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不晚,爲什麽偏偏是現在,現在怎麽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啊?我需要死貓!”白雨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沙發上,其氣勢的兇狠程度将小虞山鬼母吓了一跳。
白雨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渴望力量,他需要黑貓的幫助。既然夢中心魔給了自己預警,說若琳已經陷進了危險的皇城,那麽白雨必須正視這件事情,在最短的時間内将若琳救走。
他隻有一天的時間,這一天沒有夜晚,到午夜的十二點之後,明天就會到來。
“抱歉。”白雨說,他看到了縮成一團的小虞山鬼母,明白自己的粗魯動作已經吓到了對方。
“沒事的,你别着急,到底發生了什麽?”小虞山鬼母關心地詢問,她将白雨手中的紙條接過來,攢在自己手心裏。
“我做了一個噩夢......來不及細說了,我必須馬上就走!”白雨不能夠再浪費時間了,現在是清晨六點十五分,距離命運的大限還有不到十六個小時的時間,可是白雨連若琳的位置在哪裏都不知道。
“夢中的東西都是假的啦,不要太在意。我覺得你就是昨晚喝多了,腦子有點不舒服,多喝點清茶就好了。”小虞山鬼母端坐着說。她抱着身前包裹自己的薄毯子,同時好像還抱着一個布偶娃娃,在肚子的位置鼓鼓的。很多女人喜歡在睡覺的時候抱着一些東西,白雨對此并不在意。
鬼母身上的薄毯子沒能盡職盡責到最後,因爲身體搖擺的緣故滑落了一些。大好春色露了出來,使得白雨不敢讓視線放在鬼母的身體上停留。
小虞山鬼母趁着白雨目光的轉移,将薄毯子扯回來,在自己身上蓋好。
現在不是講故事的時候,也不是回答疑惑的時候。白雨不能和小虞山鬼母述說自己夢到了多麽荒誕無聊的東西,不能說那穿着女裝的變态,也不能向小虞山鬼母傳遞自己的擔心之情。若琳是他自己一個人的,這件事隻能是他自己的事,也隻能由他來完成。
剛才下意識的找黑貓也隻是一時沖動,白雨現在要找個人而已,和打架無關。如果需要打架的話,才需要到黑貓這個大殺器吧!
白雨沒有發現自己想錯了,因爲他從來都獨來獨往,不擅長與人交流,不會請求他人幫助。在他的字典裏隻有大海撈針一說,沒有人多力量大的概念。無論如何,倘若多幾個人一起幫他找人,那麽成功率也會大大增加。
但是白雨決定自己找,他相信命運的牽引,相信自己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找到不知下落的若琳。
“如果有冷家的人來這裏接我,就說我自己離開無人區了。”白雨已經下了決定,無人區這個地方不适合自己,當然也不适合若琳。雖然不知道若琳爲什麽會進入無人區,但是白雨會馬上帶他離開,就在今天。
而他自己,會與若琳一起,去無人區外的和平世界生活,長長久久一輩子。
明明隻是一個噩夢,爲什麽讓白雨如此重視呢?如果小虞山鬼母進入白雨睡過的房間,她就會明白了。
一件挂在空調上的紅色旗袍被冰刺釘死在牆壁上,冰刺已經存在了一段時間,現在正在融化。掉色的染料因爲冰水的承載而在白淨的牆壁上留下血色的痕迹,仿佛有一條受傷的蛇爬過,蜿蜒曲折。
這不就是風車的旗袍嗎?這不就是夢中那心魔穿的旗袍嗎?白雨在将幹燥的眼睛揉濕潤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這東西的猩紅。
噩夢是真的,白雨知道自己和心魔的賭約是有效的,用若琳的生命來進行的死亡賭博正在進行。
夢說:你隻有一天時間,去找到若琳,去帶她離開無人區。否則,軒轅氏的弓一旦拉滿,就會刺穿她的心髒。
“可惡啊,軒轅氏,我殺了你!”白雨很是憤怒,他一拳擊打在了電梯按鈕上,電梯門慢慢關閉。
白雨離開了,現在酒店的房間裏真真切切地隻剩下小虞山鬼母一個人。她在心中竊喜,将手中的紙條打開,看着皺巴巴的字樣。
方才白雨太過于着急,都沒有發現紙條後面黑貓留下的另一段話。
黑貓:鬼母,你先忍忍,等白雨離開了再進食,别把他吓壞了。
小虞山鬼母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薄毯子,将自己圓滾滾的肚皮露了出來。她昨晚睡覺前穿着内衣,睡醒後身上也隻有内衣。
白雨猜錯了,小虞山鬼母抱着的并不是什麽玩偶,而是自己如同懷胎十月一般的大肚子。說來驚奇,白雨從來沒有聽說過一名女人可以在一夜之間完成胎兒的孕育過程,昨晚才埋下的種子第二天就可以收獲。
白雨根本沒想到小虞山鬼母要臨盆了!
女人做不到的事情,可不代表着女鬼做不到。《千鬼傳》記載,鬼母是居住在南海小虞山的惡鬼,一胎能産十隻鬼,通常是早上産出來,晚上就吃掉。
雖說書上的東西不一定是對的,是對的也不一定是通用于所有情況的。就比如現在的小虞山鬼母,她的肚子可不允許她餓到晚上——她現在就要吃自己産下的鬼。
小虞山鬼母挺着大肚子,走到了床鋪旁邊。她拉開了窗簾,讓清晨的陽光灑在自己身上圓潤的曲線在她的肚皮上伸展。
她從内褲裏掏出了手機,然後将貼身的衣物脫光,丢在一旁。随後她坐在了窗前,張開了雙腿——她要讓她的孩子在出來後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世界的陽光!
如同新聞所說的,狼煙防護罩已經解除,皇城醒來了清晨的曙光。太陽在遠方露出了半個白色的腦袋,照亮了狼狽而又輝煌的皇城。
狼煙防護罩的頂部還有許多烏黑的雲朵,但是它們遲早會散開。爲它們提供煙霧的地下已經不再焚燒妖怪的糞便,冒出的一些尾氣如同蝌蚪的尾巴,漸漸與世界脫落聯系。
“真美啊,如同小蝌蚪争先恐後地去找媽媽的模樣。”對于天上殘留的煙霧,小虞山鬼母給了這樣的評價。她說:“早安,皇城!”
“早餐就是簡單的一些食物配上一杯牛奶,那就再好不過了!”小虞山鬼母摸着自己圓溜溜的肚子,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将肚子擠扁,讓裏面的胎兒出來。
“孩子們,你們知道你們的爸爸在哪兒嗎?他就在樓下躺着哦,保持着血肉模糊的那種樣子。”
“對了,牛奶牛奶!”小虞山鬼母突然想起來自己完美早餐搭配少了一杯溫熱的牛奶,于是連忙夾緊雙腿,忍着爽感想要走到冰箱旁邊。
可是來不及了,她一邊走,下半身一邊有規律地舒張,一個一個粉色的嬰兒落在了地上,沒能承受住這世界的惡意,就死了。
小虞山鬼母好不容易接住一個落在半空的嬰兒,然後一口咬掉了他的半個腦袋。
血腥味和騷味彌漫在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