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天使無人區嗎?誰是熾天使?”夏東良問。如果說熾天使到了人間的話,那麽最合适他的地方肯定是無人區了,在這裏可以不用畏首畏腳地施展力量,從而達到降落凡塵的目的。
“現在天界承認的熾天使隻有一個,她叫做蘇娅,她在人間,很久之前就下來了。”
“哦,真不愧是蘇娅。我還從來不知道她熾天使的名号是從哪兒來的呢,今天算是豁然開朗。”夏東良想起了蘇娅幹淨利落的短發,自從自己落入敬元穎的圈套之後,他們就斷了聯系,也不知道蘇娅現在有沒有回到學校裏。
“熾天使來人間幹什麽的呢?”夏東良随口一問,他不知道,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山洞外的世界突然由極晝轉爲了黑夜,天空中亮起一隻眼睛,仿佛巨人撕開了地球的一個口,正趴在上頭窺視人類的一切。
“哪怕是神也逃不過七宗罪的束縛......”冷月也不知道外頭世界發生了什麽,她隻是在說話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無法被冒犯的威嚴,這威嚴壓住了她即将脫口而出的後半句話。
冷月感覺有流氓用舌頭撬開了她的雙唇,撬開了她的銀齒,舌頭攪拌着舌頭,然後那流氓很惡心地用牙齒咬住了冷月的舌頭——她說不出話來,全身上下都感覺特别惡心。
“什麽意思?”夏東良追問。
夏東良剛剛說完,天上就劃過一道雷電。那是天罰,它從天上的巨眼發射出來。在外頭暴風雪的阻隔下,那天罰居然硬生生将飛雪劈開,擊打在雪山的山頂。整個洞窟搖晃了起來,夏東良感覺自己置身于天崩地裂的世界末日之中。
如果夏東良能夠看到外面的場景,那他會覺得,天上落下的天罰就是放大版的“聖劍——審判”。他将會重臨恐懼,傷口也會再次想起被割開時的記憶。
隻不過天空的聖劍是藍紫色的,而冷月的聖劍是銀白色的。
剛才,冷月用了一記“聖劍——審判”,光和風的斬擊将夏東良的“克裏特島的迷宮”完全劈碎,在絕對的力量下,空間中被重新定義的規則全部被否定。
一陣漫天銀光的閃現之後,夏東良已經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右臂斷裂,半截手腕落在地上,斷口處流不出的血液和地上的冰屑黏在一起。
他左手摁着自己身前的傷口,那道傷痕從左肩延伸到右邊的胯骨,傷口深度差一點就觸及到了心髒。險之又險,夏東良差點死在剛才的一擊之下,赤手空拳的他差點被秒殺。不過對于自己現在的傷殘狀态,夏東良也沒什麽好高興的,他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以及行動能力。
傷口上粘着一些銀白色的星光,這晶瑩之星雖然比不上剛才冷月那“聖劍——審判”的皓月之輝,但是卻依舊有自己的用處。好比星星可以讓夜空不在單調,有着自己的作用。銀白色的星光是聖劍殘留的劍氣,這些劍氣正在感染夏東良的心髒,星光正在向他的内髒滲透。
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夏東良卻沒有任何辦法,他無法自救,想要逼出這些吞噬自己的劍氣,那就必須使用天地之力,隻有天地之力才能克制天地之力。就好比隻有幹支紀法的規則可以制約幹支紀法,在生與死的遊戲中,最後的赢家絕對是掌握規則的人。
在天空的天罰怒氣之下,他摔倒在地,左手捂住的傷口噴出一灘鮮血,玷污了這潔白無瑕的冰天雪地。他本應像是電視劇中主角那般,在被惡人打敗之後一邊口吐鮮血,一邊尋找翻盤的機會。正義必勝,如果是主角的話,那自己就不會輸。
但是如果自己不是主角,而隻是個配角呢?
夏東良無能爲力,對于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隻有無能爲力地等死。他已經離死亡越來越近。讓他心中最爲無奈的是,自己剛剛從不歸之地裏出來,現在自己的靈魂卻又要前往不歸之地的黃泉之路。
“神都是那麽小氣的嗎?那麽容易就發火,和書上說的普度衆生不一樣啊!”夏東良開玩笑地說,他當然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天罰的用意,看來是自己和冷月的對話觸碰到了神的利益,哪怕自己即将死去,也沒有資格知道。
“我說太多了,不能再說了。魔術師,你要死了,放棄吧,你很累了。”冷月終于從那種惡心的感覺裏頭回複過來,她的眼神冰冷,充滿了殺意。心中有直覺告訴她,作爲戒律天使的自己,如果不盡快将夏東良這名犯了色欲之罪的罪人處死,那麽她将會受到神的審判。
她不知道外面的天空中亮起的巨型獨眼和暗淡下去的世界,她隻是隐隐約約感受到,有神在注視着她。
“是嘛,我确實要死了。喂,弟妹。我說你要是想他了,那就聯系一下吧,不見面的話,大家也都不會有太多尴尬。還有你笑起來挺好看的,不要一整天闆着臉,多累啊。”夏東良說。
“隻要殺了你,我闆着臉的時候就不會累了。這也是我要審判你的原因之一,因爲我的貪婪,對力量的貪婪。我必須成爲完整的戒律天使,在感情方面不能有任何漏洞。”冷月說:“我已經像擊敗黑原那樣擊敗了你,隻不過你要比他多死一次罷了。”
“畢竟你是書上的天使吧。”夏東良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引來了冷月的疑問。
“我見主坐在高高的寶座上,他的衣裳垂下,遮滿聖殿。其上有撒拉弗侍立。各有六個翅膀。用兩個翅膀遮臉,兩個翅膀遮腳,兩個翅膀飛翔。”夏東良背誦着《以賽亞書》中的句子,他說:“若你在天堂上,陪着你的主,卻見不到夏東陽了,你會想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