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清楚對方的模樣時,白雨和德先生的臉上的表情變換都是精彩連連。
白雨興奮地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抛出了一道藍白色的冰霜氣息,将說不出話的來客凍結在了牆壁上。
而德先生則是露出了“突然絕望”的表情,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他沮喪地說:“真掃興。”畢竟難得自己想要講故事,而也正好有想要聽自己故事的聽衆。
之前漫長的十年時光中,德先生講故事的對象一直都是薔薇皇妃。這十年很漫長,但是故事卻是有限的,于是他将故事反反複複說了好幾個輪回,偶爾也想要換一個聽衆。
薔薇雖然每次都會很認真地聽自己的故事,在聽完之後還會抱抱自己親親自己安慰自己,但是……德先生偶爾也想看看其他人聽到自己故事的表情啊。
新鮮感總是那麽迷人。
“你真是謊話連篇啊,陛下,什麽亂七八糟的氣息牽引?我明明是因爲命運的指引才來到這裏的。”白雨将白色的棍子搭在左邊腰間,他右手開始拔劍了。
“嘛,怎麽想随便你,朕倒是沒注意到有什麽人闖進了皇宮的核心倉庫。畢竟沒有朕的命令,進入這裏就是死罪,将會成爲青空鳥皇室的利益沖突者——也就是的死敵。所以,應該沒有人會膽大妄爲到這種地步。”
要是上面的言論還沒能讓白雨感覺到異樣的話,那麽接下來德先生的補充說明則是讓白雨有些喜出望外了。
德先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朕剛才什麽也沒看到,待會發生什麽也不會知道。核心倉庫裏從始至終隻有朕一個人......因爲想要躲過皇妃的唠叨而在這裏偷偷喝酒。”
白雨說:“所以,今天無論在這裏死了什麽人,都與青空鳥皇室無關。青空鳥皇室的皇帝在此時此刻變成了一個瞎子一個聾子,僅僅剩餘着味覺用來品嘗麻痹精神的酒精……”
“比喻得有些過頭了啊,朕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朕隻是喝得有些醉了罷。”說完,德先生也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來一瓶白酒,開了蓋子就直接一口悶了起來。
“陛下有些偏心了,這還是号稱公平的青空鳥皇室嗎?”白雨對這個中年男人的有趣個性觸到了笑點,他實在無法想象,這麽一個人居然會是一國之君。
“能夠與王交好,何樂而不爲?況且在朕如此賣力地幫助之下,想必你肯定會遵守我們的約定的。青空鳥皇室不妨礙散花人,散花人也不會妨礙青空鳥皇室。”德先生依舊随性地說着話,隻不過語氣裏好像多了一些嚴肅,看來這個約定白雨是不得不答應下來了。
“那就說定了。”白雨回答。
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吧,今天隻需要做好今天的事情就夠了。白雨心想,沒有什麽事情比處理掉眼前的意外之喜更爲重要了。
白雨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回頭對德先生說:“最後說一句,我爲什麽覺得,好像現在世界都在給我讓路,就連命運也在垂憐可悲的我。”
德先生打了一個酒嗝,他的面色已經通紅,舌頭仿佛已經打結了一樣。他說:“說的沒錯,世界都在給你讓路,因爲這裏是無人區,因爲你有實力,因爲你是王。但是你又有一點說錯了,命運并沒有在垂憐你,如果你沒有身體裏的高貴,那麽偶爾的幸運也不會落在你的身上。”
“你不會真的是偷跑出來喝酒的吧,那麽拼命……”白雨汗顔。
“命運可不會關注卑微的死活,這個世界就是喜歡錦上添花,而雪中送炭的事情絕不會發生。事實也确實如此,曆史就這麽一直繼續。”
德先生又拿出了一瓶白酒,說:“君無戲言,朕可不會說謊。朕說是出來喝酒的,就是出來喝酒的!”
“是是。”
白雨将注意力轉回到被冰凍的來者身上,他走到了對方面前,甩了一下長劍。黑色的劍身切割空氣,發出了一道如同哀嚎般的呼嘯聲。
“好久不見啊,王巢所屬A級能力者,少主赫瓦賈·巴托。還記得我嗎?”白雨的手輕輕拍打這巴托的臉,動作輕佻而富有輕蔑。
“這恐怕就是奈何橋學校的C級能力者白雨吧!你在皇城這精英雲集的地方就是另類怪胎的存在,像是闖入狼群的綿羊,我怎麽會不知道你呢?”巴托用充滿敵意的眼光瞪着白雨,他不太記得自己和白雨結下了什麽梁子,但是既然長老說他殺了白雨的朋友,那就算是殺了吧。
反正王巢和奈何橋學校素來水火不容——不,不隻是奈何橋學校,王巢和整個禁欲之都的人們都站在敵對的面上,他們一邊号召暴力征服世界,一邊号召苟活于和平,核心理念都已經發生了不可調和的沖突。
“我們青空鳥皇室可以給他頒發一個S級能力者的證書。”白雨的身後有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傳來。
“别吵,喝你的酒!”白雨怒喝。
“行行。”
接着,白雨平複下自己的憤怒,如同一面變臉的京劇老戲骨,他的臉上換上了微笑。他說:“被人記住的感覺真不錯啊,好像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證據多了一樣似的……那陳小雪呢?你還記得她嗎?”
“陳小雪,誰啊?男的女的?”巴托皺眉,大聲地說。
聽到這兒,白雨的微笑愈加地和藹。他揮起手中的陌刀,将巴托的右腳掌剁去了一截。白色的冰混着血液就冰凍住了巴托的傷口,極緻的寒意凍死了傷口周圍的神經,堵住了即将噴湧而出的鮮血。
墨子劍法,點劍。
由于白雨的動作太快,由斬擊到冰封都是一氣呵成,這使得巴托根本沒有感受到疼痛,也沒有能痛苦地發出嚎叫。巴托腳上僅剩的一些知覺,隻能給大腦帶來一些麻麻的觸感。
這沒有感受到疼痛的巴托以爲白雨揮刀落了空,沒有砍到自己。于是他嘲笑道:“喂,輕點,對我溫柔一些,或許老爹趕來救我的時候,我興許讓他給你留一具全屍。你知道,我對男人的死相不感興趣。”
“少主,放心吧,你的氣息是不會傳到你父親那裏的。”白雨身後的人喝了一大口酒,說:“在你死掉之前,朕會将你的一切留在倉庫中,無論是你的呼救還是體内那黃金樹的印記,朕都會完完全全地阻隔下來。”
“幹得漂亮。”白雨說。他說完之後,因爲太高興了,于是将陌刀刺入了巴托的身體中。傷口還是被迅速凍結,而巴托卻也終于意識到這一劍沒有落空。
墨子劍法,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