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死吧。”
還是這種話啊。白雨想。
白雨說:“不,你在逼我!我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你也沒有。也就是說,如果要在我找不到若琳的前提下,保證她在今天日落後百分百地死去,那麽隻有一個可能。”
心魔察覺到了什麽,脫口而出,說:“我愛她。”
白雨說:“但是你爲了證明我不愛她,你要殺死她!隻有你動了手腳,她這個無能力者、這個初來乍到皇城的人才會在沒有任何仇家的情況下死去。”
心魔說:“所以這是我和你的賭約啊!在日落之前,你要找到她,并且讓她離開無人區。”他好像怕白雨忘記,或者想更多地榨幹白雨的希望,于是又提醒了他一次他們的賭約。
“你說的是無人區,而不是皇城。”白雨當然明白這話中的着重點。
白雨說:“所以,這個賭約從一開始就已經是必死的局,從皇城出發,坐列車離開,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達禁欲之都。而想要離開無人區,那就需要更多的時間。”
心魔保持沉默,他不做評論,先讓白雨把話說完。
他越是不說話,白雨越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那股氣息——運籌帷幄的自信。
“唉。”白雨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種危機。
“怎麽了?說了一半就唉聲歎氣的,思路斷了嗎?我可沒有打擾你。”心魔微笑。
“很讨厭你的笑容。”白雨說:“你太自信了,從你的言行舉止中,我看出來了,哪怕她離開了皇城,但是沒有能離開無人區,你也一定可以殺死她。因爲這是我賭輸了的懲罰。”
白雨在這裏卻又向自己提出一個問題,然後自己回答:“可是她怎麽一定會死呢?你,就是唯一的可能,你太自信了,過于自信。是啊,所以她不是死定了嗎?”
“你,發現了啊。”心魔的笑慢慢消失,看起來是時候攤牌了。
白雨說:“沒錯,殺死若琳的肯定會是你,因爲我要陪着若琳離開無人區,我打算陪着若琳離開無人區。而你在我的身上,你是我的思想,操控一名C級能力者的身體去殺死一名無能力者,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還有嗎?”
“當然有!找到若琳是希望,找不到又是絕望,找到了而看着她死去更加絕望。這是絕望中的絕望,這絕望根本不能允許有希望。”
他們兩人就這麽默默對視着,彼此之間都已經明白對方在想什麽,這時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已經達成了一種某種程度上的心有靈犀、心靈相通。
“你逃不掉的,我就是你,我會一直跟着你,如同影子一般。”心魔說。
“你猜錯了。”
白雨說:“我沒有必要逃跑,我已經确認的危險的來源,隻需要不讓你接觸到若琳就好了。那麽若琳,就沒有危險,沒有人會閑的沒事對一名長得很可愛的小角色動手。”
心魔明白了:“所以你放棄了啊,你決定放棄尋找若琳,這樣一來,你見不到她,我見不到她。我接觸不了她,她也就不會被我殺死。”
“你又猜錯了。”
白雨有些得意,找回場子的感覺真好。他說:“如果她可以在無人區正常的生活,那麽我這麽做也沒關系。但是我放心不下她啊,屬于她的世界在外面,她和我一樣,都應該回到平常的生活。”
白雨像是發誓一樣,說:“我會找到她,送她離開無人區。”
心魔不屑,道:“知道嗎?我根本不相信你對她的感情,因爲你口口聲聲聲稱的情深。如果不是因爲心虛,那麽爲什麽要依靠語言的暗示來讓自己維持所謂的愛呢?”
“可是,不說出口,怎麽能夠傳達心意呢?”
“可是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對着旁人說的啊。”心魔說:“愛根本就不用說出口,你錯得很離譜。好吧,最後還是把時間還給你,讓你繼續你錯誤的證明過程吧。”
黑色重新彌漫上了白雨的視野,一陣恍惚的清涼感将腦袋裏的血腥味沖散,看起來是夢要結束的前奏。
果然,當白雨重新看清楚眼前的模糊人形時,那個人已經從穿旗袍的異裝癖變成了帶着金兔子面具的男人。
霸龍拍着白雨的肩膀,關心地問:“白雨,你怎麽了?”
“啊,啊?哦,沒事。我沒事啊。”回過神的白雨說。現在他可不能和霸龍說關于心魔的事情,先不說解釋就需要一定的時間,單單是解釋清楚就已經很困難了。
白雨總不能說:我會一不小心失去控制殺死我想要找的女人哦。
“我看你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麽。你應該是太緊張了,連我說什麽也沒有聽到。确實,最後時間也不多了。”霸龍說。
“哦,抱歉,你剛才說了什麽?”白雨不好意思地問。
“我說,明天也請不要失去希望。”霸龍很認真地說。
白雨端起桌子上的杯子,雖然裏面什麽都沒有,可是他卻做出了仰頭而盡的動作。
“你在幹什麽?”霸龍問。
“我是說,這碗雞湯,我喝了。”白雨笑了。現在還沒有到絕望的時候,隻要找到若琳,一切都會有辦法的。
而找不到若琳,也未必不是一個辦法。
白雨告訴霸龍,說:“放心吧,我不會放棄的。你的人工作效率非常高,和平時不太一樣,這些情況在皇城飛鴿的内網論壇上讨論得很激烈,民衆的驚喜、詫異、不解、恐懼,我都有讀到了。”
霸龍說:“先吃點東西,你從早上到現在,應該都是餓着肚子吧。”
白雨說:“霸龍,我有點擔心,你那些人會不會抱着公事的名義,對無辜的少女下手?我沒有什麽偏見,隻是想問,你信得過你手下的那批人嗎?”
霸龍的辦公室裏隻有霸龍和白雨,禁衛隊的其他人都不在,包括那因爲受傷而去包紮的夢百香也還沒有回來。
在這樣的環境下,白雨也不怕得罪禁衛隊,他相信霸龍的想法應該和自己一樣,哪怕他是禁衛隊的隊長。
霸龍起身,給白雨倒了一杯水,說:“确實,你沒有什麽偏見,你就是覺得皇城禁衛隊都是一群衣冠禽獸。”
“抱歉,在這件事情上,我隻是有所耳聞。”白雨說。
“可是卻深信不疑吧。”霸龍說:“皇城裏頭,關于性的犯罪案例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前所未聞。”
“看來是我多慮了。”
霸龍心情有些沉重,說:“我所說的隻是表面現象,因爲皇城的商業發達,又是一個在人口流動方面有着開放政策的國家,所以居住在這兒的民衆大多都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