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配得上,家世配的上,能力那更是不會委屈了姐姐。身邊也沒有丫頭姨娘。”
“這麽好的條件怎麽到如今沒有娶妻。”林雨桐問道。不會是有什麽隐疾吧。
林雨楊搖頭道:“這就是唯一可惜的地方。他的命格不好。不光是沒父母兄弟姐妹,更是連三親六故都沒有。這樣的命格,疼閨女的人家,自是不會舍得。不疼閨女的人家,他又瞧不上。”
“那這不是害了姐姐嗎。”林黛玉問道。、
林雨桐倒是不在乎這什麽命格不命格的。按命格,湊在一起的這三個人,都該是死人。
就聽林雨楊道:“這事,皇上早先征求過父親的意思。父親來信說,姐姐的命格奇特,百無禁忌。所以無礙。”
林雨桐心裏一跳,她就知道瞞不過林如海這老狐狸。
“沒事。”林雨桐也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林黛玉看了林雨桐一眼,道:“到底沒見過,不能知根知底。”
“我沒見過,但父親見過。楊哥兒見過。還十分的熟悉。男人看男人,總比女人準些。”林雨桐笑道:“父親和楊哥兒還能害我不成。”
林雨楊松了一口氣。心裏卻把聞天方罵了個死臭。這人能趁火打劫,就絕對算不上什麽君子。
平嫂子過來禀報,“大部分東西都收拾好了。剩下的東西留下三五個人歸置歸置,明兒再帶回去也是一樣的。如今就能走了。”
林雨桐就道:“那就走吧。既然辭行過了,咱們就直接走吧。”
她怕賈寶玉再哭着拉着林黛玉的袖子不撒手。要真是鬧開了,那就太難看了。
等賈母聽了林家嬷嬷的禀報,菊芳院早已經人去院空。
卻說林家姐妹二人上了馬車,林雨楊騎馬在外面護着。才出了巷子,就見一行人迎了過來。
“伯爺!”林雨楊有些詫異,“您怎麽來了。”
林雨桐一聽,心裏反而松了一口氣。能這般的積極,至少證明他是期待兩人的婚姻的。那麽,相處起來該是不難。這是個好的開端。
林黛玉悄悄的将車簾子挑出一條縫來,匆匆的瞥了一眼就收回。對林雨桐笑道:“回頭我畫一副畫像給姐姐瞧瞧。”
林雨桐一笑,沒有說話。但卻想起剛來京城時,在碼頭上看見過的那個青年。
就聽外面道:“我估摸着你們該回府了,就帶人過來送你們一程。省得被人沖撞了。”
林雨楊心說:你騙鬼呢。這林家的招牌在這京裏,是誰都能輕易沖撞的嗎。
不過嘴上還是道了謝。并且明知道姐姐能聽見她們說話,還是上前禀報了一聲。
林雨桐在車内道:“那就有勞伯爺了。”
沒有羞澀,大大方方的。
聞天方不由的也自己松了一口氣,道:“應該的。”
林黛玉‘噗嗤’一笑。
本來不尴尬的,如今這一笑,反而都有幾分不好意思。
林雨楊這才接話道:“那就走吧。”
從賈家到林家,其實真心不算遠。坐上馬車,也就半個多時辰。
聞天方将人送回府,也就沒多留。林雨楊想着府裏要歸置東西,正亂着呢。就請他下次再上門。這才作别。
不說林家這回家後忙忙叨叨的事。隻說林雨桐的賜婚,鬧得薛寶钗心裏犯了病。
林雨桐比薛寶钗小一些,如今的親事都已經定下來了。這叫薛寶钗心裏如何能沒有想法。
想到自己的歸宿還不知道在哪裏。晚上回來,就直接倒在炕上,隻覺得心裏憋屈煩悶。l小說]
“我的兒,你這是怎麽了。”薛姨媽歎了一口氣,道:“你處處都比别人強些。隻這出身上,到底是差了一層。這聖上賜婚的事情,是什麽人家都能有的體面麽。别看林家的大姑娘是庶女,但那也是一品大員的庶女。況且林家祖上顯赫,到了林老爺這一輩,更是改換了門庭。讀書人出身,多清貴啊。兒啊,你可不能這般比。”
“我如何不知。”薛寶钗垂着眼睑道:“況且比别人強些我是認的,比她強些,我還真不敢說這話。”
“怎不敢說這話。那林家的大姑娘什麽都好,就一處不好。性子太剛硬了些。你瞧瞧鳳丫頭的如今,就知道她的将來。”薛姨媽道:“姑娘家,還是我兒這樣方是好的。”
“這話媽在家裏說說就好。萬不可出去說叨。”薛寶钗臉一紅。隻扭過頭又不說話。
“好!不說。”薛姨媽一歎道:“我瞧着那寶玉人品樣貌倒也是拔尖的。又生在這樣的府裏,金尊玉貴的養大。屋裏就是有幾個丫頭,這不妨礙什麽,你姨媽最是見不得這些作妖的。遲早都能打發了。”
“媽隻說這個作甚。”薛寶钗不由的轉過頭來,“姨媽當真要有這心思,如何不明說。隻寶玉的事,姨媽隻怕也做不得主。”
“這你就不知道了。”薛姨媽笑道:“這事之前我倒是真沒把握,如今倒有了幾成勝算。那林家的大姑娘如今是鐵闆釘釘的伯夫人。難道林家的嫡女反倒低就了不成。以前老太太倒是想撮合的寶玉跟黛玉。但隻林家大姑娘那防備的樣子,我就知道這事要成,隻怕沒那般的容易。如今可不是,老太太的打算再是不能了。也就雲丫頭,老太太可能會考慮一二。但你姨媽那時說什麽都不肯的。雲丫頭雖是侯門小姐,但到底是個孤女。哪裏及得上咱們家來的實惠。我跟你姨媽做了半輩子姐妹,最是了解她不過。我兒隻管放心。”
“宮裏有娘娘呢,隻怕姨媽的心大。”薛寶钗淡淡的說了一句,又扭過頭。
“宮裏的娘娘。”薛姨媽笑道:“你還看不明白,娘娘就真那般的得臉不成。這邊剛下了旨意叫林家的姑娘住進園子,那邊聖旨就下來了,叫回去備嫁。你姨媽是個明白人。哪裏看不出來,這娘娘在宮裏也未必就是真得臉的。”
薛寶钗一下子坐了起來,今兒她隻顧着難受了,還真就沒想到這一層。
“我的兒,要不是你哥哥不争氣。何必委屈我兒如此。”薛姨媽說着,難免就傷心了起來。兒子不争氣,撐不起門戶也就罷了。好歹老實本分一些,日子也過得。偏偏是個惹禍的頭子。自己又管不住,不想辦法找個能托庇的地方可怎麽辦。薛家是跟其他幾家是老親,但自打家裏的老爺沒了,這買賣不比以前了。銀錢上供應不上,其他幾家對自己也就都淡了。要不是王家的幾個侄子實在跟蟠兒一般不成器,自己又何苦有娘家不住,住在姐姐家。即便哥哥不在京城,難道房産家業都不在了。
母女倆歎了一氣,又商量了一回。這才歇下了。
正如薛姨媽想的一般,王夫人此時手裏撚着佛珠,一下比一下快。林家今兒是打了娘娘的臉。可要是皇上真看中娘娘,也不會有這麽一茬事。
周瑞家的站在一邊隻不敢說話。見王夫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才道:“許是趕巧了。”
巧了!這話說出來誰信。
“可打聽到了那林家的哥兒回去之後去哪了。”王夫人問道。
“就去了靖海伯府。”周瑞家的小聲回了一句。
那這就絕不是巧合了。
“去把老爺請過來吧。”王夫人睜開眼道。這事還是得跟老爺商量一下的。又問:“老爺如今在哪。”
周瑞家的低聲回道:“好像是去了趙姨娘的屋子。許是看錯了也未可知。我這就叫丫頭們先去外院問問。”
王夫人撚着佛珠的手一緊,閉着眼睛點點頭。
賈政是不是在趙姨娘這裏,周瑞家的怎麽會看錯。不過是怕王夫人心裏難受罷了。
此刻趙姨娘正一邊給賈政捶着腿,一邊觑着他的神色。見他時不時的皺眉,就低聲道:“老爺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婦道人家,你能懂什麽。”賈政眼睛都不睜,隻示意趙姨娘手上别停下來。
趙姨娘嘴角一撇,道:“老爺也忒小看人。我怎麽就能不知道呢。這事,還真就不能怨林家。”
賈政猛地睜開眼,嚴厲的看了趙姨娘一眼:“休要妄言。”
“我說說,老爺看我說的是不是也算有道理。”趙姨娘一邊小心的捶腿,一邊道:“這内宅的事情,老爺一向是不管的。想必太太也不曾給老爺說過。要是老爺早點插手,許是就不會有今兒這事了。”她說着,見賈政沒有睜開眼打斷,就知道是聽進去了。心裏一喜道:“那林家,自來就是守規矩的。這滿府上下,誰不知道。那林家的大姑娘更是從不跟爺們說說笑笑。連帶這林姑娘,也甚少露面。除了請安,等閑是見不到人的。端是大家小姐的做派。”
賈政就知道趙姨娘嘴裏‘說笑的爺們’是誰了。
說到底,人家姑娘自重,再是沒有錯處的。
就聽趙姨娘道:“許是娘娘的心裏,寶玉還是她進宮之前的小兒模樣。可如今是真的大了。那寶玉院子裏的丫頭,有幾個還是幹淨的女兒身。還不是都偷偷的摸上手了。這旨意下來,猛不丁的叫這麽一個成年的男丁跟人家親戚家的姑娘住一個園子。人家林家能願意嗎。林家可不是那等扒着咱們家不放的人家。隻一味的不在乎名聲。”她本想說賈元春也是個糊塗的,連她們做奴才的都知道的道理,她愣是不知道。渾下旨意,這下把臉給丢了吧。但這話她萬不敢說出口。
賈政聽的火起,心道:每每問起王氏來,都說寶玉是在用心念書呢。鬧了半天,這都是糊弄他呢。
恰巧,周瑞家的打發了丫頭來,隻說太太請老爺有事商量。
賈政蹭一下就站起了身,甩了簾子就出去了。
趙姨娘看着晃動的簾子,冷冷的哼了一聲。
賈環從内室探出頭來,吐吐舌頭道:“寶玉又得一頓好打了。”
“該!”趙姨娘說着又啐了一口賈環,道“扯你娘的閑篇,看你的書去。回頭老爺考你,答不上來,别指着老娘救你。”
賈政憋了一肚子氣,徑直去了王夫人房裏。見她還是一副吃齋念佛的菩薩樣,心裏就先不喜了三分。
“今兒這事……”王夫人剛開了口。
賈政就像是找到了宣洩的口子,“若不是你生的那孽障,如何會有這樣的事。”
王夫人氣的一噎,這孩子能是自己一個人生下來的嗎。不過還是壓了壓心裏的火氣,道:“那時我說要自己養,你隻說要孝順老太太。滿口子不答應。老太太隻一味的慣着寵着,我連說都說不得。如今老爺來沖我發這一頓火,不知又是聽了哪個的挑唆。要是我那珠兒還活着,我何苦爲這孽障勞心,橫豎叫老爺打死了他,也就省得我跟着操一輩子的心。”
賈政一聽提起賈珠,心裏就頓時一酸。長子的早逝,又何嘗不是他心裏的痛。歎了一聲道:“罷了罷了!如今已然如此了。林家那裏,你還是客氣些的好。往年你待林家,尚不及一個薛家多矣。這個總是不怪我跟老太太吧。如今,你那妹妹當的什麽用,林家又是個什麽成色。回頭你遞牌子進宮,跟娘娘也好好說說。這旨意……糊塗。”
王夫人面色一白道:“我是想着,能不能請了林家的姑娘跟我一起進宮。這也算是把娘娘的臉給擡起來了。”
“糊塗!”賈政指着王夫人道:“娘娘的臉是林家打的嗎。不是!是皇上!你再起這些糊塗的心思,往後就不要往宮裏去了。”
王夫人擦了擦淚,道:“娘娘她……在宮裏豈不是更艱難。”
“艱難不艱難的。咱們還能有什麽辦法不成。”賈政站起身來,“隻叫娘娘用心侍奉皇上,自然該有的臉面就都有了。”
說着,站起身來,轉身就走了。
王夫人看着那來往擺動晃悠的簾子,隻覺得從心裏泛起涼意。娘娘在宮裏得臉,外面哪個不借光。如今沒了臉面,誰替娘娘着急了。連老爺都是如此,更遑論他人。
王熙鳳聽了小丫頭的禀報,知道老爺太太說的并不愉快。她就打算這幾天先不出門,省得又成了什麽人的出氣筒。
不過,她的心也就更堅信了這個家不能長久。想了一回,歎了一聲,知道賈琏肯定在平兒屋裏,兩人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雖是平兒一徑的要過來伺候,王熙鳳也沒應承。看着更是鬧心,那又何必呢。隻把大姐兒抱到屋裏,母女兩個作伴。
不想賈琏偏偏一撩簾子進來了。
“二爺怎麽想起我這黃臉婆了。”王熙鳳沒起身,隻笑道:“見了新人笑,是不是也打算看看我這舊人哭了沒有。”
“胡說。”賈琏坐過來。隻拿了大姐兒的玩具逗着大姐兒。又道:“給她臉面的人是你,如今吃醋的反倒也是你。”
王熙鳳冷笑一聲道:“我給她臉面是我和她的情分,我吃醋是我和你的情分。怎麽,不成啊。”
“全都是你的道理。”賈琏靠着王熙鳳坐了,才道:“今兒娘娘的旨意下來,那園子裏可有不少地方還得按着娘娘的意思再拾掇拾掇。下面的小子,可有不少求差事都求到我面前來了。你怎麽說。”
“我不管你們去鬧什麽蛾子。家裏的事我再是不管的。”王熙鳳心裏一算,其實這中間真沒什麽油水。她懶得計較。
“芹哥兒和芸哥兒,你屬意哪個去照管這些小和尚道士的。老爺本是要遣散的。但太太不知道聽了誰的撺掇,倒是想養在鐵檻寺。這支取了銀子,隻按月的照看,最是輕便不過的差事。”賈琏再不信王熙鳳會不沾手。
王熙鳳眼睛一閉,道:“你隻管跟平兒商量去。你以前還叫我善自保養,如今我要保養了,你倒來煩我。”
賈琏見她懶懶的,不願意搭理人,就知道這心裏不大自在。道:“要不然我晚上伺候伺候你。換個樣兒……别扭手扭腳的……端是放不開。”聲音越說越低。
“要死了。”王熙鳳瞪了一眼道:“大姐兒還在了。你就鬧騰。你今晚隻找她去。我還得想想娘娘的事。明兒老太太必是要問的。這些個啰嗦的事,你又不懂。”
賈琏這才笑嘻嘻的起來,轉身出了屋子。
平兒見賈琏又回來了,就嗤笑道:“被人攆了,才來找我。我有什麽臉面。”
“你這浪蹄子,越發的得臉了。”賈琏湊過去,扯了人道:“她不兜攬我。不是正好便宜了我們。臉面要緊,還是……要緊。”
平兒啐了他一口:“我跟她好,這一輩子自是太太平平的日子。跟你好,我能得了什麽好。”
“罷罷罷!一個兩個的慣的越發的不成樣子了。”賈琏笑着,這才說起正事。“我問了她,她隻說不管。我再不信她心裏沒個偏頗。回頭不順她的心意了,少不得又有話說。”
“這個我倒是知道。那芹哥兒的媽周嫂子倒是從前跟她能說上幾句話。不若把那肥差給了這芹哥兒。至于爺應下來的芸哥兒,那栽花種樹的活計,雖然油水少了些,可也不用出門子不是。家門口就能賺的銀子,還能嫌棄少了不成。”平兒小聲說道。說完又道:“爺在這中間抽出來的利錢,怎麽算。是我收着,還是……”
“過手就這幾個銀子,你還惦記。叫你給我收着,回頭就去了她的手裏,當我不知道啊。”賈琏蹦起來,轉身就走。“你的主意不錯,就聽你的。”
“黑了心,沒良心的。”平兒氣的直罵,“我倒是爲了誰。”
罵完,那賈琏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這邊平兒想了想,還是把臉上的脂粉擦了,頭上的簪花卸下幾個來,換了一身素色的衣服,照樣去正房了伺候。
王熙鳳已經将大姐兒哄睡了,見平兒過來,就知道賈琏又出去了。笑道:“我以爲我是個沒本事,留不住人。如今看來,你也是個不中用的。”
平兒如今反倒不敢跟王熙鳳蹬鼻子上臉的說笑了。直道:“奶奶都管不住,我哪裏敢說。”接着又将賈芹和賈芸的安排說了一遍。
王熙鳳心裏一尋思,什麽也沒說。隻點了點頭。賈芹那也不是什麽好玩意,不過這跟自己關系都不大。這話,她心裏過了一遍,卻不再對平兒說了。
隻道:“你看着辦就罷了。我哪裏有什麽偏頗不偏頗的。”又道:“你也回去歇着吧,今兒我就不留你住了。大姐兒在這呢,另外,也防着咱們那位爺半夜裏回來,沒人服侍又作妖。”
平兒這才點點頭,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賈母就打發人送史湘雲回去,“你先回家住些日子,回頭老祖宗叫人接你。”
史湘雲昨晚一整晚都沒睡好。想着這次的事,隻怕是鬧大了。尤其是娘娘叫林家姐妹住園子,也叫寶姐姐住園子。偏偏沒叫自己住。她覺得自己也沒臉再待下去。低着頭,一應的答應了。
賈家是怎麽安排這些事的,林家全然不知。
林雨桐把家裏的事問了一遍,見沒有不妥當,才罷了。一個人在屋子裏突然不知道該幹什麽了。
林雨楊就道:“我正要去學裏,姐姐上次做的鹵味,是極好的。要不姐姐再做點,下半晌,叫人給我送去。”
“也好。”林雨桐就點頭應了。去學校帶好吃的,當過學生的人都這麽幹過。
林雨楊這才高興的去了。
林雨桐忙了半個上午,才做得了。叫人裝了兩個食盒給送去了。就怕人多不夠分。
林雨楊哪裏舍得姐姐做的東西給别人吃。拎着食盒就去了靖海伯府。
他覺得,很有必要讓這位伯爺知道自己姐姐的好處。
聞天方拿這些鹵味下酒,陪着小舅子喝了兩杯。接受了無數的數落,最後把有些醉醺醺的小舅子親自給送了回去。
林雨桐知道了險些氣死。沒這麽上趕着的。看來這弟弟也不是什麽時候都靠譜的。
這要是林如海在,别說吃鹵味了。進了門給不給好臉還兩說呢。
這就是年輕啊。
随後,聞天方打發人送了幾次東西,不過是一盆花,或是一本書,又或是外面的點心。東西不再貴重,倒叫林雨桐心裏舒服了一些。
日子又過了兩日,隻賈家又打發人來,說是薛寶钗要回席,請她們姐妹過去吃酒。
林雨桐正思量着這幾日要去張家拜訪,哪裏有時間去賈家。
林黛玉張張嘴,知道姐姐再不放心自己一個人去做客的。就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下去了。
薛寶钗還席,自然沒有了當日的熱鬧。林家人沒來,史湘雲又被送回了家。也就賈家的三姐妹,連同李纨,寶玉。往常王熙鳳是不參加的。她平日裏且忙顧不過來呢。如今,不管事了,就清閑了,隻想着能受用一日算一日,也極爲給面子的來了。
席間不免說起了林家的事。
“這般大的事,林家合該要慶賀的。”薛寶钗看着王熙鳳笑問道。
王熙鳳哪裏不知道薛寶钗打探的心思,就道:“林姑父隻怕惱的不得了呢。哪裏有心情慶祝。這嫁女兒跟娶兒媳婦可不一樣,且舍不得呢。”她哈哈一笑道:“這林大妹妹回到林家沒幾天,就進了京城。父女就沒相處幾日。如今林姑父人還在江南,可轉眼閨女又成人家的了。心裏能不遺憾。你們小,等你們都大些了,成了家,有了子女。就明白這心情了。”
李纨接話道:“如今就她有閨女,她可不是正知道這心情。”
王熙鳳斜眼道:“大嫂子這又是顯擺兒子來了。在别人面前倒也罷了,偏偏顯擺到我跟前來。”
李纨呸她一口,道:“你們夫妻團圓,要多少不行。”
王熙鳳則歎道:“大哥哥在哪,你是知道的。再也不能跑的你見不了人。我家這個,如今在哪,我再是不知道的。”
“竟說些混賬行子話。”李纨傷感了一瞬。見這話不好叫姑娘家聽,就轉移話題道:“你們可有誰知這位靖海伯的根底。”
薛寶钗就笑道:“我倒是聽哥哥說過的。以前在南海沿子上,雖說離京城遠,但也自在。又有靠海的便利,端是富足無雙。再加上這聞家自來人丁凋零,單這一根獨苗,家裏産業悉數繼承。是少有的富貴。”
“既如此,那這命數,也未免太硬了些。”探春說了一句。
“正是這個話。”薛寶钗笑道:“這些年一直沒結親,未嘗不是這個緣故。”
這話叫王熙鳳不愛聽。人家結了門好親,就必是有個不足在裏面的麽。這都是什麽道理。再說,她如今且盼着林雨桐好呢。以後的日子,少不得林雨桐拉拔她。況且兩人自來要好,說林雨桐說到自己眼跟前是個什麽意思。
“這就是你們不知道的緣故呢。”王熙鳳一笑道:“皇上賜婚,沒有欽天監合八字,是不成的。想來能賜下婚來,就應該不妨礙。”
探春就不說話了。薛寶钗一笑,隻拿了酒又給斟了一輪。隻寶玉歎了幾聲,好好的女兒家又少了一個。
衆人不理他的糊塗話,吃了一頓酒。也就散了。
出了門,趁着酒勁,王熙鳳就啐了李纨一口道:“難爲林家肯爲蘭兒盡心。如今說小話說到你的面前,你也不說分說一二。端是叫人瞧不上。我看,趕明你遇上難處,哪個還敢伸手幫你。”
李纨面色一紅,有些不自在的道:“那三姑娘和寶姑娘,是在爲誰不平,我不信你這般精明的人看不出來。我這立場能說什麽。回頭叫太太知道了。我這又有什麽好。林家是好是歹,也不是她們說幾句就能有妨礙的。哪裏就少了我說幾句維護的話了。”
王熙鳳隻看她冷笑:“難道我跟太太就是遠的。”
說完,也不理李纨,心道:以後還是少跟這人打交道的好。隻有她用人的,沒有人能用的了她。如此相處,誰能跟她處的長久。
李纨心裏一苦,暗道:太太于你來說,是親姑媽。于我,就是婆婆。太太本就不待見自己和蘭兒,如何還能再叫她不喜。不就是因爲娘娘的面子叫林家給掃了而遷怒麽。自己若是說話,是個什麽意思。站在林家那一邊,太太會怎麽想。自己不随着三丫頭和寶姑娘的話說,不就是看着林家照拂了蘭兒麽。
這天之後,不知怎的,‘林家大姑娘不受林姑老爺重視,才拿來聯姻’。這些話就在賈家的下人中間傳開了。甚至是越傳越難聽。
王熙鳳心裏冷笑,真是不知死活。連聖上的賜婚都敢說三道四。
紫鵑奉了黛玉的命令,給賈母送點心。出來就被鴛鴦拉到一邊,小聲将事情說了。“這話我聽着糊塗,當真有什麽不妥當不成。”
紫鵑面色一變,‘呸’了一聲。“誰嚼舌根呢。”她笑道:“我跟着我們姑娘,在林家什麽事不知道。大姑娘這親事,早前皇上就漏過意思。隻大姑娘沒有及笄,才罷了。你道爲什麽人家伯爺甯願等着,也不結别的親事。可不就是八字難找,因爲極爲相合,才愣是等到大姑娘要及笄的時候,才親自去宮裏求的賜婚。怎的到了咱們家這些人的嘴裏,就都是不好的話了。這要是傳到外面,質疑聖旨,腦袋不打算要了。”
“你如今的心越發的向着林家了。”鴛鴦笑道:“這樣也對,跟着主子,就得一心的爲主子打算。林姑娘是個重情的,隻這些年對你的态度,我就知道。你不如早早的要了身契去,也落得幹淨。”
紫鵑點點頭,“我也沒什麽牽挂,親爹親娘死了,那繼母妹妹的,跟我不相幹。”
兩人說了一會子閑話,鴛鴦才送了紫鵑出門。
紫鵑回來,不敢瞞着,将這些告訴給了林黛玉。惹得林黛玉生了一場閑氣。可這事,又不能敲鑼打鼓的辯解。越想越是氣悶。
隻賈母聽了鴛鴦打聽來的事,心裏倒也泛起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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