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德先生把手中的白色棍子遞給自己的時候,白雨的心已經是拔涼拔涼的了。
“隻是外表長得普通了一點,這玩意多少也是一把有頭有臉的名劍……你先試着能不能拔出它來再說吧。”
德先生玩味般笑了,打趣道:“說不定是它拒絕你,而不是你拒絕它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白雨隻好将白色的棍子接過來。那棍子全長兩米,用來打架倒也是順手,但是白雨可不會什麽棍法,他全身上下的水平也就局限在一套墨子劍法上面。
這玩意真的是一柄劍嗎?這潔白如玉的材料看起來很是脆弱。它最好是一柄劍吧,畢竟白雨連使用手槍都不利索,棍子對他來說太難了。
德先生說:“它有半米的柄,一米半的鞘。試着把它拔出來,用力。”
白雨握緊了那白色的棍子,他抓住了棍身兩端而向兩邊用力,若這真是一柄毫無花哨的長劍,那麽用這種方法就可能将它的真面目展現出來。
但是就在白雨使出渾身力氣,要與棍子打持久戰的時候,他掌心突然傳來一陣針紮似的刺痛。一股吞噬的力量正在吸食他的血液,并且将其汲取到棍子的本身之中。
白雨下意識地松開了手,他看到原本掌心覆蓋的地方已經有了一抹如花般妖豔的猩紅。
“它承認了你的血脈力量,當血液浸透它的全身,那麽就是這柄劍的劍刃出鞘的時候。”德先生解釋道:“别害怕,繼續就好了。”
現在,那中年男人的表情就好像傳銷份子一樣,用循循善誘的語氣來引導白雨做出下一步順和他意願的事情。
“希望你沒有說謊,吸點血罷了,我倒是無所謂。”白雨選擇了繼續信任眼前初次相識的男人,他将手掌再次覆蓋上了血漬沾染的地方,刺痛感也随之而來。
白雨現在擁有風車的力量,也就意味着擁有食血鬼的力量,他自身的造血能力得到了加強,失血過多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兩邊手的刺痛感越來越強,白色的棍身也完全變成了瑪瑙般的通紅色。
黑色的刀光在房間裏閃爍,棍身被拔開的地方貌似放出了千萬隻惡鬼,它們的影子在牆壁的明亮處如同飛蛾般亂舞。
白雨拔出了那柄劍,那是劍身爲黑色的雙刃長劍。黑暗的氣息撲面而來,順帶着冰的極寒。
白雨感歎:“黑色的劍身,很少見啊。”
德先生告訴白雨,關于這柄劍的來曆:“這柄劍當初在設計的時候,有意模仿八劣器的妖刀青田,可是最終隻模仿了妖刀渾濁時後的黑色,沒有模仿到妖刀潔淨時候的銀亮光澤。”
他有些感慨,卻又隻能無奈歎氣:“傳說當初在初次鍛造成功後,它成了一件失敗品,直到有一名大師将冰屬性的力量和黑暗屬性的力量融入了其中,才将它補滿。”德先生慶幸這麽完美的作品沒有被埋沒。
“斬馬刀?”白雨輕撫劍身,問道。
“不是斬馬刀,是斷馬劍。雖然它們兩種同爲一個類型的兵器,但是實質上還是有本質的區别。”
德先生說:“這柄斷馬劍來自你的家鄉,它屬于輝煌了一個時代的唐刀。”
“果然名劍。”白雨感歎,他當然知道唐刀是什麽東西。
唐刀是玄黃國冷兵器的巅峰之作,因爲形态用途的不同,被分爲陌刀、儀刀、障刀、橫刀和苗刀。
儀刀、障刀、橫刀都屬于短刀,而自己手中的這兩米多長的長刀不是屬于苗刀,就是屬于陌刀了。而苗刀和陌刀殺傷力都是唐刀裏的極緻。
白雨問:“這是苗刀還是陌刀?”他撫摸着劍刃的每一縷一寸,愛不釋手,仿佛在輕撫美人細嫩的肌膚。
“單刃的爲苗刀,用于劈斬,雙手齊握,全力一擊了斬斷馬首,故有斬馬刀的美稱,屬于唐刀殺性最大的一種。”德先生一邊解釋,一邊做出雙手劈斬的動作。
然後他略微失望地說:“可惜了,你這是陌刀,雙刃爲陌刀。”
“陌刀很差嗎?”白雨聽着這語氣,好像有什麽遺憾的意味。
德先生卻表情突變,興奮地笑了起來:“陌刀爲刀中之王,劍中之聖。威力驚人,更是有斷馬劍的盛名……怎麽會差呢?”
“老而不死是爲賊。”白雨不滿德先生對自己的戲耍,他說:“請陛下自重。”
“你怎麽會知道朕......我的身份。”德先生說。
“氣息的牽引吧,我能感受到你在這個倉庫裏的主導地位,以及這些兵器對你的認可。也就是說,你是這裏的主人。皇宮核心倉庫的主人,無論怎麽想都是當今的愛德華皇帝吧。”白雨看着中年男人的眼睛,他強忍着對方日積月累積蓄的壓迫感,隻爲了在氣勢上不輸下風。
“嘛,我也确實姓德......沒想到白浩日的兒子那麽聰明。”德先生傷感道:“薔薇要是給朕生個兒子就好了。”他已經相當于承認了白雨的猜想。
“其實是父親的劍告訴我的,噬心——這是它的名字,因爲血脈的緣故,它倒是直接就對我敞開了心扉。還有,這柄陌刀噬心還讓我轉告你,說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白雨将劍收回劍鞘中,那血色快速退去,陌刀又變成了一根普通的白色棍子。
“這可是暴君未成名之時就一直跟随着他的武器啊,從某種意義來說,它的地位比落塵還要高吧。唉,謝不謝這種東西,朕也希望最銳利的劍能夠發揮出往日最耀眼的電與光啊。因爲血脈的封印,朕沒有辦法使用它,将這玩意還給你們白家,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它是如何落入青空鳥皇室手中的?”
“想聽嗎?朕在這裏私藏......提前準備了酒。”
這其中的故事,足夠讓這名在政事上不作爲的帝皇哀歎唏噓好多遍了。
“算了,有人來了。”白雨随手拿起了放在旁邊的一柄匕首,他将那短而鋒利的刃旋轉甩成了一個個光圈,幻影在他的手指的躍動下連續跳躍出三道寒芒。在第三道寒芒閃爍之後,他将匕首投擲了出去。
墨子劍法,崩劍。
匕首将整個木門都震了出去,出現這種詭異的情況,還是要歸咎于木門的奇葩硬度和匕首的鈍性。若是白雨将手中的陌刀投擲出去,恐怕那木門的裏裏外外已經被刺穿個透徹了。
木門那邊傳來了兩聲悶響,第一聲悶響貌似是因爲木門撞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而發出的,第二聲悶響則是因爲木門後的不明物體受到沖擊之後又撞上對面房間的木門——兩扇門如同貝殼一樣,好像抓住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