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在他的手上,沒有一點遺漏下來。
蕭竟收斂了自身的殺氣,看着那長着一副人畜無害的娃娃臉的殺手,這殺手的左眼旁有一顆修飾着自己美貌的淚痣,如同黑色的愛心形狀。就是這麽一個小子,剛才一直躲在蕭竟的房間裏,無聲無息。
殺手可以長得那麽可愛嗎?應該是越不起眼的人越容易曾爲殺手吧,就比如自己。蕭竟想。
蕭竟看着黑貓,黑貓也看着蕭竟,用他那黑瞳的右眼,以及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一般發光的左眼。他的左眼如琥珀般清澈,但是又比普通的琥珀有更多的兇性。或許樹脂趁老虎在活着的時候将其封印在其中,才可以和黑貓的兇性一較高低。
隻有黑貓自己知道,他爲了恢複殺手的五感,爲了掌控八劣器天眼,從而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否則,他也不能夠在被八劣器封印了五感的時候,可以潛入這兒那麽久,并且不被蕭竟發現。
“據我所知,你在作爲A級能力者鐵騎的時候,就憑借一己之力擊殺了S級能力者、王巢的元老級人物。現在你掌控了黃金樹根的力量,比以前更爲強大,但是你以爲這樣就可以殺我滅口了嗎?”
黑貓在壓制蕭竟的氣勢,他這個做法很成功。
“有些困難,但不是不可能。”雖然蕭竟還是嘴硬,但是卻再也不敢萌生出與面前的男人決一死戰的戰意了。
蕭竟在害怕,他可以深切感受到對方的力量。剛才那精确地控制水的形狀的力量,并不是力量,準确來說,是殺氣。
黑貓用殺氣凝視了一切,他的氣息并不像蕭竟那般擁有爆炸而又飄忽的特性,他的殺氣已經可以歸居爲水,自由掌控。
從氣勢上看,雖然未曾交手,但是蕭竟明白自己已經輸了。
黑貓并沒有繼續給蕭竟太多壓力,他甚至根本沒有打算給蕭竟壓力。殺氣都已經被他收斂得那麽好,盡量不觸碰到蕭竟了,已經仁至義盡了。
如果蕭竟不主動感受,那麽恐懼與壓迫感根本不會出現。
黑貓和善地笑了,笑得如此精明:“沒有否認就發表着我說的是對的,那麽問題來了,你爲什麽要放棄自己作爲奈何橋學校A級能力者鐵騎的聲譽,轉而投向王巢?是叛變嗎?”
黑貓代替尚未知情的白雨,提出了這個問題。如果蕭竟承認了,那麽黑貓就會殺死他,然後偷偷埋葬。
反正他連續失蹤了幾天,白雨已經下意識地認爲蕭竟被其他勢力迫害了。與其告訴白雨“蕭竟叛變去了王巢”,不如繼續保持原有的結論“他應該已經不在了”,黑貓會處理好這些雜事。
算來算去,還是要小心謹慎啊,白雨告訴過黑貓,蕭竟是白雨在無人區的第一個朋友。
這麽做,也是爲了不讓白雨傷心。
這麽做,和黑貓想要殺死巴托的目的一樣,都是爲了送别将要離開無人區的白雨,讓他不留遺憾。
蕭竟沒有承認,也沒有不承認,而是說:“我應該沒有義務向你坦白一切。反而你應該告訴我,你是誰,你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黑貓說:“關于我是誰這個問題,你上網搜索一下黑貓就明白了。至于我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自己不是心知肚明的嗎?”
就在今天早晨,在離開了青空鳥皇室之後,黑貓很輕易地就找到了王巢所居住的賓館。由于王巢他們要與奈何橋學校保持距離,所以并沒有居住在青空酒店,而是住在一個比較隐秘的地方。
但是對于黑貓的信息網來說,找到他們也不過是廢了廢吹灰之力罷了。
黑貓的目的是想要殺死王巢的少主、赫瓦賈·巴托,這是他與白雨在荊棘之塔下關于貓眼的約定。
赫瓦賈·巴托完全沒有意識到死亡的接近,有無數次,他将生命那毫無防備的姿态展現在黑貓的眼底,那時的他如同泡沫一般脆弱。
憑借黑貓的實力以及八劣器的加成,他完全可以一擊得手。但是天眼告訴了他危機,那是一種來自厄運的黑色目光,仿佛有人一直在盯着黑貓的一舉一動。
但是,作爲黑市第一殺手的黑貓堅信,他的行蹤不可能被發現!驕傲不是自大而來,因爲力量,自己的無敵無畏已經成了殺手界的法則。
即使如此,黑貓還是退縮了,因爲他相信着八劣器,相信着八劣器裏尚未蘇醒的惡鬼的指示。天眼——貓妖,它的力量尚處于未知,但是黑貓有感受到,它與運勢有關。
幸運是上天的眷顧,厄運是上天的懲罰。
當一名C級能力者與一名S級能力者互開了一槍,如果弱者死強者生,這就是慣性定理。如果強者死弱者生,這就是奇迹。
奇迹是一方的幸運,另一方的厄運。
黑貓要找到那厄運的來源,他不能确定,那代表厄運的黑色目光是否來自于魔王。倘若王巢的首領正在暗處保護自己兩個兒子的安全,那麽黑貓的刺殺很有可能失敗。
他不能打草驚蛇,他是一名殺手,殺人要無聲無息、無影無蹤。在最出其不意的時刻出手,在最有把握的時候刺殺,黑貓必須等到這最美妙的時候。
他需要排除厄運,于是黑貓找到了那厄運的來源。出乎意料,厄運的氣息不是來自于哪名強大的能力者,而是來源于在巴托旁邊的“王巢的右手”,蕭竟。
實際上,蕭竟并沒有察覺到黑貓的存在,但是他的右手卻隐隐約約在向他傳遞危險的訊息。
八劣器滅林之黃金樹會一直庇護着王巢,庇護着擁有赫瓦賈姓氏與血脈的人,哪怕是黃金樹的樹根也不例外。
當蕭竟明白那危險的訊息的針對對象指的是少主巴托時,他随之也放出自己充滿敵意的氣息,包裹住了巴托。蕭竟在向不知道存在與否的黑貓示威,讓他别打巴托的主意。
在氣息的牽引下,黑貓開始對蕭竟感興趣了起來。在氣息的牽引下,蕭竟知道自己或許已經被盯上,于是他向青空鳥皇室申請了一個單獨的拍賣會房間,靜靜地等待黑貓的到來。
現在,黑貓出現了,他們雙目相對。
“你要殺死赫瓦賈·巴托是嗎?作爲王巢的右手,我能不能請你放棄?”蕭竟說。
“這是白雨和我約定的事情,我不像是某些人,可以做到輕而易舉地背叛,可以輕而易舉地忘記過去的仇恨。在心的方面,白雨比你強多了。”黑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