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不會有什麽對爺和弘晖不好的吧。”
四爺扶她坐下,自己也靠在軟枕上歪着才道:“能有什麽不好?皇上看中的是佟家的門第,又不是隆科多。再說了,佟國綱那一房還有人,随便提溜出來一個提攜一二,也就起來了。”
這倒也對!皇上對佟國維這個親舅舅,都說翻臉就翻臉,更别說其他的人。
她搖頭道:“這佟家,也是大家子了。隆科多這事,就不信沒人知道。可這知道了,還由着他們亂來,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四爺搖搖頭,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你啊!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赫舍裏氏,壞就壞在這個姓氏上。”
林雨桐坐過去,靠在四爺的腿上,“這話怎麽說。”說實話,對于這各家牽扯,她确實是不怎麽清楚的。
四爺輕笑一聲,“這都是早年的舊事了。佟國綱當時戰死沙場,聽說有索額圖的手腳。因此,這佟家跟赫舍裏家,就有些不對付。那些年,太子還算穩固。佟家這才和赫舍裏家的旁支結了親。好歹算是一個态度吧。有了擯棄前嫌,願意和好的意思。佟國維支持老八,未嘗沒有跟太子一系不和這樣的因素在裏面。如今,這件事是真是假,早就說不清楚了。但兩家暗地裏仇視了很多年,這卻是真的。要不然,爲了壓制索額圖和明珠,皇上也不會真的放心佟家。正是因爲皇上知道,佟家跟赫舍裏家,根本就尿不到一個壺裏去的。而這位赫舍裏氏,嫁進去,生了孩子沒兩年,索額圖就倒了。佟家又是正煊赫的時候,誰會說這事?誰會爲了仇家的女人出頭?所以,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本來就是一件家庭妻妾的糾紛,但叫人不能出手管的原因就在于那個所謂的世仇。這赫舍裏氏,因爲出身的問題,不光是那個什麽李四兒的仇人,更是跟佟家有仇隙。”
林雨桐愕然,她從來都不知道裏面還有這麽一層官司。
四爺搖頭道:“這些事情,如今也做不得準了。不過叫爺說,索額圖好端端的害死佟國綱做什麽?那可是皇上的親舅舅,他又不是腦子有問題,會幹出這麽沒譜的事情來。兩人井水不犯河水,連個利益的沖突都沒有了。做什麽要弄死對方?當時佟國綱是中了火統,當場就沒命了。這種武器,殺傷力說不清楚,佟國綱不走運的可能比被害死的可能大多了。”
林雨桐點點頭,槍這種玩意,走火是常見的。現代的槍。支都有走火的可能,更何況是清朝制造的槍、支呢,。
細想想,意外的可能,好似還真的比較大。
“不過,叫一個女人,擔着這樣的事,這佟家都不怎麽講究。說到底,跟這位赫舍裏氏有什麽關系呢?”林雨桐哼笑了一聲。
四爺‘嗯’了一聲,“那李四兒來求見你之前,先去了老八府裏,呆了大概有大半個時辰。”
林雨桐面色一變,“爺懷疑,是八福晉撺掇的?”
四爺點點頭,“老八這兩口子,什麽時候消停過。”
林雨桐對八福晉,心裏升起一股子厭煩。她轉移話題道,“那皇上那邊的态度,爺還得小心點,弘晖到底年紀小,處事不周到。”
“瞎操心。”四爺說着,就看着炕桌上的棋盤,莫名其妙的笑了。
其實,弘晖這麽做,時機選的恰好。隆科多對自己投誠,這事皇上肯定知道。一個九門提督,這麽要緊的位置,皇上怎麽可能給他的身邊不安插探子。所以,看似暗棋,在皇上的眼裏,就是明棋。皇上要是有意與自己,要不要隆科多都無所謂。皇上要是無意于自己,那麽跟這個人牽扯,除非是要弑君篡位,其實意義也不大。
所以,留着他的作用反而是有限的。
但要是廢了這個人,尤其是自己動手廢了這個人,意義可就不一樣了。在皇上明知道隆科多投誠過來的時候,廢了一個九門提督,這樣緊要位置的臂膀。皇上會怎麽想?
有時候,淡泊名利不是說說就可以的。你得真的做出來才行。親手廢了隆科多算不算?絕對算的上。
尤其是在老八試圖拉攏隆科多,而自己則出手廢了隆科多的情況下,那真是優劣立見。
至少再皇上的眼裏,咱比老八的心更真誠實在。
他扭頭看了看林雨桐的肚子,這些話,還是不要跟她說了。她懷着孩子,已經夠辛苦了。何苦爲這個費心思呢。
皇上翻着大理寺送來的折子,有些煩躁的仍在一邊。
對于什麽虐待原配,寵愛妾室的事,他不去關注這些。他煩心的是,這隆科多卸任之後,這個位子誰更恰當。
這裏面發生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弘晖沒瞞着他,所以,該知道的,他都知道。
他處置了隆科多,卻也将隆科多的兒子放在了青海軍中曆練,有提攜的意思。這就是既解決了麻煩,又給了佟家臉面。就是自己,也無話可說。
對于弘晖對隆科多出手這事,皇上還真就未必在意。作爲上位者,從來不缺人手用。隆科多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但他還是從這件事上看到了老四父子對有些事情的态度。這就殊爲難得了。
正想着事呢,李德全就進來道:“弘晖阿哥來了,在外面侯見。”
“叫進來吧。”皇上淡淡的吩咐了一聲。
弘晖進來,就給皇上行了禮,“請皇瑪法贖罪。”
“起來吧。”皇上擺擺手,“坐過來說話。”祖孫倆心照不宣,都知道剛才請罪的緣由何在?
“皇瑪法,這事是孫兒幹的。”弘晖直言道:“孫兒瞧不上這個人,有野心,善于鑽營,沒有底線和堅持,最是見風使舵。”
皇上就哼了一聲,“這世上的人,隻有能用與不能用,好用與不好用的差别。這些都跟道德秉性無關。君子要用,小人也要用。隻用君子,是要誤國的。隻用小人,也是要亡國的。而你做事還僅憑着一腔好惡,本就是十分沖動和幼稚的舉動。”
沒有責難,沒有怨怪,沒有說半句不對的話。卻告訴自己怎樣才是用人之道,什麽才是帝王手段。
弘晖猛地眼圈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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