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天賦異禀,加上自己年少輕狂,我在銀行壓上了自己的房産,借了五十萬貸款。我對外聲稱,如果患者的心理疾病無法在我這裏得到解決,那我将把這五十萬雙手奉上。
“我擁有可以窺視人類内心思想的能力,不相信的話,你們盡可以嘗試一番。如果你們發現我在欺騙你們,發現我是坑蒙拐騙的神棍,那麽請拿走我的五十萬!”我在電視台的訪談節目上,誇下海口。
自我炒作手法讓我聞名于世,金錢的誘惑讓許多人陸陸續續經過了我的世界。他們有的人是慕名而來,覺得我語氣放肆的背後,是有着真正的水平。他們認爲或許我有狂妄的資本。
當然,有的人是爲了我那五十萬獎金而來。很多人裝病,或許是裝瘋賣傻,或許是一臉憂郁——有個“憂郁症晚期患者”告訴我,他是憂郁症晚期患者,說不出話來。可是我分享了一些冷笑話之後,他杠鈴般的笑聲讓我的耳朵很是受罪。
好歹我一次次保住了我的五十萬。
我甚至遇到過一個坐着輪椅的病人來問我,“醫生,我的腿它們癱瘓了,它們心理有病,你能救救他們嗎?”他是這麽說的。當我明确告訴他,我是一名心理醫生,而不是骨科醫生時,我的專業是笑話,而不是脊柱外科。
講道理,他的腿是神經問題,不是精神問題。
當時我覺得自己要死了,因爲病人突然卸下了假肢,從裏面拿出了一支手槍。我安慰了他很久,終于憑借自己的心理學和邏輯學說服了他。
我沒有報警,僅僅是沒收了坐輪椅病人的手槍。這東西對我來說有一些用處,它可以讓那些想要拿走五十萬獎金的歹徒收斂一些。如果報警了,那麽手槍也就不屬于我了。
那名病人的住院收費單上,除了骨科和内科的費用以外,會多出一筆精神科的費用。這費用足夠讓他傾家蕩産,這費用的數額比他接受的所有治療的花費支出都要龐大。
我理直氣壯,哪怕這名病人在受到收費單的第二天跳樓自殺,我也沒有感到任何愧疚。因爲他接受了我的心理治療,我應該得到我應得的報酬。
因爲我的名氣很大,對患者的治愈率也是百分之百,并沒有失手過任何一次。所以我的收費很高,我不畏懼那些有疑難雜症的心理疾病患者,我有把握完全理解他們。我很歡迎那些來搗亂的投機者,他們支付了昂貴的治療費用,結果卻與五十萬獎金失之交臂,最後血本無歸。
好吧,我應該說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我覺得我的運氣不錯,有一個好消息,我現在有一支不明來曆的手槍,而且唯一知道它存在的人已經死了。
我是一名醫生,我不會用手術刀,但是我有一支手槍。
在我辭職離開醫生這個崗位之前,我接待了我職業生涯的一名轉折點病人。當時我已經聲名遠揚,已經到了舉世聞名的程度。大家不記得我的名字,隻知道尊敬地叫我一聲“醫生”。
有一個女性,因爲感情的問題患上了憂郁症。她在聽信友人建議下,找上了某間醫院赫赫有名的心理醫生,也就是我。
她的心理防線輕而易舉地被我突破,她告訴我,她其實是因爲男友的壓迫,才會讓自己的精神鬧出病來。
“偷偷告訴你,隻要握着我的手,我就能夠聽見你内心的聲音。”我用認真關懷的表情對着女性說。我确實是偷偷告訴她,我的語氣很輕,很溫柔。雖然這件事世人都知道,我一直用我可以窺視人類内心的事情來炒作。
女性雖抱持着疑慮,卻也試着照着我的指示,握住了我的手。很顯然,剛才我在攻破她心理防線時的優異表現,赢得了她的肯定。
我在觸碰到雙手後不到一分鍾,就用沉重的表情注視女性,說:“你若是繼續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出事情的,請下定決心離開他吧。”
過了兩年後,這位女性在某一天自殺死身亡。當時的我還是一名心理醫生,并沒有離開我熱愛并且給我帶來無數财富的崗位。
女性的妹妹認爲自己姊姊的死因不單純,她爲了挖掘真相而找尋姊姊的主治醫生,也就是我。
而我在兩年前早已經出國,搬到加拿大的别墅裏過休閑的生活。我在别墅裏接待達官顯貴,既可以一次性賺大錢,也不用待在小小的辦公室裏。
妹妹不遠千裏,登門表達自身來意:“醫生請你告訴我,姊姊自殺的原因是什麽!?”
妹妹握着我的手,深切地期望作爲醫生的我能給她答案。我明白了什麽,恐怕我要讓她失望了。
“很抱歉,其實我并沒有偷聽内心聲音的能力……”我低着頭,心虛地回答。我告訴她,我一直在用“窺視内心”的幌子騙人,隻爲了騙人錢财,甚至不惜誤人性命。
“真的很對不起。”我告訴她。
妹妹低下頭,用很難過的表情說:“這樣的話,姊姊到底是爲了什麽而死的……”
當時我正在别墅裏給一名富豪進行心理治療,在一旁的他完完全全聽到了我們的談話。當時他就發出一聲冷笑,然後甩袖而去。通過富豪的名人社交圈,“醫生是一名騙子”的事實信息傳遍了世界各地。
妹妹赢得了我的五十萬,而我聲名狼藉。過去作心理醫生的日子裏,我賺到了很多錢,買了很多房子和車子,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即将要賠光了,大大小小的起訴案件即将讓我傾家蕩産。
我從加拿大逃回了玄黃國,這裏是我醫生故事開始的地方,追債者應該不會想到我會回到我最不應該出現的這裏,因爲我在這裏騙了太多的病人。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