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的,其實就是這樣。
林雨桐察覺到有人打量,她擡頭看了看,見九爺往這邊看,就禮貌的點點頭,然後瞬間就收回視線,順手拿了茶給四爺,四爺頭都沒擡,也沒接,就着林雨桐的手就喝了。
兩口子嘛!本來就是這麽相處的。客客氣氣的,那是兩口子?那是客人。
宜妃就笑着跟德妃道:“老四家兩口子看着感情是好。”
德妃呵呵一笑:“都多大歲數了。年輕時候鬧一鬧也就罷了。等孩子們大了,還鬧什麽。這樣就好,我也放心了。”
宜妃心裏一笑,覺得德妃還真是個難得的好婆婆。隻說‘年輕的時候鬧一鬧’,這既是說夫妻倆鬧一鬧,也是說老四年輕的時候,也偏愛妾室。這是時刻防着人拿老四兩口子的關系說事。有些人啊,就是見不得人家好。夫妻感情好,本是應當的。那些背後說什麽男人被一個女人轄制了,女人善妒,霸着男人不叫親近妾室啊,都是放屁。
德妃就是防着這個呢。
再說了,弘晖都該娶媳婦了,又不缺子嗣。保養身體不比弄一屋子女人強。
她也是這麽想着的。可奈何老五跟老九這兩個混蛋玩意不聽啊。跟媳婦子三天兩頭的鬧騰,一刻都不消停。她都能操多少心。
弘晖其實還很納悶這些人的态度呢。因爲他早就習慣了阿瑪和額娘如此,吃飯的時候阿瑪還給額娘挑魚刺呢。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嘛。
另一邊的九爺終于收回了視線,就聽到自家福晉冷冷的哼了一聲。
又怎麽了?毛病。
九爺不理她!看在她懷着身孕的份上,不跟她嗆聲了。
這邊剛拿起杯子,又聽見九福晉咳嗽了一聲。他有幾分不耐的扭頭道:“又怎麽了?”好端端的哼哼唧唧的沒完沒了。
“渴了。”九福晉瞪着眼睛,看着九爺。
渴了就喝呗,看着爺做什麽。他剛要把手裏的茶往自己的嘴邊送,就聽見自家福晉又連着咳嗽了兩聲,這次的聲音還不小。
九爺扭頭又看了一眼九福晉,見她果然盯着自己手裏的茶,于是他……趕緊擡起胳膊,将自己的手裏的茶灌進自己嘴裏,然後将茶杯倒扣過來,看着最後一滴水掉落在地上,才扭頭對九福晉道:“完了,要喝你自己倒吧。”就是不慣你那毛病。
九福晉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家爺的一連串動作,要不是這是大殿裏,衆目睽睽之下,她都想抓起茶壺倒扣在這混蛋的腦袋上。
九爺看着自家福晉的眼神在茶壺和自己的腦袋之間徘徊,悄悄的伸出手,端了茶壺,順手塞給一邊的十爺。他是真怕這女人一個不如意,拿這個砸他的腦袋。她如今肚子裏帶這個球,這就是護身符啊。就是皇上和娘娘,也隻有說自己不是的。
十爺正萌萌哒看着自家福晉将桌上的東西都擺在她面前,一點都沒給自己留,就被自家九哥給塞了個茶壺抱着。
他也沒在意,自家九哥給的,别說是茶壺了,就是刺猬他也得抱着啊。
所以,他也沒看九爺,隻是對着十福晉道:“你都胖成什麽樣了?一年比一年醜,你還吃?眼睛本來就不大,如今呢?要不是大家都知道眼睛長在鼻子上面,爺還得費勁在你臉上找眼睛……”
老十本來就是大嗓門,這一嗓子,叫大殿裏頓時就靜了下來,然後頓時哄然大笑。
太後先是失笑。然後就罵老十,“你這混蛋性子,還得叫你福晉跟着你餓肚子不成。胖怎麽了?老十家的哪裏胖了?就都瘦的跟燒火棍一樣,就好看了?那叫沒福氣。”
十福晉差點被自家這貨給氣死,在下面嘀咕道:“要是我死在爺的前面,那肯定是被爺給氣死的。”
十爺顧不上自家福晉嘀咕啥,就趕緊抱着茶壺起來,對太後認錯。
“你懷裏抱着什麽?”太後見他像是抱着個鳳凰蛋似得不知道抱着什麽,就問道。
十爺這才發現,自己手裏拿着茶壺。于是機智的道:“孫兒主要是怕她撐着,這不,正拿着茶壺準備給她倒茶。”
太後這才神色緩和,“行了,不許再跟你媳婦犯渾。”
林雨桐都笑的肚子疼。這麽緊張的氣氛下,有這一對活寶,真是什麽擔心的心思都沒了。
皇上進來的時候,大殿裏的氣氛還不錯。對着皇上行了禮,大家才又入座。跟着,宴席才擺上來。一對夫妻一個小案幾,分餐制,這樣挺好的。
林雨桐每樣菜都嘗了,才給四爺布菜。要真是下了什麽藥之類的,還真是别想逃過自己的眼睛。
正想嘗嘗這酒有沒有問題,就聽見皇上的聲音:“……良妃,過來坐吧。坐在朕身邊來。”
林雨桐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
專門将良妃叫到他的身邊,是什麽意思?想必大殿裏的人都懂。
八爺險些将手裏的酒杯給掉在地上。八福晉小聲道:“爺,穩住。這是聖寵。”隻要今兒不出事,很多人都會以爲這是皇上對八爺和緩了态度,又要啓用八爺的表現。
但是,看着自家額娘強撐着身子站起來,還得笑着溫婉,笑的感激,笑的受寵若驚,八爺的心就像是被人緊緊的攥着,狠狠的揉捏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良妃想哭,但是還得笑。
當皇上的旨意說,要往前面用宮宴的時候,她就意識到,可能出事了。
她怕啊!她怕這件事跟胤禩有關。
可是,胤禩扶着她的手,從大殿外接進來,卻表現的跟往常無異。她對自己說,或許真的跟胤禩無關。她祈求着這一切跟胤禩無關。
可是,皇上的召喚,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今兒這事,與胤禩脫不了關系。
她相信皇上的判斷。她是皇上的女人,但卻從沒愛過皇上。因爲她太過卑微,她沒資格說什麽愛不愛。她就是皇上的奴才,還是不得皇上喜歡的奴才。
但是,她也沒恨過皇上。因爲皇上,叫她掙脫了牢籠,過了以前想都沒想過的日子。皇上罵她是辛者庫賤婦,她不恨。因爲那都是事實。
她更多的是恨自己,恨自己的出身,連累了兒子。
如今胤禩走到了這一步,難道要看着這孩子往絕路上走。
不!不能。
所以,她還得笑着,笑着走到皇上的身邊去。她得想辦法救自己的胤禩。
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了兒子。
這是她如今,唯一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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