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意啊,吃什麽都行。”白雨有些陷入窘境的感覺,因爲老闆沒有拿來菜單,他不知道有什麽能吃的。
“那我來點吧。”玉天流對老闆打了個響指,說:“來一份寂寞,要多加激情。三份失落,一套愛情,配上一些感情紛紛烈烈的出軌,多加清純。”
說完,玉天流偷偷把手機放到兜裏,但是他照着手機上不知名網站念了一通的動作完完全全落入白雨眼中。
玉天流對老闆投去一個“你能理解我”以及“大家都那麽熟了你懂的”的眼神,自信一笑。
白雨在心裏不由地佩服,看來着玉天流和老闆真是很熟啊,已經到了胡亂說一通話都能相互理解的程度了。
“說人話。”但是老闆毫不領情,用看待智障的眼神看着玉天流。
“咳咳,你懂的嘛,按我說的上就好了。”玉天流假裝咳嗽兩聲,偷偷給了老闆一個眼神。
“你到底要吃啥嘛?要說就直說,不說我就不伺候你了!”老闆沒好氣地說。
“咳咳……”
“咳你丫的,快說!”老闆開始敲桌子了。
“媽賣批!來一份烤羊腿,要多加辣子。三瓶啤酒,一套水果大拼盤,配上一些亂七八糟的串子,多加孜然。”玉天流大罵。
老闆記下玉天流點的東西就走了,一邊走一邊嘟囔“臭小子整天學這些歪門邪道說話都不好好說了宛如智障一般”。
……
和虎鲨不同,玉天流和白雨的第一次相遇更多的則是辣椒配牛肉的爆炸感觸。如今,他甩了曾經放不下的東西之後,現在回想起自己當初消沉的日子,不由得苦笑一番。
玉天流爲了那個女人自殺的時候,好在白雨拉了他一把。黑市第一殺手黑貓不會無緣無故救下一名自尋死路的普通人,其中背後的緣故,用霸龍的身份查一查,什麽都清楚了。
“我們在愛情上都是敗狗,在力量上都是王者,是敗狗王者啊!敗狗王者之間要惺惺相惜啊!”玉天流說。
虎鲨不複存在,可是羅岚回去了自己的家。他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有等待他的家人。如果有一個地方,那兒沒有人爲了你而等待,那麽即使在烈陽之下,那兒也是寒冷的。即使那兒是光明的,于是黑暗的。
霸龍也不複存在,可是玉天流卻沒有可以歸宿的地方。
他走着走着,不知道要去哪裏。他走到了荊棘之塔面前,看到了黑夜的一點星火。
“老闆?”玉天流驚呼。
禁忌之塔前的燒烤店,居然還開着。這家燒烤店沒有正規的門面,隻是在路邊支起的一個小攤子。禁衛隊的人在休息時候會光顧這裏,否則也沒有多少路人會停步光顧。
“哦,玉天流是你啊,不會又開小差了吧。對了,我忘記皇城禁衛隊已經解散了,怎麽,不去搶一些金子當做老婆本嗎?這可不是我們禁衛隊的作風态度啊!”老闆大大咧咧地說。
“我已經沒有老婆了。”玉天流說。
“去你媽的,老子還以爲虎鲨是皇城裏最強的男人呢,沒想到你才是!虎鲨不敢甩的女人,你居然一腳踹開了。牛,牛氣沖天!”
“老闆,我想哭啊!”
“接下來你打算去哪?總不能和我一樣吧,無家可歸。”
老闆是第五世皇帝的第一批軍隊的士兵,他在第一線浴血戰鬥,是真正的軍人。那時候的禁衛隊還不像如今一樣堕落。老闆在因爲傷殘而從退役了之後,無家可歸。他的老婆孩子都死在了戰争中,被埋在了皇城外的十裏桃花林裏。
所以,十裏桃花林的桃花那麽漂亮,那麽美麗,時不時還鬧鬼——都是因爲土地裏有太多死人的屍體。
老闆無家可歸,于是在荊棘之塔前,搭了一個燒烤攤。他看着和自己一輩的士兵的屍體從戰場上擡回來,看着比自己小一輩的士兵來到他的攤裏,說着第一線上的死亡故事。
“我餓了。”玉天流說。
“客人,想吃點什麽?”老闆笑了。
“來一份寂寞吧。”玉天流說。
“好嘞,稍等,反正你點什麽,我這裏都隻有烤羊腿!”
玉天流念出了一首詩歌:
大部分選擇自殺的人認爲死亡是終點,是安息。可是死亡是未知的,死了是否就可以得到安息呢。我們不得而知。如果死亡不是獲得安息的途徑,如果另一個途徑也可以讓你得到安息,你是否願意試一試呢?
活着,還是死去,這是個難題:哪一種選擇更爲高貴,是甘心忍受殘暴命運的飛箭流石,
還是奮起搏擊無邊的苦海,通過反抗一了百了?死去——睡去,僅此而已;
如果說睡去能了結肉體注定要承受的傷心以及千百次的打擊:那可是一種朝思暮念的結局。死去,睡去;睡去,也許還做夢——啊,障礙在這裏:因爲當我們擺脫了塵世的羁絆,進入死亡的長眠還會做啥夢?
定讓人猶豫——正是這一點才使不幸變得竟如此長命。誰願忍受時世的鞭打和譏諷,
壓迫者的冤屈,傲慢者的無理,愛被輕蔑的劇痛,法律的拖延,官方的怠慢,德才兼備者遭受小人的欺淩?
而他本人僅用一把短刀即可将自己的一切全部清算?誰願意身負重擔,拖着疲憊的身軀呻吟流汗,不過是因爲對那死後的懼怕。
那個神秘的國度,所有行者有去無還,讓我們神迷意亂,從而甯願忍受現有的痛苦,
而不願飛向我們未知的磨難?因此意識讓我們全成了懦夫,原本赤誠的決心就這樣因爲思慮而蒙上一層蒼白的病容,偉大而崇高的事業就此逆流轉向,從而失去了行動之名。
安靜一下,美麗的奧菲麗娅!仙女,在你的禱告裏面可要記住我的所有罪行。
“真是奇怪呢,悲傷的時候也會肚子餓呢?”
有人在玉天流的對桌坐下,他向老闆打招呼,說:“烤羊腿再來三份,啤酒花生飲料八寶粥什麽的也全都端上來,我餓死了都!”
“你怎麽回來了?”玉天流突然很生氣,不,不是生氣,是勃然大怒。
“也許是同類人之間的牽引,也就是所謂的敗狗王者之間的惺惺相惜吧。”白雨聳聳肩,表示:“沒辦法,餓了,皇城裏正在經營的店也就這一家了。”
“這裏錯過了可就沒有下一家咯!”老闆大笑。
“你怎麽回來了?”玉天流再次問:“老老實實回答,我不想用暴力逼你,因爲我現在打不過你,所以你要老老實實回答。”
“我打算在無人區裏頭搞一個組織,叫做非時院,專門負責清除将私人恩怨牽連到敵人家人的敗類。叫上我朋友一起,蘇娅啊,黑貓啊,蒼鬼啊,做一個不張揚的暗殺組織。”白雨說。
“滾你媽的!”
“其實幹什麽都行,隻是想給老朋友弄一個聚在一起的機會,聚在一起的地方。無論是無人區内還是無人區外,作爲王活着也好,作爲普通人碌碌無爲也罷,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東西,可不是一個人就能夠擁有的。”
“那老子以後還叫霸龍!”
“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