨不得盯着太子。拿放大鏡去檢驗這個太子。别說是天下人和朝臣,就是他們這些兄弟,又何嘗不是盯着太子看。
太子嘛!必然什麽都是最好的。
如今到了自己的兒子在這個尴尬的位置上,四爺卻并不那麽看。這世上哪裏有什麽完美無缺的人。隻要是人,就有缺點。
弘晖沒有太子的名分,卻也被早早的看成是隐形的太子。當年二哥所遭遇的,這孩子都得從頭在遭遇一遍。這對于一個人心性的曆練,真說不上來好不好。
有時候,真的能将人逼瘋了。
就如同二哥當年一樣,皇阿瑪心裏的那些道理他都明白,甚至一直是理解的,也是配合的。但是現實的壓力,不得自由的憋屈,明知道是飛蛾撲火還會義無反顧。這就是心魔了。
飯也吃不的差不多了,父子倆起身,去一邊的榻上坐着喝茶。
“你得知道,别人怎麽看你,這一點也不重要。他們在心裏,其實也不敢對你品頭論足。反而是你對他們的看法,才是他們最看重的。”四爺笑道,“跟在你皇瑪法身邊這麽久了,還沒學到這點不動如山的心态嗎?”
弘晖有些赧然:“知易行難。兒子現在,也是滿肚子的道理,可是想要做到,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四爺笑了笑,“盡力就好。在阿瑪心裏,你這樣就很好。”随即又轉移話題,“想去你九叔府上就去吧。你去了,他們會多想。你不去,他們也會多想。随他們怎麽想吧。你得學會左右别人的看法,而不是被别人的看法左右。”
弘晖眼裏閃過一絲明悟,就笑道:“隻要九叔不以爲兒子是去看熱鬧的就好。”
“那你放心,他肯定是以爲你是去看熱鬧的。”四爺笑道:“他就是這命。一輩子掙多少銀子,最後全都得成了别人家的。等到他老了,剩下的大概就是後悔了。給别人做嫁衣裳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他不光賠上嫁衣裳,連閨女帶家當都得賠上。也不知道這一輩子要爲誰辛苦爲誰忙。”
孩子洗三,雖然大家見不到孩子,但該有的儀程還是有的。上門賀喜的人絡繹不絕。
九爺也不知道高聲跟說叫闆,十分高昂的道:“三個閨女怎麽了?有三個閨女,将來就有三個女婿!一個女婿半個兒,三個女婿一個半兒。說到底,一胎生了一個半兒子,爺還是賺了的!”
弘晖腳下一個踉跄,差點驚得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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